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雅知道青夫人沒有事情的進展絕對不會主動幫助自己的,於是她說到:“你放心吧,我會想辦法去北齊找線索的。眼下再過幾天就是四月十四祭祀節,也許你的族人會回來祭奠祖先,這樣你就會遇到他了。”


    青夫人覺得趙興雅說得很在理,她想到自己有了趙興雅送的避雨衣裳就能在雨天等著那位族人了,心裏很高興,不過她又擔心自己的這種古怪的樣子會嚇壞霍氏的後代,不知如何是好。


    趙興雅看著青夫人為難的樣子,就對她說到:“你不用擔心,立一個石碑在傍邊,上麵寫個留言,讓他要找你的話到我們青華鎮的客棧去,那是我的產業,自然有人接待他。他出現了,我的人告訴我了,我陪著你去見他,了不起我冒充一下霍氏後人,你這個正牌霍氏老祖宗再指揮我就好了。”


    青夫人一聽就高興了,和趙興雅分別之後就去張羅石碑的事情了。她用了霍氏的密令花紋,寫上正常的文字,說是已經知道世上又銅血脈的人出現,請和她有共同血脈的人去青華鎮的客棧去聯係掌櫃的,然後再約見麵的事情。


    趙興雅回去之後,家裏人正在慌亂中尋找她,說是列侯四公子打發人來讓她現在就準備事情,大約在後天,大司藝和司工坊的官員就要到崇府來看現場展示技藝。趙興雅說是上山尋找從前的日子,可已經去了一整天。眼看天就黑了也不回來,手下人,包括答應趙興雅單獨行動的侍衛五都很擔心。


    趙興雅回來了,漫天的雲彩也就散了。也沒有人敢多嘴問趙興雅去了哪裏,大壯娘知道決定自己家命運的時候快到了,趕緊請教趙興雅該如何處置。養羊的事情好說,毛紡也可以現場演示給大家看,織毛線大壯娘一個人就可以了,關鍵是織機不能出一點岔子。


    趙興雅說到:“把我們家所有的套筒滾花織機都擺出來,再準備好現場調製染料,那些原料的缸子也端出來,就是他們知道顏色是用哪種植物做的,沒有合適比例的催化劑。他們也得不到顏色均衡的染料。我們那天要織就織成幾匹高級的。紫色套朱紅花朵雲祥紋的就送給列侯裁製新衣服。至於其餘兩個套筒滾花織機。一張染最絢爛的玫紅帶金色百合花暗紋,一張就染天籃色兩邊的幅邊上套印粉紅的小圓圈,這兩種不僅炫耀技藝還能送給兩位大人家的女眷。我們織坊的名聲會更好。我想我的玫紅染料和金色染料的配方會讓很多人眼饞的,我就是要這樣的效果。”


    說實在的,劉氏側夫人和趙興雅合開織坊,這些年每年能出品的上等染料布料都不會超過二十匹。關鍵的東西都掌握在大壯一家手中,特別是染料的出現都是被人送到了山口上,到現在劉氏側夫人也不知道那些染料是怎麽做出來的,還有三張織機是由大壯爹養護,套筒是石頭爹按照趙興雅派人送來的花樣找人定做的,她自己也很想見識一下。


    到了約好的日子,東越最高官署的大司藝。司工,司隸,司禮帶著各自的博士,一群鑒定團包括列侯世子及四公子,共計二十七人來到了崇府。劉氏側夫人接待慣了貴族老爺們,迎來送往很是得體,喬氏則負責現場的點心茶水,讓這些人感覺到了崇府的餘威仍在。


    趙興雅看到人來的差不多,便穿著工作服上場了,她指點是大壯小心地把染料倒進了染料盒子裏,另外有人拿了最上等的白厚絲綢放進了套染機子裏,對大家解說到:“本來這些白緞子是邊織成邊染色的,可場麵太大了也不適合展示,現在大家我們家要染成的就是春秋兩季列侯及列侯世子才能穿的有紫色和紅色同時搭配的厚實衣料。要是染成之後大家覺得不錯,我還要請世子大人替我們獻給列侯大人,他是東越的天,慈祥像我的老祖父一般,希望他老人家會喜歡這點小玩意。至於其餘的兩台套花印染分別選了春綢和夏天做衣裳的絹絲,沒有別的意思,隻想告訴大家,我們家的機子哪種質量的布料都能套染,至於成品我就送給世子和四公子了,能博得府上夫人小姐一笑也是好的。”


    大家聽完趙興雅的解說都會意一笑,心想這崇雅還是很懂事的。既然是新技術,自然有懂技術的人都上前去看套筒和染板,還有人對趙興雅準備的顏色嘖嘖稱奇,說是難得的好染料。在大家的見證下,套染的機器開始在水力的推動下運作。這也算是趙興雅的一個創意,隻有用均衡的水的力量才能保證染桶的著力一樣,印出的布匹的顏色統一,深淺均勻。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在染布的架子上晾曬出了三匹顏色絢麗的布匹,紫色套朱紅花朵雲祥紋的厚綢緞,玫紅帶金色百合花暗紋的春綢,天籃色兩邊的幅邊上套印粉紅的小圓圈的絹絲夏布,每一樣都是那樣絢麗,看著順眼。那些套筒從染機上取下來的時候,顏色正好用的差不多幹淨了,讓那些有心看染料的工坊博士都有些悻悻然。


    看過最重要的展示,趙興雅又讓大壯娘和草兒配合當場進行毛紡,然後用細毛線織成一條小孩子的圍巾送給了一位年輕的工坊博士,趙興雅看他的年紀,估計此人家裏有幼兒可以用上這條圍巾。那位博士感激地不知道說什麽好,在上司的同意目光下才把圍巾收起來。


    再此之後,趙興雅取出一支玫瑰金做的鉤針,當著眾人的麵用一種玫紅的極細毛線編出了一朵毛線花,送給在場看熱鬧的四公子府上的女管事帶給她家夫人,四公子看著覺得有趣。也就笑了。那毛線花固然能吸引人的眼球,可最讓司工坊眼饞的是那支漂亮的鉤針。他們在想,是什麽合金那麽漂亮又堅硬,要是能打造成其餘的器物也是很好的。


    這種玫瑰金其實就純金和銅。銀或者鋅,同時融合四分之一其餘金屬製造的一種顏色變化多端,軟硬可以適當調節的金屬,算是趙興雅能夠掌握的少數合金之一,這支玫瑰金就是她要放出去的消息,讓胡齊賢改變她的身份更容易。至於說把這個方子送給東越方麵,她還真的沒有那麽大方。


    大家都見證了崇府展示的新玩意,到時候發表演說來達到目的了,趙興雅大方地向眾人行禮,然後說到:“小女有幸遊曆過北齊和南都等地。見識到了別樣的繁華。南都地理位置好。一年到頭都沒有饑荒。遇到災荒時我們東越的難民都是往南都跑。北齊得到了天下供奉的滋養,出產全天下最好的金屬,製造出我們沒有見識過的器械。雖然是冰天雪天,那邊的人也是富足的。再看我們東越,山地多,糧食總是不夠吃,還要從北齊運來。我們有大量礦藏卻隻能將金屬便宜賣出,然後從北齊買回他們做好的器械。唯一賺錢的就是這布匹,可布匹什麽時候改變了我們東越的生活,每個饑荒,我們東越死人都是最多的,大家說我講得對不對。”


    趙興雅公然評論東越的政治。這時候列侯世子站不住了,他開口說到:“崇雅姑娘,你不是為了評論家父管理無方才說這些的吧,你用這毛紡和染色技術就能讓東越富庶起來?”


    趙興雅說到:“我不敢說有了我的技術就能徹底改變東越的情況,不過我覺得東越要成為繁華之地,讓百姓豐衣足食就必須要讓百姓們有更多富裕的機會。百姓靠土地獲得吃喝,靠出產東越特有的貨物賺些零用錢也是好的。大家看我剛才織成的毛線圍巾,有商人染色之後賣給北齊人是七個銀幣,可成本不過是一兩個銀幣,要是百姓們學會了,日子就好過多了。還有我們家染色的布,就算我現在說那三匹布賣兩千銀幣,我估計在東越都能賣掉。為什麽呢,那是別人不會的,天下無雙的記憶,哪家貴族不服氣,可以拿他們家手工染的布料和我們的想比較。我說拿四個大人,兩個小孩的身籍和我換兩種技術絕對劃算。無論是官辦還是教化百姓,這都算能給東越帶來富足的技術,現在我就等著各位大人的評判。”


    東越列侯世子聽完趙興雅的話終於明白了趙興雅的意思了,無非是希望能達到目的,他也是一個幹脆的人,他知道這是討價還價的好時候,既然崇雅的好東西這麽多,他無論如何都要多爭取一些東西。這也是為了自己將來的統治打下基礎。


    東越列侯世子決定當場和整個考評團商議,趙興雅就讓劉氏側夫人將從前崇公爵辦理公事的地方騰出來讓這些人去討論,她自己則張羅起給整個評審團的準備午飯和晚飯,這些人不吵一番是不能得出結論的。趙興雅在每個人的飲食裏都用上了南都特有的香料,那種香料是最能安定心神的,她希望這點清明的香料能讓這群官僚看清楚不要錯過好機會。


    這場關係大財富和利益的爭論果真是到了晚上才有了明確的結果,趙興雅覺得要是東越世子加價了,她在還價的時候能獲得更大的利益,她就等著這個機會,至少那片擁有金礦的密林是一定要到手的。結果正如趙興雅所說,東越世子覺得用趙興雅的那些技術換取兩個姓氏的平民進入士族階層是不夠的,他還想要染料的方子,還有玫瑰金鉤針的冶煉方子。


    趙興雅笑著說到:“世子爺,我看您的條件能不能換一下,我答應你全部的條件,我也順勢加些條件,你也再考慮一下。”


    東越世子見趙興雅沒有拒絕自己,立刻說到:“你有什麽條件盡管說,我能答應的都答應,不能決定的還有我父親和官署的大人們可以決定。”


    趙興雅想到的東西很簡單,因為覺得曇嫵珍可惡,她就算幫她謀奪了未來王後的位子,她還是不想讓她過得那麽如意。趙興雅想到讓東越牢固地掌握在現任列侯和現在這個世子或者是另外選一個人成為未來東越的列侯,這樣北齊控製不了東越了。南都又一直是在王的半控製之下,天下之主也就變成了北齊一地的主人,這樣的王後就是三分之一的王後了,不是很有趣。


    趙興雅對東越世子說到:“我們東越一直仰人鼻息。不停地輸出我們辛苦得來的東西,卻沒有其餘兩地的實力強大。這一點我在北齊,南都都看得很清楚。要想強大就要列侯和世子的努力了,我捐出的東西應該控製在列侯手中才對。我懇請列侯帶著自己的嫡係和國家奴隸控製這些最好的貨物,我會提供染料給你們而不是方子,提供每年適量合金的加工而不是方子。百姓可以替我們養羊,種植染料作物賺錢,列侯會因為給百姓帶來財富而受到尊敬。列侯府控製著納貢最好的物品,將來那些世家也會因此真正臣服在列侯的腳下,這才是我真正想交易的。將來東越就是我真正的後盾。列侯的家族會庇佑我的親族。”


    這個計劃真的打動了四十歲多歲的東越世子。他也知道用不了十年東越的政權就會轉到自己手中。到時候真的能像崇雅說的那樣,他將是東越最強大的一任列侯。東越列侯說到:“崇雅,你說的很好。不虧是東越才女。不過既然你這麽信任我們列侯本支王族,為什麽不幹脆把合金的方子和染料的方子交出來呢,我可以扶持你們崇家再度複位公爵。”


    趙興雅說到:“這些東西都是我已故大哥朋友掌握,難道世上有人在利益麵前會完全講信義嗎?誰都要給你留一條後路,您要是答應了這麽做,我還要提出兩個小小的要求。第一,我想讓有了士族身份的大壯當個管理染料的小吏,這個是絕對不是問題的,我隻信得過他,讓他接管染料也是自然的。二是哥哥的朋友看中了田公爵和華公爵兩家交界的那片林子。占地大約是兩千多畝,我讓列侯大人手下的胡德賢大人的徐知秋買下來,價錢是一套玫瑰金的禮器和首飾。考慮一下,到時候我們要開墾山林,國家奴隸從你們列侯府要,裏麵有什麽好處,你們也都知道,不會少了孝敬。那片地方可以種不少有用的染料,有些染料隻有在山裏像野生的東西那樣長成才能顏色鮮亮,這才是那片地的用處。”


    東越列侯說到:“好,這件事情我都動心了,至於那些官署的人,隻要給他們足夠的利益就可以了。這件事我不會報備天禧大陸禮部,在原有滅族的士族裏尋兩家讓你的頂上就行了。東越強盛是我們這支王族的心願,不能被其他的人告密。”


    最終東越列侯還是答應了趙興雅的全部請求,連徐知秋都跟著沾光得到了徐家的士族身份,成為了那片金礦山林的名義主人,趙興雅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悄悄告訴列侯的四公子,在自己新買下的土地裏有一處中型的鐵礦還有少量金礦伴生。


    列侯四公子算是列侯世子的親兄弟,列侯也很是信任他,於是就讓他參與了和崇雅這邊的人一起整理山林的事情。趙興雅和列侯四公子商量了,那些礦石慢慢采挖然後運到山穀外的冶煉場煉製,練出的金屬兩家分成,崇雅這邊要出本錢,所以分七成,四公子出力少,分三成,要是想煉製合金再商議價錢。趙興雅倒是覺得這處礦藏慢慢開采要二十幾年才能挖完,那時候同時派自己開發的金礦也會挖空。


    金礦那邊的純收入會超過一萬七千斤純金,這是富可敵國的一筆財富。這片沒有了礦藏的山林就能改造成七八個舉行莊園和林場,絕對是東越最好的種植園,當然投入也是巨大的,花上七八百斤黃金整理好這裏,有了莊園給胡齊賢家一座,給崇家留下一座莊園一塊林地,給石頭家和大壯家各一座林地。至於那些金子就讓胡齊賢管著埋在合適的地方,將來傳給誰是他的安排了,趙興雅不想分給任何人,不然足以給這些人的後代帶來無盡的煩惱。


    趙興雅忙著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胡齊賢那邊也傳來了一些好消息,媵人真的身份落在了兩個家族丟失的女孩身上,一個是遠支王女清源在夫家遭遇火災,全家死在火場,其中有一個孩子大約就是和媵人真差不多大。事後大家都以為他們全家都死掉了,沒有人去找一個可能沒死的小女孩。這家人和現任的陳伯爵算是族人。


    另外一個就是失蹤案件,華家的遠支中有一戶人家是住在離鍾家不遠處的地方,她們家媵妾生育了一個孩子,在仆人帶著去玩的時候走失了,那孩子丟了的時候和媵人真出現時的年紀相仿,可能性也很大。除此之外還真的就沒有什麽真正有用的線索了。


    按照胡齊賢的心思,這兩個身份都不怎麽好用,兩邊都沒有讓趙興雅當女戶的資本,清源王女死後,陳家是為她和夫婿選立了嗣子的,財產都歸了那嗣子。還有華家的那個小姑娘是媵妾所生,出身低微,家族中也有兒子,想進華家也很難。


    趙興雅說到:“難也要試一試,我覺得清源王女的這條線對我更有利益,現在你們查到了清源王女娘家的情況嗎?”


    胡齊賢說到:“我也覺得你母親要是有王女後裔的身份比較好,我查過了你想作為外族的王族已經沒有人了,在清源王女出事之後的二十年裏,她的父母兄弟都死的死,散的散,據說隻有一個庶出的侄子去了南都,從此沒有消息了。這樣的家族如何能成為你的靠山。”


    趙興雅說到:“這簡直是最好的結果了,我就要這個身份,以遠支王女的身份匹配北齊列侯世子,很榮耀的事情,我不要李公爵和華伯爵替我撐腰,隻要陳伯爵不跳出來反對就可以。至於東越列侯應該會支持我,隻要我不說我打算嫁給洪政翔,沒有人舍得把我這個天才撈金女送到北齊去。”


    胡齊賢說到:“小雅,你真的能說服東越列侯?”


    趙興雅說到:“是,我剛和他的王族談好了條件,為了讓他不忌憚我留在東越,我可以保證,我給自己置辦的王族產業不留在東越,這樣他們就不會擔心我會影響東越的政局了。做完這件事情我就離開這裏回北齊,真正難啃的骨頭在北齊。我這次會帶走大批金銀財貨,而且把所有嫁妝土地莊園全部安排在北齊。我一個遠支王族繼承王女,有八百萬錢的嫁妝總是夠看的,然後我就要在北齊把買賣鋪開些,看誰敢小瞧我。”


    胡齊賢說到:“小雅從此你就不回來了,走之前讓胡叔叔約幾個熟人和你一起吃頓飯送行可好。老錢一直想著你的合金方子,他不是想賺錢,就是對這些技巧有癮。你的表哥劉彥成從北齊回來之後變了一個人似的,你姨母很難過。你回來之後也沒有主動約見她,她心裏特別不好受。”


    趙興雅說到:“玉姨我就不見了,見了更難受。至於我表哥,他對我的癡心是誰都能看出來的,從前我不打擊他還是害了他。現在要是心軟,他恢複心情的時間就更慢了。過兩天是祭祀節,我打算去陳家的火場演一場戲,就說是我母親托夢,這樣引出我母族的身份。辦好這件事就要等到水神節後了,當時候我請大家聚一聚。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有一筆很大的財富還是要交給胡叔叔您替我管著。”


    ps:


    立春才吃過鮮嫩的野生地菜,在濕地公園挖的,可現在卻要下雪了,孩子們的假期也延後到2.17,親們注意保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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