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之內燈影綽離,南安王慕容流昭飛快的走到青瑤的一側,翩然的揚起水雲袖,帶來一陣清風,冷寒的聲音響起。


    “娘娘,還是看看寫了些什麽吧。”


    青瑤點頭,飛快的打開錦盒中的那封信,隻見信上的字跡端莊,清晰的寫下了皇上當日所遇的事情。


    原來當日。


    皇上在無情穀和青瑤道別後,直接回皇宮,這一次回宮和以往不同,他沒有先去見南安王,而是先去見了淑妃西門新月,和西門新月說了,他心中隻有瑤兒一個人,所以準備把西門新月婚配給南安王,為南安王側妃。


    那西門新月本就心高氣傲,別說南安王側妃,就是南安王妃,她都不甘願,沒想到竟然還是個側妃。


    那一日,她的宮中其實藏了一人,就是萬鶴國的太子上官昊,上官昊當日墜崖未死,等到他重新回世,萬鶴國已被滅了,所以他立刻把腦筋動到了弦月的宮中,因為他知道,宮中的皇帝是假的。


    但是這天衣無縫的計劃中,還需要一個人合作,於是他便找到了西門新月。


    告訴她宮中的皇帝仍是假的,她最終的下場隻不過是嫁入南安王府罷了。


    本來那西門新月不信,誰知道皇帝一回來便和她說了這事,這使得她非常的憤怒,一怒之下,便和上官昊狼狽為奸。


    上官昊躲在暗處,慕容流尊在明處,最重要的是,當時他整個人陷在一種激動中,他告訴西門新月,他整個身心都是瑤兒,如若她留在宮中,隻會誤了她的一輩子。


    這樣激動的思緒,降低了他的敏捷,使得上官昊竟然一擊得手了。


    他出手殺了慕容流尊,然後命建陽宮的太監,把皇上的屍首沉入先皇賜封給李皇後的人工湖,不想皇上當時並沒有死,還有一口氣在,被小太監抬著晃晃悠悠的竟然緩過一些來,這時候恰逢阿九經過人工湖,發現了幾個太監的動作,上前查探,沒想到發現皇上被害,好在還有一口氣在,阿九立刻殺了那幾個太監,準備把皇帝秘密的帶走,誰知道,最後淑妃竟然出現了,因為她有點不甘心,那個男人,天一樣的男人竟然就這樣死了。


    沒想到最後竟然發現了這樣的秘密。


    所以當時仍有一口氣的皇上便被淑妃西門新月帶走了。


    青瑤看完了信,臉色罩著一層寒芒,把手中的信遞到南安王流昭的手上,等到他也看完了,才冷沉的開口。


    “現在皇上在西門新月的手上,一時倒也不會有大危險,她既然帶走了他,斷然不會立刻殺了他的,不過此事若是被上官昊知道,一定會除掉皇上的。”


    “嗯,所以我們一定要盡快找到皇兄。”


    南安王慕容流昭,一想到先前下自已入大牢的並不是自個的兄長,心裏的恨意早蕩然無存,再想到皇兄此刻所受的磨難,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找到他。


    “皇上在西門新月的手上,我們不要驚動那個女人,也不能讓現在的皇上有所警覺,另外,你在宮外麵派人秘密搜查,凡是西門家的動向,要密切注意著,宮中有我們注意著西門新月,務必要盡快救出皇上。”


    “是,娘娘。”


    南安王恭敬的點頭,抬首,望著青瑤俏麗優美的側臉,眼瞳是深幽的寒氣,臉上罩了一層薄紗,想必她的心裏一定很煎熬吧,他一定要幫助她找到皇兄。


    “你回去吧,小心點,此事千萬不要再讓別人知道,以免走漏風聲。”


    “是。”


    南安王應聲,身形一掠,黑色的身影融於夜色中,眨眼好似一陣清風吹過,四周沉寂下來。


    青瑤拿著手中的信,走到一側的燭台邊,把信點燃,火花跳躍,很快升起一縷輕煙,化成灰燼。


    寢宮外麵,小魚兒和莫愁等到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才走了進來。


    “娘,現在怎麽辦?”


    她們幾個還不知道剛才有太監送信過來的事,所以不知道情況,青瑤抬首掃視了眼前的幾個人,沉著的出聲:“皇上現在還沒有死,在淑妃西門新月的手中,以後我們必須密切的留意著西門新月的動作,還有建陽宮所有人的動作。”


    “是。”


    所有人應了,莫愁走過來,恭敬的開口:“娘娘,夜已經深了,早點休息吧。”


    想到皇上現在的處境,青瑤哪裏睡得著,可是如若她睡不著,明天頂著個紅紅的眼睛,必然被別人所知,到時候還不知道生出怎樣的事來,而且這鳳鸞宮,隻怕也有別人的眼線,深宮之中,步步為營,一步錯,不僅傷的是自個兒,還會傷到皇上。


    “好,大家都下去休息吧,要隨時保持警戒。”


    “是,娘娘。”幾個人應聲而落,各自退了下去,隻留下莫愁一人,還有小魚兒立在一側,小魚兒自從回來後,一直和青瑤住在鳳鸞宮裏,還沒有專用的宮殿,皇上也沒有專門撥地方給她,似乎完全忘了她這個公主。


    以前小魚兒還有點傷心,但現在想來,那男人根本不是她的父皇,也沒什麽可傷心的了,眼下她最關心的還是自已的父皇,不知道他究竟怎麽樣了。


    寬大的床榻上,青瑤和小魚兒躺在上麵,兩母女都難以入睡,她們愛著的那個人現在不知道在哪裏,這讓她們如何入睡呢?


    小魚兒側臥著身子,抬起嬌嫩的小臉蛋,此時那臉上罩著的是冬日結冰的冰花,伸出手摸著青瑤的手,柔柔的開口。


    “娘親,我不會放過西門新月那個女人的。”


    唇角擒著一縷笑,在燭光裏搖曳著,透著淒迷詭異……


    這一夜,鳳鸞宮內,透著沉悶的氣息,壓抑得人快喘不過氣來了,太監和宮女們紛紛私下議論,娘娘一定很難受皇上納妃,所以整夜都不準宮女和太監進大殿。


    太監阿九的死,使得琉璃宮的皇上心驚,阿九為什麽好好的自殺了,他是發現了什麽,還是受不了西門新月的虐待,所以自殺了。


    俊逸如斯的臉上,一閃而逝的寒芒,他和他同樣待了多少年,自然知道阿九不是個輕易自殺的人,他是發現了什麽嗎?


    高座上的人懷疑的眯起眼瞳,是不是西門新月泄露了什麽?一想到這個,黑色的眼瞳摒射出懾人的陰狠,明黃高大的身形一移,下了龍椅,直往外走去。


    一溜兒的太監緊隨著他的身後往外走去。


    一路直奔建陽宮而去,淑妃西門新月所住的宮殿,殿門外的太監一看到皇上過來,早叫了起來:“皇上駕到。”


    淑妃西門新月領著貼身的侍女憐煙,迎了出來,立在大殿門前,恭敬的施禮:“妾身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起來吧。”


    冷硬的聲音,落到西門新月的耳朵裏,心裏一瞬間閃過多少個念頭,緊隨著高大的人影往殿內走去,大殿內,四角吊著華麗的水晶宮燈,五彩光芒映照在地上,漂亮至極,皇帝一直走到上首坐下來,冷冷的命令:“都下去吧。”


    “是,皇上。”


    大殿上,太監和宮女小心翼翼的魚貫而行的退了出去,最後隻剩下西門新月和高處的皇帝,皇帝俊美的五官在宮燈的陰照下,有些陰驁,眼瞳中閃過猙獰的光芒,涼涼的開口:“新月,過來,朕有話問你。”


    明明語氣很溫和,可是卻帶給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西門新月不進反退了兩步,高處的人臉色陰沉下去。


    “怎麽了?”


    西門新月顫抖著跪了下來,盈盈如水的開口:“皇上,妾身做了什麽惹惱皇上的事了嗎?”


    她看出來,上首的男人很生氣,她不知道他在氣什麽,不過從心底覺得害怕不安,說話間越發的小心翼翼。


    “阿九自殺了。”


    皇帝麵無表情的開口,西門新月點頭:“妾身已經聽說了。”


    “他好好的為什麽自殺,而且你一直以來似乎總找他的麻煩,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你,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字一頓的話擲地有聲,好似金捶敲在重鼓上,聲聲驚悚。


    西門新月臉色蒼白,眼瞳一閃而過的光芒,飛快的開口:“皇上,我和他能有什麽事啊?他的事我不清楚啊,妾身就是看他落難了,所以才會欺負他,妾身知道錯了,妾身知道錯了。”


    如果讓這個男人知道她所做的事,隻怕她就別想活命了,西門新月哪裏敢多說一個字,更不敢露出一點的破綻。


    她一連磕頭一邊求饒,高座上的男子眯起眼睛,危險的暗芒從眼裏一閃而逝,很快人影飄過,已落到西門新月的身邊,大手一伸,單手握住她的脖勁,把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那手上雖然沒有十分的力道,卻足以使得人窒息,西門新月雖然會武功,但是卻不敢掙紮,一掙紮隻會死得更快罷了。


    “皇上,你怎麽能這麽對待妾身呢?妾身究做了什麽錯事,皇上,妾身肚子裏還有你的骨肉呢?”


    這最後一句總算還有點作用,皇帝的大手一鬆,西門新月整個人如鬆軟的蝦子,癱到了地上,卑微如泥,不敢多說一句話,這男人根本就是虎狼之心,自己即便會武功,若是動武,隻怕他能毫不猶豫的廢了她。


    “如果讓朕知道你有什麽事瞞著朕,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最後幾個字落地,西門新月身子控製不住的抖索了一下,咳嗽著開口:“皇上,妾身怎麽敢瞞皇上事情呢,皇上就是借一個膽子給妾身,妾身也不敢啊。”


    她的話音落,麵前高大的身影陡的轉過身,朝外麵走去,隻聽到太監的聲音響起來:“皇上起駕回宮。”


    皇帝一走,西門新月的貼身婢女憐煙跑了進來,一看到主子癱在地上,臉色都變了,趕緊追問:“娘娘,發生什麽事了?”


    西門新月什麽都沒說,支著憐煙的手爬起來,這其中有很多事憐煙並不知道,不但憐煙,就連她的爹爹西門正豪也不知道這件事,整個朝堂之上,隻有她才是知道內幕的,如果她一個不小心,隻怕西門家就別想有安生的日子過了。


    這個時候,西門新月才後知後覺的感到了害怕,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孽啊,千萬不要連累西門家的人才是。


    “沒事。”


    西門新月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轉身往寢宮而去……


    離開了建陽宮的皇上,陰沉著臉,冷沉的吩咐身側的一個太監:“從今日起注意著建陽宮淑妃娘娘的一舉一動,有任何的蛛絲馬跡,立刻稟報給朕。”


    “是,皇上。”那太監得了令,沉穩的領命吩咐了兩個太監監視著建陽宮,阿九公公自殺了,倒讓他爬上來了,他叫小林子,小林子吩咐完小太監,走了過來,恭敬的開口:“皇上現在是回宮,還是去別的宮殿?”


    皇帝俊逸的臉上一閃而過的興趣,前兩日選進宮的妃子,還一個沒寵幸呢,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雖然和皇後沒辦法相比,但是倒知情趣得多,而且他不能隨便的去皇後那兒,如果露出破綻可就麻煩了,看來有些事,要盡快實施才是。


    “去梅妃娘娘那兒。”


    “是,皇上。”小林子立刻朝後麵唱喏一聲:“擺駕梅妃娘娘的宮殿。”


    一夜春風化雨露,諾大的後宮都知道梅妃受寵的事,一大早梅妃居住的溫德宮,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前幾日剛進宮的妃子,還有昭儀,盡數來祝賀。


    桃紅柳綠,香鬢衫動。


    太監進進出出的很是熱鬧,皇上賞賜了很多東西,令那些還沒有受寵的妃子很是眼紅,雖然嘴裏說著祝賀的話,其實哪個心裏沒有繞繞的花腸子。


    高座上梅妃更是一臉的春風得意,笑若桃花,塗著丹寇的蔥白玉手指,露出了大拇指上的裴翠玉扳指,瑩瑩泛著綠光,一看便是好東西,這再次引得眾人一陣唏籲。


    看來皇上真的很喜歡梅妃,賞了這麽多的東西,還賞了名貴的玉扳指。


    梅妃受寵的事,一大早傳進了西門新月的建陽宮,也傳進了鳳鸞宮。


    建陽宮的西門新月臉色陰驁難明,她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昨兒個晚上她差點沒被那男人掐死,而那個男人竟然還有心去寵幸司馬蘭梅那個賤女人,本來這些女人進宮,皇帝寵幸她們也是無可厚非的,西門新月既然讓她們進來,是早有準備的,隻是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已差點被掐死的狀況下,那男人還有心去寵幸別的女人,這讓她憤恨難平。


    陡的站起身,纖纖玉指一揮,身側名貴的古董玉器摔了一地。


    大殿上的宮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唬得撲通撲通跪了一殿。


    隻有憐煙知道主子為什麽生氣,不由得低低歎息,這些人當初可都是主子弄進宮來,現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娘娘,算了,氣大傷身,你不是還有皇子嗎?皇上再寵幸那些女人,隻要產下皇子,便可以母憑子貴了,這後宮中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你看皇後,那麽漂亮,又幫助皇上打下了錦繡江山,可是皇上不是照樣納新妃嗎?也沒把皇後放在眼裏,何況是你?”


    西門新月一聽,臉色陰驁難明,滿嘴的苦澀。


    憐煙哪裏知道,皇帝心目中隻有那女人一人,他心中再也沒有別的女人的。


    而宮中這一位,隻不過是好色的人罷了。


    “走,我們去看看梅妃,那個女人。”


    “娘娘?”


    憐煙飛快的出聲,那梅妃受寵,娘娘何必去看她,去了不是自找氣受嗎?那女人受寵了,還會把娘娘放在眼裏嗎?娘娘何苦自找苦吃。


    “娘娘,還是別理會了。”


    “不,我要去拉攏好關係才是真的。”西門新月笑起來,眼瞳閃過陰晦的光芒,那女人以為得了寵,就了不起嗎?這宮中可還有她,還有皇後呢。


    憐煙不敢再多說什麽,飛快的領著幾個太監和宮女往溫德宮而去……


    而鳳鸞宮也得到了消息,一大早,小魚兒便在寢宮內踱來踱去的,一臉的算計,用了早膳後,向青瑤請示:“娘親,我去會會那女人?”


    “嗯,好,不過要小心點。”


    青瑤讚同的點頭,她已經命冰綃在建陽宮內外搜索,看看有沒有皇上的下落,隻要一找到皇上,就把他帶出宮去,他們這些人也盡快離開。


    至於皇位,隻要皇上活著,就會把那個男人拉下來的。


    青瑤抬頭望向一側的莫愁:“保護好公主,誰若是傷害到公主,給我狠狠的打。”她就不信了,那個男人膽敢和她正麵交鋒。


    “是,娘娘。”


    小魚兒得了娘的話,心裏的底氣更足了,想到父皇此刻還不知道遭受什麽樣的罪,心頭那叫一個憤怒,今兒個她不會讓她們這一群人好過的……


    小魚兒領著莫愁和鳳鸞宮裏的一幹太監和宮女,氣勢洶洶的往溫德宮而去。


    一路上那些太監和宮女恭敬的行禮,不過都沒得到好臉色,小家夥冷沉著一雙好看的眼睛,囂張的開口:“滾開。”


    兩路人馬浩浩蕩蕩的往溫德宮而去。


    溫德宮外的太監早閃身進殿稟報梅妃娘娘。


    “娘娘,淑妃娘娘和小公主過來了。”


    梅妃一身鮮豔的宮裝,承歡了一夜的恩澤,整個人慵懶得像一隻波斯貓,懶散的扇動著長長的睫毛,嬌嗔的發著脾氣。


    “她們來就來吧,你慌什麽?難不成她們還能吃了本宮不成,別忘了皇宮裏麵,皇上最大。”


    梅妃的意思,別人聽得明白,她後麵有皇上撐腰,怕什麽。


    溫德宮裏,那些嫉妒的妃嬪一臉的看好戲,先前本想離去的,這會子倒不急著走了,那淑妃娘娘是個好人,對她們這些姐妹們還行,但是小公主聽說不好對付,皇上要納妃的時候,曾出麵阻止過皇上的,這會子來,隻怕沒好事。


    幾個女人相覷而笑,望著高座上的司馬蘭梅,一臉的幸福,那幸福太過於外露,已引起了大家的嫉恨。


    溫德宮的太監,聽梅妃娘娘如此說,緩緩退了下去,不大一會兒。


    太監的聲音響起:“淑妃娘娘駕到。”


    大殿內,眾人起身,恭敬的參見西門新月:“見過淑妃娘娘。”


    “起來吧。”西門新月點了一下頭,柔媚的聲音響起,抬首望向上首的司馬蘭梅,這女人持寵而嬌,竟然連身子都沒動一下,隻嬌媚的笑著:“姐姐過來了,快請坐,妹妹身子軟,動不了,還望姐姐恕罪。”


    西門新月眼瞳幽暗了一下,緩緩的優雅的笑:“妹妹深受皇恩,昨兒個累了,就坐著吧。”


    說完也不計較,大度的坐到一邊,立刻有宮女奉上茶水。


    眾妃一起望向淑妃,猜測著淑妃娘娘過來所為何事。看眼前的光景,她似乎並沒有生梅妃的氣,相反的很替梅妃高興,眾妃不由欽佩起淑妃來,淑妃娘娘果然有氣度,不但人美,連心胸都好,反觀那梅妃,剛一得寵,便持寵而嬌,人家新月姐姐可是有了龍種的人,也沒有像她那樣,因此眾人從心底排擠起梅妃來,眼神不屑之極。


    這時候,西門新月溫婉的聲音響起來。


    “本宮過來,是有事要囑咐梅妃,雖然得了皇上的恩寵,但在宮中行走,切不可持寵而嬌,因為宮中不是隻有本宮一人,還有皇後和小公主呢。小公主可是不同意皇上納妃的,以後看到她,你們可要繞道走,她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


    西門新月的話音一落,眾妃臉色一變,不敢大意,隻有上首的梅妃一臉的不以為意,不就是一個小孩子嗎?看淑妃娘娘那鄭重其事的樣子,真是會小題大作,想嚇唬她是嗎?她可不吃這一套,一張芙蓉麵染起胭脂色的笑意。


    “謝過姐姐有心了,但是公主隻是一個小孩子,而且皇上豈會容得她胡來。”


    西門新月唇角擒著笑意,女人啊,隻要一爬上皇帝的床,就以為得到了整個天下,她可別忘了,公主的親生娘親是皇後,皇後在弦月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對付的,民間對皇後可是推祟得很,難道她以為皇上會為了一個她,而得罪皇後,除非他能一招致皇後於死地,否則絕不會為難她的。


    西門新月優雅的伸手端過一邊高幾上的茶,輕輕的啜起來,她還是等著看好戲吧,隻怕公主未必放過她。


    正想得入神,宮外麵響起了太監的聲音:“公主駕到。”


    眾妃一愣,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隻有梅妃高座在上首,一動也不動,當然,那西門新月也沒有動,她可是懷有龍種的淑妃,當然不會理那個小丫頭,而這些沒受寵的女人可就不一樣了。


    大殿門口,走進來一個小小人兒,頭上梳著公主髻,髻邊插著綴滿寶石的粉色珠花,映襯得小臉粉豔豔的,肌膚白嫩嬌豔得好似塗了露水的花骨朵,大大的眼眼撲閃著,她的眼睛和眉毛和皇上就像一個模子脫出來的,連唇也很神似,薄薄的很好看的弧度,不過此刻緊抿著,整張臉一點笑意沒有,周身閃著冷氣流,眼瞳陰暗的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幫的太監和宮女。


    隻見小小丫頭氣勢淩人,手中竟執了一條黑色的很粗的馬鞭,一圈一圈的繞在她的手臂上,狀似很隨意,不過卻使得人心底發顫,不敢大意。


    “見過公主。”


    眾妃齊聲叫喚,小魚兒抬眸掃視了一眼眾女人,眼瞳一一滑過去,最後落在西門新月的臉上,唇角一挑便是陰暗不明的冷笑,這神態使得西門新月一顫,總感覺到不妙,待要認真細看,這小丫頭竟越過她,望向上首的司馬蘭梅。


    “你就是梅妃,父皇寵幸過的妃子?”


    梅妃一看小丫頭問,不以為意的點頭:“是,公主。”


    她的話音一落,小魚兒手中的馬鞭如出水的蛟龍,陡的騰空而起,手腕一陡,直直的打了出去,眼看那馬鞭要打到司刀蘭梅的頭上,隻見她嚇得花容失色,臉色慘淡無光,身子動都來不及動一下,徹底的嚇傻了。


    不過馬鞭並沒有如願挨到她,因為半空有人抓住了馬鞭,正是西門新月,陡的一伸手,握住了馬鞭,和緩的笑起來。


    “公主,有什麽事可以慢慢說,為什麽要動手?她可是皇上新寵幸的妃子?”


    西門新月用力握著馬鞭,手腕一抖,馬鞭拉直,小魚兒小小的身子騰空而起,直直的拋起,借力往另一邊拋去,其實西門新月根本沒有用多大的力道,沒想到竟把小丫頭拉撥出去,頓時愣住了,其實她根本沒想過,這是小魚兒借題發揮,借著她的力道,反射出去,正好拋了出去。


    小魚兒被西門新月拋了出去,頓時惱羞成怒,噌的從地上一躍而起,手腕一陡,這一次馬鞭再次騰空而起,直直的迎著西門新月的麵門而來,隨之是一聲冷喝。


    “西門新月,你這個賤人,竟敢打我,我父皇都舍不得打我,你竟然打我?”


    西門新月愣住了,耳邊呼嘯聲而至,身形一拭,趕緊躍開,可是立在她身側的一幹女人,無一幸免,全都中招,馬鞭掃了過去,眾妃毫不意外每人挨了一下,疼得花容失色,全往一邊讓去,小魚兒的馬鞭接二連三的揚起,這次打的是司馬蘭梅,司馬蘭梅從高座站起來,心急的往一邊奔去,因為太焦急,使得自己從高座滑落下來,連滾帶爬,甚是狼狽,而小魚兒卻哈哈大笑。


    把刁蠻任性發揮得淋漓盡致,溫德宮的大殿上。


    眾妃左躲右藏,那小丫頭卻打得興起,一臉的高興,狂妄的笑聲不時的響起。


    一殿的人狼狽不堪,西門新月氣得臉色難看,身形一移,閃身過去,準備製服小丫頭,小魚兒哪裏讓她靠得過了身,朝大殿一角命令:“莫愁,給我打這個女人,她竟敢打我。”


    “是,公主。”


    莫愁得令,飛身而起,軟劍一抖,寒光襲來,直刺向西門新月,隻要一想到西門新月那些可惡的行徑,她就恨不得立刻殺了她,也許西門新月武功不錯,但是對上她,根本不足為懼,她走南闖北的,什麽招式沒見過,因此很快西門新月處於下風,莫愁也不和她客氣,上躍下拭,很快累得她氣籲喘喘,上氣不接下氣,最後,莫愁一甩手,一記響亮的耳光打了下去,啪的一聲,響徹整個大殿。


    西門新月懵了,很快回過神來,她們可是皇上的妃子,不但被公主欺淩,還被一個下人打,當下朝溫德宮的太監怒吼起來:“快去叫皇上,妾身們沒法活了。”


    說完陡的蹲在地上,捂住了肚子,疼得哎呀哎呀的尖叫起來,臉色一片蒼白。


    莫愁一個收手倒退到一邊去,現還不是除掉這個女人的機會,因為皇上還在她的手裏,不知道她把皇上關在什麽地方了。如果找到皇上,她就別想有安生的日子過。


    這邊西門新月疼得大叫,那裏,小魚兒卻沒有停下來,依舊用力的甩著馬鞭,幾個未受寵的妃子,和昨夜剛受寵的妃子,司馬蘭梅等,花容失色,頭發淩亂,在大殿內東躲西藏,她們這些名門閨秀,誰也不會武功,所以豈是小魚兒的對手?雖然她隻有五歲,但是常年的習武,馬鞭的威力已有十足的力道,若是被掃到,就是一道深深的淋淋的傷痕,這幾個女人中,已有人被打到了,捂住血淋淋的手臂直叫喚,身上的羅裙,也被掃壞了。


    正在這時,忽然從大殿門外傳來太監冷沉的聲音:“皇上駕到。”


    小魚兒的眼瞳閃爍了一下,收起了馬鞭,喘起了粗氣,她的身子骨倒底薄,又還是個小孩子,此刻已累得氣籲喘喘的了,抬首和眾妃一起望向殿門外。


    隻見一道高大挺拔的明黃身影走進來。


    身著明黃的龍袍,頭束金冠,霸氣不凡,那張俊逸的臉上已罩上薄怒,冷沉著臉走了進來,眾妃一看到皇上,那叫一個委屈,眼淚如雨似的流了下來,緩緩的開口:“妾身等見過皇上。”


    尤其是剛剛受寵的梅妃,哭得最傷心,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香腮掛淚,兩眼雲煙,說不出的風情,道不盡的委屈。


    皇上一看此種光景,掃視了大殿一眼,最後眸光落到大殿正中的小人兒身上,既不參拜,也不愧疚,仰著小腦袋,理直氣壯的站在正中,漂亮的大眼睛中盛著湖水一樣深幽的暗芒,直直的望著他。


    “大膽小魚兒,怎麽能如此失了綱常?”


    “綱常?”


    小魚兒冷笑,緩緩的開口:“父皇是如此重視綱常的人嗎?”


    那話隱晦而深暗,似乎別有用意,直直的盯著上首的男子,呸,他也配和她談綱常,真是個不要臉的男人,無非是個好色之鬼罷了,看到這些女人受傷了,便心疼了,還大講綱常,他莫不是忘了自已是什麽樣的人了?


    皇上一驚,小丫頭的眼神中似乎透露著什麽信息,可待到他細看,卻又什麽都沒有了。


    雖然這丫頭很厲害,當日在巨峰崖自己曾吃了她的悶虧,可說到底,她隻是一個小孩子,那種東西也就是皇後教了她而已。


    皇上的眼瞳難看至極,這就是皇後教出來的孩子嗎?如此目無尊長,囂張無禮之極。


    “來人,立刻去鳳鸞宮傳皇後,讓她過來見朕。”


    “是,皇上。”


    太監小林子領了命,飛快的閃身出去,前往鳳鸞宮傳旨。


    溫德宮的大殿上,皇上清了清嗓子,示意眾妃起身,眾人見皇上似乎很生氣,讓人去宣皇後,想必公主一定會受到責罰,這樣想著,心裏好受得多,起身立於大殿的一側,隻有西門新月捂住肚子,痛苦的叫著。


    皇上臉色陰驁,立刻宣太監去請禦醫過來,為淑妃診治,看看淑妃的龍種怎麽樣。


    又有小太監去宣禦醫,很快青瑤領著一幫太監和宮女過來了。


    大殿上,一身清豔的皇後施施然的見了禮,神態優雅至極:“見過皇上,不知皇上命人宣臣妾過來所為何事?”


    上首的男子一看到皇後,火氣便壓抑下去三分,緩緩的一字一頓的開口:“皇後,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看看公主,小小的年紀竟然如此目無綱常,刁蠻任性至極,竟然跑到這溫德宮來打人,像什麽樣子?還害得淑妃肚子裏的龍種,如果淑妃有什麽差池,你說朕該如何懲罰她?”


    皇帝眼露精光,緊盯著下首的女子。


    眾妃一起看著皇後,西門新月的唇角擒著笑意,看這個女人如此解眼前的危機,心頭很是舒服,不過扔捂住肚子哼哼,假裝很痛苦。


    青瑤掃視了一圈大殿,最後眸光落到小魚兒的身上,陡的收回來,肆意的笑起來,嬌豔得好似一朵香花,滿殿失色。


    皇上眼瞳深暗下去,這個女人確實夠美,可卻是一朵有毒的花,否則?


    不過這一切不可能,如果讓她靠近自個兒,隻怕就會露出蛛絲馬跡,所以他不能留她,隻是這不能,一定要除理得巧妙,才不至於引起天下人的共憤。


    “皇上這話是在怪臣妾嗎?其實這事,要怪應該怪皇上自個兒。”


    “怪朕?”俊美的臉龐上閃過困惑,眼瞳深幽下去,不動聲色的注視著大殿下麵的女人,隻見她淺顏而語。


    “皇上當日可是答應了她,再不納一妃進宮,而且對她寵愛有加,事後出爾反爾也就罷了,現在倒來責怪公主,這難道不是皇上的錯嗎?皇上難道忘了當日的事?”


    青瑤微眯起眼上瞳,眼中露出精光,寒芒四射,上首的男子立刻被阻得一句話也說不了。


    沒想到那男人竟然如此寵愛這個女兒,還真是大出他的意外,不過也不意外,他不是也一心心一意的喜歡這個女人嗎?若不是癡念太深,隻怕他是沒機會靠近他身側的。


    “朕自然記得答應她的事,隻是納妃是皇後同意了的,所以小魚兒不應該怪父皇出爾反爾吧。”


    皇帝的聲音緩緩的響起,一下子恢複了慈詳的形像,下首的一幹女人,麵麵相覷,先前見皇上還很生氣,怎麽才一下子,皇上竟然不生氣了,還如此溫潤的和公主說話。


    青瑤不置可否的微勾了一下唇,這男人可真不要臉,自已想吃腥,竟然把責任推到她的身上,無恥至極。


    “原來不是父皇的錯?”


    小魚兒眨巴著眼睛,狀似很認真的思考著,小手支著下巴,歪著腦袋。


    這時候,禦醫被宣了進來,皇上鬆了一口氣,他還真害怕麵對這兩母女,因為她們是那個人最深愛著的人,既然有很多不為他知道的秘密和事,如果再深究下去,隻怕便會露出蛛絲馬跡,因此一看到禦醫進來,立刻沉聲命令:“快,幫淑妃娘娘檢查一下,看看她的龍種是否有礙。”


    “是,皇上。”


    禦醫不敢大意,飛快的上前給西門新月號脈,西門新月不時的哼著,似乎很痛苦。


    青瑤踱步走過去,清色瞳仁注滿了冷光,嫻雅的開口:“禦醫,這淑妃肚子裏的龍種沒有問題吧?”


    那龍種兩字咬得極重,禦醫抖索了一下,趕緊起身回話:“稟娘娘,淑妃娘娘的肚子沒大礙,娘娘放心吧。”


    “那就好。”


    青瑤回身遙望向上首的男子,淺笑若嫣的開口:“皇上,淑妃沒有大礙,臣妾是否可以把公主帶回去嚴加管教?”


    “回去吧。”


    皇上臉色和緩一些,揮手,心底放鬆下來,雖然眼前的這些女人吃點虧,但總比自已露出破綻強,而且這女人對於自已納妃的事似乎仍然生氣,現在的神態也不足為奇,不過要盡快想一個辦法,理所當然的處掉她才是真的。


    青瑤領著小魚兒和莫愁往外退去。


    殿內響起一片失望的叫聲:“皇上,公主打了妾身就算了?”


    還有西門新月的叫聲:“皇上,公主手下的奴才還打人。”


    高座上的男子一臉的陰驁,陡的站起身,今兒個他可算在這些女人麵前吃了一個癟,本就火大,這些女人還嘰嘰哼哼的,真是可惱,一甩龍袖,冷沉的出聲:“都散了吧,皇後會管教公主的。”


    說完高大的身子往外走去。


    大殿上,好幾張臉變了,卻不敢再多說什麽,幾個剛進宮的妃子立刻和西門新月還有淑妃告安,各自回宮殿去了。


    溫德宮的大殿,很快隻剩下西門新月和梅妃了,西門新月揮手讓太監和宮女下去,連同禦醫一起退了出去,大殿安靜下來。


    西門新月站起身走過去,扶著蘭梅走到一側坐下:“妹妹沒事吧?別想多了,小公主就是任性一些,以後你別惹她就是了。”


    “難道皇上就這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成?”


    梅妃氣恨難平,難道真的要她們一直被那個小丫頭欺壓,她不甘心,皇上怎麽能如此對待


    她們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後的能力,她是幫助了皇上的大功臣,你說皇上怎麽會因為公主一次犯錯,便懲罰她呢?”


    西門新月看上去溫婉嫻良,皎月似的臉上,淺淺如水的笑意,似乎真的很為梅妃著想一般。


    梅妃緊握著她的手,憤怒的開口:“我不會善巴幹休,我就不信了,一個小丫頭還能翻了天不成,難不成皇上能讓她放肆一回,還能讓她放肆第二回?”


    西門新月聽著梅妃的話,瞳底都盛滿了笑意,緩緩的起身:“妹妹安心息著吧,別想太多了,也別去惹小公主,姐姐是為了你好。”


    “謝謝姐姐了。”


    梅妃起身,把西門新月一直送到殿門外,回身走進內殿換衣服。


    小公主怒打眾妃一事,很快傳遍了整個皇宮,宮中的人都知道皇後所生的公主,刁蠻任性,囂張拔扈,人人驚懼,誰也不敢惹她,連眾妃都不放在眼裏,何況是他們這些太監宮女呢?


    鳳鸞宮中。


    小魚兒眨巴著大眼睛,望著身側的娘親:“娘,今兒個我表現得還可吧。”


    “嗯,不錯,這一鬧,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你的身上了,這話題要持繼一段時間,我們正好利用這空檔,找皇上的下落。”


    青瑤說完,莫愁走進來,貼著她的耳朵小聲的稟報:“沈鈺去見了南安王,回來了。”


    “讓他進來吧。”


    青瑤揮手,心急的催促著,不知道南安王查得怎麽樣了,西門家可有什麽異常。


    莫愁應聲走了出去:“是,娘娘。”


    沈鈺很快走了進來,莫愁跟著他後麵,他一走進大殿,便恭敬的行禮,高首的青瑤已心急的開口:“怎麽樣?有消息嗎?”


    “稟娘娘,南安王說,宮外西門家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且他派了很多人查探京城的動靜,並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南安王說,人可能在宮中?”


    “在宮中?”


    青瑤這下是徹底的愣住了,她是想了千萬種可能的,最末的一種可能才是在宮中,冰綃查了宮中,西門新月住的建陽宮,建陽宮的地下刑房,並沒有任何人,那麽她把皇上藏到什麽地方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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