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政翔也知道趙興雅的個性,於是他說到:“這樣的院子我也有幾處,你未來可能是要被高氏家族甚至是閔氏家族的人監視,這處宅院要靠近哪裏,你有什麽打算。”


    趙興雅說到:“安子爵一直把我當親生女兒看待,這一次他聽說我被高家欺負了,下定了決心要和羅世子一起保護我。羅世子雖然是我名義上的前姐夫,實際上算是我的一位可以信賴的大哥哥,我想你給我住的院子靠近羅家在王城邊緣的一處宅院,當初來到北齊的時候我就是住在那邊的。羅世子和我舅舅鍾頌賢都是值得信賴的人,盧氏家族和東越九公子就不好說了,也許在特殊的時候,這些人都會權衡利弊不再幫助我。”


    洪政翔說到:“這也是人之常情,誰也不會為了一點利益葬送整個家族的性命,這個天下還是屬於大王的。好了,我答應你,把雪人街的一處院落送給你居住,那裏很方便掩護你外出。這次見到王後,萬一她要替你指一門婚事,你願意嗎?”


    趙興雅說到:“看情形再說,要是讓我當側夫人或者是媵妾絕對是不從的,要是把我指給一個人當正品夫人,推脫不過我就先答應了,隻是訂婚約前,那個人出了什麽意外也不要怪我。”


    洪政翔自從知道崇雅生母的故事之後也算明白了為什麽崇雅堅決不當媵妾的事情了,可是當側夫人也應該可以呀,為什麽崇雅也不肯呢,洪政翔有些為難,他不是沒有情義的人,要他休妻娶崇雅為正妻,他是絕對不能夠的。他現在隻能想。也許幫助崇雅報仇之後再提出娶崇雅為側夫人,崇雅也會願意。未來列侯甚至是大王的側夫人還是會讓很多女人動心的。


    這番談話之後。很快就到了宮門口,趙興雅換上了一身普通士大夫女孩的衣裙,首飾和衣服都是舊的,配合著她消瘦的麵龐,實在是有些楚楚可憐。洪政翔把她帶到了王宮。她也故意裝作害怕的樣子,為了顯示她的驚慌無助,她還在台階邊摔了一跤,讓高王後的密探看在了眼裏,悄悄去報告了。


    高王後不會直接召見崇雅,她要先見的人是洪政翔,洪政翔讓崇雅在外麵站著等候。足足有半個時辰之後,才有人叫崇雅進去給王後磕頭。這段時間操勞過度的趙興雅站了一個小時,腳都開始打晃了,這也算洪政翔特意為之的。他就是要崇雅展示柔弱無能的一麵。


    高王後早就想見一見再次給她高氏家族惹事的女子了,她本來以為會見到一個眼神中帶著仇恨和反叛的女子,沒想到卻見到了一個虛弱無力。風吹能倒的可憐女孩,特別是女孩身上的衣服讓她覺得比較寒磣,讓她一下子就改變了對崇雅的看法。


    趙興雅按照普通士大夫女孩的禮節向皇後行禮,那些複雜的利益和恭賀的話讓晝夜趕路又站了一個鍾頭的她感覺到吃力,這下子高王後是真的相信了洪政翔對崇雅的描述,她相信了崇雅不過是有些勢力推出來的一個棋子,崇雅本人隻是一個弱者。沒有了公爵小姐的身份,這個女孩子的未來也是黯淡的。


    高王後對身邊的小太監說到:“拿兩張椅子來,翔王子是自己家人,崇小姐身子太弱了,這樣站著不方便問話。”


    兩個伶俐的小太監趕緊端來了椅子,給洪政翔的是一把大椅子,給趙興雅帶來的是一個小小的布墩子,恩寵也是有區別的,這就是高王後的奴才能領會主子的意思。


    洪政翔謝過了王後的恩寵,趙興雅也小聲說到:“小女實在是不中用,謝謝王後對小女的照顧,小女這樣的身份能見到王後的慈麵實在是有福氣。”


    高王後聽到趙興雅這樣有氣無力的謝恩,立刻對趙興雅說到:“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了,你在尚藝院學了幾年,各種學問和禮儀自然是不錯的。即便現在沒了公爵小姐的身份,依然會有不錯的家族向你提親。不知道崇雅你的嫁妝有多少,需不需要本宮替你指一門婚事?”


    趙興雅站起身來謝恩,然後說到:“小雅今年遭遇九死一生,又大病一場,身子已經不如從前。大夫說要漿養一些日子才能恢複從前的身體,家中遭遇大的變故,我還守著孝,此時談婚姻不是很妥當無底線。崇雅命薄,是媵妾所出,才剛滿月不久,生母暴亡。六歲臨近才得到貴族身份,七歲不到就進了尚藝院,本想成為一位女官侍奉在王後左右,又因為哥哥過世而中斷了學業,不得女官之選。如今家裏父母兄長都死於非命,我也不再是公爵小姐了。這樣一個不詳之人又怎麽值得高門大戶來迎娶,即便是王後指婚於貴族世家,我一個沒有娘家相助的女子又該如何自處。小女每每想到這一點都忍不住黯然神傷,王後娘娘的好意我是不能領受了,也許我會孤獨終老。”


    這番話說的高王後都皺起了眉頭,崇雅親口說出了這些經曆,按照大家的看法,這個女子的命確實不太好,克父克母還克整個家族,高王後本來想找一個家族內的少年娶崇雅的,這樣聽完她都不願意了。不過很快她心裏又有了一個人選,她記得家族中高公爵的嫡女曾經嫁過楚家的一個小子,結果婚後不久就死了。這個小子也是個掃把星一樣的人物,從小就沒有了父母,家裏庶出的弟妹也都夭折了,前段時間還聽說這小子的兄長又病故了,要是這樣倒是可以把崇雅賠給那小子。楚伯爵可是一直和高氏家族聯盟的,把崇雅放在楚家也等於是看住了他。


    高王後想到了這裏,立刻對趙興雅說到:“小雅,我覺得你也是怪可憐的,本宮打算給你指一門婚事,在你守孝滿一年之後就可以定親了。那位公子是楚伯爵的一位族侄,相貌不俗,我高氏家族的一位嫡女曾經下嫁給他,結果早夭了,他現在都沒有續娶,一直為原配守著,是個重情義的人。我看你跟著他就很好,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洪政翔沒想到高王後突然會來這一招,他有些生氣,高王後明知道自己對崇雅的心思還把崇雅指給別人,實在有點過分了。不過洪政翔早就知道了崇雅應對的策略,他臉上並沒有顯示出任何不妥,反而催促趙興雅說到:“崇雅,這是王後娘娘給的恩德,你趕緊謝恩。”


    趙興雅也不含糊,立刻說到:“謝謝王後娘娘給我指婚,小雅後半生的幸福是王後娘娘給點,小女感謝王後娘娘的大恩。”


    高王後對於崇雅的表現也十分滿意,很快她就對洪政翔說到:“賢侄你帶崇家小姐出宮吧,她也怪可憐的,以後你要多多關照她。”


    洪政翔說到:“崇雅是我舅子的幹女兒,我夫人也很喜歡她,要是王後娘娘答應的話,我想將自己府上的一處宅院拿給崇雅居住。崇雅的姐姐不知為何與羅世子和離了,現在崇雅在王城暫時沒有一個住處。”


    高王後不會因為今天見崇雅一麵就放棄了對崇雅的全部懷疑,她現在最信任的人當中就有洪政翔這號人,洪政翔主動要求控製崇雅,她自然是願意的。於是少不得答應了,還讓宮女拿了些補品和幾塊衣料賞賜給崇雅。


    一場危機就這樣化解了,洪政翔帶著趙興雅會自己的住所,路上趙興雅忍不住問到:“高王後給我安排了一個怎樣的夫婿,大叔你認識他嗎?要是他人並不壞,我就不打算殺了他,還是讓他自己說不要我就好了。”


    洪政翔聽到這話心裏挺高興的,他對趙興雅說到:“這個楚柏寒算是我們北齊有名的帥公子了,不然高家的嫡女能一眼看中他。高家逼著他娶回去了一個病人,洞房都沒入就在三個月之後開始給亡妻守孝。普通士大夫父母的孝就是一年,可高家讓他給夫人守三年的孝,去年他守夠了三年也沒有人家敢給他提親,他自己也知道高家不同意,他也許就要孤單一世了。說起來,這楚公子也算是一個可憐人了,和你一樣是被高氏家族害的。”


    趙興雅聽完洪政翔的介紹,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便對洪政翔說到:“這樣的人我不該再去傷害他了,等到時候臨近了,我會找人和他談談,不能接了這門親事。大叔你不用擔心我,也許一年之後,高王後遇到了為難的事情都不會再提起這件事了。”


    洪政翔覺得也是如此,看來這一年他要做很多事情了,不過為了身邊的女子,他再辛苦也是願意的。


    高王後對於這門婚事還是挺上心的,她很快就把這個消息知會給了高公爵,高公爵想了想也願意了。這個前女婿的命實在太硬了,要是能把崇雅這個禍水給克死,就算是廢物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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