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故作神秘的搖頭,臉上卻不經意泄露出她一定有什麽高興的事隱瞞著,皇上也不心急,伸出手摟過她的身子,緊貼著自已的胸,暗沉磁性的聲音響起。


    “瑤兒,沒想到楚淺翼竟然是雲倉國的三皇子,看來楚家不能斬了,要不然別人會怎麽說朕呢,現在北津王死了,太後也死了,右相不能言不能語的,朕準備留下楚家人的命,不過把他們貶出京城去,你看可行?”


    “行,皇上的決定怎麽不行。”沐青瑤伸出手緊摟著皇上的腰,這樣的處置沒什麽錯,楚家雖然可恨,但都是聽命於太後,雖然想助北津王謀朝奪位,但也沒有實際性的舉動,反而他們自已的兒子從一出生便被殺了,心裏一定很痛苦吧。


    “對了,瑤兒,朕要和你說一件事。”


    慕容流尊的語氣忽爾有些小心翼翼的,慢慢的開口,青瑤笑著開口:“你說吧。”


    “嗯,我知道瑤兒的雖然冷漠,其實心地一直很善良,那西門新月救了瑤兒,想入後宮為妃,朕準了她,瑤兒看可行嗎?”


    皇上的聲音一落,便感覺到懷裏的嬌軀一僵,一動也不動了,然後好久也沒有動作,他的心底有些不安,輕聲的喚了兩句:“瑤兒,你不同意嗎?朕隻是看她救了你,所以才會?”


    “這是皇上的事。”平淡無奇的聲音響起,但皇上知道她生氣了,不高興了,可是他一時不忍,已許了西門新月了,自古君皇金口玉言,他總不會收了那話吧。


    “瑤兒,在朕心目中,皇後隻有你一個,後宮所有的女人都聽命於你,誰若是想打你的主意,你可以懲罰她。”


    “皇上,青瑤想問你,你有想過,和青瑤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一生一世一雙人?”皇帝的俊逸的臉上有些震憾,眼瞳幽深得好似汪洋,顯然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慢慢的低頭望著懷中的女人:“瑤兒想讓朕一輩子娶一個女人嗎?”


    青瑤一動也不動,唇角是一抹苦澀的笑,心底好痛好痛,她想像著,將來會有很多女人走進後宮,她雖然是至高無上的皇後,可那又怎麽樣,到時候她愛得深了,隻怕會瘋的,在過去,她已經瘋過一次了,若不是瘋了,她怎麽會到現在的空間來,所以她慶幸啊,自已還沒有愛得深,雖然心裏很痛,但還能承受著。


    “沒有,我是昨兒個做一個夢,那夢好奇怪啊,竟然有男人和女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真是世外仙侶啊。”


    “瑤兒,那是做夢,別說朕是皇上,就是尋常的富貴人家,家裏也是有很多妻妾的,怎麽會有一生一世一雙人呢?但是朕有了瑤兒,以後不會隨便納妃的。”


    皇帝狹長的眉挑起,明顯的不信,那話裏是濃濃的質疑,青瑤再也忍不住,一滴淚滑落下來,幸好隻有一滴,她絕不會允許自已流出第二滴的,這一滴淚是為了奠他們將會遠去的情愛。


    從此她再也不敢碰觸愛情了,尤其是在這樣的時空下……


    “皇上,我累了,想睡覺。”青瑤抽回身子,臉上是淡淡的神采,看不出她有任何不高興,或者不愉快,可是慕容流尊總感覺到不安,似乎那種她隨時會離去的感覺,大手一伸握住青瑤:“瑤兒如果不喜歡西門新月,那朕就不封她為妃,這樣行了吧。”


    青瑤看著這樣俊逸,一向胸有成竹的男人,眸底竟有那麽一點點的焦急,不由得眉眼舒展得更開了。


    就算沒有了西門新月,以後還會有別的女人,難道她阻得了一次,阻得了二次,阻得了三次嗎?隻怕以後阻出仇來,兩情相悅,一生一世一雙人,要自已心內根深蒂固有這樣的想法才行,而不是她的強求。


    “皇上回去吧,我沒有不同意,納妃是皇上的事,再正常不過了,何況西門新月救了我,我怎麽會不同意呢?”


    青瑤笑魘如花,推他的身子:“皇上,我真的累了,讓我睡會兒吧,好嗎?”


    慕容流尊眼瞳閃過璀璨,點頭:“好,不過朕告訴你一件事,六國又派出使臣來了,似乎想見見你。”


    “嗯,我知道了。”青瑤揮手,目送著他高大明黃的身軀往外走,走到殿門前回望過來,眉眼皆如三月的春風,說不出來的醉人,不知是人逢喜事倍覺親,還是因為要納新妃的緣故,總之一切離她已很遠了,她的眼睛溫潤了。


    直到莫愁和梅心的聲音響起來。


    “娘娘,你怎麽了?”


    青瑤回過神來,斂眉低笑,似乎什麽事也沒有,既然決定了放開,她何苦再糾糾結結,放不開的倒是她了。


    “你們準備準備,今夜就是我們離去之時。”


    青瑤的話落,莫愁和莫憂嚇了一跳,雖然娘娘先前說過離開,他們也同意了的,但是現在,主子可是懷上龍種了,難道還要離開嗎?


    莫愁和莫憂三個人一時動不了,娘娘雖然淺笑若磬,不知為何,他們竟感覺到了酸澀,雖然她看上去像什麽事都沒有,可是真正有眼睛的人,還是看出那眸底升騰出的一些霧氣。


    “娘娘,出什麽事了?”


    青瑤並不承認,有些微慍,這些個奴才,是怎麽回事,非要看到主子笑話是不是,狠狠的瞪了下首的人一眼,不經意的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我回寢宮休息一會兒,回頭聽我的命令,你們留意宮中的動向。”


    “是,娘娘。”三人應聲,不過都有些哽咽,主子一定有什麽事瞞住他們了,怕他們知道不好受。


    青瑤掀掉身上的長毯,穿鞋,悠然的往內宮而去,這一係列的動作是那般的優雅,行雲流水般舒暢,那背影說不出來的高雅,像山花一樣爛漫,可就是生生的刺痛了三個人的眼睛,等她不見了蹤影,梅心轉身望向莫愁,終於哭出了聲,撲到莫愁的懷中。


    “主子這是怎麽了,她為什麽什麽都不說?”


    “既然她不願說,我們就不問。”莫愁冷靜的開口,她一向沉穩,做事極有分寸,思前想後,已隱約感覺出端睨,眉間染上微慍,如果不是為了主子,她真想衝到琉璃宮去責問皇上,怎麽就忍心傷害主子呢?她懷了他的孩子啊,怎麽能在一個女人懷孕的時候,如此傷害她的心呢,可是最後她什麽都不做,隻化作一腔冷冽。


    “好了,我們出去安排一下,今夜所有的宮人都必須睡得踏實到死,以確保萬無一失。”


    “莫憂,出宮去買藥。”


    “梅心,去安排今夜讓我們倆守夜。”


    “是。”三個人分頭行事,很快消失在大殿上。


    寒夜漫長,北風呼嘯,打在白色紗絹做成的窗欞上,簌簌生響,青瑤睜著大大的眼睛坐在大床上,懷裏躺著毛雪球,手裏捧著暖爐,淡漠的望著琉璃屏風,周遭死一樣的沉寂。


    寢宮門外響起腳步聲,青瑤抬頭,隻見梅心和莫愁走進來,兩個人不時的嗬著手,看到她一動不動的坐在床榻邊,臉色微變,緊走兩步上前:“娘娘,你怎麽沒休息?”


    “我睡不著,梅心,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青瑤把手中的暖爐遞給莫愁,讓她暖會兒手,莫愁接了過去,上下翻騰著,讓冰涼得快僵了的手暖和一會兒,然後遞給一邊的梅心,梅心邊暖手邊回話。


    “娘娘,現在是子時了,娘娘睡會兒吧。”


    梅心擔憂的望著自個的主子,本來以為她在休息,誰知道她竟然醒了,也不叫她們。


    “不,你去給我把筆墨準備過來,莫愁去收拾一下,把該帶的東西帶上,再把莫憂給我叫進來。”


    “是,娘娘。”梅心應聲走出去,莫憂就在門外候著,一聽到娘娘要見他,便飛快的閃身進來。


    隻見主子已冷靜得多,周身好似籠罩著冬日的冰霜,淡淡的有條不素的分派任務。


    “莫憂,最近你一直混跡於臨安城,一定熟悉很多地方,現在出去買一輛馬車,不要太豪華,精致一點就行,然後駛到西北邊的高牆邊,上次我們走的地方,在哪裏接應我們,城門一開,我們便離開臨安城。”


    “是,主子。”


    莫憂領命閃身離去。


    梅心去取筆墨紙張,莫愁整理衣服,一時間各人有各人的事情,青瑤不緊不慢的放開小狐狸毛雪球,整理一下衣服,挪到床邊,梅心已取來筆墨,趕緊奔過來,幫她穿好淡紫的羊皮靴,侍候著她走到桌前。


    青瑤略一凝眉,下筆如有神,俐落無比,刷刷的在紙上寫字,很快便寫好了,折疊起來,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然後毫不猶豫的起身,走到一邊去盥洗,一切都該結束了,何必拖泥帶水,莫愁已收拾好了衣服,兩大包裹的東西,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一邊,沉默著站在旁邊。


    進宮來有好幾個月了,恍若一夢啊,沒想到現在竟要出宮了,她呆怔著的時候,聽到主子叫她。


    “莫愁,陪我去一個地方?”


    “哪啊?”莫愁挑了一下眉心,心裏跳了一下,不安的問,青瑤淡淡的笑:“別忘了人家救我一命,即便別有目的,我欠她一個謝謝,為了那個男人,她已經孤注一擲了,如果北津王的掌力再混厚一點,隻怕她一命呼嗚了,她終是救了我。”


    “是,娘娘。”


    莫愁應聲,跟著她的身後,兩個人出了寢宮,身形俐落的穿過長廊,往未央宮而去,莫愁去過一次,知道西門新月住在那裏,因此在前麵領路,一路施展輕功,眨眼便到了。


    西門新月住的地方,亮著宮燈,一片朦朧。


    莫愁閃身進去,隻見大床上睡著西門新月,旁邊蹲著兩個打磕睡的小宮女,另有她的貼身侍女憐煙,靠在床榻打盹。


    莫愁寬大的袖擺一攏,輕手一撣,便打出三枚小石子,她在路上便想到這寢宮內可能有人。


    寢宮內的三個人被打了睡穴,全都慢慢的往一邊歪去,發出細微的聲響,這響聲雖然輕,還是驚動了西門新月,她陡的睜開眼,望著立於她床前的青瑤,眸底閃過恐惶,這女人三更半夜的過來幹什麽,現在她的內傷還未好,可打不過她們兩個,難道她知道皇上封她為妃的事了,所以嫉妒她,過來殺人滅口。


    “我來和你說聲謝謝,雖然你是別有目的,但確實救了我,至於你的目的,已經不重要了。”


    青瑤輕聲的開口,淡淡的笑,暗夜中,她俏麗的容顏,逼人的美豔,幽黑的眼瞳閃過霜雪般的冷冽,那麽靜靜的林立在燈光下,就好像一株空穀幽蘭,不染俗世塵煙,那般的光芒慧詰,這一刻,西門新月不得不承認,皇上似乎愛得其所,這個女人有她高貴的品質。


    “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西門新月輕聲的開口,這一刻,她甚至想著,也許,她可以不爭不搶,甘心乖乖的做她的淑妃……


    “是,你好好將養身體,一切都會好的,你多保重著,我走了。”


    青瑤伸出手為她掖了掖被角,就好像對待自已的妹妹般,沒有絲毫的憤怒嫉妒,其實她先前是恨過西門新月的,可是後來想通了,西門新月雖然狠毒,不擇目的,可是她生養的環境和她的不一樣,她的將軍爹爹,還有她金貴的身份,注定了她有著非人的變通能力,為了嫁給心愛的男人,而付出這麽大的努力,甚至不惜丟掉性命,這不能不說她其實並沒有那麽可惡。


    所有人隻是在自已的位置上,走好自已的路,所以沒有對錯之分。


    “謝謝。”難得的西門新月說了一句,看著青瑤轉身離開了她的寢宮,那背影纖細,張弛有度,就算過去多少年,她還是記得這個背影,傲挺如梅……


    青瑤和莫愁從未央宮回來,莫愁和梅心一人背著一個包裹,青瑤抱著毛雪球,三人一起離開。


    諾大的鳳鸞宮,所有的人都在沉睡著,隻有她們好似暗夜的幽靈,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天地間。


    北風,呼嘯,飛卷的殘雪,在夜色中,簌簌生響……


    第二日一大早,鳳鸞宮的太監和宮女便發現娘娘失蹤了,女官依雲和總管太監嚇哭了,卻不敢稟報給皇上,派出宮中所有的太監和宮女在後宮搜索,但願娘娘有事出去了。


    兩個時辰後,鳳鸞宮內,哭聲一片,皇後娘娘失蹤了,連同她當初帶來的婢女都不見了。


    而同一時間。


    琉璃宮大殿,年輕俊逸的帝皇正滿臉生輝的招待著六國的使臣,下首另有一幹大臣陪同著。


    “阿九,讓太監去宣皇後娘娘,就說有遠方來的貴客想見皇後娘娘。”


    慕容流尊的聲音溫潤之中帶著一抹自豪,大手一揮,肆意狂放。


    “是,皇上。”阿九領命退出去,到殿門外吩咐了小太監過鳳鸞宮去請皇後娘娘,就說皇上讓娘娘過來,六國的使臣過來了。


    小太監領了命,飛快地轉身去鳳鸞宮宣旨。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不時的傳出愉悅的笑聲,這其中笑得最響亮,撩人的便是當今的聖上。


    俊逸的麵容上是春風得意,狹長的鳳眉挑起,雙眸散發出璀璨的光彩,唇角勾出動人的笑意,現在七國中,弦月是勝算最大的一家,這可以從六國使臣謹慎小心的態度中端睨一二,以瑤兒的睿智和心性,若是得她相助,必如虎添翼,更有如得了一柄神器,威力大增,所以其他六國都有些膽顫心驚,才會有此次的六國使臣拜訪吧。


    六國使臣皆陪著小心,不時的說著恭維的話,弦帝已是天下間精明的帝皇了,如果皇後真的如傳言的那般精銳,隻怕弦月的氣餡大熾,他們真的要費點心思了……


    殿門外響聲腳步聲,六國使臣齊刷刷的望著殿門外,每個人的眸中都帶著新奇探究,等著看傳聞中足智多謀的皇後娘娘,可是卻看到一個麵色慌張的小太監,高舉著一封信大叫著衝了進來:“皇上,不好了,皇後娘娘留下一封信離宮了。”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上的人都變了臉色,有難以置信的,也有那沾沾自喜的。


    高座上年輕的帝皇臉色瞬間變了,失去了冷靜,陰驁的開口:“讀。”


    “弦月一零三年,我沐青瑤休了皇帝慕容流尊,從此後男婚女嫁互不幹涉,文武百官為簽,六國使臣為證,沐青瑤拜上。”


    小太監讀完,唬得簌簌發抖,整座大殿死一樣的沉寂,大家似乎都沒從震憾中回過神來。


    自古隻有男子休妻,還從未聽過女子也可以休夫,不但休夫,休的還是當朝的皇上,天下間最年輕俊美的帝皇,怪事年年有,這是最離奇的一樁了。


    單從這休帝一說,便看出那皇後心思獨特膽大妄為,敢幹常人不敢幹之事,隻怕真是個奇女子。


    六國使臣眼瞳閃爍間,已有所悟,紛紛站起身來,恭敬的開口:“稟弦帝,我皇讓臣等前來弦月,就是想和皇後娘娘討教一二,現在皇後娘娘既然離宮了,臣等也沒有留下的必要,告辭。”


    “送客。”陰驁冷沉伴隨著咬牙的聲音。


    六國使臣退了出去,火速的離開皇宮,各自回自已的國家,還是稟報君皇這突發的狀況,或許這是一個轉機,那樣的女子,可利用時方利用,不可利用時,絕對不能留……


    琉璃宮的大殿。


    南安王首先發難,一貫冰冷的麵容,此時難得的起了些波動,黑瞳閃過瀲灩的波紋。


    “皇兄,這是怎麽回事?皇後為何離宮?”


    其次沐痕也站了起來,眉宇間浮起難以置信:“瑤兒好好的,怎麽會休帝呢?她不是那種不知進退的孩子。”


    他記得她是答應了他,要好好幫助皇帝的,而且一直以來做得很好,這弦月的內患已除,其中不能說沒有她的功勞。


    其他大臣大氣都不敢出,每個人都看出,皇上的臉色有多難看。


    那一張俊逸的麵龐上罩著一觸及發的雷霆之怒,黑瞳中閃過冬日的寒冰,大手一揮,身側的茶盎瓷器紛紛飛出去,發出劈咧叭啦的響聲,而他的手在打碎瓷器的同時也受傷了,血一滴滴的滴落到地上。


    “皇上,你受傷了?”


    阿九驚呼,心疼的走過去想幫助他處理,可惜皇帝眼瞳陰驁,一抽手,冷冷的看著大殿下麵。


    “朕也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昨兒個她還好好的,怎麽會一夜之間想出這些事?”


    慕容流尊說完,想起昨夜的人,她似乎和往日是有一些不一樣的,不一樣在什麽地方?似乎是在他懷中有些僵硬,那時候他正在說納西門新月進宮的事,難道她不同意他納西門新月為妃,還是?


    皇帝又想起她柔聲所說的另外一句,皇上,昨兒個晚上,瑤兒做了一個夢,夢到這世上竟有人一生一世一雙人,難道她希望這諾大的後宮隻有他和她?


    大殿陷入冷寂。


    殿門外再次跑進來一個太監:“稟皇上,有禦醫求見。”


    “宣。”大殿上嗖嗖的殺氣,皇上已接近失控,誰人敢多說一句,隻愣愣望著高座上的帝皇,不知道是因為被皇後休夫氣的,還是皇後走了,傷心的。


    小太監退出去,禦醫很快進來,大殿內的氣壓很低,禦醫膽顫心驚,小心翼翼的跪下來:“稟皇上,昨兒個皇後娘娘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宣了臣給她診脈,結果,結果?”


    接下來的話禦醫不敢說,有些害怕,他怕皇上會發狂,聽說娘娘不見了。


    “她怎麽了?”皇帝緊張起來,難道瑤兒生病了?


    “皇後娘娘懷孕了。”禦醫用盡全力的開口,高座上的皇帝一瞬間雙瞳放大,染盡了驚喜,整張臉龐一掃之前的陰驁,好似三月的桃花,說不出的耀眼。


    下首更是一片喜悅聲:“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喜得龍種。”


    慕容流尊沒想到自已真的心想事成了,瑤兒竟然真的懷孕了,他記得昨兒個見到她的時候,她似乎特別的高興,好似有話未說,可是後來在知道他要納妃的時候,卻不再說了,隻說累了,原來她是懷孕了,那時候,她一定是很高興的,一想到這,皇上懊惱不已,怎麽淨幹這種糊塗事。


    這權勢大的人有一個好處,可以找替死鬼,憤怒中的帝皇盛冷的眸光一瞄,就瞄到下首跪著的禦醫,哪叫一個氣啊,呼出來的氣都是涼的。


    “禦醫,你好大的膽子,昨兒個診出皇後懷了龍種,為什麽不稟報?”


    大殿上,眾人齊刷刷的望著那可憐年邁的禦醫,不停的擦著汗,嘴唇哆嗦著,幾乎快抽了過去,雖然大家同情他,可誰敢多嘴啊,皇帝現在還在盛怒中,皇後休了他啊,這古往今來還沒聽過皇上被休的事,現在竟然淪落到皇上的頭上,不過估計那是皇上自找的。


    “皇上,皇上!”那禦醫因為害怕,再加上年紀有點大了,話都說不俐索了,喚了兩句,開始抽氣,最後用盡全力的方說出來:“皇後娘娘不讓老臣說,娘娘說想親口把這喜事告訴皇上。”


    禦醫的話一落,大家再次把視線移向高首的皇上,南安王再也忍不住,衝口而出。


    “皇上昨兒個跟娘娘說什麽了?使得娘娘一怒之下做出這種事來?還離宮出走了。”


    這是大家目前最想知道的,皇上做了什麽事,讓皇後娘娘發怒了,要不然一直好好的,為什麽趕在這檔口休夫離宮啊,眾人隻要一想到皇後懷著龍種,在外麵流邊失所,便覺得淒涼三分,而且那六國中的人隻怕不會放過娘娘的,娘娘此刻豈不是很危險,每個人的臉色都陰晴不定的。


    左相沐痕的一雙眼瞳中更是布著憂慮,他今兒個是從家中出來的,女兒根本沒有回去,這說明她不會回沐家,那她都懷孕了,會去哪兒呢?


    “朕說了納西門新月為妃,皇後也同意了。”


    皇帝此言一出,大殿上好幾個人抽氣聲,眸底皆是不悅,皇上真是這壺不提提那壺,皇後懷了龍種,你趕著這時候納妃,換做是哪個女人都憤怒,隻不過皇後更激烈一些,是直接甩了皇帝。


    “臣弟告辭。”南安王怒了,臉色一沉,黑瞳比冬日的霜雪還冷冽,陡的起身告安,也不等皇上說什麽,一甩織錦的袍子離開了。


    南安王慕容流昭心底一陣憂慮,娘娘這時候出宮,可是危險的,六國的使臣都知道她出宮了,這可怎麽辦啊?看來要盡快找到她才是,還是待在皇宮裏踏實啊。


    大殿上,慕容流尊冷沉著臉望著甩手而去的南安王,那黑瞳中好似染了一把怒火,隨時會燒焦大殿上的一幹人,陰森森的怒盯著下首的臣子,似乎他們誰再多說一句,他就雷霆大怒了,他也不願意發生這種事啊,如果知道瑤兒不喜歡他納西門新月進宮,他會補償西門家別的東西,可誰知道她不聲不響的走了,還休夫?


    一想到這個,皇上在心疼,憤怒的同時,還有一抹陰驁。


    他,世人眼中的弦帝,就這麽生生的被一個女人給休了,還當著六國使臣的麵,隻怕這消息,很快傳遍了六國,真是可惱啊。


    瑤兒,如若你回來,朕該如何處置你呢?


    慕容流尊的眼瞳鬱結,好似化不開的濃霧,讓人看不清道不明,大手一揮冷冷冷的吩咐。


    “都下去吧。”


    “是,皇上。”眾位大臣起身,皆鬆了一口氣,那癱倒在地上的禦醫好不容易的喘了一口氣,掙紮著爬起身,躲在眾大臣的身後離開琉璃宮。


    琉璃宮安靜下來。


    一殿的空寂,阿九趕緊吩咐小太監取來藥箱,自己給皇上處理傷口,上藥。


    皇上一動不動的呆坐著,眸底是糾結,落寞,還有淩寒,陰驁,百樣的情緒糾結在其中,使得他的臉色變幻莫測,變了多少變,最後冷沉的命令阿九。


    “立刻宣旨給南安王,讓他出宮去尋皇後娘娘,務必要搶在六國之前,找到她的下落,朕不希望她出任何事!”


    “是,皇上。”阿九領命出去,剛走到殿門口,聽到高座上又響起酣厚婉轉的聲音:“吩咐南安王,如果看到她,就說,隻要她回來,一切都會好的。”


    如果她真的不同意納西門新月為妃,他會給西門新月重新賜婚的,不過?


    高首的男子,迷人的丹鳳眼眸中閃過疑惑,皇後這樣算不算善妒?阿九知道皇上話裏的意思,什麽叫一切都會好的,大概意思,會按照皇後的話辦,這可真少見,阿九跟著皇上,從沒見皇上妥協過,這是第一次,但願皇後會回來,她肚子裏懷的可是龍種啊,要是個小皇子,說不定會是太子。


    官道上,一輛精致的馬車不緊不慢的駛過。


    馬車不算太豪華,八寶蓋頂,頂部鑲金嵌玉,四角吊著玉飾,垂著流蘇,隨著馬車的奔跑,在風中搖曳著。


    馬車內有一半的空間設著軟榻,上麵鋪著柔軟舒服的白色長毯,另擺放著一個高幾,陳設著瓜果點心,還有茶水,此時那茶水還冒著熱盎之氣,並沒有因為馬車的顛奔潑灑出來,這足可見駕車手是個好把式,把馬車駕奴得又快又穩。


    軟榻上,此時隨意的斜臥著一個美人,如雲的青絲傾瀉,一張完美無暇的臉,肌膚晶瑩似雪,眉尖尖,眼灼灼,周身的慵懶隨意,白玉似的蔥指捧著一杯茶,茶香味兒籠罩著整個車廂,女子的一雙麗目清冷的盯著那不斷翻滾著茶葉,在茶水中肆意的舒展著,散發出馥鬱的香氣。


    “小姐,現在我們去哪啊?”


    說話的小丫頭眉目秀麗,自有一股俏皮可愛,水靈靈的大眼睛中閃過困惑。


    那軟榻上躺著的正是從古到今,休帝第一人的皇後沐青瑤,而說話的正是她的丫頭梅心,她們已離宮三天了,這裏離臨安城足有七八百裏了,一路上,幾個人小心翼翼的避開大鎮子,隻宿在人煙稀少的小鎮子上,一路狂奔,往南而行。


    眼見著離京城有些遠了,馬車的速度便慢了許多。


    可是除了主子,三個手下都不知道這一路狂奔,他們是要去哪兒,此時梅心終於忍不住問娘娘,喔,不,娘娘從出宮後便吩咐了她們,以後要叫小姐,既然她出宮了,以後就再也不是弦月的皇後,而是沐府的三小姐。


    青瑤把頭抬起來,隨意的掃了一眼梅心,又望向莫愁,莫愁也是一臉的問號,青瑤笑了笑,淡淡的開口。


    “反正我們是遊山玩水的,現在也不急著去哪兒,順路往南吧,去淮城,素歌姨娘不是在淮城嗎?”


    主子的話落,梅心立刻笑了,原來小姐是去淮城啊,好啊,好啊,早就聽說江南風光美麗,她們終於有幸一睹江南的風光了,梅心高興起來。


    一旁的莫愁卻挑了一下眉,不動聲色的望著主子,淺淺的開口。


    “小姐,隻怕皇上的人會找到淮城,那我們豈不是?”


    “所以我們不急,一路遊山玩水的,與他們錯過時間,”青瑤閑閑的開口,她知道那個男人會找她,自已懷孕的事,禦醫一定會稟報給皇上,這個男人隻怕不能容忍皇室的血脈外流,可那又怎麽樣?既然她決定離開那裏,決定休了他,那麽不管她還是肚子裏的孩子,都與他斷了關係。


    “是,小姐。”


    莫愁放了一些心,小姐自有分寸,她何必多想,隨即笑了起來。


    小小的馬車內溫馨無比,三個女人毫無規矩的靠在軟榻上,說著話兒,笑聲飛揚出來。


    前麵駕車的男子,戴著一頂鬥篷,頭篷四周罩著黑色的薄紗,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駕馬飛疾而過,那黑色的披風張揚的撩起來,像一隻蒼鷹從高空俯衝直下,一會兒又盤旋而上,似乎欲乘風歸去。


    這駕車的人正是莫憂,眼看著天色有些暗,不由放慢了速度,恭敬的朝裏麵請示。


    “小姐,要不要在前麵住店。”


    “行,如果前麵的鎮子不是太大的話,我們今晚住店。”清冷的聲音從馬車裏瀉出來,雖然低柔婉轉,卻帶著一股懾人的威儀,莫憂立刻應聲:“好。”


    馬車一路往前麵的小鎮子奔去。


    傍晚時分,他們在一處小鎮子停了下來。


    這鎮子不大,四周圍繞著高山,遠山飄渺,晚霞落紅,殘陽似血。


    淡紅色的光暈柔軟的籠罩著不大的小鎮子,鎮上的人大都很純樸,每個人都很知足的樣子,笑臉相迎。


    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棧,小鎮上最好的一家,其實也沒有多好,隻有二層的小樓,店麵收拾得很整潔。


    店內住宿的人並不多,這樣的小地方,平時沒什麽人來,今日一下子來了好幾個,那掌櫃的和店小二分外熱情,激動得都有點不知所措了,望著眼前的俊俏的公子,身後的幾個人似乎是他家仆。


    青瑤一路上都是著男子裝扮,一襲煙色的袍子,外罩一件藍色的鬥篷,眉眼如畫,玉冠束發,舉止嫻雅。


    那掌櫃和店小二猜測著,這一定是大富大貴人家的公子,不但長得俊俏,連丫頭下人都長得如此俊,真是少見了。


    “客官是住店呢?還是吃飯?”


    “住店吃飯一起,”莫愁冷沉的開口,這丫頭現在越來越成熟,出門在外的,他們這一行人,所有的事都是她在打點,青瑤是樂得清閑。


    “好,那客人要幾間房間。”


    “兩間雅房。”莫愁按照慣例開口,一間給主子,一間給莫憂,莫憂白天要駕馬車,晚上讓他睡得踏實一點,她們兩個要侍候著主子,白日可以在馬車上睡一會兒。


    “好,客官隨我來吧。”店小二在前麵領路。


    青瑤領著三個人跟著他,往二樓而去,順便打量著了一下四處的環境,這家店不是那種高檔豪華的,但樸素中也透著細致和幹淨,店內一點聲響也沒有,想必沒什麽客人的原因,本就是小鎮子,平常也沒什麽人經過,雖然地處官道邊不遠,可是這前後都有大鎮子,所以他們這樣的小鎮子一般是無人光顧的,是以平常都沒什麽人。


    所謂的雅間,也隻不過比平常的房間講究一點。


    一張雕花床,另有一張圓桌,幾張矮凳,幾榻簾籠,就組成了一個雅間。


    莫愁打量了幾眼,眉梢間有些不悅,冷睇了店小二一眼,那眸光似刀子般利,唬得店小二頭皮發麻,這下人咋讓人感覺陰森森的呢?也不敢多說話,青瑤知道莫愁怕委屈了自已,忙揮了揮手,淡淡的開口。


    “你先出去吧,待會兒我們要什麽,會叫你的。”


    “是,客官。”店小二如釋重負,趕緊退了出去。


    房間裏,青瑤掃了一眼莫愁,淡淡的訓她:“別總嚇那些人,在外麵多的是平常人,可不比那個地方,以後別那麽銳利,把你身上該收的收起來。”


    “是,小姐。”莫愁應聲,走到窗戶邊檢查一遍,最後才請了主子坐下來,不過青瑤並沒有坐下來,坐了一天的馬車,身子酸疼酸疼的,還是下去活動一下,先用飯,然後在這小鎮子上散散步,再休息。


    “我們下去用飯吧,梅心去隔壁叫莫憂,他一定累壞了。”


    “好。”梅心笑著走出去,青瑤走到窗戶邊,打開臨街的窗戶,隻見晚霞已退去,那昏黃的餘光籠罩著遠山,好似給婉延曲折的山峰踱上了壯錦,美妙至極……


    “快過年了吧?”青瑤感歎著,沒想到穿越過來的第一個年頭,竟然在外麵流浪,還真有點淒涼之感。


    “小姐?要不我們快馬加鞭的趕到淮城去,和素歌姨娘一起過年,她一定很高興。”莫愁生怕主子傷感,提出建議,如果他們能在淮城過年,主子一定會很開心,因為素歌姨娘那麽疼小姐。


    青瑤一想到素姨,臉上的光澤越發的水潤,低下頭摸著毛雪球的腦袋,眼瞳閃爍,唇角浮起笑意。


    “還是不要了,過年就我們幾個過吧,用不著急匆匆的趕過去。”


    她猜測著那個人一定會派人守在淮城,所以她何必因小失大,在哪過年都一樣,隻要能看到素姨就行,青瑤便不再糾結過年的事,這時候門外響起梅心的說話聲:“主子,我們下去用飯了。”


    “嗯。”青瑤應聲,抱著小狐狸往外走去,那毛雪球直把腦袋往她的懷鑽,這家夥越來越粘她了,也不讓別人碰,又是一個不省心的。


    莫愁跟著前麵的身影,有些擔心的問:“主子,要不讓人把飯菜送上來吧,以免泄了身份。”


    青瑤的身子未停,已拉開門,門外正站著梅心和莫憂,三個人一起望著她,似乎都不讚同她到樓下用飯,主要是怕有人認出她們來,但是青瑤想的是另外一回事,現在她已經懷孕了,不能總坐著不動,多活動活動是有好處的,這裏離臨安城已經很遠了,就算他派出人來找她們了,也未必遇得見,就算遇見了,她


    也決不會回去的。


    青瑤的瞳底一片冷淩,既然她從那裏走出來,就不會再回去,隻要她不想,就沒有人可以讓她回去,周身的狂放。


    當她從那座華麗的籠子出來後,她就下定決心了,以後隻要她不想不願,就沒有人可以強迫她做任何事?


    從前的她淡漠,事不關已,很多事時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最後卻發現,有時候,你不犯人,不代表就是最好的明哲保身,相反的隻有變強,在察覺到別人的意圖前,先毀滅掉他,讓它無處盟芽。


    例如西門新月,在她最初進宮的機會,她明知道她的心意,偏偏因為她沒有惹到她,所以置之不理。


    如果她想,完全可以搶先一步,把這個女人攆出宮去,所以吃了虧的她,絕不會再吃第二次的虧,以後如果誰再惹她,一個都別想好過。


    青瑤直視著前方,那眼神淩寒得讓人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周身的霸氣。


    “走吧,我們下去,以後我不會再躲躲藏藏的,隻要我不想,誰也別想讓我回到那個地方去。”


    鏗鏘有力的聲音在走廊裏回旋,梅心和莫愁感覺到主子的不一樣,她似乎變強了,從思想到行動,都和從前的淡漠疏離不一樣,而是變得淩寒,強勢,霸道。


    “是,小姐。”


    反正這家客棧也沒有人,幾個人坦坦蕩蕩的應聲,跟著主子的身後往樓下走去。


    一樓的大廳,掌櫃的正在櫃台裏麵整理帳目,店小二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拿著半舊的毛巾,靠在櫃台邊,眼睛巴巴的望著街麵,希望能再有一些奇跡,等來一些客人。


    一聽到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掌櫃的和店小二回過神來,兩個人笑眯眯的望著青瑤他們。


    “過去看看客吃什麽,撿本店好的上,別慢怠了客人。”


    “是,掌櫃的。”小二應著衝了過來,眼看著要撞上青瑤的身子,卻收放自如,恰恰好的停在她們的麵前,笑如彌佗的開口:“客官要吃什麽呢?”


    他的眸光直視著青瑤,眼裏閃過好奇,咋有這麽俊的公子呢?跟那畫上的人有得一拚,那眉,彎得跟柳葉似的,那眼睛,不但黑亮,而且幽深,好似有波光在裏麵晃動,還有那唇,似櫻花般的紅豔,每一樣,分開來看,合起來看,都是那麽好看,店小二到最後張大著嘴巴,連口水流出來都不自知。


    莫愁一伸手啪的打了他一腦袋瓜子兒。


    “看啥呢?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喔,喔,小的是從來沒看過這麽俊的公子,所以,所以?”那店小二被莫愁打醒了,一驚,趕緊垂下頭,嘴角的口水滴到手上,當下臉色紅得跟個蝦子沒兩樣,說話也結巴起來了。


    “公子,你們這邊來。”頭也不敢抬了,趕緊在前麵領路,把他們幾個領到最正中的一張桌子上,動作俐落的用毛巾擦了擦,垂著頭問:“客官要吃什麽?”


    再也不敢抬頭了,一來怕看到莫愁的凶像,二來想到自已的出糗,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把你們店裏,最拿手的菜上幾個來。”


    青瑤淡淡的開口,倒不忍心看那店小二繼續出糗,估計他再待下去,腦袋快垂到胸前了。


    “是,是,馬上就來。”店小二趕緊溜之大吉。


    等到他一走,莫愁和梅心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店小二剛才的樣子真是太逗了,差點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臉上更是紅得像個蝦子,隻不過是偷看被逮到,有什麽丟臉的,偏偏像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壞事一樣,整個人都快焉了。


    “你們啊,此處民風純樸,那店小二為人老實,雖然偷看是小事,可於他隻怕是極丟臉的一件事,待會兒人家出來,可不準如此無禮。”


    青瑤訓斥莫愁和梅心,可是一想到店小二拙拙的樣子,連她的臉上也忍不住漾起笑意,早忘了心裏的不痛快。


    一會兒功夫,那店小二便上了本店最講究的菜肴,雖然在她們看了,那菜肴沒什麽,但是在這樣鳥不拉死的小地方,已屬不易了,因此大家也不挑釁,邊吃邊聊,倒也自在,隻是那店小二再也不敢抬頭看他們。


    梅心覺得有趣,偏還逗著他,一連叫了他幾遍,一會兒添茶,一會兒倒醬油的,那店小二果然是老實人,百喊不厭,循規蹈矩,眼睛不亂瞄一下,手腳不亂動一下,說話和氣,最後大家看他確實是個老實人,也就作罷,不過一頓飯已用完,很是愉快。


    飯後,青瑤準備領著梅心和莫愁散散步,吩咐莫憂去休息,他駕了一天的馬車,一定是極累的了,可是莫憂哪裏願意去休息,一定要陪著主子一起。


    一行人出了客棧,在街上逛起來。


    這個鎮子很小,總共前後不到五百米,大約隻有百十戶人家,很多人家一到天黑便關門,隻隱約有燈光從窗戶透出來,雖然微弱卻溫馨,另有一些做小生意的人家,開門敞戶的,卻也是冷冷清清,沒什麽人影兒。


    青瑤領著三個手下在街邊走過,悄無聲息的也沒有人注意。


    天依舊冷,青瑤和莫憂穿了鬥篷,不覺得冷,可是梅心和莫愁隻穿了薄襖,那冷風嗖嗖的隻往肌膚裏鑽,所以一會兒功夫,便凍得直嗬氣,不時的搓手跺腳,莫愁會武,可以運力抵禦,倒也不覺得怎麽樣,隻有梅心小丫頭一會兒功夫,便受不了的哀叫。


    “小姐,我們回去吧,這凍死人不償命的鬼天氣,有啥好散步的,還不如回去躺在被窩裏,多暖和啊。”


    “你啊,下次記著披上鬥篷,再有下一次,我可不理你。”青瑤還沒有盡興,狠聲的警告她,不過看她確實凍得不輕,隻得掉頭回客棧。


    客棧門前,店小二嗬著氣,一團白霧兒升起,不時的引勁張望,一看見他們幾個人的身影,笑著迎上去,想起什麽似的,趕緊盯著地麵兒看:“客官,你們回來了?”


    “嗯,你怎麽站在外麵,不冷嗎?”梅心奇怪的挑眉,瞪了這怪怪的家夥一眼,人老實,難道連腦子都不好使了,大晚上,冷死人了,他還待在外麵。


    店小二跟在她們身後,嘿嘿傻笑了兩聲,不好意思的撓頭開口:“有客人等你們?”


    這時候青瑤正撩起袍擺,一隻腳跨進去,一隻腳還在外麵,聽了店小二的話,臉色陡冷。


    有人找她們,何人?會是誰這麽快找到她們了?


    青瑤在門口的一瞬間,臉色變了幾變,思想也飛快的閃過幾個念頭,最後落腳的空檔已得出結論,來人定是皇上的人,雖然她想過還會有別的人如此心急的找她,因為她是當著六國使臣的麵休了皇帝的,但是這裏倒底是弦月的地盤,那麽來的人一定是宮裏的人,隻是為是誰呢?


    店小二並沒有察覺周遭的空氣壓抑下來,先前還溫潤如玉的公子,這會子已周身罩著戾氣,麵容陰驁的走進了客棧。


    客棧的大廳裏,此時正圍著一桌人在吃飯,大概是餓了,吞咽之聲極響,觸目所及可用四個字形容,狼吞虎咽,也許是實在太餓了,青瑤走進來,那些人竟然沒發現,等到空氣冷冽下來,才警覺的一摸身上的劍,紛紛站起來。


    青瑤冷冷的望過去,隻見那十幾個人讓開,從後麵走出來一個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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