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帶著一個宮女來到胤祹營帳時,胤祹正在冷水裏泡著,他奉了皇帝口諭,帶來個女人幫胤祹解決問題,可胤祹卻犯了拗性,堅持要自己忍著,不肯屈從與藥性,可把魏珠給為難壞了,忙又把小李子拉過來幫著勸,可胤祹拿定主意,哪裏肯聽人勸,執意坐在冷水裏不出來。


    魏珠無奈,隻得暫且將那宮女留下,一溜小跑去向皇帝匯報,皇帝對兒子的倔脾氣也是無奈,又不願意強迫他,又心疼兒子受的罪,隻好說道:“你過去守著,若十二能忍過去也就罷了,若他實在難受,就跟他說是朕的命令,讓他不許抗旨。”


    魏珠暗暗叫苦,他自從在皇帝身邊露臉一來,什麽時候幹過這種事?可他是皇帝近侍,對皇帝的心思多少有些了解,知道這位是個疼兒子的主兒,尤其十二阿哥還是他比較得意的兒子,他自然不樂意兒子受罪,差事再難,魏珠也隻能咬牙上了。


    於是胤祹這裏的場麵就比較詭異了,他在帳內冷水一桶接一桶的換,外麵守著幾名侍衛,魏珠帶著個宮女在一旁靜候,就等裏麵什麽時候有需要,他就把宮女送到胤祹床上。此情此景,魏珠感覺自己的檔次一下子降低不少,很有拉皮條的龜公的風範,這個認知讓他頗有些羞愧。


    胤祹最開始神智有些模糊,可泡進冷水裏之後,腦子就清明多了,他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計了,雖然還不知是誰做的,可他不願被欲望左右,更不願隨便找個女人解決問題,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很無能,在他的觀念裏。自己就不該向任何人屈服,更何況隻是些藥物。當然,這也是因為他眼下還能夠忍受,作為皇子,從小學的東西極多,受的訓練也是全方位的,為了不被算計,他們多少都受過抵抗春/藥的訓練,再加上萬能的左右手,胤祹自覺不需要女人幫忙。


    事實上他也真的成功了。在換了三四桶冷水之後,身上的灼熱漸漸降了下去,隻是藥物的副作用。他還是渾身無力,在小李子的服侍下才躺回去休息,而泡冷水的後遺症也漸漸冒頭,胤祹毫無疑問的傷風了,不過這隻是小毛病。正好給他一個遮掩的借口。


    見胤祹入睡了,魏珠悄悄鬆了口氣,又帶著那宮女回去找皇帝複命,此時皇帝已經回了自己禦帳,看到魏珠把那宮女帶回來,他已經猜到胤祹並沒有動她。一揮手,出來兩個人把這宮女帶了下去,皇帝才問魏珠胤祹的情況。得知他傷風睡著後,揮揮手讓魏珠下去,叫來一個暗衛負責人,吩咐道:“去查是怎麽回事,朕要知道是誰敢算計朕的兒子。”


    有皇帝出手善後掩蓋。胤祹種了春藥的事並沒有流傳出去,眾人隻知道胤祹病了。對他生病的原因卻無從得知,當然,聰明人都看出是皇帝幫著隱瞞,自是不會娶深究,可是某些人就坐立不安了,這裏雖然不是皇帝的大本營,可隻要他一心想查,同樣沒什麽事能瞞得過他。


    烏倫珠日格焦躁的在帳篷裏踱來踱去,嘴裏不停念叨該怎麽辦,她那“忠心獻策”的侍女已經不知所蹤,她是天真了些,卻不是笨蛋,她派出去的兩個侍從一夜未歸,並沒有如計劃般把胤祹弄到她身邊,她就知道事情有變,而那侍女又失蹤了,再想不到是人家故意給她設的套,她也就白活這麽大了,可是她明白歸明白,卻終究不是善於謀劃之人,完全是束手無策。


    一夜沒睡好的烏倫珠日格,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圈出現在博日古德麵前,把博日古德嚇了一跳,還以為妹妹是傷心太過才弄得這麽憔悴,這麽一想,他心裏對胤祹的不滿又上升一個台階,壓著怒火說:“妹妹昨天沒休息好,今天就不要出去了,先去好好睡一覺。”他準備今天就去教訓胤祹一頓,讓他知道辜負了他的寶貝妹妹會有什麽下場!


    烏倫珠日格看到最疼自己的哥哥,一夜的委屈慌亂都湧上心頭,眼圈一紅,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把博日格德心疼的手足無措,扶著她一個勁兒哄著,好半晌,才聽到烏倫珠日格說:“哥哥,我好像闖禍了……”說著,把自己買通一個小太監給胤祹下藥的事講了一遍七皇“弟”,乖乖上榻。


    博日古德大驚,忙問:“你讓誰出麵收買的人?沒有留下證據吧?”作為心疼妹妹的好兄長,雖然博日古德還沒弄清楚情況,可他腦袋裏第一個念頭就是把妹妹摘出來。


    可惜,烏倫珠日格的智商堪憂,買通小太監是她身邊侍女做的,更要命的是,她還派了兩個人去“搬運”胤祹,而那兩人到現在也沒露麵,十有八九是落在別人手裏了。


    博日古德氣的差點想抽這個沒腦子的妹妹一頓,隻是看著妹妹哭泣的臉,畢竟是疼了十幾年的人,他也下不去手,可給皇子下藥這種罪名,哪怕是他們科爾沁,也是背不起的,若是個不受寵的皇子還好些,可十二阿哥偏偏是皇帝很寵愛的兒子,可想而知,自己兒子被人算計了,皇帝的怒火會有多大。不過還是那句話,誰的親人誰心疼,烏倫珠日格再不懂事,那也是博日古德的妹妹,他也舍不得把她交出去給皇帝處置,因此少不了要想個主意幫她脫罪,就算不能完全平息皇帝的怒火,能落得從輕發落也是好的。


    抱著這種思想,博日古德詳細追問了烏倫珠日格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得知是被一個侍女攛掇的,他稍稍鬆了口氣,也不敢耽擱,找到他父王,把自己的主意跟他父王一說,他父王也是個粗狂的漢子,沒那麽多心思,素知博日古德心眼多,他怎麽說自己就怎麽做,其實按照他父王的本意,就該狠抽烏倫珠日格一頓,看她還敢不敢胡作非為,可是他也知道,女兒落在皇帝手裏,就沒有抽一頓那麽簡單了,如今帶著人去請罪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科爾沁郡王就把烏倫珠日格壓到了皇帝麵前,見麵不說二話,先跪地哭訴自己教女無方,說自己女兒做了糊塗事,也不敢求情,願任憑皇帝處置,隻要留女兒一條命就知足了雲雲,烏倫珠日格也跪著說自己單純無知受人蒙騙,以至於做了錯事,求皇帝責罰。


    他父女倆這番姿態一做,皇帝反而不好處罰的太重,他們把事件咬死在少女情懷上,難道皇帝能昭告天下,他兒子差點被女人強了?當然不可能嘛,不說胤祹肯定不願意讓人知道,就是皇帝也丟不起這個臉,哪怕做錯事的是別人。


    其實經過一夜,那兩個被胤祹抓起來的黑衣人是受誰指使,給胤祹下藥的小太監被誰收買,皇帝早已一清二楚,知道是烏倫珠日格做的,他第一反應是科爾沁想幹什麽,不過再想想科爾沁的立場,又覺得他們做事不該這麽粗糙,現在郡王壓著烏倫珠日格來請罪,把事情歸結到烏倫珠日格單純無知上,前後一想,皇帝也就信了大半。


    當然,那個給烏倫珠日格出主意的侍女也引起皇帝注意,烏倫珠日格確實腦子不夠用,若不是有人攛掇,她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若說烏倫珠日格是無心的話,那攛掇她的侍女絕對是有意,而那人偏偏又失蹤了,這裏麵就頗有幾分說不清的意味,皇帝身為疑心最重的人種,絕不會放過任何可疑的線索和人,自然要一查到底。


    比較為難的是對烏倫珠日格的處罰,罰的重了吧,郡王哭的驚天動地的,罰的輕了,他又覺得心頭氣難平,受罪的可是自己兒子!若不是胤祹意誌堅定,說不定真要受這個奇恥大辱,他的孩子可都是驕傲的性子,哪裏受得了這個?而且,烏倫珠日格身份高貴,胤祹若真跟她怎麽樣了,也不能當沒那回事,是不是說自己還要捏著鼻子認了這個兒媳婦?


    想到這些,皇帝心頭的火一拱一拱的,科爾沁郡王心疼女兒,他還心疼兒子呢,難道他女兒比自己的皇子還高貴重要?沒這個道理!這麽想著,皇帝就決定要嚴加懲處,當然,不會為這點事要她的命,可也絕不會讓她好過。


    皇帝把待指婚的宗室人選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很快想到一個極合適的人選,於是很和藹的對郡王說要給烏倫珠日格指婚,郡王一驚,很快想到前幾年得罪了宮裏娘娘的那個女人,她的下場難道就是烏倫珠日格的明天?可皇帝這麽說,已經很給他們麵子了,他若是反對,那才叫不識抬舉,因此縱是滿心不願,也隻能領旨謝恩。


    等郡王帶著女兒回到自己住處時,看女兒還不知道後果的嚴重,不禁急道:“也不知皇上會給你指到哪一家,隻希望看在太皇太後的份上,能對你寬容一點,不然,以後你的日子就要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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