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珍珠見蘇葵像是走神,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麽呢,上馬啊,我來教你。”


    蘇葵回了回神道:“怎麽上?”


    蘇葵低頭看了看腳下的馬鐙,也都有些高度的,哪隻腳踩上去?是先邁左腿還是右腿,然後手該抓哪裏爬上馬去?這都是些問題。


    向珍珠對蘇葵的過於細致很是不滿:“你怎這麽笨啊,左腳踩著馬鐙,右腳抬上去,手握緊韁繩然後翻身上馬!”


    華顏也道:“你別管怎麽上,每個人有自己的習慣,你感覺怎麽上的去便怎麽上!”


    蘇葵卻感覺怎樣都上不去。


    蘇葵先是左手握著韁繩,左腳踩上馬鐙,奈何這馬鐙晃得厲害,越是不邁右腳它越晃,它越晃蘇葵就愈加不敢邁。


    蘇葵心裏非常的擔憂,萬一自己這一邁沒能成功那會不會把馬給拽翻?


    華顏和向珍珠互看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恨鐵不成鋼的的神情。


    殊不知,隻在熒屏上見過馬的蘇葵,對這陌生的動物著實是沒安全感。


    華顏將馬韁放到馬背上,走近扶上蘇葵的腰,“別晃了,邁右腳,上去就成了,放心吧沒事兒的!”


    蘇葵咽了口唾沫腰上借力,翻身邁了上去。


    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穩穩的坐在了馬背上,“原來這樣就行了啊!”


    華顏頗為無奈的白她一眼道:“本身就是極容易的事情,你自己嚇自己罷了異魔萬能社。手握緊韁繩,腿夾緊馬腹,試著往前趕一趕馬。”


    蘇葵點了點頭,按照華顏的話照做,馬兒果然勻速的跑了起來。


    聽著馬蹄噔噔噔在草地上奔跑的聲音,心情不由的一陣明快。


    蘇葵有些激動的喊道:“好快啊!”


    身後牽著馬,走著都能跟過來的向珍珠和華顏錯愕的看著一臉興奮的蘇葵。


    向珍珠為難的道:“阿葵,雖然你剛開始學可能會不適應過快的速度,但我覺得你還是試著讓馬兒跑起來,你看你這馬兒根本就是在走”


    蘇葵尷尬的笑了幾聲,輕輕夾緊馬腹,試著趕得快些,這馬像是懂的她的心意那般,加快了些速度。


    二人跟著指導了近半個時辰,也並沒出什麽狀況,又細細叮囑了不亦樂乎的蘇葵一番,便賽起了馬來。


    蘇葵望見二人英姿颯爽策馬奔騰,衣袂翻飛的背影不由一陣羨慕,再看看自己小白馬如閑庭漫步般,覺得這差距真不是一星半點。


    待蘇葵一門心思放在琢磨技巧上的時候,耳畔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愈來愈近。


    “是蘇二小姐啊,近來身體可好?”


    蘇葵聞聲下意識勒住手中的韁繩,緩緩停下,轉頭望去竟是明水浣。


    “多謝明小姐掛心,我近來身體好了很多。”


    明水浣點了點頭,對蘇葵一笑,這笑猶如萬花齊放般明麗,險些讓沒什麽出息的蘇葵跌下了馬。


    明水浣策馬靠近蘇葵淺笑著道,“如此便好,以前竟不知蘇小姐會騎馬。”


    明水浣身上若有若無的幽香飄進蘇葵的呼吸裏,更讓蘇葵覺著有些恍惚,暗道莫說男人了,就連自己這個女子都覺著沒什麽抵抗力。


    蘇葵定了定神答道:“我哪裏會騎什麽馬,今日不過是陪朋友過來,覺著好奇便試著學學看。”


    “哦?不知蘇小姐陪哪位朋友過來的?”


    明水浣有此一問也不足為奇,畢竟之前這位蘇小姐著實是沒什麽朋友可言。


    蘇葵笑笑道:“是我爹至交的千金,大漠人。”


    明水浣了然點頭,不再多問。


    “水浣,你在這裏做什麽?”明水浣身後的王策馬緩緩靠近。


    明水浣聞聲回頭,笑著道:“四哥,我方才見蘇小姐在這裏,便過來打聲招呼。”


    蘇葵抬眼見這四皇子王還真不能說溫潤了,說貼切些,就是娘。


    生了副狹長的鳳眼,皮膚白皙猶勝女子,唇紅齒白,更要命的是右眼角下一顆淚痣,更是平添了幾分讓人心軟的柔弱感。


    “見過王。”蘇葵頷了頷首。


    “說來本王今日竟才第二次見蘇小姐,上一麵已是數十年前在父皇的壽誕之上了,聽聞蘇小姐身子向來不是甚好,所以自那以後,蘇丞相身邊就隻跟著蘇公子了。”


    “現如今臣女身體已經漸有起色,相信下次再見,我爹身邊便不會隻有家兄一人了。”


    王聽罷笑了笑,這一笑不要緊,顯得愈加的陰柔了些都市邪王最新章節。


    明水浣似笑非笑:“蘇小姐這次不僅身體好了許多,人似乎也與之前不同了。”


    蘇葵默了一默,思及短短幾月,自己的生活發生了連天翻地覆都無法形容的改變,遂道:“世事易變,人自然也會不可避免。”


    明水浣微微頷首,卻聽一側的王出聲道:“那不是景山嗎?咱們過去瞧一瞧。”


    明水浣望去,果真見一身灰衣的明景山牽著馬朝著與自己相反的方向步去。


    “蘇小姐,水浣就先告辭了,來日再去府上閑敘。”


    蘇葵點頭,隻當明水浣再同自己客套,畢竟二人向來不熟,更無閑話可敘。


    待二人策馬漸漸行去,急促的馬蹄聲靠近,蘇葵便見遠處的華顏正朝著自己奔來,揮舞著手中的馬鞭。


    “阿葵,我贏了,哈哈哈哈!”


    緊趕而來的向珍珠不服氣的爭辯著:“你不就比我先到了十來尺嗎,且根本就是因為你的馬比我這匹好上太多!”


    華顏得意的翹著下巴:“輸了就是輸了,別找借口!”


    向珍珠還是那副憤懣的模樣說,“哼,有本事咱們換一換馬,再賽一場!”


    “涼風可不似你騎著的這匹,當年我可是被它甩下了不下十次,性子可野著呢,不讓陌生人挨邊兒,你還是省省吧!”


    向珍珠自也是懂馬之人,清楚性子野的馬實是難馴,也不再堅持,隻是橫豎都覺得不甘心,卻又無計可施,心中那股氣兒竄來竄去十分難耐。


    華顏望向背道而馳的王和明水浣,靠近了些蘇葵,“方才明水浣過來找過你?”


    “恩。”


    華顏皺了皺眉,小聲的道:“自小我就覺得她心思太多,少與她接觸些,沒有壞處。”


    蘇葵見華顏這副帶些小孩子的口氣,笑了笑:“你該不是嫌她長得太好看?算來,她可還是你的遠房表姐。”


    華顏撅了撅嘴,“她長得好看與否與我何關,什麽表姐不表姐的,我額娘與她娘親根本就未見過幾次,成日裏四哥五哥的倒是比我喊的還要勤”


    “你們在嘀咕什麽?還不想讓我聽見呐?”黑珍珠本就因為輸了麵子心中不快,眼下見二人當著自己的麵兒竊竊私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蘇葵見她板著一張臉的模樣,也知她的性子,偏生平日裏二人就是典型的損友,好聲好氣的說話,還真沒有過幾次。


    眼下見她如此,便想氣她一氣,“我們在說你就知道吹牛,還說自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


    向珍珠氣的漲紅了臉,“你再瞎說,我就讓你見識見識究竟什麽才是在馬背上長大的!”


    蘇葵沒能聽懂她的意思,“我怎會知道什麽才是在馬背上長大的?”


    向珍珠眼睛微眯,右手手掌支在馬背上:“待會兒你便知道了”


    向珍珠手下使力,自馬背上飛身而起,沒給蘇葵反應過來的時間,人已落到了蘇葵身後,雙手穿過蘇葵腰側奪過韁繩,喝道:“駕!”


    馬兒“律律~”叫了幾聲,受驚一般的往前奔去。


    蘇葵身子猛地往前一晃,驚呼一聲急急抓住了馬脖子,心率加快重生之再嫁。


    “慢些!莫要驚到她了!”身後的華顏焦急的喊道。


    “哼,能嚇到她最好!”向珍珠出聲答道,口氣中帶著惡作劇的嬉笑感。


    蘇葵來不及埋怨向珍珠,已被這從未體會過的速度給驚呆了,心髒隨著密集的馬蹄聲落下再提起。


    視線中的景物飛速的倒退著縮小,速度帶出的疾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前方半沒的昏陽,閃著微弱的暖光。


    胸口漲滿了一種不明的情緒,蘇葵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仰望著天地交接處的落日,暢快的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


    向珍珠被她頗為豪爽的笑聲驚了一驚,與自己料想中蘇葵嚇得求饒的情形已是偏到了九重天外的距離。


    不知覺的便鬆了些手中的韁繩,馬的速度也就跟著緩了下來。


    蘇葵用手肘捅了捅背後的向珍珠:“你幹嘛啊,再快一些!”


    向珍珠聞言有些哭笑不得,望著浩瀚的蒼穹,也生出了幾分豪情來,自打來了衛國,許久都不曾好好騎馬奔騰過了。


    雖然開始是存著嚇一嚇蘇葵的心思,但也並不想真的嚇到她,如今見她不怕,也就不再顧慮,大力的夾了夾馬腹,高聲的喝著,速度相比之前,自是隻增不減。


    耳畔的風呼呼作響,心潮愈加澎湃,蘇葵有生以來,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一個人竟還可以活的這般淋漓暢快。


    蘇葵咯咯笑著,大聲的道:“珍珠,我給你念一首詩!”


    “那你念吧!”


    蘇葵清清嗓子又笑了幾聲,望著前方的落日,聲音稚嫩卻有力,“揚塵一騎日照影,我騎白馬逐西風,天連綠草侵邊際,頭頂蒼穹步客庭!”


    圍場裏不少人都頓下了動作,被落日下馳騁的白馬上那一藍一白的身影給吸引住了視線,二人的衣角裙帶飛繞在一起,遠遠看去,正如是融入進了藍天白雲之中。


    若不是時不時會有那毫無忸怩之感的笑聲傳來,甚至會讓人覺得那分明是一軸被人攤開的畫卷,那即將快要消失的落日成了陪襯,卻又似流連,遲遲不願沒下。


    “說來我還是頭一回見除了小涼之外,還能把馬騎成這樣的女子。”王的口氣,似欣賞似驚歎。


    “我騎白馬逐西風不知這二位是哪家府中的千金,我竟不曾聽聞過。”明景山饒有興致的問道。


    “這坐在前頭的不正是我和水浣方才見過的蘇將軍的妹妹嗎,她身後禦馬的女子據稱是丞相府的來客,非我衛國人。”


    明景山似是訝異:“哦?蘇家那個命大的藥罐子?她幾時竟會騎馬了?”


    明水浣無奈的望向他搖了搖頭,“哥,什麽藥罐子,你說話怎還這般沒個輕重”


    王笑了笑:“方才聽她說是頭回來馬場,應不曾騎過馬才是。”


    明景山並不理會明水浣的數落,大許也是習慣了,雙手抱臂笑道:“這倒不似我印象中的那般沒用了該不是去了閻王那走了一圈,腦子給嚇沒了?”


    明水浣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那抹白色的身影,剪水雙眸中似有情緒波動,奈何這雙眼睛委實太美,讓人無法辨出其中究竟是何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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