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嫻可不想府裏已有了一大堆爭風吃醋的側妃小妾,慕容晨浩在府外還有蜂蝶環繞不說再沾染上男人,這是她說什麽都無法接受的。


    而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懷上這個孩子,都是身旁這個母妃下的力氣,否則慕容晨浩怎會讓自己頻頻侍寢,而這所有的一切又全是因為自己顯赫的家族勢力。


    她的父親林宗佑,不但位居兵部尚書而其門生卻也不少,並在大周各地都掌著大大小小的實權。


    而實際上,林淑嫻自從見過慕容明宇一麵後就鍾情於他,林宗佑也是極力想把她送進宮來,憑著他林家的勢力覺得自己這個貌美如花又知書達理的嫡女是很有希望伴在君王側的,可不知為何太妃竟讓慕容晨浩娶了自己的女兒。


    這時,希雨不經意的轉了一下臉,林淑嫻立即看到了其左眉梢下的一點極其顯眼的朱紅胎記,這才收回了目光。


    而希雨方偷偷地喘出一口大氣,沒有了那冰冷的目光渾身上下立即舒坦了不少。


    “這孩子是?”說著話的太妃李氏突然就問到了希雨,“母妃,這是——”


    “哦,啟稟太妃,這是兒臣帶來的人,剛才有事離開才拜托五弟給照看一下,這宮中不比別處,走錯了地方就不好了。”轉過臉對希雨沉聲道:“還不快叩見太妃!”


    “太妃千歲千歲千千歲!”希雨上前一步對著太妃就行叩拜大禮。


    “哦,原來是這樣。”太妃李氏饒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希雨,能受到兩王同時關注的人一定有其不簡單之處,剛才溫馨的那一幕怎逃得過她這雙毒辣的老眼,淡淡一句“起身吧”


    隨後,又冷著個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依舊笑得燦爛表情沒有不妥的慕容晨浩後就滿臉堆笑的問慕容紫軒:“離晚宴還早著那,眼看這就晌午了,到太妃那用午膳可好?”


    “好,等軒兒跟五弟說完事情就去。”慕容紫軒回的甚是恭謹。


    隨後,太妃帶著一行人離開,慕容晨浩很不好意思的對慕容紫軒說了句。“四哥,謝謝了。”


    慕容紫軒沒有說什麽,隻是淡淡的問了一句:“還想到哪裏去玩,用不用我再陪著?”


    “不玩了不玩了,我這就送她回去。”慕容晨浩說完領著希雨就往回走,身後的慕容紫軒則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見那藍色的身影才轉身離去。


    送希雨回到了偏殿,慕容晨浩就趕去了母妃的寢宮永坤宮,剛才母妃的最後一眼他可瞧得真真的,看來以後去聚仙緣的時候要謹慎了。


    慕容晨浩一貫陽光俊逸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自己一向很敬重母妃,可並不代表懦弱。慕容晨浩突然止住步子,那眼神好似對這裏的一切都很陌生似的環視著這個令自己壓抑的高高的冰牆冷瓦,隻不過須臾便提步朝永坤宮走去,而其挺拔背影是從未有過得從容與穩重。


    希雨則跟舞娘們聚在一起檢查服裝有沒有紕漏,可心裏想著的還是剛剛太妃瞧慕容紫軒那過於曖昧的眼神。


    是她太過敏感了嘛,可看著怎麽就那麽憋扭呢,雖說是慕容晨浩的媽媽可跟慕容紫軒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希雨的手指頭比劃了幾下算了算,估摸著年齡最少也要大上慕容紫軒二十歲吧?


    這太妃的心氣也太牛x了吧?即使是老牛吃嫩草,也太離譜點兒了吧?更何況,慕容紫軒可是她的兒子輩。


    一想到剛才慕容紫軒對其是一副孝子賢孫異常尊敬的模樣,希雨更是來氣。就他這個人呀一沾情感上的事就跟個木頭賽的傻極了。


    再想到她那個傻瓜有可能還在陪著那太妃吃著飯,眼前立即浮現出太妃頂著一張獻媚的老臉——雖說那張老臉還是很耐看的,極其熱情的給她的慕容紫軒舀湯夾菜的熱乎模樣,希雨這心可就更堵得慌了。


    越嘀咕就越覺得不是味,坐不住的她起了身就在殿裏瞎轉悠。等到了飯點有太監和宮女送來了吃食也隻是吃了幾口就撂了筷。


    這時候還有人陸陸續續從殿外進來,殿內也就越來越擁擠。為了透氣,鬱悶的希雨就出了大殿,不過也不敢走遠,隻是就近溜達溜達。


    走著走著進了一處偏僻的花園,雖是冬季這裏卻也是翠柏成蔭,當她走近一處假山,就聽裏麵傳來一陣低低地說話聲。


    張八的希雨立即好奇的悄悄走近,側耳仔細一聽是一對男女在竊竊私語,以為人家是在談情說愛,本已轉過了身欲離開的她突聽那男聲說的話後急忙隱進假山一處大石下。


    “主子已交代,這件事必須幹的漂漂亮亮的,否則——”本想再聽點什麽,可那男人卻不再往下說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走出了假山並漸漸消失,又隱了一會兒身希雨這才從假山石後走了出來。


    小臉一皺邊往回走邊小聲嘀咕:這皇宮看來真不是什麽好玩的的地方,處處埋地雷呀!


    晚宴無外乎是在專門用來舉辦宴會的大殿永和宮舉行的,聽說即使接待外國使臣也是在這個地方,可想而知裏麵會有多豪華多氣派了。


    當那些王公大臣攜妻帶女陸陸續續進入大殿的時候,希雨她們一幹人等已在一處偏室裏麵準備著。


    她把厚厚的呢布簾撩開了一條細縫朝殿內看去,視線並沒有停留在那金碧輝煌的裝飾上而是極速搜尋著慕容紫軒的身影。


    大殿之上人頭攢動的時候,她的慕容紫軒才意氣蘭香雍容閑雅的步入了大殿。瘦削使其本就俊美的五官更顯立體,棱角分明的臉少了一分儒雅卻多了幾分硬朗剛毅,加上其自身就帶著的渾然天成的尊貴與霸氣,竟是那樣的奪人眼球。


    立時在場的夫人小姐們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那花癡的目光卻始終時不時的就會在慕容紫軒的身上流連。


    這個曾經名震天下的軒王殿下離京八年,她們還真沒有機會見過其真容,當聽說此人就是大周的四王爺慕容紫軒時,敬佩愛慕之情更甚。


    尤其是那些還待在閨中的女子在聽說其還是孤家寡人後,心情那叫個興奮與激動,眼睛更是撲閃撲閃的往其身上撲,媚眼更是一個接一個的拋。


    嘁,也不怕得眼疾,你們就是把眼珠子都摳出來送到慕容紫軒麵前,我家軒也不會看你們一眼。想想那一個個血淋淋的大眼珠子,希雨打了個哆嗦。


    而慕容紫軒還就真的是目不斜視,臉上保持著一貫的淡然,隻不過那深邃的眸光犀利的瞥向偏室的時候,眉頭微微蹙了蹙。


    希雨注意到自打慕容紫軒進來就很少有人與之熱乎的打招呼,與不遠處被眾人簇擁的慕容俊黎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顯得是那麽的孤單落寞,心裏頓時不舒服。


    她知道這是慕容紫軒得罪了那些士族閥門的結果,可當她看到慕容紫軒臉上的雲淡風輕自己也就釋然了。


    她的慕容紫軒乃渾金璞玉冰魂雪魄的大雅君子豈是這些隻會攀炎附勢阿諛奉承的勢利小人配得上的。


    慕容晨浩看到他的四哥後趕緊迎了過來,邊說著話兩人邊往座位上走去,緊緊盯著二人的希雨突然收到慕容晨浩拋過來的一個魅眼,立時回了其一個大大的白眼。


    就在她使勁挑上去的眼皮再撂下來的瞬間竟收到了慕容紫軒一個嫌惡責備的眼神,本想回給其一個傻傻的微笑,可一想到兩人此時應有的狀況趕緊毫不示弱的狠狠地剜了其一眼,隨後就悻悻的撂下了簾子。


    “希雨,希雨”聽到徐無暇的聲音,希雨走了過去,看出徐無暇臉上隱著一絲緊張,趕緊蹲下身,握住了他那有些發涼的雙手。


    柔聲說道:“緊張嗎?”


    “有點”徐無暇實話實說,他從未想過自己一個殘廢有朝一日也會來皇宮轉上一圈。“沒關係的,這很正常,我也緊張。不過細想也沒什麽,即使彈錯了,這首曲子,他們也沒有一個聽過,所以就是錯了也不怕。”


    “可,可曲子是要配合你們唱跳的。”


    “放心,都是些隨意的東西,沒有那麽嚴苛。再說了,你還不放心我徐希雨活作的能力嘛?”


    感覺著希雨在貼心的為自己揉著胳膊捏著肩膀,徐無暇慢慢地放鬆了心身,於是希雨又同樣安慰著大家。


    當聽到一個尖細的嗓音高傳大周的大神門駕到,過了會兒壽宴就開始了。


    一開始是皇宮裏的樂部獻上的吉樂和歌舞,這個時候就是每個與會的人員給太後獻賀禮的時候了。


    隨後才是王公大臣氏族閥閱為表其孝心而聘請的民間藝人上場。


    此時希雨她們也畫好了妝穿上了演出服在等著,其他的藝人看著他們的神情不約而同的都是一副神經兮兮的模樣。


    一個歌舞節目結束的時候,慕容晨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著上位深深一鞠後,帶著一臉的笑意朗聲說道:“太後,兒臣請了一個民間的藝團來給您老壽星祝壽,添份熱鬧。”


    “浩兒有心了。”端坐在皇帝慕容明宇左側的莊重威嚴的太後周氏麵上帶著適宜的微笑,即使恨透了太妃李氏這一窩子,可此時也要適時的做著一個太後表麵上應有的賢良與淑德。


    慕容晨浩立即舉手擊了三下掌,跟著就有十六人的樂隊進場,每個人都是統一鮮亮的錦衣華服顯得相當的高檔。


    再看那些樂器:古琴,琵琶,楊湖,古箏,洞簫,箜篌,橫笛,鼓,除了那銅製的定音打擊樂器編鋩隻有一架外,其餘的都有三四個,那氣派比之宮裏的樂師還要勝上一籌。


    而最令人注意的是為首的竟是一個有殘障的少年雖是坐著輪椅被人推著上來的,可那清俊的麵容以及氣定神閑溫文爾雅的氣質,引來不曉得唏噓聲,而大部分都是女子的聲音。


    規規矩矩同姐妹坐在一起的慕容玉倩,見到徐無暇時心裏是說不出的愉悅。可她不敢像其他姐妹或是那些身份還不及她的王公大臣們的女眷們一樣大膽的表達自己的情感,隻是瞟了一眼後就急忙低下了頭。


    而這一切都沒有逃過坐在其對麵慕容紫軒的眼睛,難道玉倩這丫頭真如希雨說的的中意徐無暇嘛。


    小七妹已經夠不易的了,以後若嫁給徐無暇這樣一個有嚴重殘障的人會幸福嗎?


    慕容紫軒有些擔心,不僅是因為這方麵,在聚仙緣這些日子,他更是看出徐無暇對希雨有著不一般的感情,感情的事可不是能一廂情願的。


    如果徐無暇是個健康的男子,倘若希雨也能接受這份感情,那她也就算找到了一個好的依靠,他也會很放心的把希雨交給徐無暇。


    可徐無暇現在的這個樣子,說實話慕容紫軒還真是不願意,而一想到希雨最終會成為別人的妻,雖然早有了心理準備,可每每想到他的心就如刀割般的疼。


    瞧瞧,誰疼誰就別說了,此時慕容紫軒早把小七妹撇到了後腦勺,把健全的徐無暇配給了他放心不下的希雨了。


    就在慕容紫軒低頭走心時,大殿上突然響起大片的喧嘩聲,抬頭一看,俊臉整個冷了下來。


    卻原來希雨帶著十三名舞者從頭到腳都包在一個雪白的連身的棉袍裏,僅裸露在外的小臉一個個抹得跟小鬼一樣的蒼白無血,就連眉毛都是白的,可他就是能在第一眼的時候認出她來。


    每個人的眼皮上都用朱砂抹成了刺眼的紅色,眉頭之上點著兩個紅點,蒼白的嘴唇上隻有中間亦是用朱砂染了紅。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從地獄中剛剛爬出來的鎖人魂魄的白無常似。


    而領頭剛走到殿中央的希雨還沒有止住腳就有一隻帶有細長銳利的三足酒爵帶著一股強勁的風聲朝其腦門極速射來。


    這要是被砸中破了相還算是小事,要是被那尖銳的銅質足腳射穿腦門,那可就一命嗚呼了。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閃電般的飛了過去,慕容紫軒瞬間就攬住了希雨的腰身,驟然轉身之際另一隻手就把那酒爵穩穩地握在了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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