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王的神庭虛空之上,他幾乎支離破碎的元嬰正在閉目盤坐。--不過元嬰周圍籠罩的一重‘蒙’朧光暈卻已經說明,他剛剛踏破了這神庭虛空,完成了渡嬰成神的最為關鍵的一步。


    絲絲縷縷的微光不斷從遙遠黑暗的虛空中投來,那是他在虛空的震‘蕩’中被震碎的元嬰碎片所化,正在不斷的將他的元嬰補足。元嬰雙手中抱托的一點白螢之中,便是他全部的神蘊,此時正被他迅速的吸收。每吸收一絲神蘊,他的元嬰就會明亮一分,也就向元神再邁了一步。


    此時的明王心無旁騖,近乎貪婪地沐浴在神蘊的洗禮之中。這種感覺與他以前以靈力勉強駕馭神力完全不同,而是真正水**融,徹底的將神力握在了掌中。這種主宰一切的感覺,讓他情不自禁的握裏了雙拳。


    一點白螢就此在其手間無聲破碎,化為了一股縹緲的光煙,最後印在了他的手心之上。明王的元嬰輕輕一震,身上卻陡然大放光明,照亮了大片黑暗的虛空。就在剛剛這一瞬間,他的元嬰已經徹底完成了最後的蛻變,成為了真正的元神。


    在一重重神光的‘激’‘蕩’之中,偉岸的神宮開始從光明中顯化。這種神宮顯化並非修士能夠自主,而完全以元神的結構為基礎,以神蘊的強弱而構建。每一個元神為了保護自己,都會依天地法則展現這種最初的本能。


    一道道強光從不斷凝砌而成的雄偉宮殿中向虛空延伸,將徹底穿透這神庭虛空,如同脈絡一般將他的身體與神宮緊密的聯係起來。


    其中一條最為寬廣的光明大道直下心庭,於心庭之內再次猛然綻放,留下一個大大的印記,隨即便直衝元庭,將原本的元庭內所有靈元震得粉碎。如水珠般的滴滴靈元在這神光的浸染之下,幾乎是瞬間便煥發出耀眼的光輝。


    最後由元神的天靈之處,迸出了一股更強的豪光。這道光芒不但透過了虛空,而且直接衝出了明王的身體,直上重霄。[..tw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在天空中發出一種非元神修士不曾與聞的奇異鳴響,也同時在神宮之內生生烙印出一條接天引地的通途。這條通途的存在,便是將來元神修士吸取更多神蘊,而使元神自此不滅的神根。


    從明王渡神伊始,各種異響便不絕於天際。由於他身浮高天之上,幾乎方圓萬裏內的所有修士都聽得見。而他身體與天穹之上更是生出各種異象,甚至神宮凝聚之際的景象都會有部分碎片外泄。更是讓眾人無比震驚。


    就連此地任何一個元神修士,都對此驚魂難定。不得不承認,明王的神宮是他們遠遠難及的。雖然他們現在的境界與實力皆在明王之上,可他們都清楚得很,當初他們渡神之時,卻比明王弱了太多。輸在根基,這是一種永遠無法彌補的差距,隨著境界越高,這種差距便會越發的被放大。


    天才,幾個元神修士心中幾乎同時冒出這個稱謂。不錯,即使在逆天而行的修行界,也總會有一些人得天獨厚。他們不但往往智慧高於躋輩,而且氣運更是讓人可望而不可及,有很多時候他們的起點就會比旁人的終點更高。


    不過見多識廣的元神修士們並未羨慕,也顧不上嫉妒,便開始主動的再次與明王拉開距離。因為他們更加清楚,這種天才平日雖有大氣運加身,可麵對的天劫也從來都不一般。


    若把天道比做一個人,那他定是個喜怒無常的瘋子。越是受他寵愛的子‘女’,在觸越他的界線時也就會遭到越瘋狂的怒火。


    所以說,如果在這樣一個人發瘋的時候去撩撥他,後果可就不是嚴重二字能夠說明的了。


    道信大喝一聲,梵音如雷湧動,俱盧舍金剛頓時轟然一震,將周身百丈的鬼卒盡數震碎。可主持俱盧舍的道音卻是在這劇震之中,猛的吐出一口鮮血。


    而舍利舍金剛六條巨大的手臂同時齊齊從肩上斷開,更加瘋狂的撲殺著蟻群般的鬼卒。殺生金剛更是了得,須臾間殺生杵由實化虛,展開萬千道杵影殺氣騰天。


    這三大金剛皆做怒目之狀,在道信的不渡禁法之下,將各自的禁法幾乎發揮到了極限的威力。看似是舍棄了防禦,不計代價的與鬼卒拚殺,實則道信的不渡禁法則一直守護著幾位同‘門’。


    看似布滿密密麻麻黑點的金剛身上已經彌漫著死氣,卻仍然不停的施展著強悍的法術,一遍又一遍的清掃著禁陣中的每一個角落,任何一寸地方都沒有放過。


    憑心而論,就連鬼王也要承認,這等陣法實非他能夠正麵抗衡。其餘不計,單是那殺生杵一擊,就足以將他本就不盛的生機連同‘陰’陽鬼炎一同‘蕩’滅。不過這陣法也並非無懈可擊,戰局進行到這個地步就足以說明了。


    鬼王身形在巨大的力量衝擊之中,似是無法控製的晃了幾晃,心下也略有苦澀。他雖在人前不得不裝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實則四僧這個陣法就根本不在他預料之內。


    或者說,盡管他預料到了迫出明王的底牌並不容易,也為了‘精’心做了周密的準備,卻完全沒有想到過要應對威力如此強大的陣法。


    看上去仍舊黑壓壓的黑紋骨卒在不斷極速消耗著四大金剛的力量,可是卻無人知曉鬼王的一身靈元此時也已消耗一空,就連魂力也已經耗去了九成。


    盡管他的符術如此強大,但每一個骨卒自爆,都會讓他的修為永久‘性’的跌落一分。骨卒全部自爆之後,堂堂鬼王就會再無絲毫靈力,也許在這之前他的一點生機就會徹底消散,真的做鬼。


    鬼王平靜的麵容之下,隱藏著一個亡命賭徒的睿智。當身陷陣法的一瞬間,他就看出自己根本耗不過四僧。所以他必須要示敵以強,因為隻有這般,才能示友以強。


    也唯有如此,才能讓四個僧人立即發揮出整個陣法的最強威力,也就本來同‘床’異夢的幾位‘朋友’,不敢不齊心協力的助他對敵。也必須這樣,他才能拖到接下來這個時刻。使用最後的殺手,一擊幹掉明王的時刻。


    道信眼見鬼王的身影出人意料的從半空中閃電般騰起,避開了一道殺生杵影,心下登即一喜。可轉瞬之間,便看到三道無比森寒刺眼的劍芒從鬼王身上閃現出來,心頭不禁一個‘激’靈。他猛的雙手一合,大聲喝道“封”,同時卻也知道自己慢了。


    三道劍芒直取其餘三大金剛頭上蓮台,正是道音等人的所在。道音一見座下蓮台白光閃耀,幻化出數重蓮朵立時開始閉合,便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


    但他已強禦禁法多時,不禁有些運靈脫力,倉促之間卻很難做出真正有效的行動,隻能眼睜睜看著一道奪目的劍芒無聲的撞上護法蓮光,而後其中隱約幾片羽‘毛’翻飛著從自己身上飄了過去。


    雲飛落羽劍!


    絕響淩霄劍!


    北海升溟劍!


    三個宏亮的聲音響徹耳際,道信隻覺頭腦一陣暈眩。雖說本命元劍已有上千年不曾在西荒出現過,但他還是一眼認出。知道如果自己坐視這等劍芒而不理,三位師弟恐怕立時‘性’命難測。外覺倏來,已察覺不到明王的氣息,反有一股不祥之意籠罩。


    道信雖早便料到對方正在蘊釀著殺機,但卻沒料到一出手便是這般凶猛淩厲,直接將他迫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若是強行接下,必是要付出不菲的代價,若是不接,自保誠然有十足把握,卻要犧牲三個同‘門’的‘性’命,更會立刻結怨於明王。而且這樣一來,整個禪院都要為此‘蒙’羞了。


    道信一刹時間,腦海裏千百個念頭在翻轉不休。他自幼出家修行,至今八百餘載,雖是遍知世間諸多法理,卻沒想到真在生死關頭,決斷全然不是平日看來那般容易。心頭一點清明告訴他,這隻是小小心魔,將此一念割舍便可。隻是知道與做到絕不相同,劍芒閃爍的短短瞬間,對他來說卻如千萬年般漫長。


    “止觀不渡,不見萬物!”


    道音等三人座下蓮光忽閃,急急一個反旋,已然及身的三道劍芒瞬時消失不見。道信左手單揖,右手所握的禪珠線崩珠散。


    雙眼之中垂下兩道長長的血跡,麵容卻變得堅毅如鐵,此外再看不到任何變化。三點螢光在破碎的禪珠間緩緩悠遊,不過一息間便逐漸黯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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