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凝的這個月凝?”


    “恩,就這還是我無意中聽阿莊的爹娘提起的,若是問爹,隻怕又要拿鞭子了。”


    蘇燁大致是覺得知道自己娘親的名字都這麽不易,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口氣中帶了些對蘇天漠的無奈。


    “娘,她葬在何處?”蘇葵問到這裏,也覺匪夷所思了,蘇小姐這麽大的人了,竟從未祭拜過一次蘇夫人。


    蘇燁坐了下來,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臘月十三的時候,蘇家上下隻給蘇小姐慶賀生辰。”


    言下之意,便是根本無人祭拜蘇夫人。


    蘇夫人離世之日,也就是蘇小姐出生之時。


    “娘去的那一日,我還是有印象的,爹那時在外打仗,得到消息的時候,已是半月之後。後來爹回來的時候,並未將喪事大辦,府裏的人除了王管家夫婦,全都換成了新人。而娘的骨灰,便被灑在了這片湖裏。”蘇燁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濃厚的傷感。


    蘇葵隻覺心頭一緊,一個丞相夫人,這樣離世,是不是太安靜了一些


    她雖覺得人死了之後,確實辦的怎麽隆重也是無用,可總覺得這樣太安靜,她隻能想到安靜這個詞來。


    將視線移到湖麵,蘇葵許久才道:“娘,她應也希望這樣的吧。”


    “那些,都不重要了。”


    蘇燁定了神,將蘇葵的手握緊:“現在咱們一家人和和美美,娘在九泉之下,也得以安息了。”


    蘇葵重重點了頭,目光望向湖麵,在心裏默默的道:娘,我雖然算不上你真正的女兒,但我一定會代替她好好活下去,好好守護這個家。


    娘,如果您同意認了我這個女兒,便化作一陣清風,拂過湖麵。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月凝的魂魄真的寄托在這座湖中,蘇葵的話在心裏剛落音,一陣微風突起,揚起了柳葉,拂皺了湖麵,吹開了蘇葵的笑臉。


    “傻笑什麽呢?”


    蘇葵驕傲的仰著下巴:“哥,娘剛剛跟我說話了,你信嗎?”


    “成日裏你這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麽”蘇燁捏了捏她的臉,一臉的寵溺。


    蘇葵委屈的嘟囔著:“娘剛剛真的跟我說話了嘛”


    若說至今為止,這世上蘇燁最怕的是什麽,還真有那麽兩樣東西,一是蘇天漠的鞭子,二是蘇葵不開心。


    “好了好了,娘跟你說話了,我信,行了吧?”


    蘇葵還未來得及扯開笑臉,便是一團大紅色的東西飛了過來,恰巧砸在了蘇葵麵前的矮桌之上,而更不幸的是,桌上有兩杯未來得及喝的茶水後宮九美男。


    最不幸的是,茶水濺了蘇葵一臉。


    躺著也他媽的能中槍?!


    蘇葵腦海中立馬浮現這句話來。


    “阿葵,沒燙著吧!”蘇燁一把抓起那團紅色的東西,大力的扔到了地上,幫蘇葵擦拭著臉上的茶水。


    蘇葵搖了頭,擦幹額頭的水漬,碰觸到那塊磕到的皮肉時,那種刺痛感讓她心裏的火焰騰騰的竄了起來。


    “蘇公子,見到我的繡球了嗎?”在二樓另一麵的西廷玉走了過來,笑的一臉得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剛才做了什麽事一樣。


    蘇燁眼神冷下,彎腰撿起那團紅紅的“繡球”,對著西廷玉道:“這是西少府的?”


    西廷玉笑著走近,伸手便要拿過:“真是謝謝蘇小姐擋住啊,不然這繡球掉進湖裏,可就不好了。”


    蘇燁笑了幾聲,不著痕跡的錯開西廷玉的手,看不也看便將繡球丟進了湖裏。


    西廷玉失聲大叫:“蘇公子,你幹嘛把我的繡球扔進湖裏啊,討厭死了,我不喜歡你了!”


    “不長眼的東西,要它何用?”蘇燁壓製著心裏的火氣,沒將西廷玉扔進湖裏,已是他最大的限度了。


    西廷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顯然是個欺軟怕硬的,卻又不甘心的道:“你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你這樣不仁義”


    站在他背後的向珍珠皺了眉,對西廷玉也是沒了一絲的耐心,但再怎麽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再怎麽也不能見他將這事鬧大。


    “好了,本就是你的不對!一個破繡球而已,再說那玩意你不是多的是!”


    西廷玉本就見蘇燁的眼神有些滲人,向珍珠給了他台階,他便也順著下去了:“哼,看在珍珠的份兒上,原諒你了!”


    原是西廷玉這個奇葩讓雲實和光萼頂著日頭站在樓下,而他和向珍珠在上麵扔繡球玩,兩個苦命的丫鬟還得來回將他扔下的繡球給他送上樓來。


    蘇葵餘光掃到樓下,見姐妹二人皆是滿頭大汗,累的直不起腰。


    她的丫鬟她都舍不得這麽使喚,竟被他這般“蹂躪”!


    叔可忍,嬸不可忍!


    “我看你們是傻了,主子是誰都認不清了?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有問過我這個主子嗎?上來!”蘇葵板著臉朝著兩個丫鬟道,神情嚴厲。


    姐妹二人互看一眼,這樣的小姐,在她們進府的第一天見過,其它時候還真沒給過她們臉色看。


    兩人心神不寧的疾步上了樓,不知自家小姐接下來打算做什麽,但潛意識裏卻敢肯定,肯定不會做對她們不好的事情。


    隻是莫名,便這樣肯定,雖然蘇葵剛對她們發過脾氣。


    西廷玉也未見過這樣的蘇葵,稍微一愣,撇了撇嘴道:“真是小氣,不就是借她們玩一玩遊戲嗎,凶什麽啊真是的”


    口氣雖是刁鑽,但聲音卻小的很。


    蘇燁冷哼幾聲,剛想開口,卻被蘇葵趕在前頭:“西少府,喜歡玩這麽幼稚的玩法?據我說知,現在的小孩子過家家都不玩這麽低級的東西了吧?”


    西廷玉輕而易舉的被激怒:“你竟然說這種玩法兒低級賢妻進行式全文閱讀!那你倒是說說,什麽玩法不低級!”


    “一,你這樣隻做扔繡球的一方,卻讓別人一直呆在下麵,是不是有失風度?二,這樣砸來砸去究竟又什麽樂趣?真要玩的話,就加些賭注進去,這樣才有意思。”


    西廷玉被那句有失風度給噎住,畢竟就是再怎麽沒風度的人,也是決計不願承認自己沒風度的。“一我可以接受!但你說的二,賭注?你想加什麽賭注?”


    蘇葵雙手抱臂,挑釁的看著他道:“分成兩隊,一隊在樓上,一隊在下麵,我們不比誰接得住,就比誰砸的中!被砸中的人必須得受到處罰,至於處罰的具體內容是什麽,則由砸中的那隊來決定!”


    西廷玉遲疑了一會兒,消化著蘇葵的話,畢竟以他時好時壞的智商,理解這麽有“深度”的規則,的確是需要費些時間的。


    “可若是有人被砸中了,即便你讓他去死,他就得去死呀?”


    我不會讓你去死的,我會讓你比死更痛苦!蘇葵在心裏咬牙道。


    蘇葵伸出細嫩的三根手指,“我們事先聲明,有三不可,一不可傷害對方身體,二不可提出對方做不到的處罰,三不可借機敲詐錢財。你看怎樣?”


    西廷玉細細考量一番,覺得並無不妥,且還可以借機再整一整蘇葵,便應了下來。


    “還要加上一條,若是第一回合被砸中的一隊,第二回合還要在下麵被砸,若是一直都有人被砸中,則要一直在下麵被砸!”


    西廷玉自信的點頭,似乎斷定自己不會被砸中,卻毫無紳士風度的搶在前頭道:“我和珍珠一隊,還有那個嘴碎的丫鬟,那個笨頭笨腦的便給你們吧!我們三人一隊。”


    “剪刀石頭布決定,輸的下樓。”蘇葵簡單的道。


    “好!”


    “西少府,能下去了嗎?”


    輸了的西廷玉咽了口唾沫,搖了搖頭道:“什麽都是你說的算啊,依我看要三局定勝負!”


    蘇葵深深覺得,西廷玉這種男人,就是恥辱一般的存在。


    “三局,待會不許再反悔。”


    西廷玉望著自己的剪刀,再看一看蘇葵的石頭,神色僵住:“你怎麽不出布了!”


    蘇葵無奈的搖頭,不願再看多他一眼。


    光萼不知從哪裏又拿出一個繡球來,遞到蘇葵懷裏,神情中滿是不情願,顯然不願跟西廷玉狼狽為奸,一起對付自家小姐。


    蘇葵拍拍她的肩膀小聲道:“你就當潛入敵營為本小姐做奸細,看我是怎麽給你們報仇雪恨的吧。”


    光萼感激的一塌糊塗,她雖然平時脾氣是刁鑽,挑剔了些,但本性還是不壞的,她就知道,小姐剛剛不是真的在罵自己,更沒有生自己的氣!光萼一副趕赴戰場的模樣衝蘇葵點頭,便邁著堅定的步子,視死如歸的跟在西廷玉身後,下了樓。


    而向珍珠在轉身的一刹那,給了蘇葵一個大話西遊裏二當家出賣至尊寶時看向蜘蛛精的眼神,蘇葵神情冷靜,淡淡頷首。


    蘇燁則是不搞死西廷玉不解恨的架勢。


    待他們走到樓下站定之後,蘇葵雙手負在背後,站在樓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西廷玉,覺得看著他昂著一張傻臉的感覺,別提是有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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