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帝臉色陡的陰暗,狹長的眉挑起,深邃的眼瞳閃過冷清冰寒,那了空叫蘇斬,是太後年輕時候的戀人,那麽這幕後指使人是北津王已是無需置疑的了,那麽現在就要讓那了空交出北津王來,他可以不用費那麽多周折,輕易便可抓北津王入獄,沒有證據,如若他抓了北津王入獄,天下人會怎麽看他,隻當他容不下那北津王爺,現在看來,一切的關鍵便在這了空的身上。


    “是的,皇上,而且蘇家是東郊平常的小作坊人家,那蘇斬牽涉出如此重大的案子,皇上何不把蘇家一門全部下入大牢,相信那了空一定會交出幕後指使人。”


    西門新月柔柔的開口,可是這心計卻是深沉的,慕容流尊抬眸看向她,這女人是聰明的,而且手段辛辣,不似瑤兒,表麵上看來很冷漠,事實上心地卻良善,一般人不欺到她頭上,根本不願意動手,不似這西門新月,皇上的唇角浮起冷笑,眼神幽暗難明……


    西門新月一見,心裏一顫,趕緊起身柔婉的開口。


    “新月多嘴了。”


    “不,你的計策很好,朕會放在心上的。”慕容流尊俊美的臉上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想法,揮了揮手示意一邊的阿九:“送西門新月出去。”


    “是,皇上。”阿九領命,走到西門新月的麵前,恭敬的做了個請的動作,西門新月朝皇上施了一禮,領著憐煙跟著阿九的身後往外走去,走到紗曼邊的時候,忍不住停住了身子,回頭望了一眼皇上,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皇帝慕容流尊眼神淩寒,唇角緊抿,黑瞳跳躍著火花。


    皇後竟然有事瞞著他,她去探望了空,一定知道他是蘇斬,但她卻瞞住了他,而且今天她讓太後交待出殺害他母後的事,先前所說的話,因為當時他太憤怒,所以忘了去思索,原來她們說的是關於蘇斬的事,因此太後才會心神大亂,最後口不擇言的說出了殺害他母後的事。


    瑤兒,你竟然瞞著朕?


    慕容流尊的眼瞳閃爍不定的寒芒,周身冷戾,大手一握,手中的狼毫應聲而斷,發出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碎成兩半,掉在地上。


    從外麵進來的阿九,一看皇上周身的冷意,臉色都變了,趕緊小心的走過去,撿起那兩半的狼毫,關心的詢問。


    “皇上怎麽了?”


    “沒事,剛才西門新月說的事,別泄露出去,尤其是皇後那邊。”盛冷的聲音響起,阿九顫了一下,困惑的想著,皇後又怎麽了?皇上昨兒個可是很寵愛皇後的,怎麽才一會子就變臉了,難道是西門新月說的事和皇後有關,阿九一怔,多多少少的已猜出一些,哪裏敢多說什麽。


    “是,小的遵旨。”


    “朕累了,想休息一會兒。”皇上站起身,修長的手揉了揉眉心,昨兒晚上他也是累壞了的,雖然心裏惱怒瑤兒,但是想起她昨兒晚上的熱情,心底還是浮上熱潮。


    “是。”阿九侍候著皇上進寢宮休息……


    鳳鸞宮裏,沐青瑤一覺睡到自然醒,寢宮內已掌上了宮燈,她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反映不過來,等到思緒清明過來,才翻身坐起來,寢宮內,梅心和莫愁正指揮著宮女在收拾東西,看她醒過來,立刻揮手示意宮女們先下去。


    “娘娘,好點沒?”


    梅心關切的詢問著主子,對於主子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她還是無法釋懷,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人和她解釋,那青青紫紫的是什麽東西,所以這丫頭總覺得主子被皇上欺負了的。


    “嗯,好多了。”沐青瑤舒展一下筋骨,精神恢複得差不多了,笑著伸出手扶住梅心的手:“我想沐浴,身子都臭了。”


    “沒有啊,娘娘不管什麽時候都香呢。”梅心討好的開口,跟個爭寵的小狗似的。


    “你啊,就知道說好聽話,要是趕明兒個嫁人了,一定會哄得相公開開心心的。”


    沐青瑤的話一落,梅心不樂意了,義正言詞的辯解:“我隻侍候著娘娘,要陪娘娘一輩子的,不嫁人。”


    “好,還是我們家梅心好,那麽,可愛又迷人的梅心可不可以扶娘娘我起來去沐浴呢?”


    沐青瑤伸開手臂,梅心和莫愁立刻伸出手扶著她起來,兩個人侍候著她進寢宮沐浴,泡了一個香噴噴的熱水澡,總算把全身的酸楚泡沒了,現在整個人神清氣爽,外加嫵媚可人,溫漉漉的發披在肩上,因為天氣涼了,梅心怕她受涼,趕緊用幹的棉布擦幹,也不挽起來,隻垂在肩上,越發的清豔動人,身上穿了一件薄長裙,外罩一件華麗的繡牡丹的披風,妖嬈多姿,讓人看一眼便移不開視線。


    尤其是她此刻臉上柔柔的暖暖的笑意,讓人沒來由的想疼到心坎裏去。


    “娘娘,千萬別受涼了。”梅心一邊給主子係披風上的帶子,一邊不忘叮嚀她。


    “知道了。”沐青瑤笑起來,她知道梅心和莫愁是真心待她好的人,隻要真心待她好的人,她向來視她們為親人的,所以三個人的感情特別的好,現在又加上莫憂,她們四個人就像一個小家庭中的親人的一樣,相親相愛。


    “娘娘,有沒有餓,奴婢準備晚膳上來?”


    梅心滿意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主子,最後並心的詢問。


    “不了,我想去未央宮一趟。”


    沐青瑤一開口,立刻遭到梅心和莫愁的反對:“主子,你去她那邊幹什麽?那個女人要是別有居心怎麽辦?”


    “我有事。”沐青瑤沉著的開口,若非有事,她才懶得理會那些人,各人吃各人的飯,犯不著招惹誰,但是現在有事情要和楚語嫣說,但願楚語嫣能幫助皇上,勸她爹爹交出兵權,否則楚家可就麵臨大禍了。


    梅心和莫愁聽到主子說有事,便不出聲了,主子的神色很認真,一定是真的有,要不然她是不會和楚語嫣那些人交往的。


    “那我吩咐人傳喚她過來吧。”


    “不了,我睡了半天,正好散散步。”沐青瑤舉起手阻止莫愁的動作,既然娘娘如此堅持,莫愁和梅心便不好再堅持什麽,陪著娘娘一起出了寢宮,迎麵正好看到莫憂走過來,挑了一下眉梢:“娘娘去哪兒?”


    “去未央宮。”


    莫愁簡單的說,莫憂雖然才進宮,但是這宮中的所有地方都已熟悉了,莫愁一說,他便知道那是貴妃娘娘的地方,眉梢動了一下,並沒有多說什麽,隻跟在她們的身後往外走,他的責任就是保護好主子,至於主子做的事,不是他可以管得了的。


    彎月新鉤,月光如水的傾瀉下來,籠罩著整個皇宮。


    雕梁畫棟,古色古香,遠遠近近的屋簷,翻卷如雲。


    沐青瑤一目望去,心頭浮起無限感概,沒想到她嫁進宮中也有兩個多月了,夜色涼如水,花枝搖曳,發出簌簌之聲,甘露晶瑩,掛在那些殘草之上,到處濕潤潤的,在月光的照射下,一片柔潤。


    穿亭越橋,一直往西麵而來,未央宮屬於西宮的範圍。


    此時,諾大的宮殿前,不時的穿過幾個宮裝的丫頭,還有太監穿行在其中,殿門前林立著一排兒的太監。


    沐青瑤人未到,在前麵領路的太監已叫了起來。


    “皇後娘娘駕到。”


    一聲唱喏,使得未央宮外走動的宮女和太監全都慌恐的跪下來,朗聲響起:“見過皇後娘娘。”


    沐青瑤慢慢的走過去,清冷的麵容上罩起淺笑:“都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太監和宮女分退到一邊候著,動也不敢動,心驚膽顫的猜測著,皇後來未央宮幹什麽,傳聞皇後和貴妃娘娘不和,這會子過來隻怕沒有好事啊,這樣想著,眾人更加不安。


    貴妃楚語嫣已得到太監的稟報,立刻領著兩個貼身的婢子迎了出來,即便她再不甘心,這禮數也不能廢了,皇後可是三宮之主,她自然要迎接的。


    楚語嫣三步並著兩步的走了出來,恭敬的施禮:“見過皇後娘娘。”


    沐青瑤走過去,微彎腰,扶起楚語嫣,如水的聲音響起:“貴妃娘娘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


    楚語嫣心頭染起不安,傍晚的時分她已得到消息,太後娘娘確實被皇上軟禁了的,本來她正焦燥不安,可是誰會想到,皇後竟然過來了,不知道她過來所為何事,楚語嫣心驚膽顫,不敢大意。


    沐青瑤難得的一臉溫潤,染眉而笑,不急不燥,清悅的聲音響起。


    “貴妃娘娘別擔心,本宮隻是睡了半日,呆在宮中無趣,便過來和貴妃娘娘聊聊天兒。”


    楚語嫣估摸著她話裏的意思,卻探測不到,不過對於皇後話麵上的意思,她是不敢苟同的,皇後進宮也有兩個月的日子了,她什麽時候和她如此親近了,今晚定是有什麽事?


    “皇後娘娘請。”


    沐青瑤也不客氣,豪爽的笑,抬腳跨上石階,和楚語嫣一先一後的走進未央宮。


    未央宮的大殿燈火通明,諾大的宮殿之中,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宮女立在一側,沐青瑤一進來,那些宮女皆小心的行禮,貴妃楚語嫣請了沐青瑤坐主位,自已陪坐著,秋月立刻機靈的奉茶。


    “皇後娘娘請用茶。”


    沐青瑤點了一下頭,抬眉掃視了一眼說話的宮女,一臉的聰明伶俐像,看來是個聰明的小丫頭,眼波流轉間,似乎替自個的主子擔心。


    不過貴妃楚語嫣好歹是右相的女兒,什麽樣的場麵沒見過啊,該來的總會來,是福是禍躲不過,神色淡定的揮了揮手。


    “你們都下去吧。”


    “是,娘娘。”秋月不放心的望了主子一眼,最後領著大殿上的一幹人退下去,沐青瑤也掃視了一眼身後的幾個家夥,一接收到她的眸光,自動的退出去,現在他們算是默契了,有時候不需要說話,隻要一個眼神,他們便知道該怎麽做了。


    大殿上,一點聲響都沒有。


    沐青瑤輕捧起茶盎,悠閑的品起茶來並沒有急著說什麽。


    一旁的楚語嫣一顆心吊在嗓眼上,不知道這皇後娘娘什麽意思,她既然來找她,必然有事,否則這女人絕不可能過來的,想到昨兒晚上皇上寵幸她一夜的事,楚語嫣心有怨氣,不甘心的打量著她。


    隻見沐青瑤一身清雅,並不似一般的胭脂俗粉,整個人清靈無比,舉手投足透著高雅,她的眸光清明至極,長長的睫毛掩盡眸底的光華,手捧一杯香茗,靜靜的品著茶,她此刻的神態,就像那天山上的雪蓮,透著幽幽的暗香,別說皇上,就是身為女人的她,也感受到一股清香撲來。


    “皇後?”


    楚語嫣喚了一聲,沐青瑤放下手中的茶盎,抬眸望向楚語嫣,那眸底暗沉得像塊磁鐵,很輕易的便把人的靈魂吸附進去。


    “昨兒個晚上,是你給皇上下藥了?”


    沐青瑤直奔主題,也不和楚語嫣拐彎抹腳,那女人一聽,臉色頓紅,沒想到自已的詭計被人識破,既然皇後知道了,那麽皇上也一定知道了,卻為何沒動靜?


    “娘娘是過來懲罰我的嗎?”


    楚語嫣不動聲色的開口,其實她心知肚明,沐青瑤能來找她,一定另有乾坤,如果單純是為了懲罰她,犯不著親自過來。


    “那倒不是,本宮隻是因為昨兒晚上的事,知道貴妃娘娘的心裏其實是有皇上的,也想留在這後宮中,可是若想留在宮中,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讓皇上接受你,你知道皇上為何不接受你嗎?”


    沐青瑤把玩著手指,並不看楚語嫣變幻莫測的臉色,說實在的,此次來找楚語嫣,她心裏還是有著小小的愧疚的,因為就算楚家交出兵權,皇上也不一定留楚語嫣在宮裏,所以她這樣算不算利用這女人呢?


    這正是楚語嫣一直以來最困惑的,皇上不接受她,她該如何做,才能讓皇上接受她呢,此刻一聽到皇後的話,竟有著幾分期盼。


    “為何?”


    “是因為楚家手裏的兵權,貴妃娘娘應該得到消息,太後被皇上軟禁了,至於為了什麽事,本宮不便在這裏說,但是本宮可以明確告訴你,楚家是不會再有從前的風光了,既然如此,何不順水推舟,讓你爹爹把半邊兵權交出來,這樣皇上說不定會厚待貴妃娘娘,難道楚家真的要等到皇上動手才甘心嗎?到時候隻怕……”


    沐青瑤陡的抬眸,漆黑的瞳眸中,是驚濤駭浪,雖然她接下來的話沒說出口,但是楚語嫣已知道那意思,不由得心驚膽顫,身上寒毛倒豎,沒想到這眨眼間,楚家便要沒落了,雖然皇後娘娘說得有理,隻要爹爹交出兵權,皇上有可能會厚待她,可是楚家從此成為人下人了,爹爹和哥哥甘心嗎?


    可是即便不交出兵權,皇上難道甘心兵權失落嗎?


    楚語嫣的臉色由紅至白,再轉青,變幻莫測,諾大的宮殿內,寂靜無聲,隻聞楚語嫣粗重的喘氣聲。


    忽然窗外有一細碎的聲響,引起了沐青瑤的注意,有人在偷聽,唇角挽出冷笑。


    “誰?”


    一聲清冷的嬌喝,一直候在門外的莫愁和莫憂衝了進來,四下打量:“娘娘?”


    “外麵有人偷聽。”


    話一落,莫愁和莫憂已衝了出去……


    殿內,楚語嫣總算冷靜了下來,抬眸認真的望著沐青瑤,淡淡的開口:“語嫣一介女流之輩,隻怕所說的話,父兄根本不聽,但是語嫣會試試的。”


    “好,貴妃娘娘是個聰明人,本宮相信,右相也是個聰明人。”沐青瑤站起身,眼底有一抹陰驁,是的,她相信楚語嫣和右相都是聰明人,這種時候,正常的人都會抽身而退,可是同時她沒忘了還有一個楚大公子,那男人背後的動機隻怕不尋常,而是驚天的陰謀。


    “送皇後娘娘。”楚語嫣隨著沐青瑤站起身,恭敬的施禮,目送著沐青瑤走出大殿,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鎮定自若,睿智聰明,還有大膽狠戾,都不是她們可以對付的,楚語嫣站在大殿上,苦笑不已。


    “來人。”她的貼身侍婢秋月飛快的走進來,看著主子倍受打擊的神情,不由心疼的追問:“主子,皇後娘娘說什麽了?”


    “不關她的事,馬上送信給我爹爹,讓他秘密進宮來見我。”


    “是,娘娘。”秋月看主子神情冷漠,不敢再多說什麽,領命飛快的下去……


    夜色下,沐青瑤一頭墨發隨意的飛揚在輕風中,披風隨著走動的步伐,輕盈的揚起一角,整個人好似夜的精靈。


    前麵有太監掌燈,後麵有三個手下跟著,一行人回鳳鸞宮。


    莫愁奇怪的開口:“娘娘,剛才在外麵偷聽的人是誰啊?”


    暗夜中,沐青瑤清豔逼人的小臉上,罩上一層輕霜,笑意橫染。


    “那未央宮裏,還有誰會功夫?”


    身後的梅心早叫了起來:“西門新月,傳聞西門新月文武雙全,那武功自然是不差的,那麽偷聽的一定是她了,這女人真夠陰險的,竟然在外麵偷聽。”


    “其實本宮算到她會偷聽,這樣豈不省了麻煩。”


    沐青瑤高深莫測的笑了起來,那雙星瞳璀璨無比,她相信西門新月,很快便會讓她爹爹西門將軍出麵,幫助皇上,西門將軍雖然沒有兵權,但是德高望重,多年的征戰沙場,使得這弦月很多人買他的帳,即便沒有兵權,也是最有實力的一個。


    “啊!”後麵的三個人驚叫,不知道娘娘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沐青瑤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徑直往宮中走……


    第二日,皇上在上書房召見月覺寺一案的所有的主審人員,南安王北津王和刑部尚書。


    “臣等見過皇上。”


    兩位王爺一位重臣,恭敬的給皇上行禮。


    皇上俊逸的臉上罩著狠戾的殺氣,漆黑如冰潭的眸底蘊藏著巨大的狂怒,眸光一一掃過下首的三位臣子,最後若有所思的落在北津王的身上。


    北津王慕容流陌不動聲色的垂首著,即便低著頭,他也能感受到皇上的殺戳之息,籠罩在他的身上。


    皇上已警覺了,他要更加的小心以對……


    “平身。”皇上冷酷無情的話響起,三個人皆不敢大意,緩緩開口:“謝過皇上。”


    “賜座。”


    上書房內,充斥著一股窒息之氣,刑部尚書坐在座位上,不時的用手抹著汗,一直以來皇上都是個令人膽顫心驚的人,但是從來沒有過此刻這樣濃厚強烈的戾氣,泰山罩頂似的壓抑過來,讓人喘不過氣來,難道是他們做了什麽事,惹得皇上不高興了?刑部尚書猜測著。


    最後南安王慕容流昭緩緩的開口:“不知皇上召集臣等有何要事相商?”


    南安王的話音一落,刑部尚書趕緊附和:“是啊,不知道皇上何事召見臣等?”


    皇上懾人的氣魄收斂一些,那緊抿的唇一勾,不緊不慢的開口:“朕讓各位愛卿過來,是想詢問一下那月覺寺的案情進展得如何了?”


    皇上的話音一落,刑部尚書立刻把眸光移向南安王和北津王,在這次的大案中,有南安王和北津王兩位王爺在,哪裏還有他這個刑部尚書說話的份子,凡事全憑兩位王爺做主了。


    “稟皇上,臣等已審問過月覺寺的主持了空,無奈那個和尚閉口不言,即便大刑伺候,也不吐露一個字。”


    南安王稟報,皇上幽瞳閃過暗芒,寒淩的射向北津王:“二皇弟以為如何處置?”


    北津王一聽到皇上點到他的名,立刻恭敬的起身,蒼白的臉上閃過溫和的笑意,輕盈的聲音響起:“出家人當慈悲為懷,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臣弟以為,當大刑伺候,如若不然,那和尚定不會交出幕後指使的人,重刑之下,必見端睨,諒他不敢不交。”


    北津王的話音落,刷刷幾道眸光射向他,皇上和南安王一臉的高深莫測,刑部尚書則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這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北津王,行事手段原來也是相當辛辣的,看來皇室的人,沒有一個不狠。


    “好,二皇弟所言極是,看來不用重刑,他是不會交出幕後的指使人的,如若讓朕查出是誰如此大逆不道,朕一定會把他五馬分屍,懸臨安城三日示眾,讓天下人皆知這等謀逆之賊。”


    嗜血錚錚的言語響徹在上書房內,北津王唬出一身冷汗,即便知道這個男人心狠手辣,可是聽到這樣的處死之罪,還是讓人心驚膽顫,他要更加小心才是。


    書房內,寂靜無聲,強大的冷氣流滑過,皇上不說話,冷冷的睥睨著下首的幾個臣子,這種時候,誰敢說話啊。


    上書房門外響起阿九的聲音:“皇上,西門將軍到。”


    “宣。”


    皇上冷魅的話響起,書房內的北津王不自覺的戰粟了一下,皇上讓西門老賊來幹什麽,那個老家夥一直和楚家不對調,不,是他和朝堂上的很多人不對調,自持功高勞苦,根本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裏。


    阿九飛快的把西門老將軍領進上書房,隻見西門將軍雖然年邁,可是依舊孔武有力,高大魁梧的身材不顯老態,國字形的臉上,劍眉,雙目炯炯有神,一走進上書房內,恭敬的給上首的皇上見禮。


    “老臣見過皇上。”


    “西門愛卿平身吧,賜座。”皇上冷淩的語氣,竟然緩和了二分,下首的三人一時猜不透皇上的意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西門正豪完全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大刺刺的坐在一邊,而且皇上竟然默許了他如此囂張的氣焰。


    “稟皇上,蘇家一門一百零八口,已盡數捉拿歸案。”


    西門正豪一坐下來,便扔下一道劈雷,當然這劈雷把北津王炸得頭暈目眩,別人卻有點莫名其妙,這蘇家又犯了什麽事?


    “好。”高座上的皇帝,俊逸的臉上閃過笑意,隨即下旨:“從今日起,月覺寺一案,交於西門老將軍主審,南安王北津王和刑部陪審,務必要把月覺寺背後隱藏著人捉拿歸案,朕拭目以待。”


    慕容流尊冷睨著下首,眸中一閃而過的犀利,現在他要除掉北津王,再來對付姓楚的,不愁那兵權不回來,隻有天下兵權統一,他才有能力統一其它的國家……


    “臣等遵旨。”


    上書房內,幾個人同時站起身領命,不過南安王和刑部尚書有點不在狀況之內,刑事部尚書雖然疑惑,卻不敢多問,可是南安王卻不一樣,抱拳恭敬的開口。


    “皇上,那蘇門一百零八口的人又是怎麽回事?”


    皇上幽暗的眸光隨意的掃向西門正豪,西門將軍接到皇上的意思,立刻朗聲開口。


    “那月覺寺的住持了空,原名蘇斬,是東郊布作坊蘇家人,現在他是謀逆之賊,那蘇家一門一百零八口全部下獄,臣相信,那蘇斬難道發睜睜的看著蘇家的一幹人全部被殺嗎?定會交出幕後的指使人。”


    西門正豪鐵骨錚錚的開口,他本是征戰沙場的將軍,講的是鐵血手腕,自認為這是最有利的方法,相信那了空老和尚一定會交出幕後的指使人。


    南安王和北津王同時蹙起眉毛,前者是不讚同這殘忍血腥的手段,如果那了空堅絕不交,是不是就要殺了蘇家一百零八口。而後者卻是心驚肉跳,眸底一片隱晦,心裏暗惱,誰會想到竟然有人查到了空竟然是蘇斬,他都出家二十多年了。


    南安王正想說話,高座上的皇上已一揮手陰驁的開口:“都退下吧,朕希望盡快解決此案。”


    “是,皇上放心吧,老臣一定會讓那廝說出實話的。”


    西門正豪仍武夫出身,說話粗野,再加上一心想立功,他寵愛的女兒西門新月還在宮中呢,做為爹爹,他當然會幫助自已的女兒。


    “臣等告退。”


    一幹人退出上書房,上書房門外,南安王一臉的冰霜,臉色比往昔更冷了,那北津王臉色更白了,眼神陰暗,刑部尚書則是滿頭大汗,這所有人裏麵,唯一高興的便是西門正豪,誌得意滿的笑著揚長而去。


    刑部尚書站在北津王和南安王的身後,小聲的嘀咕。


    “這都什麽人啊,他是怎麽知道那了空便是蘇斬的?沒想到這次倒讓他搶頭功。”


    南安王和北津王同時瞪了他一眼,這種時候竟然想著搶功的事,那可是一百零八條人命,如若蘇斬不交,即不無辜妄死一百零八條人命,如果蘇斬願意交,即會在大刑之下,仍然閉口不提此事……


    刑部尚書頭皮發麻,趕緊陪襯著笑臉,灰溜溜的跟著兩位王爺身後離開上書房……


    西門正豪仍武人出身,做事一向雷厲風行,而且此次的月覺寺亂黨一案,他想在皇上麵前立功,好為女兒爭取入宮的機會,因此一接到皇上的旨意,便領著一大幫的人在刑部牢房嚴審了空,也就是蘇斬。


    可惜了空微瞼雙目,什麽都不說,任憑別人威逼利誘,甚至大刑伺候,也動搖不了他半分,刑部牢房的十八般酷刑,已試了十種左右,再看他整個人氣息奄奄,慘不忍睹,周身的血跡斑斑,可就算被折騰得死去活來,最後他依舊什麽都沒說。


    西門正豪和南安王北津王等折騰了一天一夜,愣是沒擠出一個字來,眾人累了,把那慘不忍睹的了空扔進牢中,準備第二日接著審。


    了空受了如此重的傷,如果是尋常人,即便不死也會自盡的,可他倒好,仍苟延的活著,哪怕剩最後的一口呼吸。


    第二日,校武場上,太陽當頭照,雖然不火熱,可依然刺眼。


    校武場四周是兵將,團團把守著,西門正豪要在這裏審重案犯,因此一大早,校武場便騰了出來,諾大的空地上,最正中的高台上端坐著一身狠戾的西門正豪,南安王和北津王還有刑部的大官,依次而坐。


    校武場四周,人聲鼎沸,人山人海,大家都好奇的踮腳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官兵層層鎮壓住,才使得那燥動減少一些。


    西門正豪一看天色不早,該來的人也來了,一聲令下。


    蘇家一門一百零八口,有老有少,老的足有七八十歲,小的隻有幾歲,全都用鐵鏈栓著,被人拉了上來,一時間喊哭聲,哀求聲不斷,很快被帶到武校場正中,挨個兒的跪下,很多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披頭散發的哭喊著,現場一片淒慘狀。


    圍觀的人群發出議論之聲,這東郊蘇家,有很多人認識,隻是個本份老實的人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竟然全被抓了,還遭受著這種非人的對待。


    西門正豪並不理會議論紛紛的人群,冷沉著臉,一雙黑色淩冽的眼睛嗜血的掃視著人群。


    今日在校武場審理此案,他有兩個目的,一來,蘇家一門人口太多,沒有地方可容納如此多的人數,二來,他想逼出背後的主謀,既然蘇斬被抓,那些人應該出來救他才對,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西門正豪正在盤算著心頭的計劃,從校武場的另一邊,被帶出一個氣息奄奄的老和尚,此時那張慈詳的麵容上,斑斑血跡,腿已不能著地,隻能由著兩個官兵架著,一路往校場中心走來。


    他一出現,再次引起哄動,圍觀的人群再次叫了起來。


    西門正豪掃視了一眼吵鬧不休的人群,陡的站起身,中氣十足,如雷的聲音響起:“安靜一下,大家不要吵鬧,這老和尚可是朝廷的重犯,仍亂黨分子,他原來的名字叫蘇斬,仍蘇家的人,現在在他主持的月覺寺地下搜出了大量的兵器,這謀反罪名已成立,現在本將軍奉皇上旨意,讓他交出幕後的指使者,無奈他死咬著不放,所以別怪本將心狠手辣,今日如果他不交出那幕後的指使人,蘇家所有人必死。”


    西門正豪話音一落,周遭死一樣的沉寂,那些先前議論紛紛的百姓,誰也不敢吭聲,要知道這謀反的罪名,可不是小事。


    百姓沉寂了,可是蘇家很多人哭了起來,又喊又叫,衝著老和尚尖叫。


    “蘇斬,你做的什麽孽啊,為什麽要害我們啊,你不是早就做和尚了嗎?怎麽還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啊?”


    喊叫的人是一年邁蒼蒼的老者,正是蘇者的兄長,此時顫抖著唇,話都說不周全了。


    老和尚蘇斬,昏昏沉沉中,聽著耳邊的吵鬧哭叫聲,費力的睜開眼,掃視了身邊一看,隻見寬廣的練習場上,跪著很多的人,有老有少,其中還有一些熟悉的影子,蘇斬的腦袋嗡的一聲響。


    天哪,這是做的什麽孽啊,老天,你有報應,就保應在我的身上吧,別折磨我的家人了,老納是早已後悔了的,犧牲了浩兒,犧牲了那些無辜的人,這都是老納一念之錯啊,再多的苦難,老納都願意受著,求你別折磨我的家人吧。


    西門正豪一看蘇斬醒了,宏亮的聲音響起。


    “蘇斬,現在蘇家一百零八口的人命,都在你的手上,你若還不交出幕後指使人,別怪本將把蘇家的人一個一個的殺光。”


    老和尚蘇斬雙眸陡的暴睜,竟流出兩行血淚來,對天長笑,最後掙紮著開口。


    “哪裏有什麽幕後指使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老納所為,和蘇家的人無關,請將軍處死老納,給蘇家人一條生路吧。”


    蘇斬的話音一落,西門正豪哪裏理會,冷笑一聲,朝旁邊一揮手,嗜血的命令:“帶上來。”


    他的話音一落,立刻有官兵帶過來一個年邁的老人,正是蘇斬的兄長,白發蒼蒼的老者,滿臉的皺紋,此刻那雙渾濁的眼睛裏流下兩行清淚,痛苦的望著蘇斬:“蘇斬啊,這都是做的什麽孽啊,你根本就不是蘇家人,如果真是蘇家人,就交待清楚吧,別讓蘇家絕後啊。”


    老者的話音落,那西門正豪大叫一聲:“蘇斬,你交是不交?”


    校武場四周,死一樣的沉寂,大家都望著蘇斬。


    隻見老和尚仰天一笑,陡的掙脫開架住他的兩個人,雙手一凝內力,兩指直戳自已的眼睛,眨眼間,雙目已空洞,兩個血淋淋的眼球滾落出來,而他疼得直抽氣,仍掙紮著開口:“老納就是罪魁禍首。”一言完,昏了過去。


    這時候,校武場發出尖叫聲,很多人被這血腥的場麵嚇住了,隨之是激烈的吵雜聲。


    西門正豪根本不理會那些圍觀的人,掉頭吩咐旁邊的兵將:“潑醒他。”


    “是,將軍。”


    一桶水拎了過來,嘩的一聲澆在蘇斬的身上,那粘綢的血液混合著水,四處溢開,嗜人之極。


    “蘇斬,如果你還不交待,本將今日就把蘇家人一個一個殺光斬盡。”西門正豪嗜殺的開口,周身強烈的戾氣,一旁的南安王慕容流昭早就看不慣他的血腥手段,陡的站起身來:“西門將軍,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殘忍?南安王爺知道什麽叫殘忍?本將當年殺敵之時,那是一槍挑下多少顆人頭,也沒有殘忍,現在隻讓他蘇老兒交出亂黨,就叫殘忍嗎?如果王爺不敢看,就暫時避開吧,以免衝撞了尊駕。”西門正豪狂妄的開口,氣焰囂張至極,南安王慕容流昭,臉色難看至極,一甩手離開了校武場。


    西門正豪見沒人說話了,繼續行刑……


    南安王慕容流昭站在密林邊,望著人山人海的校武場,再看著正中那些哭爹喊娘的人,今日隻怕蘇家一百零八個,誰也想躲過,別說蘇家一百零八個,就是月覺寺的那些小和尚,隻怕都難逃一死,這可怎麽辦啊?南安王焦急的來回踱步,皇兄把這件事交給了西門正豪處置,就說明讚成他用辛辣的手段,要不然西門正豪也不敢如此囂張,難道真的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無辜的人妄死嗎?


    慕容流昭陡的眼睛一亮,現在還有一個人可以救這些人,但願她能幫忙,立刻招手示意手下耿寒。


    “耿寒,立刻進皇宮,一定要快,趕到鳳鸞宮去請皇後娘娘過來。”


    “王爺?皇後能阻止得了西門將軍嗎?他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在此審案,皇後仍後宮妃嬪,隻怕阻止不了他的動作。”


    “不,本王記得當日,皇兄曾在五國使臣麵前說過,大弦的皇後等同於皇上,隻要皇後娘娘能來,那西門正豪定然不敢動手,你快馬加鞭趕到皇宮去。”


    “是,王爺。”耿寒抱拳領命,翻身上馬,疾駛而去,眨眼不見了人影,揚起半天高的灰塵。


    鳳鸞宮,沐青瑤正和公主在花園裏澆花,幾個小丫頭在旁邊觀看,娘娘和公主一邊澆一邊笑,很是開心。


    這時候,有一個小太監麵色慌張的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叫:“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南安王派人進宮來了。”


    “嗯?”沐青瑤抬首,眉梢微挑了一下,冷意渲染在眼底,不?


    ??的開口:“南安王派人來幹什麽?”


    “在殿門外候著娘娘呢,似乎很著急,娘娘快回去吧。”


    “喔。”沐青瑤舒展了一下身子,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一邊的宮女,回首望著慕容星竹:“我去有下事,回頭再澆,你們先澆著啊?”


    “好啊。”慕容星竹高興的點頭,她正澆得開心,沒想到給花澆水也有小竅門兒,她一個公主,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反而覺得很新鮮兒。


    沐青瑤理了理滑落到鬢邊的一小揖秀發,不緊不慢的往宮門前走去,一路上看著身側的花啊草的,心曠神怡。


    大殿門外的石階之下,立著一個身著勁服的男子,看不清他的臉,卻知道他相當的焦急,來回的在殿門前踱步,不時的搓著手,一聽到腳步聲,猛的抬頭,看到光彩璀璨的皇後娘娘,慌忙恭敬的見禮。


    “耿寒見過皇後娘娘。”


    沐青瑤抬眸一掃,便認出這耿寒,仍南安王的得力手下,此時俊逸周正的臉上布滿了心焦。


    “起來吧,出什麽事了?”


    沐青瑤冷冷的掃視了他一眼,揮手示意他起來,不知道南安王為什麽有事找她,他應該去找皇上才對。


    那耿寒聽了沐青瑤的問話,並沒有起身,而是直忤忤的跪著,一動不動的稟報著。


    “皇後娘娘,月覺寺一案,皇上交給了西門將軍審理,那西門將軍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竟查出了空大師原來叫蘇斬,現在把蘇家一百零八口人全部抓到校武場上,逼迫了空交出那背後的指使人,了空不交,他便殺蘇家的人,一個個的殺,手法極其殘忍嗜血,南安王實在無法苟同這件事,便讓屬下來稟報娘娘,望娘娘大發善心,救救那些蘇姓人。”


    耿寒一向是個冰冷無情的人,可今兒個還是被校武場的一幕給驚到了,了空大師自毀雙目的駭人場麵,讓人觸目驚心。


    耿寒的話一落,沐青瑤臉色陡冷,罩上一層薄霜,倒底還是出事了,她當初之所以不說出了空就是蘇斬,就是怕皇上傷及到無辜的人,那蘇斬二十多年前已出家,和一家大小已脫離了關係,現在因為他的事,竟然累及蘇家一百零八條人命,這豈不是冤孽。


    沐青瑤心底冷凜,纖手一握,掉轉身子準備往琉璃宮去找皇上。


    那耿寒上前一步擋住她的去路:“娘娘,去找皇上已來不及了,皇上把這件事全權交給了西門將軍處理,就是想用嗜血的手段逼迫蘇斬交出幕後的指使者,可是蘇斬情願認了所有的罪,也不說出幕後的人,現在娘娘隻有前往校武場,阻止住西門將軍的行刑,才能救下那些人。”


    沐青瑤臉色冷寒,停住腳步,冰霜一樣的眸子好像耀了黑沉沉的浪濤,幽幽湧上來,又退下去。


    她的身側是莫愁和莫憂兩個手下,這事既然皇上已交給西門將軍,必然無轉緩的餘地,娘娘如果去校武場,必然觸怒皇上,到時候不但救不下那些人,還連累了自個兒。


    “娘娘,萬萬不可。”


    “娘娘,請想想那些無辜的人,此事已不能耽擱了,多耽擱一分鍾,隻怕蘇家的人死得就越多。”


    耿寒沉聲開口,沐青瑤周身的蕭殺,一張俏麗的臉上罩上冬日的嚴寒,黑瞳閃爍,冷硬的命令:“耿寒,頭前帶路。”


    “娘娘。”


    莫愁和莫憂叫了起來,娘娘這一去,隻怕會惹惱皇上啊,但是沐青瑤決定了的事,向來沒改變過,沉聲開口:“這是本宮決定了的事。”


    那盛冷的氣息,好似從地獄中來,涼颼颼的一點暖意都沒有,莫愁和莫憂不敢再說什麽,隻得恭敬的沉聲:“屬下陪娘娘一起前往校武場。”


    “好,走。”沐青瑤一聲令下,那耿寒頭前領路,也不走宮門,那裏太繞路了,隻走偏道,從小徑上越過,很快到了高大的宮牆邊,幾個人都是有武功的人,那高大的宮牆根本阻止不了她們。


    宮牆外麵,有一匹馬,沐青瑤翻身上馬,一揚馬鞭,馬兒吃疼,疾駛而去,輕風撩起她的長裙,那飛揚的長淩像一道輕紗,飄逸得如同一道唯美的風景。


    而莫愁和莫憂還有耿寒慢了一步,幾個掠身,每人搶了一匹馬,緊追緊趕前麵的身影,還是慢了一步。


    沐青瑤依著腦海中的記憶,一路揚鞭直奔校武場,一路上撞翻了很多東西,待到那些人回過神來,隻看見一道翩纖的身影飛疾而過,根本沒看到任何影子,待到把東西撿好,後麵又衝過來三匹馬,再次撞翻了他們的東西,各式的鮮果眨眼都踩爛了……


    校武場,人聲鼎沸,哭喊聲一片,那些圍觀的百姓,都開始憤憤不平的叫了起來。


    即便那老和尚犯了法,可是這西門將軍殺人的手段太殘忍,連老弱幼小都不放過,而且那老和尚已被折磨得不像人了,如果真的犯罪,殺了就好,何必如此殘忍的折磨他,他不是說了都是他做的嗎?


    人群燥動,擁擠起來。


    上首的西門正豪的臉色很冷,陰森森的望著蘇斬,他沒想到,自已費了這麽大的事,這老和尚竟然不交,他還就不相信了,他一個征戰沙場,殺人如麻的將軍,竟然對付不了一個老和尚。


    “蘇斬,你還不交待是吧,好,如果你再不交,你蘇家一門可就絕後了。”


    西門正豪嗜殺的聲音響起來,一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響起,老和尚蘇斬看不到,可是聽到心裏,那空洞洞的眼瞳中血淚再次湧出來,其實他心裏清楚,即便他交出背後的人,蘇家的人也逃不過這一劫,既然如此,他何必多此一舉,隻怪當初的一念之差啊,他到九泉之下向列祖列宗請罪吧。


    “斬。”


    西門正豪見蘇斬沒動靜,冷酷無情的叫起來,校武場上,人群中發出激烈的叫聲,這可是個孩子啊,都快暴動了,人群不斷的往前麵擠,那些官兵快鎮壓不住了。


    鄶子手的大刀揚起,耀出刺眼的光芒,孩子仰起頭,在最後一刻竟然忘記了哭叫,那雙純真的大眼睛,定定的望著那大刀,還有鄶子手的臉。


    這一刻人群安靜下來,好多人閉上了眼睛,不敢看眼前的一幕。


    風吹,刀落。


    馬蹄聲響起,銀色的光芒閃過,飛快的擦過大刀,火花直冒,那鄶子手倒退兩步,大刀咣當一聲響掉到地上,孩子在一瞬間被嚇哭了……


    人群像炸開了禍,紛紛抬頭,望向校武場正中,隻見撞飛大刀的是一柄銀色的響鈴簪,正歪斜地插在地上。


    西門正豪一聽馬蹄聲響起,有人破壞了行刑,當下黑瞳閃過驚喜,有人來救了空了,太好了,總算漏麵了,急切的站起身,隻見校武場外,一白衣女子,從馬背上翻身而起,腳尖一踮,人已直往校武場正中飄落,身子徑直飛疾過來,淩空緩緩落下,身上的白衣被風撩起,好似天外飛仙。


    “什麽人?大膽,竟然擾亂刑場。”


    西門正豪一聲大喝,雙瞳射出嗜血的殺機,直望向校武場正中的那抹纖細的身形,墨發如雲,高高挽起,白衣勝雪,單一個背影,便讓人相像得出,這個女人該是一個傾國傾城,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待到她緩緩的轉過身來,眉細如柳,眼似星辰,周身的冷然慍怒,唇角一勾便是涼如水的笑意。


    “是本宮,西門將軍。”


    此言一出,高台上的人皆大驚,全都呆若木雞,一直站在校武場最外麵的南安王三步並著兩步的衝了進來,當先一步恭敬的跪下:“臣等見過皇後娘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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