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女人,你在赫堡時本少主也不曾虧待過你吧,你怎能恩將仇報!”難怪她如此敵視於他,看來自己大婚前夜將她拋棄的事讓她十分震怒,恐怕自己現在願意彌補,她也決計不肯接受。


    錯過了,就永遠都沒有交集了嗎?不,他不想!


    “咳咳咳……恩將仇報,哈哈哈,你也配說這句話!”黎漫大笑,剛剛清除血咒的身子還十分虛弱,劇烈的咳嗽讓她喉頭一甜,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雪落塵沒有阻止她說下去,她需要發泄,隱忍了兩年,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一個宣泄口,“你可知道當初堡主為何要你娶我,就因為你那句‘也就你看著還順眼些’。為了這句話,我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我一個小小的影隨,竟勞動天地兩個基地的弟兄們追殺而來,你可知道,當我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地走在街上被人當做乞丐時,我是什麽感受!當我被人指指點點嘲諷交加的時候,我又是什麽感受?當我被血咒折磨得幾乎想了斷自己時,你可有想過這恩將仇報四個字對我來說是何其可笑,我是人,不是赫堡圈養的狗,有用即招,無用即殺!”


    豆大的淚水像決堤的山洪,怎麽也攔不住。


    赫羽驚呆了,他從沒想過淡漠沉穩的影也會有如此狼狽落魄的一麵,更想象不到眼前高貴絕美的女子也有這般不堪回首的一幕,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是他。


    雪落塵輕輕拍打著少女的背,任由她趴在自己肩上低聲嗚咽。這兩年她受的苦太多,要知道她隻有十七歲,若是尋常女孩家遭受這種變故,隻怕早已承受不住,可她硬生生熬下來,這需要多大的毅力。


    仿佛又看到當初在湖心穀那個夢中顯得慌亂無措的少女,心中的憐惜更甚。可他此時卻口拙得無法出語安慰她,隻得用生澀的安慰技巧,像哄嬰孩般輕輕拍著。


    興許是身體太過虛弱,亦或者是哭累了,她竟然睡著了,眼角還垂掛著晶瑩的淚珠。


    小心翼翼地抱起她,雪落塵緩緩站立起來,又惹得赫羽一陣錯愕。瘦削的身子在夜風中有些單薄,渾然天成的威儀卻不容忽視:“赫羽,她的身份你已經知道,不過,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是你赫堡的影隨,與你也再無瓜葛。如若今天你要阻攔,那我奉陪到底。你可以告訴赫易凱,她,我雪落塵罩了。”


    不理會他愕然的目光,單薄的白色中衣隨風搖擺,飄逸的黑發在風中一蕩一蕩,俊逸挺拔的身影錯過他身旁,徑直抱著懷中熟睡的少女翩然離去。


    “少主,這件事我們要不要稟報堡主?”身穿黑色鬥篷的男子從小屋一角悄然浮現。


    赫羽擺了擺手,“這件事不許讓堡主知道。”


    “可是,堡裏發出暗殺令……”


    “我的話你沒聽清嗎?這件事你就爛在肚子裏,若讓我知道這件事泄露出去,你就等著被驅逐出堡,去體驗一下她所經受的事情!”甩了甩袖,赫羽大步離開,隻留下影使者怔在原地,指尖微顫,赫堡裏沒人不怕,被趕出赫堡就意味著無法生存,可剛才那女子竟然在天地兩個基地的聯合絞殺下還能存活,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或許,她會是第一個脫離赫堡影隨身份的人,真是個奇異的女子,難怪一向眼高於頂的少主也再度投回目光,隻可惜,兩年前少主便與她擦肩而過,如今她身邊圍上了這麽多優秀的男子,少主可還有挽回的餘地?


    騰王府前堂上,氣氛有些詭異。


    赫羽靜靜地坐在靠右側的一把座椅上,漠然地掃了掃堂座上的姬騰和對麵的程奕,此時兩人的表情皆帶著幾分陰翳。


    良久,姬騰手握成拳,使勁往一旁的桌上砸下:“即使她是赫堡下了暗殺令通緝的人,我也絕不會讓你們傷害她!”


    “騰?”程奕看著情緒頗為激動的姬騰,蹙了蹙眉,轉向赫羽,“羽,這件事你可有讓其他人知曉?”


    “沒有。”赫羽指尖輕敲著桌麵,第一次在人前顯露出內心的不安,“是我虧欠她在先,能瞞多久我不知道,以父親的個性,若是知道黎漫就是影,定然不會饒過她,沒有人能從赫堡安然逃生。這一點即使是我也無法改變,她是赫堡成立百年來的第一個沒有死亡的出逃者,父親大為震怒。不知父親在害怕什麽,竟然發出百年來的第三枚暗殺令來殺她!”


    “這件事要盡量隱瞞,不過,如果赫伯父執意要殺她,我絕不能袖手旁觀,你明白嗎,羽?”這一年來,程奕的改變有目共睹,從前他總帶著一臉邪痞笑容,對任何事都不在乎。可自從在花魁節遇上她,他整個人徹底改變了,興許他身上的光環沒有赫羽和姬騰耀眼,可一旦他動了真情,就會專一而執著,不顧他人的眼光,即使以為她隻是個人人唾棄的娼妓也不在乎。


    愛了就是愛了,就算她不曾認真地看他一眼,他也不會就此氣餒妥協轉移目標。


    他可以站在她背後,做一堵可以幫她擋風遮雨的牆,即使她永遠都看不到他,他也不會因此改變自己的情誼,他其實是三個人中最苦的一個。


    姬騰就不用說了,可以天天麵對著她,即使是赫羽,也能被她恨恨地記掛著,可自己呢,恐怕現在他們連朋友都稱不上。


    可那又如何,他絕不能因她的身份就棄她於不顧,任由她再遭受那麽多苦難。想到赫羽先前所說,程奕的心陡然揪疼起來。


    被人當成乞丐,遭人唾棄,差點喪命!可現在赫堡還不想放過她,姬騰手上青筋暴起,壓抑低沉的話語緩緩出口:“除非我死,否則誰也不能傷害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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