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的朋友本就是可遇不可求,我哪裏還有不應允的道理。”


    宿根見她笑的恣意,也被感染,深深望了她一眼,又將目光移向落日,“能與一個可以做一輩子朋友的人共看日落,真是人生最大幸事。”


    “我還是比較喜歡看日出,慢慢的升起比慢慢的消失,會讓我覺得安心的多。”


    “你今日陪我看了日落,我明日陪你看日出如何?”


    “好!不過,這座樓上是看不到日出的。”


    “那我們便去那座最高的山頭,看最美的日出。”


    蘇葵順著他的手指望去,便見聳立在龍華寺後麵,一座可入雲端的高山,當為眾山之首。


    “會不會很遠啊?”


    “不會的沒多遠,你看不就是這麽一根手指的距離?”宿根伸出手指比劃著,修長的手指在暮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好看真仙奇緣。


    “你這般比劃,自然是一根手指的距離!”


    “有時候,很多事情就是這麽簡單的,看你怎麽看了。”


    蘇葵撇了嘴笑道:“話雖如此,但我們明日過去的時候,總不會隻一根手指遠吧。”


    “唉,我說你這丫頭,怎麽老是在不該較真兒的時候較真兒?”


    “”


    剛從外麵回來的慕冬,入目便是見二人這般共看日落的情景,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蘇葵聽到腳步聲回頭望去,嘴角尚存著笑意:“慕公子。”


    宿根意外不已,“你們認識?”


    蘇葵點了點頭,也是有些意外:“你們也認識?”


    宿根笑的一臉坦然,道:“豈止認識,還很熟悉,慕公子你說呢?”


    慕冬未回答他的問題,“跑來這裏做什麽,客棧不要了?”


    這句話便充分說明了二人絕對是極熟的。


    宿根搖開了折扇,語焉不詳的道:“客棧固然重要,隻是有些東西遠遠比客棧重要。”


    蘇葵喝了幾口茶,望著眼前的兩位大美男,覺得這樣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原來還能是朋友,有些不可思議。


    慕冬抬眼定定的看向他,似乎無話可說一般,良久也隻點了頭,便徑直走過二人,回了房去。


    蘇葵不由咋舌,這人對自己的朋友,竟然也是一副冰山臉。


    **


    西廷玉到了亥時還未醒來,就是不知是蘇葵那一掌劈的太重,還是消香丸的藥力所致了。


    “西廷玉怎麽還不醒,會不會出什麽事情?”向珍珠從西廷玉的房間走出來,有些擔憂的問道。


    蘇葵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掃她一眼:“會出什麽事兒,你沒聽到他打呼嚕的聲音比雷聲都大嗎?”


    向珍珠想想也是,便也坐了下來,看著蘇葵趴在桌上,手裏拿著一根銀釵撥弄著燭火。


    眼神隨著燭火的躍動顯得更是燁燁生輝。


    “你撥弄這個做什麽,看著眼暈的很。”


    “我在想心事。”


    向珍珠“撲哧”一笑,:“就你還會想心事啊?來跟我說說,你是有什麽心事?”


    蘇葵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不理她的調笑道:“我在想明日會不會下雨。”


    向珍珠白她一眼,“這能算什麽心事。明日定是要下雨的,外麵一顆星子都沒有,陰沉沉的。”


    “所以,才說是心事啊。”


    “你明日有事情?”


    “也算不得什麽事情,就是想去看日出。”


    “一個破太陽有什麽好看的,再說你今日與宿公子還沒看夠啊?”


    蘇葵停下手中的動作,免不得給了她一記眼刀子,站起身道:“我再去看看,興許方才雲太密,把星星都給遮住了道印全文閱讀。”


    向珍珠無奈,罩上燈紗,也起身隨她一同走了出去。


    蘇葵望著黑壓壓的天空,就連月亮都時不時的躲了起來,一陣帶些涼意的風吹過來,不由得有些失望。


    向珍珠見她臉色,試探著問道:“看個日出至於嗎,莫不是是要同宿公子去看日出?”


    “誰又同你說了?”蘇葵想著宿根什麽都好,唯獨有了張唯恐天下不亂的嘴。


    “還用誰說啊,就你這臉色,任誰都看得出同他有關聯”


    蘇葵心虛的喃喃道:“哪裏是因為同他有關聯,就算沒有他,我還是很想去的。”


    “也沒有什麽,反正以後機會多的是,日出又不是隻有明天才有。”


    蘇葵抬頭望了望沉悶的天空道:“但是我們明日就要回王城了。”


    “回王城也可以看啊,做什麽非要在這裏看?”


    “王城的日出都被城牆擋了大半,哪裏有這裏的美”


    向珍珠倚到欄杆旁,眼神明亮:“我們的大漠日出也是很美的,跟你們這的也不一樣。”


    “比我們這兒的大?”


    向珍珠嘴角噙了笑,“這個我倒是沒比量過”


    “日後有機會,我去大漠找你,到時,我們一同騎馬看日出,看日落。”


    “恩,騎得累了,便躺在曬得暖烘烘的細沙上吹吹風。”


    “那會不會吹的一頭的沙子啊?”


    向珍珠不滿的努了嘴,“你怎總是這般不懂情調啊?”


    蘇葵訕訕笑了笑:“這不是與你接觸久了,被你傳染了,對了,我前幾天聽我哥說,你們可能要提前動身回大漠?”


    原本向師海和向珍珠定的行程足有半年之久,蘇葵隱約從蘇天漠那裏得知,此次向師海前來,似乎並不全是為了他的礦產生意,可不待她細問,蘇天漠便會想著法子給她繞過去這個問題。


    久了,她也不問了。


    “是啊,不過還沒定下來什麽時候動身,不過少說也要再呆上倆月的吧。”


    “還要這麽久的啊?”


    “怎麽,你巴不得我走啊!”向珍珠聽得蘇葵的話,霎時拉下臉。


    “我哪裏有說,是你自己說的”


    她在心裏發誓,她絕對沒有想趕人的意思,隻是,西廷玉定是要隨他們一起的,一想到西廷玉還要呆上倆月,就覺得無法忍受了。


    “哼,枉我枉我還舍不得你!你這人真是沒心肺!”向珍珠這回像是固執了起來一般,並不似以前,擺一擺臉色便作罷。


    蘇葵見她神情認真,又聞得那聲她舍不得自己,心下也有些浮動,畢竟雖然二人吵吵鬧鬧,可感情還是在的。


    “好了,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我方才不是還說會去大漠找你的嗎眾男爭春最新章節。”


    向珍珠臉色稍霽,卻還是撅著嘴道:“衛國離大漠這麽遠,少說也是要半月的路程,你爹哪兒會同意你去。”


    “你放心吧,我定是會去的!噯,我說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今晚可真是矯情啊”


    向珍珠聞言才恢複了往常的神情,不屑的道:“我方才是故意逗你玩的,你去不去關我什麽事情,去了還得麻煩我照顧你。”


    “我何時要你照顧過了?貌似都是我幫你兜著事兒吧!”


    向珍珠有些心虛的轉過來了臉,隻是這麽不經意的一瞥,卻讓她驚喜交加,未能忍住低呼出聲,“慕公子”


    立在欄杆拐角處的慕冬聞聲,轉頭便望見向珍珠一臉花癡的模樣,還算禮貌的點了點頭。


    仍是一身黑衣,似乎要跟夜色融為一體的肖裴恭敬的立在一側。


    蘇葵非常識趣的轉了身,小聲對向珍珠道:“這下可別說我不懂情調了。”


    話說完便抬腳進了房間,以極快的速度關上了門。


    向珍珠的臉紅了紅,緩緩地走近慕冬道:“慕公子,你可還記得我,我姓向。那日在軟香坊,我們曾見過一麵,不過那日我穿著男裝。”


    “記得。”


    肖裴抬眼偷望了她一眼,見她膚色偏黑,鼻梁高挺,顯然非衛國人氏,又聽聞她姓向,作為替慕冬了解勘察王城大大小小的事情的他,自然猜到了向珍珠的身份。


    見向珍珠表情顯然是心懷傾慕,眼下閃過笑意。


    雖隻是簡單的“記得”兩個字,卻足以讓她心喜,自小便聽娘親說,遇到喜歡的男子,一定要勇敢直白才行,不然晚了就被人給搶了去。


    她鼓起勇氣抬起了頭,望向那張讓她魂牽夢繞的臉,卻發現他的目光鎖在那燈光跳躍的房間上。


    “慕公子,那定是阿葵又在撥弄蠟燭呢。”


    “哦?”


    向珍珠正愁著沒話題說,忙答道:“明日本是要去看日出的,可是這天陰沉成這個模樣,怕是見不得太陽了,她這才一晚上都心神不寧。”


    慕冬眉頭緊了一瞬,本是極難發現的,但是,在死死盯著他的向珍珠眼裏,自然是逃不過了。


    “莫不是明日慕公子也有事情?”


    慕冬輕輕搖了搖頭。


    向珍珠有些緊張的攥了攥衣角,似乎是鼓起勇氣道:“慕公子我”


    “向姑娘,夜深了,早些回房歇息吧。”


    肖裴望見自家主子那冷漠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隻能在心裏腹誹道:方才不還好好的,怎說不高興就不高興了。


    又望了望立在原地失落不已的向珍珠,惋惜的歎了口氣。


    向珍珠望著慕冬很快便消失掉的背影,重重歎了氣:“怎麽會待我比陌生人還冷淡”


    直到很多年後,長大了的向珍珠,了解慕冬後的向珍珠,恍然想起,才讀懂在那個陰沉的夜晚,那人的背影裏,已是藏了些情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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