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在高處坐了下來,涼然的開口:“淑妃娘娘起來吧,今兒個怎麽想起本宮了?”


    西門新月聽到皇後的問話,心裏一痛,眼淚差點沒流出來了,這幾日她是無人能言,無處訴苦,雖然知道皇後未必同情她,說不定很恨她,可是她的指尖還是忍不住的顫抖,不過為免皇後起疑,她極力的忍住了,雖然忍住,可是話裏已多了一抹輕哽,慢慢的開口。


    “姐姐仍是三宮之主,妹妹該給姐姐晨省。”


    這話一落,青瑤差點沒當場笑出來,她可從來不知道她有這等心思,還是省省的好。


    “坐下吧。”既然來了,她總不至於把人家攆出去,就讓她看看她耍什麽花招吧。


    “謝謝娘娘。”西門新月側身坐在下首,微低頭垂首,眼角瞄到肚子裏的孩子,心裏好痛好痛,他正慢慢的從她生命中消逝,雖然這個孩子是上官昊的,可也是她的,她一直是真心希望他能生下來的。


    可是現在?


    有鳳鸞宮的宮婢給她再續了茶水,莫愁親自給青瑤泡了茶奉上:“娘娘,請用茶。”


    青瑤接了過來,舉高示意下首的西門新月:“淑妃娘娘請用茶。”


    “謝姐姐了。”西門新月欠了一下身子,捧起茶杯,輕輕的喝了起來,此刻她的麵容詳和得多,和先前比起來,似乎坦然了,青瑤一邊喝茶,一邊打量著西門新月,見她把一杯茶喝得幹幹淨淨,然後放下。


    青瑤唇角一勾,眼瞳幽暗,難道這茶有如此好喝嗎?一大早跑到鳳鸞宮裏海飲,隻怕這是她的一個機謀吧,隻是她的動機是什麽,青瑤的眼瞳移向西門新月的肚子,慢慢的難以置信的張大嘴,不會吧?


    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淑妃的臉色好難看,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青瑤放下茶盎,一臉的好奇,盯著西門新月,隻見她臉色冒冷汗,雙手下意識的去捂住肚子,身子縮成一團,似乎正極力的忍受痛苦,青瑤不緊不慢的從高座上走下來,並不見絲毫的慌張,這藥效發揮的好快啊,這一杯茶的功夫就發作了嗎?分明是先吃了藥的。


    “姐姐,我肚子疼。”


    淑妃一言落,青瑤走到她麵前,看她整個人已滑落到地上去,下身很快汪出一癱血,這可是一條生命,這女人可真是毒啊,為了害她無所不用其極,慢慢的蹲到她麵前,一字一頓的開口。


    “你真的不配為母親,老天會懲罰你的。”


    她說完,看也不看地上痛苦中的女人,掉頭朝殿門外喚了一聲:“來人,傳禦醫,立刻去稟報皇上。”


    莫愁和冰綃站在她的身側,心下憂慮的叫了一聲:“娘娘。”眼下的局麵於娘娘可是十分不利的。


    “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是他們的一番心意,本宮自該成全他們不是嗎?”


    要想保全住朝中的一批大臣,隻能置死地而後生,所有的罪都落到她一個人的頭上,他還有什麽理由去加害別人呢?


    鳳鸞宮的小太監很快把禦醫請了過來,皇上更是十萬火急的趕了過來,一臉的焦急,一把抱住淑妃西門新月,焦慮萬分的開口:“禦醫,怎麽回事?”


    禦醫已給淑妃診過脈了,緩緩的語重心長的開口:“娘娘的胎兒已滑落了,以後怕難再孕。”


    禦醫的話音一落,西門新月隻覺得五雷轟頂,臉色紅白相間,絕望漫延了整個人,一個女人連生育的能力都沒有了,還有什麽資格活著啊,眼瞳中的恨意鋪天蓋地的襲上來,狠狠的盯著上官昊,這男人是魔鬼啊,是魔鬼啊,他親手毀了她,她真想扯掉他臉上的麵具,告訴世人,這是個欺世盜名的偽君子,還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可是她僅有的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這麽做,她後麵還有西門家,爹爹沒有錯,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一切啊,西門新月死灰般的眼瞳中流下絕望的淚水,陡的閉上眼睛。


    “這是怎麽回事?新月,好好的怎麽會出現這種事?”


    他的話音一落,西門新月無力抬起手指著青瑤,虛軟的開口:“是姐姐,我喝了姐姐的茶。”


    此言一落,鳳鸞宮大殿上很多人都望著皇後,原來是皇後容不下皇上的其她孩子啊,上官昊更是臉色黑沉,陰森森的開口:“皇後,你好狠的心啊,為什麽要害朕的孩子?他可是朕的親生骨血啊?”


    青瑤不說話,靜靜的望著眼前的男人,眼瞳是卑睨,是不屑,這男人可真會演戲,似乎從他出現後,他一直很會演戲,戲裏戲分,也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誰是自己,誰是戲中人了。


    他是不是真的當自己就是弦月的皇上了,這還真是好笑,想到好笑,青瑤真的笑起來。


    上官昊大怒,看著她的笑,就感覺自已像個跳梁小醜,似乎所有的事都在她心中,一目了然,越發的惱恨起來,朝青瑤大叫:“說,是不是你害的淑妃,你個妒婦,是不是以為幫朕打下了七國江山,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連朕的孩子也可以毒害了?”


    青瑤涼涼的開口。


    “皇上,難道隻憑淑妃的片麵之詞就可以定本宮的罪嗎?難道就不能是淑妃先吃了藥跑過來誣陷本宮嗎?”


    青瑤字字如珠,說的話本沒有錯,殿內的太監和宮女還有禦醫都讚同皇後的話,而且皇後似乎不是那種陰險的小人。


    不過上官昊豈會如此放過她,朝殿門外憤怒的吼叫:“來人。”


    一隊侍衛衝了進來,青瑤冷冷的望著一切,原來這一切是上官昊指使的,西門新月也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罷了,還害得自己失去了孩子,從此之後不能懷孕,這女人也有今日,真是活該,老天的報應。


    “皇上。”


    “把鳳鸞宮上上下下的宮女和太監抓起來,嚴加拷問,如果膽敢欺瞞者,殺無赦。”上官昊一聲令下,那一隊侍衛得了聖旨,如狼似虎般的把鳳鸞宮上上下下的宮女和太監盡數抓了起來,足有二十個人,此時黑沉沉的跪滿了大殿,很多人嚇哭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由此至終,青瑤都冷冷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她倒要看看上官昊這戲怎麽演下去。


    上官昊抱起西門新月,把她安置在軟榻上,命令禦醫:“立刻開藥,讓淑妃服下,千萬不能讓她有事。”


    “是,皇上。”


    禦醫領命下去開藥,西門新月歪靠在軟榻上,眼淚如雨而下,心裏的悔恨煎熬著她,她知道自己於上官昊還有用處,否則他豈會如此對待她。


    上官昊吩咐了禦醫,掉頭在鳳鸞宮的大殿上踱步,臉色冷魅,眼瞳森冷,寒氣籠罩著整座大殿,陡的一聲大吼:“說,皇後指使了你們當中的什麽人給淑妃下藥?”


    此言一出,鳳鸞宮上上下下的宮女和太監都慌了,趕緊哀求著:“皇上饒命,我們沒做這件事,娘娘沒有讓小的(奴婢)等下藥。”


    哭喊聲一片,上官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時候,鳳鸞宮的女官依雲緩緩的移動了兩下身子,趨身上前,連連的磕頭:“皇上饒命,奴婢說,請皇上饒過大家吧,這事是皇後娘娘讓奴婢做的,奴婢該死,請皇上饒命。”


    此言出,整個大殿一片靜謐,大家止住哭聲麵麵相覷,抬首望向皇後,很多人的眼瞳中閃爍著不信,皇後似乎是個光明磊落的人,怎麽會做這種事呢?


    青瑤犀利的眸光落在依雲的臉上,她的眼神閃爍,一點都不敢直視著她,她是想過這宮中有人是上官昊的人,隻是沒想到這個人是依雲,真是好笑。


    “依雲,你真是好樣的。”


    青瑤淡淡的開口,她的話不知是褒是貶,不過語氣涼得好似一塊寒冰,上官昊陡的掉頭,懾人猙獰的眸光射向青瑤:“皇後還有什麽話說?”


    “既然有了人證,我還有什麽話好說呢?”


    “娘娘?”莫愁和冰綃叫了起來,鳳鸞宮大殿上的太監和宮女也叫了起來,不知道皇上接下來會如何處理皇後。


    上官昊麵無表情,森冷的開口:“皇後無德,自持功高,善妒,謀害皇室血脈,剝去後位,押入大牢。”


    “是,皇上。”


    上官昊的話音一落,一隊侍衛衝了過來,齊刷刷圍阻了青瑤和莫愁等人,但是卻不敢大意,因為他們知道皇後武功很厲害,如若她反抗,他們未必是對手,青瑤越過眾人的視線,神色淡定的望了望上官昊,唇角勾出一抹涼薄如冰的笑意,轉身大無畏的走了出去,一行三個人出了鳳鸞宮,抬首望天,陽光明媚,她舒出一口氣,心裏沒來由的放鬆,總算出宮了,掉頭望向身側的這些侍衛,這麽些人就想困住她嗎?她隻不過想在不連累他人的情況下順利出宮罷了。


    鳳鸞宮內,上官昊冷冷的掃了一眼大殿內外的宮女,冷沉的開口:“公主呢?”


    依雲立刻小心的開口:“回皇上,一早就沒看到小公主了,她似乎不見了。”


    “不見了?”上官昊一聽,便知道是沐青瑤那個女人送走了,氣惱憤恨的一抬腳把依雲踢飛出去,惱恨的叫起來:“來人,把這些人統統帶下去重責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過後能活著幾個人就不知道了,鳳鸞宮大大小小的人全都哭了起來,哭到傷心處,還不忘恨恨的瞪著依雲,這個女人活該。


    上官昊一聲令下,很多太監奔了進來,把鳳鸞宮的一幹大小帶了出去,空蕩蕩的大殿,一下子冷清無比,透著沉悶的窒息之氣,西門新月冷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現在的她是心如死灰了,可是那痛然在,下體都麻木了,而在人前一副深愛她的上官昊,冷冷的掃視了她一眼,吩咐她身後的兩個宮女,麵無表情的開口:“把淑妃娘娘帶回建陽宮去。”


    “是,皇上。”


    兩個宮婢應聲,上官昊再也懶得和西門新月多說一句話,大踏步的離開鳳鸞宮,現在他該想辦法讓那個女人把那個人交出來才是真的,如果她不交,別怪他拿沐府的一幹人開刀。


    刑部的大牢,重兵把守著,由護國將軍安定峰守著,這是上官昊的又一毒計,如若皇後被劫,那安家一門盡數控製在上官昊的手中,上官昊料準了安定峰不敢徇私舞弊。


    陰暗潮濕的牢房中,青瑤席地而坐,神態自然至極,一點不擔心自己此刻的處境,可是身為她的貼身侍婢莫愁,憂心忡忡。


    “娘娘,現在怎麽辦?”


    “沒事,那個男人一時不會拿我怎麽樣。因為他真正的目的是要皇上,現在倒不急著殺我和沐家的人了,所以我們眼下要拖延時間,把該救出去的人盡數救走,然後再離開吧,當然這事要布署嚴密,要不然會連累很多人的。”


    三個人正說著話,忽然牢道裏響起沉重的腳步聲,這聲音可清晰的聽出來人心情是何等的沉重,青瑤抬眸望去,隻見牢門之外立著一個高大魁梧的漢子,不是安定峰又是何人。


    “安將軍,好久不見了。”


    青瑤笑得悠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落魄,安定峰心頭很沉重,在他的心目中,青瑤依然是統一七國,睿智英明的元帥,隻是元帥為何會得到這樣的下場,難道真是帝心難測,就算皇後真的不想留有淑妃娘娘的孩子,皇上也不該把娘娘關進大牢裏啊?


    安定峰久久的說不出話來,他本是忠心耿耿之人,不知道陰奉陽違的那一套,因此此時隻有沉默。


    好久才開口:“臣見過娘娘。”


    “罷了,這裏何必客氣,現在我是階下囚,安將軍不必客氣了。”


    青瑤肆然的揮了揮手,雖然語氣輕快,但是心底卻一窒,她是萬沒有想到上官昊那個狗賊竟然把安定峰調過來,那麽安家其他人一定控製在他的手中,這倒是出她的意外,青瑤有些怔神。


    “娘娘需要臣做什麽,盡管吩咐。”


    隻要他能力所及的,他一定幫娘娘完成。


    青瑤挑了一下眉,不焦不急的開口:“如果有人要見我,把他帶進來,我不想再讓無辜的人受到牽連。”


    “好,娘娘。”


    安定峰垂首領命,他和元帥共處了三年多,知道她並不是心腸狠毒之人,雖然為人冷漠,但是不必要的傷亡是不可能去做的,那麽這樣的人怎麽會去毒殺皇室血脈呢,難道是因為功高蓋主?


    安定峰正在左思可想,牢道裏飛快的奔過來一個人,正是他的手下,貼著他的耳朵耳語了兩句,安定峰臉色一變,趕緊開口:“娘娘,臣先告退,皇上過來了。”


    說完他動作俐索的退了出去,他自然不能讓皇上看到他進了牢房,那麽不但是娘娘,就是安家也會倒黴的。


    牢房空寂下來,青瑤坐著一動未動,她在思慮,這安定峰該如何處置,如果自已被人劫走了,那麽安家一門必遭滅門之禍,她總不能全然不顧吧,隻為了自己逃命,而害了別人,良心上也過不去,何況安定峰還是弦月的一名重臣。


    “娘娘,這可怎麽辦?”


    冰綃憂慮的開口,本來倒可以走得順順當當的,因為一定會有人來劫牢的,南安王府的人,還有鳳宸宮的人,當朝皇後娘娘被下獄,這個事情隻怕早就傳開來,整個弦月的人都知道了吧,所以他們那些人豈會無動於衷,隻是現在出現了安將軍,還真是難辦的一著。


    牢房陷入寂靜,這時候,牢道裏再次響起腳步聲,這次不是一個人,似乎是一群人,青瑤唇角上勾,不用想也知道來人是誰,至於他來幹什麽,她是心知肚明的,眼瞳陰冷寒潭,這男人還真是做夢,他以為她會真的交出皇上嗎?


    為首的果然是一身白衣的上官昊,錦色的白袍上,袖口繡著幾株寒梅,懦雅至極,可是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青瑤隻覺得他髒了這顏色,褻瀆了那寒梅,梅之高雅,豈是這小人可擁有的,這男人不但卑鄙無恥,還頂著流尊的容貌,真不知道他怎麽有臉去見上官家的祖宗,這時候,青瑤倒覺得長孫竺還算個君子,至少心中有大節,不願百姓受苦,自願降順,自己看破紅塵,出家為僧,這清明之心,倒配上竹之高雅,可唯獨這男人,不配這世上任何色彩。


    青瑤冷冷的審視了一番上官昊,上官昊也在打量著她,他以為這女人至少表現得落魄一點,傷心一點,難過一點,誰知道走進來,看見她的竟是這般大無畏,神色淡然,周身的肆意,似乎關進大牢,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皇上怎麽舍得來這大牢?”


    上官昊掉頭一揮手,安定峰和陪行的刑部等一幹人,默然無語的退下去,安定峰最後看一眼青瑤,也不動聲的退了出去,牢房內外,隻有上官昊和青瑤,還有莫愁和冰綃,靜靜的林立在牢房中一角。


    “說吧。”


    青瑤知道這男人想說什麽,麵無表情的開口,好似不知道他是什麽心意。


    上官昊眼神犀利,一閃而過的嗜血殺機,隨之,那張俊美的五官上閃過緩和:“現在你隻有兩條路可走,一,和我合作,皇後之位永遠是你的,把那個男人交出來,二,你保全了那個男人,但是你和沐家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這?”


    青瑤臉色凝重下來,似乎被震住了,好久才開口:“你想對沐府做什麽?”


    上官昊心底冷哼,果然還是沐府的份量重啊,想想也是,那裏可是她的親人,爹還有姐姐,他就不信她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殺。


    聽說那個男人已傻了,連經脈都受損了,現在的他充其量隻不過是一個傻子,難道她真的願意為了一個傻子,而葬送了沐家人的性命?


    “如要你執意留著那個男人,那麽沐府一門全都別想活。”


    上官昊冷冷的威脅青瑤,青瑤一下子懵了,久久的反應不過來,好久才單手支著腦袋,狀似困惑的開口:“讓我想想。”


    “好,我隻給你三日的時間,如果三日後你還沒決定,那麽就等著接你爹爹和其她親人的屍體吧。”


    上官昊說完,一甩錦袖離開,心底卻在盤算,現在讓兵部調出一大部分的部力,包圍了沭府,讓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來,誰若膽敢私闖,殺無赦。


    他的眼瞳一片陰暗,等到他離開後,牢房再次安靜下來,青瑤抬起頭,哪裏有先前的迷茫,唇角勾出一抹涼薄的譏諷,她隻不過在拖延時間而已,那個男人難不成真以為,她會交出皇上?可笑至極。


    皇後善妒,謀殺皇室血脈,此事整個臨安城已有耳聞,大街小巷,人口一耳,皆討論著此事,對於皇後入獄,很多人憤然,皇後立下功德無量,就算真的傷了皇室的血脈,也不至於入了大牢,而朝廷之上更是波光譎異。


    南安王慕容流昭,一得到消息,早心急如焚了,但是現在的他也是被人監視了的,就連南安王府也沒逃過這惡運。


    可是皇後被捉,他皆能袖手旁觀,就算丟掉了性命,他也要把她救出大牢。


    早朝過後,南安王回府,秘密的召來手下。


    “我要進刑部大牢一趟。”


    “王爺,此事需謹慎啊,王爺貿然進大牢,隻怕會給皇後惹來麻煩。”


    “不怕,守牢的可是護國大將軍安定峰,雖然有刑部一同監視著,但是本王的麵子,他們還是會賣一點的,這朝堂之上,並不是全然皇上一人說了算,本王隻要見到皇後,她必然有對策下來。”


    “好,那屬下陪王爺一同前往。”


    南安王點頭,如果救出皇後,一定要讓她和皇上盡快離開臨安城,前往天山而去,皇上不能動武,而且智力低下,隻能遠離臨安城靜養,等到他全然恢複過來,再進京不遲。


    “你讓斷日去一趟東郊,通知明月和沈鈺,準備出京。”


    “是,王爺。”


    耿寒立刻走出去,吩咐斷日前往東郊,煙花之地去通知明月和沈鈺,他陪著王爺立刻去刑部的大牢。


    東郊煙花之地的,竹山之中。


    雖是寒冷的冬天,山中的一方翠竹依然綠意盈然,在那片綠中,一個小丫頭在逗弄地上的小蟲子,而她的身後有一個躺椅,一個男子正在休息,墨發用玉簪束著,一張臉精致水潤,眉狹長,密密的睫毛掩蓋住冷漠的眼眸,唇散發著淡淡的粉,周身的肆然,沉沉的熟睡著,身上蓋了一件大氅。


    斷日一出現,把沈鈺和明月叫到一邊,小聲的嘀咕著。


    “皇後被下入大獄了,王爺正在想辦法救娘娘,你們準備準備,隨時準備離開臨安城。”


    “娘娘被抓入大牢?”


    沈鈺和明月受驚,發出驚呼,這聲音立刻驚動了一邊的小魚兒,她一躍而起飛快的衝了過來,拉住明月叫起來:“你們說我娘被抓入大牢了?”


    她的聲音一響,沈鈺和明月擔憂的掉頭望向身後躺椅上的男子,見他仍然未有醒轉的跡像,才放下心來,這兩日皇上整個人安定得多。


    明月壓低聲音,語氣沉重的開口:“公主,剛剛得到消息,娘娘被抓緊進大牢裏了。”


    “啊,這可怎麽辦?”


    小魚兒焦急的聲音一落,一陣狂風飆起,眾人還沒回過神來,隻見一直睡在躺椅上的男子以雷霆之速閃了過來,那精致的臉上此時閃過冷森森的寒氣,咧開一嘴白牙,吼叫了起來。


    “我娘子怎麽了?誰把他抓到牢裏去了?”


    他其實早就醒了,隻是不知道他們口中的皇後是誰?直到小魚兒問到娘,才知道是他的娘子,一想到娘子被抓進牢裏,他就快瘋了,想到了自己被人鎖在鐵鏈上的畫麵,娘子也是被人鎖著嗎?


    一想到這個,慕容流尊就好像瘋了似的啊啊的吼叫起來,順帶的掌風一凝,在林子裏竄來竄去的,那一道道的內力飛泄出去,竹林裏,一根根碗口粗的翠竹應聲而倒,發出撲通撲通一響聲。


    明月一看眼前的狀況,大駭,皇上又運用內力了,這才剛剛好點,真是他們大意啊,忘了他的敏捷度第一,剛才說話根本該顧忌他的,現在怎麽辦?


    幾個人同時朝半空叫起來:“皇上,你先冷靜下來,你先冷靜下來。”


    魚兒也嚇得叫起來:“父皇,你快下來,娘不會有事的,父皇,你下來吧。”


    可惜慕容流尊根本不聽他們的叫喚,依然大力的劈著竹子,勁風掃過,墨發狂舞,身上的一塵不染的白衣在風中張揚的飛舞,俊美的臉上,閃過狂怒,眼瞳是赤紅的,明月一看,焦急起來。


    皇上這樣下去,非魔障不可,心急如焚,卻無可施。


    小魚兒眉頭一皺,對著半空叫起來:“父皇,快下來,我們去救娘親。”


    一言落,皇上陡的一收內力,緩緩的落下來,眼睛內的赤紅慢慢退去,但是運力太久,已傷到經脈,咳嗽了一聲,血從唇角溢出來,小魚兒臉色大變,忙調頭命令明月:“快,給父皇服藥。”


    “好。”


    明月趕緊給他服壓下焦燥的丹丸,控製住他的情緒,直到他安定下來,望著小魚兒:“走,我們去救你娘親。”


    “父皇,等會兒,我們就這樣過去,根本救不了娘,會害了她的,你等等小魚兒,好嗎?”


    小魚兒開口說完,掉轉頭望向沈鈺:“隻怕皇家別宛也被那個男人控製了,所以我們手裏連武器都沒有,你現在幫我去找一些材料過來,我要炸掉刑部的大牢,竟然敢抓我的娘親。”


    小魚兒眼瞳嗜血,咬牙切齒的很駭人,一旁的慕容流尊一聽到小魚兒的話,竟然拍手稱好:“小魚兒,好樣的,父皇支持你。”


    一行人分頭行動,斷日回王府稟報這裏的情況,皇上已知道事情的經過,一定會去救皇後娘娘的。


    小魚兒立了該要的材料,讓沈鈺去采購了,明月趕緊給皇上調理身體。


    刑部的大牢。


    南安王立在牢門外,遙望著牢內的女子,一身的悠然,依舊清雅逼人,沒有絲毫的落魄和心慌,看到他出現,唇角勾出笑意,淡然的開口:“你來了。”


    好像老朋友一樣,她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嗯,需要我做些什麽?”南安王沉著的開口,看著這樣子的她,他知道,她一定有所計劃,要不然不會如此氣定神宇。


    “幫我調出鳳宸宮的人,讓他們兵分兩路,一路救沐府,一路來救我,然後在城門前集合,還有你和我們一起走吧,因為留下來,那個男人不會放過你的。”


    “好,我們一起走。”


    南安王肯定的點頭,南安王府雖然兵力不多,但也有幾百精兵,足可以派上用場了,再加上鳳宸宮的一幫人,他就不相信救不了這些人。


    “嗯,一定要快,才會出奇製勝,今夜行動吧,讓那個該死的男人做美夢去吧。”


    這時候青瑤才表現出一絲的嫌惡,對上官昊極為不屑。


    南安王還有另外的一層憂慮:“那安定峰怎麽辦?安家的人都在皇上的手裏,若是我們劫走了皇後,隻怕安家一門幾十口人,都難逃惡運。”


    “你說,如果安定峰身負重傷,口不能言,你說那個男人還有理由怪他嗎?還會傷害安府嗎?除非他真的不想坐在那皇位上了。”


    “好。”


    南安王知道青瑤的意思,點頭領命,這裏不宜久留,飛快的往一邊閃去:“今夜子時動手。”


    “嗯。”青瑤輕應,沒有再多說什麽。


    南安王離開了刑部的大牢,秘密的回了南安王府,卻得到斷日的稟報,眼瞳有些陰暗,冷冷的瞪了斷日一眼,這事可是斷日的失策,趕緊跪下:“請王爺責罰。”


    “今夜,你領著一部分人,務必保護好皇上,將功贖罪。”


    “是,王爺。”


    南安王命令下完,立刻命令斷魂發發消息給鳳宸宮的那些人,自己把王府的精兵調動一下,小心又隱秘的,府外隻怕有高手伏著,若有過大的動作,必然驚動他們。


    而另一側沈鈺找來了東西,小魚兒立刻動手製造手雷,時間這麽緊,根本不可能造出太多這樣的東西,隻能造出一個是一個,炸了大牢再說,至少要娘安然無恙的出來,這一次,一定要全身而退。


    是夜,整個臨安城都籠罩著一股腥風血雨,燥動不安。


    子時未到,南安王爺就調出一部分精兵,正麵出擊,府門外麵果然有高手,卻是皇帝的暗衛斷魂,武功極是厲害,而且手下人手眾多,那些精兵一出,死傷很多,不過,南安王卻帶著十幾個親信,繞過那些打鬥的人秘密的出了南安王府,直奔刑部的大牢,鳳宸宮的人也同時行動了,一部分人前往沐府,沐府門外監視著的人也是皇上的貼身暗衛長亭。


    原來上官昊把皇帝的暗衛都調了回來,而這三個人一時不覺,根本不知道宮中的皇帝仍是假的,所以盡數聽命調遣。


    不過鳳宸宮的人數眾多,大部分的人員都集中在沐府,其餘小股的人前往刑部的大牢。


    遠遠近近的天空,一絲兒星辰都沒有,寒夜北風淩厲,呼呼生響。


    眾人的心頭籠罩著一層風霜,無數條身影直奔刑部的大牢。


    而同時,東郊竹山後麵,皇上慕容流尊再也等不及了,眼看他要再次發狂,明月和沈鈺不敢違抗他的命令,一行人出了東郊,也去了刑部,一時間各路人馬雲集,盡數趕往刑部大牢。


    等到慕容流尊和小魚兒等人趕到的時候,刑部大牢外麵已打成了一鍋粥,安定峰倒是寧願有人把皇後救出去,可是這大牢外麵還有別的人馬,兵部派出了兩千精兵,還有皇上的暗衛團的人,這些人都是極厲害的,為首的是一名叫湘波的女子,武功十分厲害,所以鳳宸宮的人馬和南安王一時得不了手,在外麵打了很久。


    慕容流尊一到,便把明月叮嚀的話忘得一幹二淨,隻要一想到娘子被關在大牢裏,說不定也被人鎖起來了,那心裏早憤怒了,內力一凝,身如閃電躍了過去,狂性大發,內力爆開,所到之處,血流如河,手中的長劍蕩開,劍氣如虹,招招嗜血拚命,暗衛團為首的人正是湘波,看著眼前殺性頓起之人,不由手下停滯,這不是皇上嗎?


    為何眼前有一個皇上,宮中也有一個皇上,好幾個見過皇上的人都發現了此種端睨,安定峰睜大眼望過去,確是皇上無疑,可是此刻皇上殺性大起,似乎什麽人都認不識,隻管拚足了命殺人。


    而這時候小魚兒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掉頭命令明月和斷日:“你們趕快幫助父皇,沈鈺,我們去炸牢門。”


    “是。”幾個人同時應聲,冷靜異常的分工合作,明月和斷日飛身而起,去幫助皇上,一路橫衝直掃的往皇上身後而去。


    小魚兒和沈鈺悄然的往前挨去,現場一片混亂,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殺得性起的男人身上,哪裏留意小魚兒和沈鈺的動作,一挨近牢門,小魚兒立刻不客氣引爆手雷,瞬間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破聲響起,牢門前炸死了很多的人,大家驚駭得倒退幾步遠,爆破聲中,不待小魚兒和沈鈺進去,已從濃煙中閃身出來三個人,正是皇後和手下莫愁和冰綃。


    三個人一現身,大牢外麵的人,立刻有一部分人圍了過來,而青瑤的眸光越過眾人,一看便看到殺得性起的皇上,慕容流尊,他的墨發在暗夜中張揚的舞動著,白色的錦袍張揚的飛開,整個人好似成了嗜血的修羅,此時整個人似乎已入魔障,不由心驚的身形一拭,人已騰空而起,清冷的聲音響起:“流尊,流尊。”


    可惜他的意念全陷在殺氣之中,瘋狂的殺戳,滿目的血紅,腦海中再也充斥不了別的,心裏,眼裏隻有一個念頭,殺,殺,殺掉這些壞人,娘子就不會有事了,殺,殺,殺掉這些人,娘子就可以出來了,而對於青瑤的召喚。他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這時候,除了青瑤,南安王和明月等人也是心急如焚,心裏大駭,這可怎麽辦?皇上出不了魔障,現在他是走火入魔了,如果再不醒過來,隻怕今夜難逃一死。


    青瑤心痛難忍,再也顧不得別的,身形疾駛如劍,飛身而起,直掠到流尊的身邊,他已有些支撐不住了,所以行動稍有遲緩,青瑤一靠近他的身側,陡的伸手摟過他,唇直直的壓了過去。


    柔軟的觸感,輕盈的落到慕容流尊涼薄的唇上,觸動他心中的一根弦,他驀然回過神來,赤紅的眼瞳慢慢退去魔氣,嘴裏微微的甜膩,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輕柔吻著他的人,那張精致的臉上,瞬間罩起興奮,柔柔的細膩的聲音響起:“娘子,娘子。”


    大手一伸,陡的摟住青瑤,長發墨發,兩個人的白衣在暗夜中飛舞,緩緩的落下,眾人看呆了眼,眼前的一幕是那樣的神聖不可侵犯。


    皇後竟然當眾一吻,這男人是誰?


    一吻製魔,如果不是這一吻,隻怕這男人要走火入魔了,沒想到一吻喚醒了他的神智。


    南安王等人鬆了一口氣,雖然心裏酸澀,但是皇上能醒過來是好事啊。


    慕容流尊和青瑤一落地,青瑤清冷的出聲:“給我打。”


    她的一言落,鳳宸宮的人和南安王的手下,早拚了命的打起來,這時候,兩方差距明顯拉大,因為見過皇上的人心有疑惑,下手自然削弱了不少力量,那湘波看到冰綃站在皇後的身邊,一路往外撕殺,身形一拭,乘亂混到她的身邊去,低聲的開口:“冰綃,你在做什麽?竟然背叛了主子。”


    冰綃並不理會她,一聲冷笑,反譏:“究竟是誰背叛了主子還未可知呢?”


    說完繼續打,根本不理會湘波,因為眼前的狀況,已沒有空閑的功夫再多說話。


    安定峰領著手下邊打邊退,並未盡全力,但是南安王慕容流昭一直緊纏著他,下手又快又恨,眨眼便打得他落花流水,一劍挑過去,刺向安定峰的前胸,他身形一趨,往後跌去,立刻有人驚呼:“安將軍。”


    這一站安定峰受了重傷,而青瑤領著鳳宸宮的人和南安王的人殺出了一條血路,領著人隻奔皇城之外。


    這裏很快有消息報進皇宮去,上官昊大驚,沒想到出動了這麽多人竟然沒有困住那女人,這女人出去還真是個麻煩,他最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女人原來還是個真情摯性之人,一直以為她為人冷漠,又冰寒,一定會迫於無奈交出那男人的。


    皇宮之內,上官昊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幽暗的眼瞳望著漆黑的夜空,現在就是派人阻止她們出城,隻怕也趕不上了……


    鳳宸宮的另一部分人,救出了沐家的幾個人,直奔城門口,兩方人馬會合,攻破了城門,小魚兒的手雷一響,城門爆開,暗夜,驚動了多少人,?


    ?敢亂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這群人浩浩蕩蕩的出城。


    一路策馬狂奔,直到五十裏開外,確定沒有人追蹤,青瑤才命令所有人停下來,整頓盤點了一下,這次鳳宸宮的傷亡極大,死了不少的弟兄,青瑤心情沉重,唯一值得慶幸的事,皇上沒事,他終於出宮來了,接下來隻要修複他的經脈,除掉腦中的血塊就好。


    左丞相沐痕親眼看到皇上,還是震憾不小,沒想到皇上竟然變成這個樣子了,唯一欣慰的是,皇上和皇後感情很好,經此一劫,隻怕兩個人情比金堅,瑤兒的感情歸宿,也算有落了。


    “爹爹,皇上受傷了,我決定送他去天山找赤霞老人,可是你們跟著我們行動不方便,所以我派人把你送到無情穀,等到皇上的傷好了,我就接你們回京城,到時候一起對抗上官昊。”


    “好。”沐痕知道眼下最緊要的就是醫好皇上,隻有皇上好了,他們才可以對付上官昊那個小人,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一行人就此分手,青瑤吩咐了林思淼等人護送爹爹和沐府幾個人去無情穀,自己帶著流尊小魚兒還有幾個手下,前往天山去找赤霞老人,隻要找到赤霞老人,流尊便不會有大礙。


    天色微明,青瑤立在古道邊,目送著一眾人盡數離開,掉頭望了一眼身側的流尊和小魚兒,柔柔的開口:“我們走吧,流尊,我們會回來的。”


    “娘子。”流尊伸出手自然的擁著青瑤,小魚兒嘴角勾出笑意,雖然失去了很多,而且吃了這麽多的苦,但是父皇和娘親的感情卻真正的融洽了,老天一定自有他的安排,她相信,他們一家人會回來的,到時候除掉了上官昊和西門新月,他們就會開心的活下去了。


    “上馬車啦。”小丫頭率先躍上馬車,發出輕快的歡呼聲,提醒著馬車外麵相擁在一起的兩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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