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黝黑的宛如巨獸般的恐怖堡壘已近在眼前。


    女孩的覺醒能力心靈連接已然悄悄發動。堡壘內留守的劉父劉海生,立刻動員起所有的可戰力量。巨大的齒輪運轉,厚重的鋼鐵閘門伴隨著轟隆聲緩緩升起。


    跑在隊伍前端的女子團,忽然速度降了下來。她們被眼前詭異的動靜給嚇到了。相比於身後緊追不舍的變異怪物,眼前孤寂的聳立在大地上的森寒高樓,同樣讓人心理難安


    “不要停!那就是我們的堡壘,繼續跑,衝進去!”


    劉一刀的厲喝驟然響起。他緊扣著扳機,一邊警戒著天空中盤旋著的飛行變異獸,一邊急聲催促


    女人們早已酸軟乏力的四肢,突然像似注入了新的活力。宛如一群凶狠的餓狼般,朝著黑洞洞的甬道衝刺。


    幽深且延長的甬道內,立時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一道接著一道身影快速閃過。直到最後的幾名老兵也後撤進大閘門後,巨大的齒輪又轟隆作響起來。厚重的鋼鐵閘門下落的速度,比升起快多了。數秒間,便已經落下大半,隻剩一道寸高的縫隙。


    這時,一支粗壯且黝黑的手臂從門下伸了進來,鋒利的爪子還不斷的刨弄著。隨著沉重的閘門下落,噗嗤一聲巨大的力道,硬生生將那隻變異人的手臂給切斷。暗紅的血液飛濺四起,落在了不少女人的臉上和身上。


    女人們毫無顧忌的癱軟在冰涼的地麵,任由腥臭的鮮血沿著滑嫩的臉頰流淌。她們急促的喘息著,額頭、雙鬢和鼻尖上泉湧般冒出了晶瑩的汗珠。


    “起來!都起來!躺在冰涼的鋼鐵地板上,身體會吃不消的。”


    劉一刀背依著甬道,雙手駐住滾燙的狙擊槍托。一見女人們徹底鬆垮下來的模樣,便立即出口嗬斥到。老兵們也跟著將身邊的女人拉起來,攙扶著向幽深的通道裏走去。


    “哎呀!我們全身都沒力氣了,先讓我們歇會兒,就一小會兒。”一位大字型躺在甬道中央的年輕女人,斷斷續續的說著。


    登時,有五、六個女人出聲應和起來。原本掙紮著要站起來的身子,猛得又坐了下去。


    哢嚓!劉一刀二話不說,雙手飛快的拉動槍栓,不由分說的便舉起狙擊,對著那位大字型躺著的女人,就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砰!


    粗暴的槍聲,在狹小的甬道裏猛烈的震蕩著。接著便是那位女人刺破耳膜的高聲尖叫,女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的爬起身朝著甬道深處奔去。其他的女人也被嚇得失神,拖起無力的四肢,跟著勉力奔逃。


    “我不希望重複相同的命令!”看著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的女人,劉一刀略帶威嚴的歎息才悠然響起。


    經過劉一刀如此狂野的命令洗禮後,不少女人還是拖著疲憊的身子,勉強洗完了澡後,才爬上二樓,沉沉的睡去。


    劉一刀和老兵們,則是艱難的吞咽著劉海生親自下廚做的飯菜。雖然飯菜的外觀和口味都相當不錯,但是經過了連場大戰的老兵們,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已經沒任何的胃口了。但是軍旅的紀律和經驗,還是讓老兵們自覺的,完成了一次艱難的進食過程。


    補充過體力後,劉一刀便吩咐老兵們盡快去休息,爭取在大戰來臨前,恢複到最佳狀態。


    堡壘的二樓,合金鋼的百葉窗,被緩緩升了起來。透過結實的新型防彈玻璃,劉一刀和肖河、以及父親劉海生,三人佇立著舉目遠眺。


    漫天的黑霧,仿佛漸漸變得稀薄起來。劉一刀知道,這是因為大家已經開始習慣於這種昏暗的天候。這種四處模糊蒙朧的情況,會在災變發生後的一個月內,逐漸得到緩解。人類會逐漸對惡劣的天候,並產生出對應的視覺進化效果。而部分視覺係的覺醒者,甚至會在晉級到四級的時候,覺醒出強力的紅外視覺能力。


    “變異人,好像越聚越多了。那個瘋女人難道打算屠城不成?”


    透過紅外線望遠鏡,肖河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鏡頭中可以看見,密密麻麻的變異人,好似軍隊檢閱般,整齊的排列著方陣。變異人有的左顧右盼,齜牙咧嘴的左右嚎叫;有的則是不停的用尖銳的前爪刨弄著土地。雖然變異人潮中湧現著千姿百態的不同景象,但是卻沒有一隻肆意離開原地亂跑。


    肖河的心頓時緊了一緊。在那個瘋女人的控製下,就算是本能難以馴服的變異人,也不得不保持著讓人驚顫的紀律性。這在說明女人覺醒能力強大的同時,也說明了女人對堡壘的攻伐決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幹枯的、粗壯的變異人不斷的湧現,越來越多的怪物攢動著身影,將堡壘團團圍堵起來。待在堡壘內部,隻感覺安靜得讓人心悸的無聲場麵,宛如暴風雨前的寂靜般,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天空,忽然傳來一聲響亮的鳴叫。霧影重重下,一隻雙翼異常寬大的變異怪鳥,盤旋著從樓頂飛躍而下。怪鳥呼扇著巨大的翅膀,圍繞著堡壘的大樓,不住的滑翔著。像是在刺探情報的先鋒兵


    劉一刀立刻從後背取下狙擊,黑洞洞的槍管,輕巧的沿著百葉窗的縫隙伸出窗外。砰的一聲轟鳴爆響,槍口瞬間閃爍過一團耀眼的火光。劉一刀纖細的手指這才從扳機上劃過


    窗外,原本舒展著雙翼的怪鳥,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隨後,怪鳥的翅膀上爆起一大團光芒耀眼的火紅烈焰。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槍打偏了。原本瞄準的是腦袋,不想卻被怪鳥躲閃了過去。


    怪鳥的一邊翅膀,瞬間便被灼燒出一個巨大的破洞,驚慌中的怪鳥不明緣由的奮力撲閃著翅膀。卻不料,翅膀上破洞邊緣即將熄滅的火焰,在這陣拍打中又迅速的死灰複燃起來。


    砰!又是一聲粗獷的槍響在曠野上粗暴的響起。這一槍,劉一刀瞄準的依舊是怪鳥的腦袋。不等附魔子彈上的烈焰爆裂開來,運氣到頭的怪鳥,腦袋便如開裂的西瓜般,登時腦漿四散迸裂,然後被緊隨其後的烈焰火團給瞬間蒸發


    槍口升起一陣輕盈的硝煙。槍托處,滾燙的彈殼直到此時才當啷啷的跌落下地麵,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金屬音。


    “至少,暫時不能讓那個瘋女人探查出我們的虛實!”


    劉一刀收回了狙擊槍,隨後盤膝坐在了地麵,開始拆卸起槍管和槍身。作為一名專業的狙擊手,了解和保養槍支的每一處細節和功能,是最基礎的必修課。他絲毫不顧忌剛剛射擊過後,仍舊處於滾燙狀態的槍管,就那麽仔細而專注的拆卸起來。


    “爸!那兩個國安局的特工,表現的怎麽樣?”


    劉一刀輕巧的取出線膛,先是一番表麵的清理,隨後滴入了適量的濃稠機油。扳機、主簧、壓臂、連杆、樞軸等等,劉一刀都一絲不苟的清理並潤油。


    劉海生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兒子,心裏卻是一番百感交集的別樣滋味。突然的,這世界說變就變了天。突然的,兒子說變就變得仿佛超級戰士一般,剛強、鐵血,無論是膽略還是技能,哪方麵看都要比他這位軍旅出身的老爸還要像個軍人。


    劉海生深深的歎了口氣,不知是該為兒子的表現感到自豪,還是為這突變的世界感覺悲涼。


    “表現還算規矩。你們出發之後,清醒過來的那群警察想要起哄奪權。不過很顯然,他們並沒有將孩子們的戰鬥力計算在內。以為製服了我,就可以掌控住整個堡壘。然後…你知道的。兩個鬧得最凶的,被孩子們直接砸得骨骼盡斷。”


    劉一刀有些愕然的扭頭看了看父親,說:“是誰下的手?”


    “第一位覺醒成功的那個小女孩,你已經批準她叫劉蕾了。”劉海生說著,還搖了搖頭。顯然他的觀念還停留在舊時代,他無法想像一位長相英氣的女孩,怎麽就下得了那種狠手。而且,下手的時候,劉海生還從女孩的臉上看到了熟悉的神情。那是曾經在隊伍裏的大比上,為了維護連隊的地位與榮耀,戰友們爆發出的那股萬眾一心的豪邁情懷。


    “她的心氣還挺高!為了維護這覺醒第一人的榮耀,恐怕以後會變得更加執著、更加狂野。”劉一刀微笑著擦拭著槍管,接著問:“那,兩位特工同誌又什麽反應麽?”


    “他們沒有參與!”


    “也沒有製止,對吧?哼,都到了現在的時刻,還跟我玩太極推手。他們難道以為還會有其他的出路?”劉一刀冷聲嘲諷


    之所以會對兩個特工上心,完全是因為他們的天賦。另一個世界中,一直處於覺醒者群體的底層,劉一刀體會過無數次,因能力不足而無奈和惋惜的場麵。所以,在得知宋青遠和柳燕兩位特工,是災變爆發之初的第一批覺醒者後,便多了幾分愛才之心。


    對於經曆過兩次災變,並且還身具穿越金手指的劉一刀來說。第一批覺醒者的天賦,他幾乎可以完全無視。雖然他的金手指很吊且很坑


    出於一貫的節儉習慣,劉一刀還是希望能夠收複這兩位天賦好的特工。畢竟他可以藐視人才,但是絕不會嫌棄人才多了紮手。


    這時,二樓的拐角樓道響起了兩個清脆的腳步聲。轉過拐角一看,正是劉一刀口中談論的宋青遠和柳燕。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近窗口,先是微笑著朝肖河這位前輩點頭示意,隨後才靜靜的看著不斷整理槍械的劉一刀:


    “額,劉一刀…先生!對於你們在危難時刻的收留義舉,我們十分的感謝。有救命的情分在,你們有任何要求,我們其實都應該答應的。隻是…”


    宋青遠看著一臉平靜的劉一刀,忽然感覺背後有些發涼。沒有任何表情的劉一刀,卻突兀的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他咽了口吐沫,接著說到:“隻是,我們倆都屬於國安政府部門的人。不聲不響的就改頭換麵,怎麽都說不過去。至少應該回去遞交個辭呈,再來商量的。況且,我們的家人,也都還在怪物橫行的地方。我們不想再虧欠家人太多…”


    “說完了?”


    劉一刀眉頭挑了挑,低沉的嗓音在樓道響起。隨後哢哢聲不斷,他飛快的抓起槍械的零件,以常人難以企及的速度,數秒之內便將95式狙擊槍給拚裝起來。


    劉一刀在組裝完槍管的那一瞬間,身上爆發出一股濃烈的殺氣。他閃電般轉身,抬起狙擊槍,黑洞洞的槍口,幾乎就要貼在了宋青遠的腦門上。


    “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原本的打算是,不希望你們大好的天賦在歲月中蹉跎。希望能夠在彼此具有最起碼的信任和尊重的前提下,互相合作來應付這突變的世界。”


    “相信地下訓練場的孩子們,你們已經見過了。天賦亦或是能力?不!對於你們的天賦,我絲毫沒有放在眼裏,憑借我所擁有的知識和能力,未來的覺醒者大軍將會源源不絕。我欣賞你們的,是從精神和心誌層麵上來說的。能夠在和平年代,就習慣於遊走在黑暗與死亡的邊緣。相對於那些孩子,你們在心理承受能力上,顯然要更加的優秀。”


    “我看中了你們。我以我所能夠表現出來的誠意和友好方式,來邀請你們的加入。而你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委。”


    劉一刀的瞳孔徒然緊縮,森寒的眼眸一凝,身上湧動的殺氣更加濃烈的幾分。透過瞄準鏡的十字準星,他可以清晰的看見宋青遠鬢角滲透的無數細汗。


    “怎麽?自視甚高的以為,我不會拿你們政府人員如何,所以就敢坐地還價麽?”


    “如果你是這麽以為的話。那麽我要告訴你,我的牛脾氣還就上來了。既然輕言細語、和氣商談的態度你們無法接受,那我隻好用上下級的關係,命令你們加入我的部隊。膽敢違抗者,殺無赦!”


    宋青遠卻是毫不畏懼的上前一步,將腦們緊緊的貼在槍口上:“你可以強迫我的自由,但你無法強迫我的思念和信仰。如果,你也有父母雙親和所愛的人,我想你會理解的。”


    兩人針鋒相對的互相對視著。眼神中隱隱升騰起的欲望火焰,在熊熊的燃燒。一觸即發的情勢下,就在肖河想上前阻攔的時候,劉一刀緩緩開口了:


    “我有說過,不允許你將家人接來的麽?”


    劉一刀的聲音輕柔而舒緩。宋青遠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張嘴就繼續反駁,道:“你到底也是有親人和朋友的人,你……”


    宋青遠突然停了下來。愣愣的看著劉一刀:“你說什麽?你允許我們把家人接來?”


    “為什麽不呢?”劉一刀笑著反問到。


    “可是……”


    宋青遠在可是半天後,才發覺他和柳燕兩天以來的擔心,都是多餘的。甚至包括樓下正躺著呻吟的那些警察。既然可以容納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那麽替誰賣命都是賣,能夠在亂世中找到一個懂行情的老板,其實也是一種福氣。


    在了解到劉一刀的態度之後。兩人頓時長舒了一口氣,不過在劉一刀指了指外麵正包圍著的變異人後,宋青遠和柳燕很自覺的表示,可以等待戰鬥結束之後,再去尋找家人。


    看著宋青遠和柳燕兩人微笑著離開,肖河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們倆自然覺醒的能力,一定比我們強麽?”


    “可以這麽說。”劉一刀回答的簡單則直白,絲毫沒有顧及肖河的感受。


    “那到確實有投資的價值。”肖河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轉身看著窗外掠過的黑影,說:“那個瘋女人的情況,你心裏有數麽?我不認為她是你所描述的弱勢馴獸師。看看外麵聚集的變異人,至少在五百隻以上。這完全超越了馴獸師的概念。


    你說過,即使是四階馴獸師,也不隻能同時控製上千頭變異人。可是這個女人才二階。”


    “誰知道呢!”劉一刀同樣凝視著窗外的黑霧,語氣顯得頗為無奈。重生後的世界,似乎已經完全脫離了原本的軌跡。另一個世界中,絕對不存在那個瘋女人的情況。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馴獸師這種類型的覺醒者中,除了古月琪還有更加厲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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