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燈光下,橙黃色調裝飾的餐廳更顯溫馨。一個粗野的俄羅斯大漢喝醉了酒,正在抱怨意大利菜的味道;一個七歲女孩正在朝披薩餅上抹番茄醬,一旁的母親溫柔注視。服務員在台前忙碌,四五個德國人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看著電視上的球賽,一切都顯得平靜祥和。


    約翰-麥克萊恩身穿警服,獨自一人坐在這家意大利快餐店的角落中,一邊不急不忙地手撕披薩的芝士邊,一邊眺望著窗外。


    餐廳外寬敞的停車場對麵,馬路另一側是洛杉磯機動車管理局的地盤,邊長五十的正方體,這座矮樓負責管理的職責相當重要。


    “嘿,條子!”


    俄羅斯大漢坐在吧台位上,突然朝約翰喊道:“你是娘們嗎,披薩餅都快被撕成麵條啦!”


    約翰漫不經心地掃了那人一眼,沒去理會。那人進這餐廳前就喝多了,本該白皙的臉此時一片通紅,原本坐在他身旁的一個抱貓老人甚至特地挪開了位置。


    “嘿,條子,跟你說話呢!”


    見對方沒理自己,俄羅斯大漢嘭地一拍吧台麵,朝約翰怒目而視。


    看球賽中的幾位德國人望了過來,餐桌上給女兒擦嘴的母親皺了皺眉,換了位置坐到角落中的抱貓老人沉默不語。


    約翰輕聲歎氣道:“我聽著呢,那麽激動幹嘛?”


    聚眾的德國人撲哧一樂,抱貓老人坐在角落左望右望,嗬嗬一笑。


    俄羅斯大漢呸了一口,從吧台位上走下,捏了捏手指,朝約翰走了過來。


    附近,台前的服務員隨時做出報警的準備,正同女兒就餐的女士緊張地抓住皮包。


    約翰淡定地看著大漢走到他麵前,仍舊漫不經心地撕著披薩,任憑大漢獰笑著、蹣跚地站到自己麵前,滿身酒氣。


    “喂,條子,娘們披薩條好吃不?”


    一名圍觀的德國人鴨子似的嘎嘎笑了起來。


    “……what-the-feck?”


    誰知,他剛一笑完,立刻迎來了大漢輕蔑的瞥視:“笑你個jb啊?”


    那德國男子立即嘭地站了起來,但身邊兩個同伴一把將他拽了回去。結果力道太大,凳子一歪,他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抱貓老人坐在角落,嗬嗬一笑。


    約翰繼續在撕著披薩條,不急不忙吃著。


    德國人的一名同伴站起來,用粗硬的英語道:“這位先生,我朋友不會說話,我替你道個歉。”


    大漢又朝地上呸了一口,獰笑道:“道歉有用,還要條子幹啥?”


    說完,他瞥了眼還在吃披薩條的約翰:“喂,條子,有個德國佬罵我,你不來管管?”


    約翰這時已經把披薩吃完了,先是看向緊張兮兮的服務員,輕聲道:“小姐,請你放心,我就是警察。”


    說完,他站起來拍拍警服,晃晃悠悠地來到俄羅斯大漢前:“請問怎麽稱呼?”


    “安東寧-多洛霍夫-萊溫斯基……”


    “好吧,安東寧,你看,這位冒犯你的……德國佬都摔倒了。”


    約翰指向那位剛才鴨子笑的德國人,他這會兒當然已經站起來了:“就算了吧。”


    大漢粗狂地嗬嗬一笑,瞥向約翰:“但老子就是想揍他一頓,咋辦?”


    約翰苦惱撓頭道:“哎呀,那可真不好辦啊。”


    “你說吧,咋辦。”


    大漢和約翰這就對上了眼,兩人都是沉默地注視著對方。


    一時間,全場靜默,殺氣彌漫,餐廳服務員戰戰兢兢,帶孩子女士緊張兮兮,抱貓老人咽口吐沫,德國球迷目光冷峻。


    就在這時,風鈴聲響起,一個黑發少女精神奕奕地推門走入餐廳。


    打眼望見正對視彼此的約翰和俄羅斯大漢,她下意識驚呼道:“哇嗚,基情四射啊!”


    這一聲呐喊好似薩拉熱窩的一槍鳴響,俄羅斯大漢一聲怒吼,一拳砸向約翰!


    “oh-**!”


    約翰本能地就是一躲,身子頓時撞到了餐桌上。哐當聲響中,一拳未中的大漢轉身欺上,又一拳狠狠砸了上來!


    “holy-**!”


    措手不及的約翰頓時被鐵拳狠狠命中心口,他痛苦地一連倒退三步,怒罵著一腳踹了過去。


    皮鞋命中膝蓋,大漢一個趔趄也撞到了一張椅子,在餐廳四處響起的尖叫聲中,怒上心頭的約翰接著又是一腳踹上那大漢。


    “美國狗!!”


    大漢怒吼一聲竄了起來,甩手拎起凳子砸到了約翰的左臂上。約翰頓時痛呼一聲,整個人被砸到了吧台上。


    快餐店內一陣雞飛狗跳,帶孩子女士尖叫不斷猶如歌劇,高挑服務員戰戰兢兢背靠後廚,德國球迷興奮呐喊幸災樂禍,抱貓老人靜坐牆角瞪著眼珠。


    “襲警,你這是襲警!”


    怒吼著的約翰甩手抄起一個快餐盤摔到了大漢臉上,隨即立刻掏出手槍直指對方:“趴下!給我趴下!”


    然而,被餐盤砸了臉的俄羅斯大漢卻根本沒理他,雙臂一震,竟將一張桌子整個擎了起來。


    “趴下!”


    約翰忍著手臂被砸的疼痛,努力舉槍指向大漢:“把桌子放下,然後趴下!”


    桌子不沉也有不小重量,但大漢雙手舉過頭頂卻輕鬆無比,他朝地上呸了一口,臉漲得通紅,冷笑道:“有本事你特麽就開槍,不然你特麽給老子趴下!”


    “趴下!放、放下!”


    一時間,場麵頓時陷入僵局,約翰不可能真為此開槍射擊,但天知道眼前的大漢究竟喝了多少酒,他隻能再三喊著同一句話。


    “桌子放下,然後趴下!”


    大漢二話不說,直接劈頭蓋臉朝他砸了過去。


    “咳咳,打擾一下。”


    嘭的一聲響起,砸下的桌子突然被一股無可抵禦的力量止住了。


    眨眼之間,孫曉薇立即竄到了約翰眼前,瘦小的胳膊一舉,輕鬆地支住了被砸下的桌子。


    “這位警察是我熟人,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消停消停?”


    大漢皺起眉頭,滿臉通紅,酒氣四溢,話也不說,桌子直接朝女孩身子拍了過來!


    就在好多人的一聲驚呼中,孫曉薇如獵豹般迅猛一竄,刹那間便跑到了約翰的身後。


    “哈啊!?”


    未來得及反應,呼嘯而來的桌麵就像急行的汽車,嘭的一聲狠狠命中約翰的身子,警察本人被整個扇到了吧台上!


    服務員高昂尖叫,一摞餐碟被打了個粉碎。


    而借著這個機會,女孩再次猛衝而上,修長的左腿一撩,對著大漢的雙腿正中,砰的就是一腳死命踢出!


    “哦~~!!”


    原本就通紅的臉蛋頓時更如晚霞般燦爛,銅鈴般的眼珠瞪得像要跳出眼眶,大漢粗獷的嗓子發出幼小女孩般尖細的叫喊,蒲扇大手捧金沙般捂在了襠上!


    德國球迷眾夾緊雙腿驚歎撅嘴,帶孩子女士目瞪口呆啼笑皆非,服務員輕舒口氣緩緩坐地,抱貓老人靜坐撫貓嗬嗬直樂。


    一句聽不懂的俄語從大漢口中緩緩吐出,隨後,他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孫曉薇環顧自周,麥克和特蕾莎仍舊站在餐廳的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已經完全呆住了。再低頭看去,大漢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地上無力呻|吟。


    嗬嗬一笑後,她再看向約翰。


    “what-the……”


    約翰身穿警服,哼哼唧唧地坐在地上,背靠著吧台,手捂著疼痛不已的胳膊。先是手臂被凳子砸,又是全身被桌子整個扇,他現在全身沒有一處不是疼的。


    “……又是你?”


    糾結地瞪著眼前嘿嘿直樂的女孩,約翰隨即昂頭望天扶額長歎。


    “為什麽我每次碰到你都沒好事?”


    周圍的客人們緩緩靠近,孫曉薇嗬嗬笑著蹲下來拍拍約翰的肩膀:“喂,條子,你怪我?貌似我才剛進來這裏吧?”


    “不許叫我條子!”


    在一個德國球迷的幫助下,約翰呲牙咧嘴地站起來,嘰嘰歪歪道:“沒你進門那句話,這混蛋能揍我?嘶……好疼!”


    幾位德國人都在急忙朝約翰道歉,約翰擺擺手,被孫曉薇攙扶著,看向地上還在捂著襠哼叫的俄羅斯大漢。


    “混蛋,我還得開車把他送到警局去,襲警可不是小事。服務員,這是賠你們的錢。喂,那個誰,幫我把他塞警車裏如何?”


    孫曉薇轉頭看向門口的同學:“喂,我這會兒幫條子個忙,等下咱們吃飯!”


    說著,她便和呲牙咧嘴的約翰一同架起了仍在哼叫的大漢。當這個俄羅斯男人雙臂被架起時,手離開了襠部,那一聲呻|吟真心不要太**。


    於是,身穿警服的成年男子和身穿襯衫牛仔的黑發少女一左一右,將一個狗熊般健壯的光頭大漢架出門口。


    “該死的,每次碰到你都沒好事!”


    胳膊疼,後背疼,被椅子砸,被桌子拍,強壯的俄羅斯大漢挑的武器當真不賴。一邊忍著身上的疼,還要一邊看這個腿軟得沒法走路的大漢,約翰一邊走向警車一邊嘮叨個沒完。“喂,這話也得我來說吧?”


    孫曉薇毫不客氣地回嘴道:“第一次碰到你時在寫字樓遇上了綁匪,第二次見麵又遇到了幸存犯人兼連環殺手然後追車槍戰。現在第三次,我又得幫你扛人,誰向誰抱怨!?”


    身後,麥克和特蕾莎都遠遠地跟了上來,約翰把警車門打開,把大漢塞進去,呲牙咧嘴地按著疼痛的手臂,哼唧道:“說吧,你們三個這時候在這裏幹什麽來了?”


    孫曉薇一愣,四處張望起來。


    “對呀,那個開豐田的大叔呢!?”


    (感謝上海跌跌漲漲、堯日1、德古拉。2世、沒書看自己寫本、藍色大眼貓的慷慨打賞。那啥,這裏會報個時間上的bug:本書第86章,1988年5月21日是周六,女間諜取監視工具時主角不應該在學校的,87章和當前情節更得是23號起始的某個工作日放學後。但5月23號,即五月最後一個星期一,已經被我安排上其他劇情了,在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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