從小約翰的口中,利安德爾他們得到了以下的情報,並做出了合理的推測,因為烏山鎮的山脈底下埋藏著晶石礦的關係,光明工會在這個偏僻的小鎮中有個負責的分部,然後在妖魔入侵之後,就失去了去外界的聯係,在沒有得到期盼中的救援之後,那分部的負責人下決心整合附近力量,為長期抗戰做好準備,但因為這邊資源比較稀少,漸漸就發展成了搶掠其他勢力貯備的情況,灰衣軍遇上的這一支傀儡部分的屍首,大部分都是喪生在這樣的戰爭中,重新被拿出來利用。


    如果這些死者地下有知的話,不知道究竟會懷著怎麽樣的心情,沒有看到妖魔,卻死在了人類的內鬥之中。


    “分會的負責人是誰?”利安德爾繼續問。


    小約翰回想著,迷茫地說:“聽他們叫過巴頓大人,是我們頭目的叔叔。”


    做為剛被吸收進組織的新人,小約翰所能知道的就隻有這麽多,再問不出再多東西,利安德爾支著臉回憶說:“這名字太平常了,我聽說比較有名的就有好幾個,重劍巴頓,凶獸巴頓……這幾個都是屬於光明工會勢力的,還沒算上這兩年出來我不知道的新晉高手。”


    “你們人類就是無聊。”對於這些亂七八糟的外號,斯特林表示了相當的鄙視,因為他灰眼的外號最早就是從人類口中冒出,結果廣為流傳,甚至比他本名都還要更響亮,這讓一族灰眼其中之一的斯特林感覺不是那麽滿意。


    “具體情況還是先等看過,再做計劃。”利安德爾沉思著說,越思量越覺得情況不對。


    光明工會可不像是戰狼這樣的小工會,那是遍布整個聯盟的頂尖大勢力,正像是他工會名字一樣,基本還是屬於正規工會,流傳在外的名聲還算是比較正麵,並不像是會在這種時候做出內戰舉動的那種。再有利安德爾所知道的這一條晶石礦其實並不大,他不認為能有資格讓財大氣粗的光明工會專門為這樣一條小礦脈專門設立一個分會,而且似乎還有一種封鎖地界,不讓外人進入的錯覺。


    烏山鎮,因為背靠著一座黑土的山脈,所以得名,盡管這裏很早就有晶石礦的傳言,但因為地理位置實在太偏遠,礦石藏量又不是很豐富,一直沒有能引起太多注目,就連光明工會的入駐都是靜悄悄,毫無聲息。


    當他們還在戰狼工會的時候,利安德爾就曾經注意過這一個小鎮,在那張地圖上簡單地標注著小礦脈的標識,還有“四麵環山,交通不便”一類注解,當時的利安德爾就曾經考慮過建議海勒將基地搬遷過來,但因為考慮到他們豐富的物資儲存,幾十號沒有自保能力的家眷老小,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這樣的長途的遷徙,所以並沒有將這一個主意說出口。


    而當時那張據說是最新版的地圖上,並沒有任何關於光明工會這個龐然大物的標注,不得不讓利安德爾感歎,或許是因為脫離時代太久遠,總讓他有種計劃趕不上變化的感覺。


    在這一群帶著戰隊的人類與妖魔在試圖謀劃的時候,烏山鎮裏麵的總體氣氛還是顯得很平靜,完好的建築,熱鬧的街道,偶然也會讓人忘記那在遠方的妖魔威脅,隻有遠處一天比一天更逼近的魔食草綠色草原線,才會真實地提醒著危險的逐漸來臨。


    首先進入小鎮偵查情況的是利安德爾跟馬庫斯,一個是看著溫和無害的少年,一個是有人間居住經驗的妖魔,而且還有那種特殊的小人傳訊,都是十分有利這樣任務,而艾莉西亞等其他人類則是被留在了山林裏,臨時的妖魔營地中,差不多是心照不宣地被當成人質扣押而已,畢竟這一個人魔聯盟的關係並不太穩固,彼此之間的信任還很淺薄。


    趁著夜色掩護,這一人一魔悄無聲息地走進了小鎮,穿過巡邏不止的大街小巷,最後翻窗進入了一棟小木屋,這是俘虜小約翰家的房子,單獨一個人生活的地方,很適合被當成某些秘密行動的黑暗據點。


    “很嚴密的防守,不像是外行人做的。”馬庫斯這樣評價著,這妖魔原本就是灰衣軍一員,又在人間生活過兩年,基本能算是十分了解兩界情況,將這小鎮中情況與他在將江東界那時做了比較,吃驚地發現這小鎮的防禦力量遠要超過他生活過的那個熱鬧大城市,這樣異樣的兵力,就算是在妖魔入侵這樣特殊的情況,似乎也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偏遠的小鎮中。


    “難道說是戰隊?”利安德爾有些頭痛地想著,在他的生活中,所有關於戰隊的認識都來自於灰衣軍,這是他唯一接觸過的戰隊,那種匯聚戰隊全部力量的攻擊方式讓他有種頭痛的感覺,並且留下了深刻印象,戰隊的力量並不是簡單的數目疊加,個人力量很難占據到優勢。


    “從他們編排的陣型來看,很有可能。”馬庫斯肯定地說,接著問,“我們隻有兩個,最好不要進行無謂的冒險。”


    因為光線比較黯淡,而且不適合點燈,利安德爾稍微地推開了一點窗戶,借著星月光亮看著他的筆記本,那裏麵有記錄著依據小約翰口述繪製下來的小鎮地圖,雖然存在不夠精確的缺點,但對照地實地實物,基本還是能確定地形建築。


    “那裏,應該就是光明工會的分會地了吧?”利安德爾放下筆記本問,從小約翰提供的情報來看,這一棟小木屋北麵窗戶過去,隔著兩條街道遠地方的那大片建築,就是新近建造起來的分部。


    “這個距離,應該可以。”利安德爾估量著說,倒了一杯清水放在桌上,然後從口袋裏麵翻出一顆米粒大的種子,握在手心裏放了一會,輕輕地丟到水杯裏麵。


    “這是什麽?”馬庫斯好奇地問。


    “木通靈,精靈的一種魔法,溝通植物看到遠方的景象。”利安德爾解釋說,無聲地念著咒語,一邊伸出手指在水麵上一點,那粒安靜沉入水底的種子就像是被魔力喚醒一樣,迅速地膨脹發芽,生出嫩綠的枝葉,開出美麗的花朵,然後結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圓形果實,透過那透明的果皮能模糊地看到一些影像,漸漸清晰,很快就能看到正在逐漸傳遞變化的街道場景。


    從那低矮的視覺角度來判斷,就好像是外麵生長的雜草樹木生出眼睛看到一樣。


    “很神奇。”馬庫斯驚歎說著,在魔法技巧的掌握和使用上來看,妖魔永遠比不上人類靈巧聰明。


    利安德爾“啪嗒”一下打掉馬庫斯毛躁伸出的大手,惡毒地說:“你應該慶幸我們來的還算及時,要是等魔食草蔓延到這邊,就什麽都不能用了,魔界東西普遍智商低下,很難溝通。”


    這是在罵他笨吧?馬庫斯不大確定地想,與風譎雲詭的人類世界相比,魔界已經能算得上很單純直接,就算是已經有兩年人界生活經曆的馬庫斯,本質上還是那個質樸的妖魔,從來沒遇見利安德爾這種微笑著諷刺下黑手的性格,總感覺有些承受不起,不自覺地低了氣焰,有些心虛地想,大概也就隻有斯特林大人才能跟上人類詭異的思維。


    在馬庫斯妖魔胡思亂想的同時,利安德爾一直在調整著垂掛在杯子上那顆果實的畫麵,那種不斷切換的畫麵場景,感覺就像是無形走動的人,一步一步,漸漸地往著那棟目標建築接近,一路不停地發現各種走動的人物,居民自發組織的民兵警惕,規則巡邏的光明會員,有些甚至離得很近,偶然能看到一隻大腳,一張大臉,突然地放大反映果實上,因為出現地太突然,時常會把馬庫斯嚇上一跳,但果實裏麵的人們卻沒有絲毫感覺。


    果實中景象已經越過那建築大門,最後停留在一顆大樹上,透過低垂伸展的濃密枝椏,能看到一扇落地大窗,裏麵是書房會客廳一樣裝飾的房間,點著通亮的燈火,一個別著光明工會徽章的男人正交叉著雙手坐在沙發上,花白頭發,銳利眼神,一對連接著卡儀的短柄大斧警惕地豎立在沙發邊緣,最方便拿到使用的地方。


    調整著畫麵,拉近地仔細看了看那男人,利安德爾顯然是認出了那人,歎息地說:“是凶獸巴頓,光明工會排名前十的戰將,是個大名人,以前經常在蜃樓上看到他的新聞,每次動手都會打殲滅戰,從來不留任何俘虜的狠人――總之,感覺好像麻煩了,這個小鎮裏麵,肯定藏著什麽東西。”


    “我也看過他的報道,從來沒有好話。”有人間生活經曆的馬庫斯,也臉色難看地說。


    正像是他的外號一樣,凶獸巴頓就是一個殘暴不講理的人,所有的新聞報道都不會避諱這一點,最常使用的一個代名詞就是“瘋子,那個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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