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14


    看著這群人的狀態,恐怕都已經筋疲力盡了。而且這些士兵恐怕都是有戰鬥力的,一看他們身上的血跡和創傷,就知道他們是經過浴血奮戰而殺出來的。


    那這麽說來,雖然自己殺了大漢奸孔彥舟,但是官兵與匪軍的戰鬥已經告一段落了,看這個情形,因為自己的原因,官兵們應該是敗了啊。不過也不算自己改變了曆史,因為楊幺畢竟會在洞庭湖盤踞很長時間。


    信王趙榛抬起頭,目光透過前方層層疊疊的冷杉林,落到外麵綿延起伏的山巒上。心想潰退下來的難民潰軍的士兵恐怕就會抵達這裏,這樣一來難民的規模又要擴大了。


    牛瑞東見這個年輕的貴族單手按著劍柄,盯著前麵出神,心下不禁有點不安起來。他趕忙點點頭答道:“王爺千歲。我們隻需要一點點食物和金瘡藥,再休息一會,便又可以為你戰鬥了。”


    “前麵是什麽情況?”信王趙榛忽然問道。牛瑞東一愣。“我是說戰場上有多少起義的匪軍軍隊。”


    “數不清,千歲。大隊大隊的匪軍騎兵和水軍,他們從晚上就一直銜尾追擊,擊敗各路圍剿官兵。白統製那個王八蛋根本沒有抵擋,他是一路被追潰的,然後遇上楊幺親自率領的伏擊,幾乎全軍覆沒了??????”


    大隊的匪軍騎兵,匪軍哪裏來的這麽多騎兵了?他忽然想到這個問題。難道戰馬就是金軍讓匪軍追殺自己的條件?金兵哪裏能調集來如此多的戰馬?邊疆的守將們和軍隊都是瞎子麽?


    “王爺千歲?”牛瑞東看信王趙榛一言不發,有點惴惴的說道。


    信王趙榛這才點點頭說道:“你們要加入我的隊伍,就得守我的規矩。現在,我等於說是收留了你們,你們以後就是信王軍的人馬了。以後不準在投靠其他人,你們跟他走,他會給你們一些吃的,藥材和繃帶,休整好之後,隨時準備戰鬥。”


    他一邊說,一邊拍了拍自己身邊一個侍衛的肩膀說道:“帶他們過去。”


    “感謝您,我們一定會為您浴血奮戰的。”牛瑞東趕忙深深地鞠了一躬,信王趙榛提出的條件已經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預料,轉戰南北,他去過許多地方,但還從沒見過這麽寬厚的皇族親王。


    打法了牛瑞東和他的士兵之後,信王趙榛卻迎麵看到剛才還活蹦亂跳的羅月兒沿著長長的難民的隊伍,有些昏昏沉沉地走了過來。這是什麽情況?他愣了愣,忍不走過去伸手在對方麵前晃了晃,沒反應,信王趙榛隻好拍了拍對方的腦門。


    羅月兒嚇了一跳。猛地驚醒過來:“你、你幹什麽!”她看清是信王趙榛,忍不住露出一副咬牙切齒地表情來:“信王趙榛!你跑到哪裏去了,又來了好多人,我都快忙不過來了!”


    她聲音越來越小,倒不像是抱怨,倒像是委屈得很。剛開始她還很輕鬆的,可是到了現在,隨著難民的數量越來越多,她已經快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了。事實上比起開始的近十萬難民,現在的難民更加的多了起來,她的壓力可立刻就大多了。


    王之義和另一位侍衛看到信王趙榛和羅月兒說話,很有默契地後退一步。至於這個年輕人和這位留著長長馬尾的美麗少女之間發生了什麽,他們隻當沒看到好了。


    “人很多麽?”“本來我們就那麽多人,怎麽又有了更多的人。信王趙榛你知道嗎,好像官兵被姓楊的義軍擊潰了,剛才我們接收了好多退下來的士兵和百姓,據說有好多人死了……”


    羅月兒顯然對信王趙榛不負責任有些不滿,瞪著大眼睛地說道。信王趙榛倒是一愣,他忍不住扶了一下羅月兒的額頭說道:“你不會再分派給那些殘兵敗將和百姓們帶頭的人去管理麽?快去,找出頭目來,讓他們自己管理人。”說罷,又撫摸了一下她那嬌白而細皮嫩肉的臉蛋。


    羅月兒臉一下就紅了,她甩開了信王趙榛的手後,便匆匆的走了。“怎麽樣?主公?”羅月兒一走,王之義就笑嘻嘻地從後麵跟上來。


    信王趙榛拿起水袋剛要喝,聽到他的話,一愣道:“什麽怎麽樣?”


    “羅月兒啊,挺好的一個女孩子,心地善良,又可愛又調皮。你看不出來嗎,親王千歲,她其實很喜歡你的。”年輕的侍衛答道。


    信王趙榛才剛剛仰頭灌下去一口水,這會忍不住撲一聲噴了出來。


    “你說什麽?”信王趙榛一瞪眼。


    “我說……我什麽也沒說,英雄難過女人關啊!這可是煩事啊,千歲殿下。”王之義嘻嘻笑道。“你小子皮癢了是吧!去!帶幾個人搜索前方三十裏範圍的地區。”信王趙榛一瞪眼說道。


    信王趙榛在整個下午的光景,都花費在匯編護民新軍的隊伍之中了。信王趙榛命令所有新建的護民團的軍隊開始救護幫助後方的弱者趕路,車馬也先讓小孩、老人和孕婦用。


    幾乎所有的百姓都驚訝的看著這一切,信王軍這樣的做法,讓他們的眼眶都有些濕了,心暖暖的。一輩子了,還沒有見過這樣為民著想救護百姓的軍隊,信王軍果然名不虛傳,就這樣的親王和軍隊,是必定會受到百姓們熱烈的擁護的。也隻有說書人口中的劉玄德,才有這樣愛民如子的品行。


    一切都正常時,時間已接近傍晚,太陽逐漸沉入西麵縱橫的山巒水流之下。夕陽的餘暉為水流鍍上一層金輝色,遠處一條條的水麵金閃閃的發光,像是金色的河流一樣。


    隨後,信王趙榛花了點時間去找羅月兒,但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這位立誌富可敵國地小姐又竄到哪裏去了。總之大多數時候你是看不到她人的。


    在見過信王趙榛之後,好像活力無限似的,總是在難民隊伍中前前後後的幫了不少忙,事實上她的熱心已經為她在難民中贏得了名聲,信王趙榛一路走來到處都能聽到逃難的人在談論那位管理大家地小姐如何好。


    找不到忙碌的羅月兒,信王趙榛最後一次看了看天色,此時的天色已經開始又暗下來了。


    大約酉時三刻,信王趙榛命令難民的隊伍在一處山穀水流的深澗中停下來,這兒的光線更加昏暗。山間水流將濕潮之氣都聚攏了起來,開始起霧的時候,深黑的夜幕,伴隨著遠處夜梟的聲音,一股陰森的感覺油然而生。


    但信王趙榛卻清楚,隻有在這種地方,才能避開與金人構結的楊幺匪軍的視野。等到了晚上,就是匪軍騎兵出沒的時刻了。


    安頓好難民之後,信王趙榛才讓自衛團去附近山坡上伐木,他要讓他們在短時間內製作出一批簡易的長矛來,才能補充那些新加入的人手。


    他的核心實力還是以信王軍騎兵、牛瑞東、馬雲瑞等人為首的步騎兵隊伍,現在已經擴大到了三千多人。而這一天以來他前前後後接收的逃兵和潰兵也接近一千,再加上從難民中征募出的民兵,這個數量還能擴大一倍。


    因此現在他人手不缺,缺的是武器,民兵自衛隊伍擴大之後武器根本無法人手一件。


    而另一邊,信王趙榛讓王之義把自己手上幾個領頭的人物都召集起來,比如說馬雲瑞以及今天新加入的那個牛瑞東等人,這些人分別代表著他手下實力的幾個小圈子,他必須要和他們講明今天晚上必須實行的計劃,以免到時候出岔子。


    最後一絲餘光沉入地平線下,月亮與滿天的星辰浮現在漫天的天空之上。


    信王趙榛和這些人站在山穀頂上,他一邊看著下麵山穀中的難民正在忙著布置營地,一邊說道:“今天白天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了,造反的匪軍已經勝利,官兵戰敗,想必消息已經傳到你們大多數人手中了。現在,得知我們在這裏之後,匪軍的戰術意圖並不隻是在驅趕我們,相反,他們想要幹掉我們,好搶女人搶財物。”信王趙榛說著的這些話未必是事實,其實他心裏清楚,起義匪軍與金人勾結,最想要的是自己的命!


    “那我們要怎麽辦?信王千歲。這個時候的土匪大軍數量已經遠遠的超過了我們,我們的騎兵斥候說他們在東麵看到了大片的匪軍。”王之義首先抬起頭說道。


    “還有少量金人打扮的騎兵。”另一個信王軍侍衛補充道。“什麽?金人?造反起義的匪軍構結金人了?”眾人紛紛驚詫不已。


    “當然有辦法,不過指望逃避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帶著百姓走的慢,匪軍騎兵和少量金兵組戰的精銳已經繞到我們的前麵。我們必須想辦法讓百姓走安全的道路才行。”信王趙榛看了看眾人道:“所以說,我們必須打開一條平安之路。”聽到信王趙榛的話,所有人都是一怔。


    “殺出一條平安之路?”


    天色完全黑了下去,入夜後風大了起來,大風掃過樹林草叢,讓綿延起伏的草木發出嘩嘩的聲音,好像是海濤一樣。


    羅月兒一臉擔憂地盯著黑沉沉的天空,風吹得她的發絲紛亂,他一隻手抓著自己救下地小女孩的手,忍不住小聲說:“信王趙榛那家夥到底有沒有把握啊。說什麽殺出一條血路來,可不是那麽容易的。敵人可是精銳,而且還有金人。那可不是”


    但信王趙榛的沉穩自信,又讓羅月兒覺得自己是在白擔心,因為信王趙榛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他說行,還沒有不行的時候。


    過了子時,信王趙榛下令讓難民們拔營前進,手持長矛的自衛團護衛著難民龐大的隊伍前進,點著火把的隊伍如一條通紅的長龍沿著山穀與河流走了出去。


    最後是斷後的是一千多個騎兵,信王趙榛和王之義翻身上馬,然後拔出寶劍,光華雙劍上一片幽幽的紫青之色,隻見信王趙榛用劍一揮,百餘名信王軍騎兵們紛紛策馬奔馳,扇形探路。


    自從今天早上以來,楊幺就明白在鼎州西麵方向還有一支由信王帶領著的難民地隊伍,他們在天亮之前就逃了進去,還幹掉了他一隊數量個少的騎兵。


    不過一開始他還沒有過多的注意,畢竟大多數的官兵才是他們這一天軍事行動的核心。而孔彥舟死了之後,官兵真是不堪一擊。


    在楊幺看來,戰鬥就和預想中一樣輕鬆,官軍在他們組織的大軍麵前不堪一擊,整個白天他們發動了銜尾追擊。以及最後依靠金人送來的戰馬所組戰的騎兵,對宋軍發動了一次集團騎兵衝殺的致命一擊,讓他們在太陽落山之前,就結束了整場戰鬥。


    先遣部隊雖然減員嚴重,但那不過是炮灰而已,自己組建的精銳騎兵幾乎都沒有任何的損失。當然,在信王趙榛的攻擊下,自己的四千戰鬥力一般的一部後備騎兵軍,隻回來一千多人,可謂損失很大。


    相比起與官兵的大戰來,還是昨天晚上與信王趙榛的那場戰鬥讓他心痛。四千多騎兵,雖然隻是沒有騎兵經驗的步兵組成,但積累起來需要付出多麽大的代價!


    在自己巨大的損失與金人將領完顏婁寶的多次催促下,楊幺這才將注意力轉到這一支由信王趙榛組織,由難民組成的隊伍身上。所以,楊幺給手下將領們的死命令是無論如何,殺死難民的領導者。所以,參與這場戰鬥的每一支部隊都不敢大意。


    不過他馬上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對方似乎非常精通如何規避他手下騎兵的偵查,整個一天一夜以來,他們也僅僅捕捉到那隻隊伍的探馬地幾次身影而已,最後還是丟失了對方的蹤跡。


    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信王趙榛太厲害了,能將一夥難民組織起來,對抗楊幺的


    軍隊,簡直不可思意


    在昏暗的燭火下,楊幺把羊皮地圖鋪開,在難民可能行進的範圍內畫了幾個圈。


    難民的隊伍離開山穀後就一路向東。整條長長的火龍隊伍在黑暗的道路中前進。


    龐大的隊伍偶爾在山澗中蜿蜒,偶爾在密林中穿梭,向周圍黑漆漆的山頭和密布的水流看去,若非星辰,很難有人在這種環境下辨明方向,後麵的人往往隻能被動地跟著前麵的隊伍,一個接著一個。


    羅月兒在信王趙榛的指示下將難民分成幾十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有威望的骨幹們負責維持秩序。羅月兒告訴這些人應該怎麽做,信王趙榛則告訴他們不這麽會做會受到怎麽樣的懲罰――這樣恩威並施,才能勉強約束住整支龐大的隊伍。


    但趙榛卻不太擔心,在繁茂的森林與山澗之中,在深夜的夜風之下,聲音和光線都傳不出不太遠。


    信王趙榛牽著馬走在龐大地隊伍的一側,他後麵跟著其他的騎兵。因為每個人都隻有一匹馬,所以騎兵們盡量節約馬的體力,下馬牽著走,以備隨時可能遭遇的戰鬥。


    他們的隊伍後段已經向西偏離鼎州地界大約有十裏的距離了,事實上算是離開了鼎州地界的範圍。這裏不像是九百年後文明高度發展的現代社會,最細小的山頭也要標上一個代號。而這個時代,大部分山都沒有名字,或者有當地人起了名字,卻沒人知道。比如這片山頭,信王趙榛就不知道它應該叫什麽名字。


    大約半個鍾頭,消息傳了回來。那兩個出身入死經驗老練的信王軍騎兵,在見到信王趙榛時是一臉蒼白,他們在原本目標探查點一半的距離中,發現了漫山遍野的匪軍部隊與金人的數百精銳騎兵。


    信王趙榛知道,數百金人精銳騎兵可抵上萬匪軍,而他手中能拿的出手的精銳也隻有一百人,所以,這兩個戰士擔憂也很正常。


    因此他一麵溫言安撫這兩個騎兵下去休息,一麵和其他人誇誇其談說這些敵人的弱點,敵人武器差、沒紀律、無組織、一盤散沙,很好對付。


    隨後,信王趙榛又向其它方向派出了探馬部隊。


    馬雲瑞帶著自衛團的民兵在叢林中穿梭。這個戰鬥老練的綠林好漢,不斷回頭去看下麵山穀中的五名信王軍騎兵,信王趙榛告訴他這些士兵會為他們指出那些敵人藏身於何處。


    馬雲瑞對此持懷疑態度,好半天也找不到一個敵人,不過正當他要罵娘的時候,卻看到那些騎兵們打招乎,表示有敵情。


    馬雲瑞緊了緊手中的戰刀。雪亮的刀鋒刷一下揮出,刀刃穿過匪軍探馬的身體,屍體立刻倒地。


    “攻擊啊,你們這些傻蛋!”在馬雲瑞的喊聲中,士兵們反應了過來,紛紛支起長矛向那十幾個匪軍探子刺過去。


    幾百支飛矛直接穿過了那些匪軍探子的身體,血濺四方,他們發出一聲聲慘叫,一個個都倒地而亡。


    馬雲瑞乘勢斜斜一刀刺向那匪軍探子頭目,一刀正中對方的脖子,他的實力一瞬間爆發開來,讓那匪軍探子頭目尖叫一聲後,身軀帶著半連著的頭倒地而亡。


    十幾名匪軍探子全部被殲滅,所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忍不住手腳發軟地坐倒在地上,沒有人說話,事實上就連馬雲瑞也有點心有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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