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19


    “城裏的漢人老百姓壯丁加起來也沒多少人,更多的反而是沒有任何戰鬥力的十幾萬婦女!再說,大家都知道,那些百姓和婦女的心底裏與我們不是一條心。各位以為,光憑著那些與我們不是一條心的人與加固城池和壕溝,我們就能堅持到我大金國遠在千裏之外的援兵嗎?”


    金軍軍議大堂內鴉雀無聲。劉麟一個接一個的望過眾人,問道:“或者說,誰有把握堅守三個月,等到援軍到來?”


    沒有人答話,一群平時倒是藐視和小看漢人將領的金軍將軍們,在劉麟的目光下沉默不語。


    位於上位的石骨朵輕咳了一聲,到現在這種局麵,看眼軍議就要僵持住了,他不能不說話了。


    石骨朵對劉麟說道:“那麽劉大人,你可有什麽好的計策嗎?”


    麵對石骨朵,劉麟才將剛才的氣勢微微收斂。劉麟之所以如此火大,是因為他心中恨啊!要不是這幫自私的金將們坐山觀虎鬥,也不至於敗的那麽慘,中了嶽飛的埋伏。自己更是折損了所有的大將,好不容易有了實權,成了指揮這幫自私又傲慢的主將,豈能放過在這些金將麵前一逞口舌的機會?


    見石骨朵開口了,劉麟欠了欠身道:“石骨朵將軍,我確實有一個計劃,不過需要保持極端的機密,請允許我單獨與你商議。”


    金軍將軍們麵露怒容,阿射撤離憤然道:“劉大人,在場的都是我大金的將領,難道還能藏有漢人的奸細不成?”


    他這話就帶有些刺了,劉麟就是漢人,他的主外之意思是他們金人將領要比劉麟這個漢人將要更忠誠。


    劉麟不動聲色地望向他,道:“阿射撤離大人,您自然是不會有問題的,等下請您也留下。”


    眾金軍將軍們嘩然,劉麟的言下之意就是說其他人難以被信賴。眾金軍將領們憤憤不平,聶兒與泰爾孟更是直接揮袖而去。他兩位金軍大將一走,他倆手下的幾位將領們也跟隨離開。剩下的金軍將領們,便沒有誰敢出聲抗議劉麟的話了。


    其實,走了的聶兒與泰爾孟二人心中竊喜。誰去商量抗敵守城,誰就要出動本部人馬。他二人想保存實力,連劉麟的話都不接,直接走人。


    劉麟、石骨朵和阿射撤離幾人秘密商討了足足一個多時辰,至於劉麟的計策是什麽,卻無人知曉。


    絳州城外匯集了大量的信王軍各路人馬,平地、溝壑、山穀、平原、山丘、高坡,到處都是信王軍來回奔湧。如海如潮的信王軍兵馬遍及絳州城外。在信王軍軍隊人馬的後方,是成片成片的營帳,營帳綿延數裏,無邊無際。


    總攻是在信王趙榛趕到之時開始的。信王各路大軍向絳州城緩緩逼近,鼓聲震天,號角齊鳴。信王趙榛親自策馬觀敵瞭陣。


    在那蔚藍的天空下,那黑色的城牆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金軍。遠遠看去,在那天地綿延相連之處,顯現的是座座女牆,在朝陽的照耀之下,這座城的城牆被照得現出了一片青光。城牆高聳,層層疊疊的牆垣和城樓,密集如林的金軍。顯示著河東路最強金軍要不惜代價的守住城池。


    想到可以解放這個金軍重兵駐紮的城池,就可以解放收複整個河東地區了。加上後方那無敵於天下的主公信王殿下親自督戰,參戰的信王軍軍將無不精神振奮,殺氣騰騰。


    按照事先的戰鬥製定的什劃,中軍張憲的背嵬軍佯攻東城門,中軍張用的神勇軍佯攻南城門,王善的勝捷軍佯攻西城門,王貴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軍帶火器營主攻北路門。


    城內聚集的敵人將會是河東路金國軍隊最強的部隊,所以在戰前,趙榛吩咐了王貴,要穩打穩紮!無論哪支軍隊能在城牆上打開缺口,都不必盲目衝入城中,以免落入城內金軍守軍的埋伏,隻要穩穩地守住缺口,等到後續大軍跟上支援,那大功就告成了!


    一聲悠長尖銳的“嗚嗚嗚——!”響徹信王軍陣營,隨即是數百大鼓同時震響,聲浪震撼大地。


    十萬大軍齊齊出動,排山倒海驚天動地。各路軍隊的旗幟如海浪波濤一般隨風飄動,各路傳令騎兵在高頭大馬上來回奔馳於各個軍陣之間。各個將軍們高喊道:“驅逐韃虜!還我河山!信王萬歲!衛國保家!無怨無悔!戰死沙場!死得其所!戰——!戰——!”


    “驅逐韃虜!還我河山!信王萬歲!衛國保家!無怨無悔!戰死沙場!死得其所!戰!戰!戰!”十萬信王軍戰士同時怒吼一聲,各路軍隊滾滾跟上,各路步騎兵如黑色的塵雲,滾滾向絳州城威壓而來。


    信王軍的軍隊前進著,如大海咆哮,煙塵滾滾地殺向了遠處的城牆,如波濤洶湧的海浪般湧向那遠方的城池。而在每個方陣上方,飄揚著他們各自的軍旗。


    走到最遠的三弓弩射程之內,信王軍軍隊就停下來了。三弓弩是北宋最好的弩床,當然,比起信王軍的弩車來還差一些。


    但是金兵仿造或繳獲的三弓弩也非同一般,三弓弩是前兩弓後一弩,大的需用七十人絞張,射程三百步。而金軍最新式的三弓弩則用一百七八十人絞張,射程遠達八九百步。


    “起盾!”隨著指揮軍官的一聲號令,前排的信王軍士兵們齊齊的舉起了木製的長盾,恍若一麵銅牆鐵壁。


    夾雜在步兵方陣中間的,有五百輛各式投石車、火炮以及雲梯、移動箭塔、登城天轎,在一次攻城戰中用上如此多的攻城器械,其中有好多的新式火炮,無論是人類曆史上還是世界戰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


    也是為了等候這批火器彈藥和器械從後方運來,減少攻城的損失,趙榛才特意把總攻時間向後推遲了幾天。等自己與耶律大石匆忙的簽訂了抗金同盟條約回來之後,才對絳州城發動總攻的。


    整個信王軍陣中,人潮如山如海,鐵甲鏗鏘,馬嘯人呼。陣型前進,萬人踏步一致的漸進,大地都被同波動的踏步頻率震動了。


    眼見信王軍如此的威勢,城頭上的金軍守軍升起了難以抑製的心寒。曾幾何時,大金帝國打得宋國潰不成軍的時候,何曾想到宋人也能建立一支如此強悍的軍隊?當黑壓壓的兵潮湧入距離絳州城千步距離時,信王軍的火炮與巨型投石器開始運作了。


    一聲又一聲尖銳的呼嘯撕裂長空,從地平麵上騰起了一片黑壓壓的黑點和火炮噴吐的火舌,密密麻麻的投石、火彈在城牆上那些金軍的視野中急速地擴大,耳朵裏傳來了尖銳的呼嘯聲。


    上千顆磨盤大的石塊或開花火彈帶著可怕的衝勢從天而降,就如同密集的流星雨隕落在大海中一般波瀾壯闊,無數的石頭與火藥開花彈在城牆上轟隆隆的爆炸或飛滾,帶起、濺起血紅的浪花與火焰的騰雲。


    四射飛濺的開花彈彈片將無數守衛城牆的金軍將士們射殺。眼看城牆上得金兵倒了一大片,隨即,在那些金軍將領們的指揮下,在督戰隊的監督下,後排金軍士兵毫不動搖地踩著血肉模糊的屍體繼續守衛城牆。


    金軍的投石車也開始搖搖放射石頭,但是其射程達不到千步的距離。就算有幾個石頭滾落在信王軍軍陣中,在信王軍盾牆林立的守護下,整個信王軍方陣依然堅定地沒有收到任何的損失。


    “以散兵隊列!前進!”信王軍軍陣的指揮官們,開始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了。同時,後方的信王軍將領們一個個都臉沉如水。在一個山丘之上,王貴下達了命令道:“弩車軍,準備精準射擊!火器營,準備壓製掩護射擊!”


    隨著命令的下達,在一片“咯吱咯吱”的響聲中,士兵們推出了一台台帶有齒輪鏈條組成的高射千步的超級弩機,以及一門門前裝炮彈的火炮。在信王軍軍陣中,出現了一排金屬的箭頭,散發著冷冷的寒光,見之令人心寒。還出現了一門門黑黝黝的炮口,讓人膽寒的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對麵的城牆。


    戰士們迅速地上弦、瞄準。“報告,射擊準備完畢!”王貴喝道:“立刻發動攻擊,炮火與弩車各軍立刻射擊!”在傳令旗手的搖動傳令旗幟之下,一門門火炮開始噴射,一輛輛弩車開始發射,一隊隊軍隊開始向絳州城開始衝殺。


    城牆上的金軍們根本不明白什麽回事,城牆前排的一個金兵忽然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根弩箭。緊接著,城牆上的金兵接二連三地中箭,受傷的士兵躺了一地。


    箭矢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颼颼地從金軍兵將們的耳邊、肩邊擦過,或者低沉的噗哧一聲,接著準會傳來低沉的慘叫聲。


    此時,更有無數的火炮炮彈射了過來,城牆上被炸得碎石紛飛,搖搖晃晃,到處飛射的彈片射中了無數的金兵。


    金軍那些木製包鐵皮的盾牌也擋不住那犀利的箭矢外加猛烈的炮火。中箭的人與中彈的人越來越多,信王軍隊的進攻部隊還沒有殺上前來,金軍的守城隊伍就明顯地凋零下去了。


    城牆之上,金軍死傷的士兵躺倒了一地,受傷的金軍或金兵漢人軍士兵或者將軍將們痛苦地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垂死者的慘叫聲喊與尖銳的颼颼風聲混雜著,金軍們腳底下被血浸和屍體弄得又軟又滑。


    信王軍負責進攻的玄武軍部隊距離城牆隻有五百步的距離了,董先拔刀一揮,高呼道:“我大宋好兒郎們,為了信王,為了我們的家園,衝啊!”


    “信王萬歲!衝啊!”信王軍戰士們一個個如同被打了雞血一般,玄武軍全軍都鼓噪起來,向絳州城狂奔而去。如那決口之堤水潮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的猛撲向絳州城的城牆,而損失慘重的金軍守軍也立即在城牆之上展開了反擊,弩車、投石車紛紛發威,箭矢如同暴雨般傾瀉,石塊如同冰雹般大批大批飛落。


    那落地的巨石砸得地麵都在發抖,由於信王軍攻城是散兵衝鋒,所以石頭落下去卻不見砸中幾個人。石頭在地上砸出大大的坑洞,幾個信王軍士兵被巨大的石頭掃倒,立刻骨斷筋折。


    但是,所有的玄武軍兵馬隻管猛撲向前,不顧傷亡,一往無前。而在衝鋒步兵群的後麵,數以千計的投石車、火炮和弩車都已經在原地和守軍展開猛烈的對射。將承受工行的金兵壓製的抬不起頭來。


    “稟報大人!玄武軍已經迫近了城下!即將展開攻堅戰了!”傳令兵快馬稟告王貴道。高`崗上,觀戰眾將大為興奮,牛皋躍躍欲試道:“董先果然是好樣的!看來破城就在眼前!我軍也得趕緊做好增援準備啊!”狄雷興奮地說道:“牛將軍說得很對!我也得回去整軍待戰了!”


    此時,在東、西、南三城門之下,信王軍軍陣中,一些大型弩箭床、火炮同時發射。弩箭頭和開花火彈一片又一片地掃出,箭矢遮天蔽日,壓製城牆上的金軍,箭雨與火彈所到之處,城牆上的金軍便是一片血肉橫飛。而城下的信王軍,則虛掩著衝一次,就浪潮般退下去了,讓金兵們白白挨打,卻對城下的信王軍造不成多少損失。


    而金兵則在信王軍這可怕的金屬風暴中,血肉之軀如紙糊般脆弱,在城牆之上的金兵們,慘叫、鮮血、死亡和慌亂的金兵人馬亂成一團。金兵弓箭手們射紛紛射箭,雖然箭雨如蝗蟲般飛去,破空的尖銳風聲充斥空間,但卻對距離城牆數百丈遠的信王軍無能為力。


    這時,一臉不悅的趙榛立刻策馬而來,本來一直信奉零傷亡或低傷亡的他,就不願意打攻堅戰。但是這次金兵兵力眾多,而且戰鬥力也強,撤退速度也極快,而且各地金兵支援部隊很快也進入了絳州城。讓他本來預備的偷襲拿下絳州城的計劃落空了。


    這次,趙榛將青石城幾乎所有的弩床車、火藥、火炮和彈藥全都拿了出來,卻依然看不到他所希望的成果,所以,他看不過去了,要親自指揮了。


    “火器營所有火炮,給我猛攻城門南約一百米處的那段城牆!”趙榛高聲喝道。隨著他親自發出的命令,火器營的炮火傾巢而出,火炮群突然改變方向猛烈轟擊門南約一百米處的那段城牆。火炮擊中轟擊一點,城牆立刻撐不住了,炮彈立刻就在城牆上打出了一個裂縫,漸漸的裂縫突然坍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就從打開的缺口處,董先帥玄武軍的部隊潮水般湧進城裏。倉惶之下,金軍守軍隻來得及迅速調集百餘名弓箭手在缺口處狙擊。


    此時,玄武軍前鋒營的將士們扛著盾牌猛衝而上,冒著如雨的弓箭,攀爬著城牆的缺口,踩著大塊大塊的碎石和磚瓦,衝殺進入了城內,與一群金兵們混戰了起來。


    信王軍已經攻入城內了!青龍軍、白虎軍、朱雀軍、麒麟軍紛紛衝殺而上,緊隨在玄武軍的身後,掩殺如城內。


    信王軍攻殺入城內,這對金軍來說是個極震撼的消息。此時,城頭響起了急速的號角聲,金軍大旗急揮,城上一長串的軍隊猶如一條烏龍班急速地往缺口處運動,那是金軍在往缺口處緊急調集部隊,那急速晃動的隊形透出了幾分驚慌。


    而相反的,進攻的信王軍的軍隊卻是士氣高漲,鬥誌高昂。信王軍群不斷地湧向絳州城,戰士漫山遍野,無窮無盡,猶如海嘯呼嘯,增援的信王軍後援部隊不斷地衝了上來。


    城牆被炮火擊中攻擊轟擊得支離破碎,城牆的缺口越來越多,在每個缺口處都發生了激烈的戰鬥,金軍的守軍漸漸吧敗退,信王軍步步挺進,越來越多的城牆地段被信王軍的軍隊所覆蓋。


    此時,王貴看著前方的戰事,憂心忡忡。而他用眼角餘光看著旁邊與那逃跑皇帝趙構長的很像,卻更加年輕而睿智且勇敢無敵的信王趙榛。他卻發現,趙榛的神情始終淡然,除了指揮火器營的火炮擊中攻擊城牆外,他再沒有什麽其他的舉動。


    信王趙榛麵露輕鬆,如同絲毫沒有將此次戰鬥放在心上一般。看到主公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王貴終於也平靜了下來。正在這時,前線方向終於傳來了他們期待已久的呼聲:“城破了!城破了!”


    戰場上信王軍將士們在狂喜地高呼:“城破了!城破了!殺呀!”可以望見,無數的長龍在魚貫而入殺入城內,城內的守軍正在倉惶逃離城牆陣地。


    裏應外合之下,絳州城東、南、西、北四道城門全信王軍占據了,從洞開的城門處,信王軍各路兵馬正在滾湧而入。


    在絳州城的某些街區,金軍守軍還在做頑強的抵抗,乒乒乓乓的交戰聲還在不斷傳來,前哨迅速趕回來向趙榛與諸位將領們報告道:“啟稟王爺殿下、各位大人,金軍守軍正向城的中央撤退!他們在城市中央的幾個重要據點和街道上挖了壕溝和建造了箭塔,金軍的抵抗得非常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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