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蓉攬她靠在自己懷中,輕拍了拍她的背,道:“你二姐那麽厲害,咱們要對她有信心,相信她能夠平安找到駿兒,相信他們會回到京城,再者,有離影在她身邊,還有熠親王帶著人沿途尋找,咱們隻需耐心等待,莫胡思亂想,自個嚇自個了!”


    “嗯……”顧寧抽泣著連連點頭。


    “寧兒,靈月那位錦公主今個怎麽又過來了?”想到連錦與顧祁這會待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蕭蓉心裏就感到極不舒服。


    顧寧抬眼看向她,半晌,方道:“蓉姐姐,你喜歡我大哥?”


    “啊?”蕭蓉被她這麽一問,一時怔住,待回過神,她紅著臉道:“不許亂說,我哪有喜歡顧大哥!”


    “你一定是喜歡上我大哥了,要不然也不會一看到錦公主來我們府上,尤其是她和大哥單獨待在一起時,你總是心不在焉,往我大哥住的院子方向看。”顧寧略顯紅腫的眼眸眨了眨,然後拽著蕭蓉在亭中坐了下來,“我覺得她很熟悉,也總不自然地想親近她,但我心裏明白,她和我們府上沒有任何關係。”微頓一會,她接道:“她很關心我二姐和駿兒的事,平常與我說話,也很是關心我,並安慰我,說我二姐和駿兒一定不會有事……”


    蕭蓉聽著她對連錦的感覺,臉上的紅暈慢慢褪 去,神思不知不覺飄遠。


    她喜歡顧大哥?喜歡嗎?因為喜歡,才會一看到靈月的錦公主出現在寧遠侯府,出現在顧大哥麵前,她隨之便感到心裏不舒服,是這個原因嗎?


    知道顧大哥就是住在寧遠侯府的榮公子那刻,她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之前她有見過榮公子,樣貌雖平凡,但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很吸引人。


    顧大哥長得一表人才,其貌更是堪稱俊美,在她看來,與熠親王,岑大公子,還有陸大公子三人完全可媲美。


    他身上的氣息與榮公子很像,準確些說,幾乎無甚差別。許是偶然間看出她眼裏的疑惑,亦或是因為榮公子突然從寧遠侯府消失不見,顧寧私底下偷偷相告,榮公子就是她的兄長,隻不過之前迫於無奈之下,易容了而已……


    “蓉姐姐你有聽我說話嗎?”見蕭蓉走神,顧寧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這幾日錦公主是和我大哥走得近些,可是我向你保證,我大哥對她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蕭蓉剛回過神,就聽到她這話,登時尷尬不已:“你說什麽呢?就算顧大哥喜歡錦公主,這也與我沒什麽關係……”她欲往下繼續說,卻被顧寧截斷:“我可是認定你是我大嫂了,要是二姐知道你對我大哥有意,肯定也很高興……”


    “寧兒,這種事不能拿來亂說的!”蕭蓉故作生氣,嗔顧寧一句。


    顧寧嘴裏的言語打住,似是自語,又似是說給她聽:“其實我沒有亂說,隻要我二姐和駿兒平安回來,我大哥沒了心事,準會對你上心,這樣一來,你們的好事將會指日可待。”


    渺風閣是顧祁住的院落名稱,此刻,他坐在書房中,神色難辨,正在聽著連錦說著什麽。


    “說完了?”待連錦語落,他抬眼看向對方,臉色微冷,道:“你這幾日總是找我,就是為問有關我二妹的事?”


    連錦坐在一旁的椅上,咬唇沒有說話。


    “而你的目的便是告訴我,我二妹不是我爹娘的女兒,與我們兄妹幾個沒有血緣關係?”


    “顧世子,我所言並非沒有事實根據,而你想必也找人打聽過早些年離府的仆婦,她們可都是令堂身邊的老人兒,也是令堂信得的,為何就在令堂生下二小姐後不久,相繼離開侯府?還有,我對你說過,三小姐看到我脖頸上掛著的這枚月牙形玉佩,曾告訴我,說貴府二小姐身上也有一枚……”


    顧祁冷著臉,道:“你別說了!”他是有找過早些年伺候過母親的老人兒,也有找到其中一個,得知……得知喚他多年的二妹,給他醫治好雙腿,保護三妹和幼弟無恙,為死去親人報仇的二妹,並不是母親當年生下的那個嬰孩。


    母親生下的女嬰,出娘胎不到片刻,便夭折了,父親知曉母親生產,從軍中趕回府的途中,在路邊的草叢裏撿到一“棄嬰”,那嬰兒就是二妹,原本他打算將這個孩子和母親所生下的幼兒,對外說是生下雙胎,卻不成想趕回府中,聽到屋裏傳出一聲低微的嬰兒哭聲,短暫過後,便是仆婦出來稟報,說孩子折了。


    父親傷心之下,看了眼緊裹在披風中的嬰孩,低聲叮囑那仆婦一句,就讓她抱著他撿來的女嬰進了屋。許是不想母親傷心,又許是為了保護那女嬰,父親在過了數日後,找了些由頭,將伺候母親生產的那幾名仆婦,都打發出了侯府……


    二妹,就算二妹與他們幾兄妹沒有血緣關係,也是他認定的親人,是他要保護的二妹!


    有那麽些事實又能怎樣,隻要他不承認,眼前這位女子即便說破嘴,也無用。


    現在回想起父親曾對他單獨說過的話,要他無論什麽時候都要保護好二妹,要好好疼惜她,原來父親那時無意中已對透露出一個信息,要他別再某日因為二妹的身世,輕待於她,而是要更加疼惜她,疼惜這個妹妹!


    馮叔,護院馮叔在二妹進府第二日,就跪在侯府門口,請求賣身為奴。


    他還記得,當時馮叔臉上有著好幾道未愈合好的傷口,且身上的傷不輕。


    父親看他是條漢子,且看他目光很正,就沒有問緣由,便收下他留在府中做了名護院。


    馮叔對二妹很好,隻要一看到二妹,他的目光就會變得溫和,旁的時候,從他眼裏看不出任何情緒。


    現如今回首往事,原來都是有情由的。


    連錦眸光微垂,咬唇思慮片刻,道:“顧世子,貴府二小姐十之八、九就是我孿生妹妹無疑,至於她為何會流落到中原,其中緣由我已與你講過……”


    “連城是我二妹,永遠都是,錦公主的話說完了,還請速離開我侯府。”顧祁的思緒無疑被她的話拉回,他臉色清冷,言語尤為冷冽。


    是,他是知道了緣由,可是將一國之危難,加諸在一個女子身上,實在太過分。


    拯救靈月出水火,嗬嗬,好重的責任!


    心中嗤笑,顧祁不再看向連錦,背靠椅背,雙眸微闔在了一起。


    為給死去的家人報仇,為保護他和三妹,幼弟,那瘦弱的肩膀已經承受太多太多。


    都是他不好,沒有早早擔起兄長的責任,才致她一個女孩子扛起了男兒該扛的重擔,從而……


    連城,你會好好的,對麽?


    你和駿兒都會好好的,大哥相信你不會有事,相信你會帶著駿兒平安回歸。


    顧祁心裏微痛,不由握緊搭在椅子扶手上的那隻手,他發誓,隻要連城平安回來,他再不會讓她陷於險境,擔負她不該擔負的重擔!


    他要護她一世平安,要她幸福無憂過每一天。


    “顧世子,能拯救我靈月的,唯我鈺妹不可!而且,這是她一出生就該擔起的責任,也是她的使命!”站起身,忍住心底騰起的酸澀之感,連錦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有那個能力,勢必不會將我鈺妹拉入泥沼,險境之中,可我沒有,沒有她身上非凡的能力,離開靈月時,我母皇……”


    顧祁倏地睜開眼,清冽的嗓音揚起:“我再說一遍,連城是我二妹,她就是個普通女子,沒你說的那麽大本事……”稍頓片刻,他眸光轉為黯然,幽冷的嗓音變得沉重起來,“更何況她現在生死未卜,你說那麽多有何用?”


    聞言,連錦身形晃了晃。


    她是怎麽了?就因為偶然間聽到三妹提及,二妹也有一塊和她一模一樣的月牙形玉佩,加上她踏入大周,聽到不少關於二妹的故事,就忘記自己之前的身份,忘記自己是這侯府中的一份子,想著法子在兄長麵前,證明二妹就是靈月的鈺公主,是她這具身體的親妹妹。


    駿兒呢,她可有想過駿兒的安危?可有想過為救駿兒,失蹤不見的二妹的安危?


    沒有,她似乎沒有想過,她隻想著靈月,隻想著母皇!


    一門心思想證實二妹的身份,而後告知她靈月的情況,求她去拯救靈月。


    眼眶漸漸發酸,連錦背轉過身,拿起帕子輕拭眼角,“對不起,我不該隻想著靈月,不該……”她盡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可是嗓音卻多多少少有些澀啞。


    她說不下去,她覺得自己既有情,又無情,明知要解救靈月不是件易事,卻還是竭力想勸兄長,讓二妹,讓她這具身體的胞妹,踏入其中。


    顧祁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向她。


    “我……我不會和她相認……”咬了咬唇,她做出決定,靈月她來救,她來想法子救,助母皇脫困,除去大將軍和女巫,二妹……二妹已付出太多,她不能再牽累,哪怕之前她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在她心裏,那就是她的二妹,是她的親人。


    嘴角掀起一絲苦笑,她眼裏的淚水還是悄然滾落而下,現在的她,和二妹可是有著至親的血緣關係,且她未長,更不應該置妹妹於險境。


    拭去淚水,她慢慢走向門口,腦海中瞬間湧起很多往事。


    “姐……”


    “姐的女紅做的真好!”


    “姐,你的琴音很好聽……”


    “姐別擔心,我沒事……”


    ……


    簡單的話語,卻蘊含著對她這個姐姐極深的愛戀,二妹,一個不喜言語,被坊間傳為啞巴,傻子的小女孩,從不曾對那些謠言生出憤懣,她總是羞澀一笑,說沒事,說她不介意,也不要家人為她正名,她一直就是個默默的存在。


    然,就是這麽一個小女孩,用她孱弱的身軀,護住三妹和幼弟,讓他們在那血腥之夜沒收到絲毫傷害,甚至於她還光耀門楣,令寧遠侯府重新揚威京城。


    比之她,她這個做姐姐的又為這侯府做了什麽?


    “顧大哥!顧大哥!”蕭蓉急切的聲音突然在院中響起,隨之她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連錦聽到她的聲音,慌忙調整好臉上的表情,腳步頓住,站在書房門口。


    蕭蓉看到她,禮貌一禮,就見顧祁從書房走出。


    “蕭姑娘,出什麽事了?”對於蕭蓉,顧祁目前沒任何想法,隻把她當做連城的好友對待。


    “快,你快隨我去花園,寧兒妹妹……”蕭蓉也不顧連錦在旁,拽住顧祁的胳膊邊往院門口走,邊語無倫次道:“好多螞蟻,有好多螞蟻出現在涼亭中,它們很奇怪……”


    本以為顧寧出了什麽事,顧祁的心驀地一緊,這會聽蕭蓉提到好多螞蟻,想著顧寧沒事,心下不由輕舒口氣。


    熟料,蕭蓉下一句話,使得他直接攬過佳人的腰肢,就往花園飛馳。


    “駿兒安好!二妹!”


    這是蕭蓉口中之言,此刻,她的心兒“撲通、撲通……”直跳,第一次,她第一次離他這麽近,他身上的氣息好清新,有那麽點冷,但卻令她心悸不已。


    他的手好溫暖,他的臂彎好有安全感,還有他的心,躍動的好有力。


    蕭蓉隻覺臉頰發熱,不由暗道:她這也太不知羞了,都想了些什麽啊!


    “大哥,二姐沒事,駿兒也沒事,你快看,這些螞蟻是替二姐傳信來的!”淩空落地,顧祁放蕭蓉在地上站好,就邁開長腿走進亭中,顧寧一看到她,激動的直掉眼淚。


    顧祁上前,未顧上言語安慰她,就朝青石鋪就的地麵上看去。


    “駿兒安好!不日歸京,二妹!”無數隻螞蟻在地上組成這麽兩句話,看的顧祁不多會眼眶濕潤,喃喃道:“二妹……你和駿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螞蟻大軍似是聽到他之言,片刻,便四散而開,沒了蹤影。


    連錦趕過來時,就看到亭中三人個個眼眶泛紅,嘴角卻掛著欣喜的笑容。


    “錦公主,我二姐和駿兒都沒事,他們都沒事,我二姐說,不日她就會和駿兒歸京!”顧寧看向連錦,高興地說。


    二妹和駿兒沒事,真好!


    連錦聞言,嘴角漾出一抹微笑,卻沒有說什麽。


    望月湖邊,目送洛逸軒和林叔乘小船行遠,皇甫熠與任伯道:“可有通知離涵?”


    “離開酈京前,我有去過別院,想來他已經帶著離影離開了!”任伯回了句。


    皇甫熠頷首:“那咱們也走吧!”洛逸軒有告訴他回大周最快捷,方便的路線,因此,待語落,他便提步到連城身旁,輕聲道:“上船。”


    “嗯。”連城應聲,牽起顧駿的小手就往停靠在湖邊的、一艘類似畫舫一般的大船上走。


    沿途山川俊秀,層巒疊翠,然而除過連城外,其他三人都無心欣賞這醉人風景。


    顧駿人小鬼大,自登上船就沒黏在連城身側,而是一直和任伯待在一起,好給連城和皇甫熠創造條件,促進二人感情進展。


    奈何數日而過,一點成效都沒有。


    “任伯,你說他們怎麽坐那麽遠,每天就客套說那麽兩句話,這等到了京城,可該怎麽辦?”坐在船艙內,顧駿瞅著閑閑坐在甲板上的兩人,擰眉與任伯小聲道。


    朝艙外看了眼,任伯神色溫和,笑了笑道:“你還小,有些事不懂。”


    “我懂!”顧駿不服氣地道:“我二姐失憶,忘記了和姐夫之間的過往,這對姐夫來說,心裏一定很不好受,如果讓我二姐重新喜歡上姐夫,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回到從前的樣子,我喜歡他們那樣,喜歡二姐和姐夫在一起。”


    輕撫他的發頂,任伯歎口氣,道:“我也希望他們能如從前一樣,但是感情是急不來的!”是啊,他何嚐不想看到那倆孩子能似先前一般,你儂我儂,甜甜蜜蜜在一起,可世事無常,偏要他們繼續經曆風雨……


    但願這場風雨過後,一切歸於寧靜!


    “再往前就是太極河。”太極河是進出靈月的關鍵,其河道邊設有機關,除過曆代女皇和皇君,及國師,女巫知曉機關所在,再無旁人知曉。洛逸軒之所以知曉如何通過太極河前往中原,完全是洛霜出於愛子心切,告訴了他這個秘密。


    然而單知道這個秘密,不知如何操作船隻前行,也是徒勞。


    因此,皇甫熠音落,便去了船尾,調節設置在船上的機關樞紐,準備穿過太極河。


    “這船造的還蠻先進。”見他從船尾返回,連城狀似隨意說了句。


    皇甫熠“嗯”了聲,道:“我去前方開啟河道上的機關,你坐穩些!”


    “要我幫忙嗎?”連城挑眉問。


    “不用。”皇甫熠回她一句,提起輕功,宛若大鶴展翅,瞬間騰空飛遠。


    船繼續往前自動行駛著,連城凝望那遠去的頎長身影,撇了撇嘴。


    小瞧她麽?小家夥可說了,她武功很高呢!用不著她幫忙也好,免得浪費力氣。


    平複好心中那麽一丁點不適,連城抄手盤溪而坐,決定閉目養神,好養足精神等會賞星星,賞月亮。


    夕陽餘暉漸攏,她果真在夜幕落下前沒有睜開眼。


    “累了就去艙裏休息。”磁性而優雅的嗓音揚起,皇甫熠坐在連城不遠處,看著腦袋一點一點的人兒。


    多麽想抱起她躺在自己懷中,可他不能,不能那麽做,引得她反感。


    憑著男人的直覺,他已感覺到,她在慢慢留意他,時不時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瞄他一眼。


    嗬嗬!她還是那麽調皮,他的小無賴!


    “啊?”連城驀地睜開眼,睡意全無,“我不累,熠親王若是累的話,就去躺會吧!”囧!她怎麽就在他麵前打瞌睡了?也真是,回來悄無聲息的,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剛剛嚇得她的小心肝差點蹦出。


    皇甫熠搖頭:“我也不累。”連城側眸看向他,就見皇甫熠左腿長伸,右腿曲起,看著漫漫月色。


    俊美的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依舊是她這幾日看到的那樣——冷冽,沉靜。


    奇怪啊,他是因為她說過的那些話,才變得這樣嗎?


    要不然就是他在偽裝,將對她的感情全偽裝在了冷冽,沉靜的表象下?


    總之,不管是哪種原因,於她來說,都沒甚影像。


    對,他愛怎樣便怎樣,對她丁點影像都沒有。可是真實情況,是她想的那樣麽?連城心虛了!是的,她心虛了,不可否認,她被皇甫熠不自覺地吸引著,但她又不願承認這個事實,於是乎,嘴裏突然冒出一句:“你總是這麽冷嗎?還有,除過麵癱,你那張俊臉上可還有其他的表情?”


    冷?麵癱?是在說他麽?


    皇甫熠將目光平移到連城身上,薄唇微抿,道:“不喜歡?”


    “你……”與他漆黑的眼眸相對,連城的臉驟然一熱,暗道,她不過是隨口那麽一問,怎就與她扯上關係了?這人,難道這人是在改變策略和她套近乎?,嗯,不對,剛剛那句,有點調 戲她之嫌呢!


    大大方方綻開笑容,掩飾掉此刻的尷尬和略顯*的氣氛,連城道:“我不過是隨口那麽一問,還望熠親王見諒。”


    皇甫熠清俊的臉上無甚變化,目光沉亮,當連城語落,剛要移開目光之際,卻見他唇畔微勾,靜靜地朝她露出個淺淺的笑容。


    連城的心隨著他那麽笑容咯噔一下,隻覺臉頰熱得緊。


    丫的要說話就好好說話嘛,做什麽對她露出那麽個笑容?這無形中讓她的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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