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薇是在接到了電話後立刻動身返回斯坦福的,由於早就把計算機係的本職昨夜用傳真發給了授課講師,又在成績優秀的前提下給係內每個教師都塞了些富蘭克林,她本不需要這麽著急回校的。


    出租車在校門口停下,甩出一張百元麵額就直衝入校內,此時正是上課的時間,所以街道上並沒有多少學生在。放開腳步,孫曉薇狂奔的速度幾乎要媲美獵豹了,半首歌沒聽完的時間裏,她就衝到了阿什福德的病毒係研究所前。


    三層小樓窗戶緊閉、窗簾全放,一絲光線都無法透入其中,外人更無法用望遠鏡看到什麽。她緩步來到門前,砰砰地敲了起來。


    首先是門口的通話器被接通,宮野凜的聲音響起:“稍等一下,我現在這身衣服沒法到外麵去。”


    這一等就是十分鍾的時間,隨後門才被打開,宮野凜滿臉疲憊但又很興奮地站在門口,頭發卷著被包在罩子裏,身上簡單地套著一件風衣:“地下室裏一片狼藉,先進來,然後我給你找一件白大褂穿上。”


    孫曉薇跟著進屋,一層的空間依舊是老模樣,數月前堆積在此的大量資料被遠撤,周圍都是盛開的植物以用作實驗標本:“從你打電話到現在起也有大半天了,被染情況怎麽樣了?控製住了?”


    宮野凜從門邊的衣櫃裏取出白大褂遞給女孩:“確實控製住了,不過後續處理實在是快把我和教授的腰都累斷了。阿爾伯特和亞麗克斯到哈佛找馬庫斯教授了,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回來幫忙。”


    既然要建立專門的研究所,數量眾多的研究員當然是必不可少的。作為阿什福德的好友,收藏有全套《自然離世調查》的哈佛生物係教授詹姆斯-馬庫斯自然是第一選擇,那對兄妹此行既是請教也是邀請,這倒是和孫曉薇關係不大了。


    在她穿衣服的時候,宮野凜也在脫衣服,風衣褪下露出曼妙身材,但緊接著又以白大褂遮掩住。這下。孫曉薇也知道她為何要等等才能開門了,白大褂上到處都是一種透明的粘液,基本還能泛著淡綠色,濃重的葉綠素氣味讓她都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戴好手套後。她們這才來到地下室當中,剛一下樓梯,孫曉薇便立刻被眼前的混亂和某個事物吸引住了。


    整片地下室早就被用作它用了,那就是陳列所有滴入了始祖病毒的植物細胞培養皿。畢竟這項實驗是打算瞞著教授普通學生的,自然不能將相關器具擺放在總有人到訪的上三層空間內。而此時。這裏早就變得一片狼藉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純粹的混亂,令人一時之間不知看向何處,所以其中那個最引人矚目的存在便立即吸引了孫曉薇的注意。


    在接到電話時,她知道的隻是宮野凜的一句話:“地下室鬧災了。”,而其他一概不清楚。


    在地下室的中央地帶,那應當是一團植物,綠色、褐色為主要色澤,從形狀上判斷,應該是大量新鮮的綠色藤蔓像蛇一樣盤繞在一起。不過它顯然不是從地麵中央長起來的,而是由吸收地下室牆體兩側的大量培養皿細胞匯聚而成的。這也就導致整個地下室的牆壁上也到處長滿了綠色的藤蔓,甚至天花板都未能幸免。


    此時,整個地麵上到處都是水,仔細看來,藤蔓竟然已經把牆角露出的水管擠壓變形了。雖然總供水線路肯定已經被切斷了,但地下室卻仍不免變成一片澤國。就連掀翻的陳列櫃也被大量藤蔓纏繞著,不用說,這段時間以來積累的實驗素材肯定都泡湯了。


    阿什福德教授正站在入口附近,手裏持著煤油驅動的電鋸,正不辭辛苦地切割著最近處的藤蔓。在一陣煤油刺鼻的氣味當中。更混雜著藤蔓被割裂後四散的汁液裏混雜的葉綠素氣味,教授的白大褂自然也被染著淡綠色的透明粘液站滿了,隔著數米遠也能聽到他罵罵咧咧的聲音。


    “我的天啊……”


    孫曉薇表情扭曲地看向宮野凜:“你們究竟是做了什麽禁忌的生化試驗?病毒沒泄露吧?”


    宮野凜懶洋洋地哼唧道:“放心,病毒培養皿都在三樓的冰櫃裏。你也別問我這副情況是怎麽發生的,事發前我和教授都在三樓呢。我們是直到發現水龍管突然不出水了,才決定下樓看看的,然後就成這副模樣了。”


    “上一次來地下室是什麽時候?”


    “六個小時前,那時候研究所也沒停水……對,這副情況就是在六個小時內發生的。這可是植物啊,用了六個小時的時間就從培養皿成長到如今的地步了。”


    孫曉薇壓根就沒有走進去的興趣,憑借她的視力,直接在門口就能看清房間最裏側的一本32開書上的5號字體了。宮野凜也確實沒讓她幫忙的意思,畢竟研究所裏隻有一台電鋸,正被教授使用得不亦樂乎呢。


    “這些該死的,藤蔓!藤蔓!”


    “要是糧食也能漲這麽快就好了,一堆藤蔓!要它有什麽用!?”


    “做藤椅賣錢!?哦天啊,辛辛苦苦培育新品種病毒,目的就是為了加速藤蔓生長,然後搶占宜家賣藤椅的市場?哦天啊,這簡直就是對科學的侮辱!”


    “家裏的葡萄架子也要給拆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藤蔓了!”


    站在門口,宮野凜拍拍孫曉薇的肩膀:“老人家發怒了。”


    孫曉薇點著頭,嘴角要咧到耳根了:“他自言自語的本事倒是很優秀呢。”


    從她自洛杉磯出發起忙到現在也算小半天了,但仍舊混亂的地下室顯然不是短時間內能清理完畢了,宮野凜索性也不急於幫教授的忙了,先向向孫曉薇匯報了起來。


    “總的來說,這也算是有點收獲吧。”


    就在地下室的一層淺水上,她懶洋洋地坐在一張椅子上,朝對麵的孫曉薇道:“異變肯定是因為被感染的植物細胞被催生了,等一切都清理完畢後,我們可以分隔間再進行相同實驗,並專門觀察被感染細胞的生長性。”


    一旁的阿什福德仍舊正拿著電鋸和藤蔓們做著鬥爭,自孫曉薇進屋起,老人家嘴裏各種自言自語的罵罵咧咧就一直沒聽過,顯然是自行展開了一場屬於老人的戰鬥吧,比如借此懷念二戰風雲一類的情懷。所以,兩個女孩就都任由他去了,在這位老人家正忙(玩)得不亦樂乎的同時,相當淡定地聊著自己的話題。


    “我倒是建議你們緩一緩,強烈建議。”


    孫曉薇倒成了保守派,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旅遊鞋踏在毫微深的淺水中:“實驗一共才進行了不到一個月,結果就出了這麽大一個亂子,要是再爆發出什麽意想不到的事可怎麽辦。反正現在也得到了一堆被催生了的藤蔓,就先研究一下它們吧。對了,為什麽都是藤蔓?”


    “這也是我和教授都感到好奇的,因為這裏的培養皿都是各種不同的植物,花卉的也不在少數,或許是其中藤蔓的培養皿被催生了吧。當然,這需要進一步的調查取證,所以就像你說的,對病毒本身的研究是可以先放一放。”


    也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兩女的談話,又鋸斷了一根藤蔓的教授再次嚷嚷起來:“做藤椅?哦天啊,真要是把這裏的原材料都做成藤椅,整個斯坦福人手一個都夠了!一張十美元也是好幾萬的收入……但這可是科學啊!崇高的科學!就價值幾萬塊嗎!?”


    兩個女孩不約而同地瞧向教授,然後又都相當默契地轉回頭來,繼續聊她們自己的。


    “首先要確定這些藤蔓是否又再度爆發式成長的可能性,以及是否具有毒素,再就是看它的基因片段內是否含有始祖病毒的形態。”


    宮野凜講述著:“對太陽階梯花的再種植也開始了,來年春天應該就能有收獲,所以無論如何,對病毒本身的研究確實需要緩一下了,因為我們的存貨隻剩下三分之一左右了。不過,要是能從藤蔓中再提取到病毒……可就不用等了呢。”


    孫曉薇望向整個地下室,周圍牆壁和天花板上密布的不算,單是空地中央盤踞的那一團,就大概能有五六噸的重量。在目前的研究規模下,絕對足夠他們用上很久了。


    “總之,我已經請了一位設計師製作公館的圖紙了。”


    她說道:“拿它作為研究所,工作生活兩不誤,地點是科羅拉多州的阿克雷山區,附近有一座十萬人規模的城市可以用作日常采購。對你們來說,這種相對與世隔絕的場所最適合長期工作了吧?”


    一聽竟是座公館,宮野凜頓時便笑得眼睛都迷了起來,嬌媚的聲音格外顯得尖銳了些:“山裏的洋館?這種場合真是太棒了,那我肯定還要養上許多護院狗才行呢,不然總覺得少點什麽。”


    孫曉薇呲牙一笑:“沒問題!”(未完待續。)


    ps:  好久沒發感言了,今天再次被炸了出來。


    總的來說,當然是必須要感謝各位書迷們多日如一日(納尼?)的支持了,在這個從零開始都要完結了的日子裏,實在不免讓人唏噓。


    話說,除去穹空之灼曉、抖hhy等諸多朋友們多日如一日(納尼納尼?)的支持外,此時還要格外向故事不想說感謝一下,本書有史以來最大的單筆打賞和最快速的粉絲晉升啊,感謝你為本書再添一位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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