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麽巧呢。福臨心煩地抓了抓腦袋。問烏雲珠:“是誰為宸額娘確診的?”


    “是徐院使。”哈蘭被處罰後就被遣回內務府了,徐文魁複寵後人氣正旺,當然會是他。烏雲珠覺得奇怪,為什麽福臨要這麽問呢。


    福臨想的是要向徐文魁確認一下,在這樣的時候發生這種事,怎麽看都不像正常的。但是假若由他親自去問或者派人前往也許會惹出麻煩來。便又問烏雲珠:“既是這麽大的喜事,怎麽皇阿瑪沒有公開。”


    “似是為了淑雅公主。”烏雲珠也曾經覺得奇怪,結果接到命令說現在不可以公開,免得淑雅不高興。


    福臨想這樣也是很有道理的,淑雅脾氣火爆又愛吃醋,如果知道宸妃有了新寶寶一定會發脾氣的。如果能利用她弄掉這個小孩子,那麽就不用自己動手了。


    到時海蘭珠在極度傷心的情況下,也許就會接受他成為義子。


    改了玉牒之後,身份也會迎來劇變。


    福臨盤算著,心情有點緩和。烏雲珠偷看他,大約猜到了一點點,很是害怕。如果福臨要她去做誘使淑雅的人,她不敢確保自己有這樣的本事。忙道:“爺,淑雅隻是一個小孩子,惹惱了她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而且之前才下令不許公開,這便泄露了,皇上一定會追究的。”


    福臨看到她的臉色,便知道心思了。笑道:“我怎麽舍得你冒險,日後,討好宸妃的工作就靠你了。至於讓淑雅知情這事……宸妃懷孕了,宮中運作必定與往日不同,她一定會好奇的。”


    烏雲珠這才放了心,低頭不語。


    福臨從懷裏摸出一方錦帕。裏麵包著一對金鐲。金鐲上攀附著美麗的海棠花紋,向外凸起,顯得很厚實大方。他很認真地將它解開,托在掌心移到了烏雲珠的眼前。


    烏雲珠十分驚喜地注視著它。這對鐲子她曾經看到過,是當初白裏送給諾敏的。那時她便羨慕得緊,卻連摸一摸都不敢。這會福臨居然拿到了她的麵前,這是強奪了來的嗎宰執天下。


    福臨笑了笑:“這不是諾敏的,是我讓人另外打的,手工倒是一樣的,你仔細看看。”


    烏雲珠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去。她已經抵抗不了它的誘惑了。


    福臨親手給她帶上,看到她的眼裏含著淚光。默了片刻將她抱進懷裏。


    烏雲珠依戀地停留了片刻,方道:“奴才該回去服侍宸妃娘娘了。懷孕的人脾氣大。輕易惹不得的。”


    福臨一笑:“日後等你在關睢宮站穩了腳跟,我也會想辦法抬你的份位,到時候我們就能守在一起了。”


    烏雲珠可不願意回頤和軒,忙說:“能為爺做事便是奴才的榮幸,奴才不敢奢望寵幸。”


    福臨知道她是在怕諾敏。冷笑道:“我現在也是要忍讓著她。日後可說不定了。你好好為我做事,虧不了你。”


    烏雲珠應承了,隨後回到關睢宮。結果正好遇見滿日達娃領著淑雅出來找她。


    淑雅並不是因為看得起烏雲珠,隻是很喜歡吃她做的吃食。見不到她便有些急躁。烏雲珠顧不得身上寒冷,很快便去了廚房。


    海蘭珠懷孕後,飲食上有著特殊的要求。防備很嚴密。烏雲珠哪怕做一碗湯圓也是不很方便。許多人盯著,她就算沒有做什麽,也有被當成賊防著的感受。


    滿日達娃看出了不豫。悄悄地告訴烏雲珠並不是專門針對她,而是人人如此。烏雲珠自然也不敢置喙什麽,隻是歎口氣,微瞥了下淑雅。


    淑雅為著心急吃她做的湯圓,一直守在旁邊看。結果留意到許多人很緊張的盯著。便很好奇地問:“她們這是幹嘛。是在看本公主嗎。”


    滿日達娃不敢說是海蘭珠懷孕了,怕淑雅吃醋。便是支支吾吾的。淑雅扭頭問烏雲珠。烏雲珠也是不敢講。


    淑雅有點氣乎乎的。


    烏雲珠拿湯圓暫時哄過了她。暗想著這事大約並不會休止。


    等到晚膳的時候,烏雲珠仍是親自伺候,結果親眼見到淑雅哭著糾纏海蘭珠,問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宮人們很緊張地不要她親近海蘭珠了。


    淑雅是個活潑的小孩子,如果縱容她親近海蘭珠要抱要玩會容易出事。這樣子預防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淑雅不能理解,淑雅接收到的訊息是海蘭珠和皇太極已經不再愛她,不再寵她,她很傷心。


    烏雲珠本是來送飯後香茶的,見到這樣的情況便勸了幾句,見勸不通便忙退下了,實際上卻沒有多遠,而是在隱蔽視線的地方偷聽。


    海蘭珠為難地摸著淑雅的腦袋:“淑雅,額娘有了新寶寶,所以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天天抱著你了,也不能帶你出去散步玩鬧了。淑雅,新寶寶會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你也要好好地愛他。額娘和皇阿瑪也會繼續疼愛淑雅。”


    “我不要弟弟也不要妹妹!”淑雅自私地叫喊:“有了新寶寶你們都不愛我了,都不疼我了!他比我重要,我恨他!”


    看著淑雅心碎的樣子,海蘭珠皺緊了眉頭:“淑雅,你怎麽會這樣想呢。沒有誰比淑雅更重要。”


    “我不管,我討厭他!你們不要我了。”淑雅生氣地叫著:“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們都是壞人!”


    小孩子的獨占欲往往近乎於不可理喻。海蘭珠也跟著糾結起來了。看到淑雅仇視的眼神,她也覺得萬分痛楚。


    看了看左右,她一時糊塗,竟攬住淑雅悄悄耳語:“好吧,額娘告訴你實話,不過你要答應額娘,絕對不可以告訴別人天道殊途全文閱讀。額娘的新寶寶是假的。”


    “新寶寶是假的?”淑雅驚呼起來:“新寶寶為什麽是假的?”


    海蘭珠說完了,覺得有一點危險,又壓低了聲音:“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這個不可以告訴淑雅,不過淑雅放心,額娘永遠不會拋棄淑雅,淑雅永遠是額娘最愛的孩子。額娘會把最好的都留給你,誰也別想拿走。”


    淑雅得到了安撫,終於肯安靜下來。而暗處偷聽的烏雲珠卻驚嚇得險些令托盤落地。


    海蘭珠懷孕竟然是假的,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烏雲珠急忙在入夜後悄悄離宮,來到和福臨約定的地方告訴他這個消息。


    福臨聽了之後也是相當震撼。在捉摸了半晌之後,他想出了答案,那便是海蘭珠和皇太極在試探他。


    也許他們察覺到了他的用心,所以才會這麽做。一旦他做出不利於海蘭珠和“新寶寶”的事,他們就會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都隻是假裝孝子,而且罪行昭然之後便可以懲辦他了。


    不僅是他,連同為他出主意的人也會暴露。到時皇太極不但可以消滅他們,還可以利用他們修複索倫圖和海蘭珠的感情。


    這可真是一條毒計。


    福臨惱恨地糾結著手指,心想他的付出根本沒有誰在乎和珍惜。然後又想索倫圖知道嗎。這條計策又是誰出的呢。如果是孟古青,那麽就表示皇太極和海蘭珠已經完全地相信了索倫圖,如果不是,那還有點希望。倘若是連索倫圖也不知情,而且一同是受考驗的對象,那麽眼前的危機恰好是轉機。如果這樣,那麽就表示皇太極和海蘭珠並不相信索倫圖,想要以試驗的結果作為判斷的標準。


    誰是孝子,誰的話才可信,看來會是這樣的。


    但到底會是哪種情況,福臨不敢斷定,因想起為海蘭珠確診的人是徐文魁。連徐文魁也參與了作假,他一定知道情況。便摸了摸頭對烏雲珠道:“你先回去,我有點頭疼要去禦藥房。”


    今夜徐文魁沒有親自配藥,留在禦藥房的人是他的助手。福臨將想要見麵的意願留下來。便在次夜見到了徐文魁。


    二人約見於上駟院,邀請蘇赫和白裏一起出謀劃策。海蘭珠懷孕是假消息很令人驚詫,但他們卻一點也不震驚。


    福臨見著這樣倒有了猜測,以為這主意是徐文魁出的。


    徐文魁便含笑道:“下官倒沒有這麽聰明,這點子是小五爺的功勞。白裏大人還有蘇爺也有份。下官隻是順水推舟而已。”


    福臨頓時明白了,卻是有點難過:“你們瞞得著實嚴密,若不是我察覺出有問題前來探問,豈不是就要上當了麽。倘若做下不利於宸妃的事來,大家都要完蛋。”


    徐文魁笑容一冷,向著蘇赫白裏斜了一眼。二人便瞧著福臨道:“小五爺自有計量,純貝勒城府不比往日,怎麽會沒有猜度便行事。眼下不就是來找我們了嗎。既是這樣,又何必生氣呢。”


    福臨心中一寒,心想竟是碩塞在試探他,看他有沒有貿然行事,倘若這回他仍不聽碩塞指揮,而是自己動手的話,現在就要倒黴了。他摸出帕兒來擦了擦汗,想著碩塞的警告,丟開了埋怨。


    三人便齊聲道:“純貝勒,眼下皇上為了試探,連皇後,太子,孟古青等人也一並瞞著。接下來該怎麽做才對我們有利,你應該是知道的。”


    福臨眯起了眼睛,想到了一個毒計:“你們是要幫我構陷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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