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後,看向堆心,竭力克製住聲音的顫抖,問道:“阿葵現在在哪裏?”


    若說之前堆心尚且存著是僥幸的心理,騙自己他跟周雲霓是清白的,那麽現在宿根的態度實在讓她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幾乎是吼出了聲:“小姐哪裏對不住你了妃成誤擾全文閱讀!在大婚之日扔小姐一人在外麵難堪,被人議論指點,你卻你卻”說他跟周雲霓苟合的話終究沒辦法講出口,隻一雙憤怒的眸子在宿根和周雲霓身上來回打轉。


    宿根一聽蘇葵還在外麵,顧不上此刻的狼狽,大步出了房間。


    “王爺!”周雲霓一皺眉,提步跟了上去。


    門前圍觀的人不但沒因等待太久而離去,反而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畢竟這種事情,幾百年也遇不著一樁。


    蓋頭掩下的蘇葵嘴唇輕動,“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又是一百數完,人還是沒有來。


    堆心也沒有回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喜之日,新娘子到了門前等了大半日,新郎官遲遲沒有出來踢轎門,還能有比這更滑稽的事情嗎?


    不娶便罷,何苦置她與如此難堪的境地?


    蘇葵將蓋頭一把掀落,起身出了花轎。


    “快看!新娘子自己出來了!”


    “啊,真的!”


    眾人齊齊望向那驚豔的火紅,場麵頓時喧囂,一個個的眼睛都不離蘇葵,神情多是興味,還有少數的同情。


    看著他們一個個像是看小醜表演一樣的神情,蘇葵一時有些迷茫,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是她對宿根的期望太高了?


    她要親自去問一問。如果真的不信她,為什麽不早說出來,為什麽讓她鬧了這麽大一個笑話。


    喜娘大驚,“小姑奶奶唉,這可是壞規矩的,趕緊先回轎”


    話還沒說完,卻見蘇葵已轉身進了王府,家丁自然不敢攔。


    “這”喜娘一臉的苦色,心知這場喜事算是砸了。


    金挽池臉色一變,翻身想要下馬。卻被黃書航快一步按住她的手背,像是早料到她的動作。


    金挽池皺眉,聲音有些著急。“怕是”


    黃書航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打斷她道:“不管是怎麽回事,我們都不該摻和——這一點你該是最清楚不過。”


    金挽池眼神漸漸冷靜下來,今日冒充了王府裏的侍衛去迎親,已是犯了大忌。


    黃書航見蘇葵不緊不慢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安慰著金挽池:“她應該是有分寸的,這事也由不得我們去插手,她的身份畢竟擺在這裏,這麽多人看著,出事是不可能的。你且放心。”


    喜宴擺在聽風樓前院,這個時辰,早就已經賓客滿座。拜堂的吉時早就過去,可至今都沒瞧見二位新人露麵,在管家三番兩次的借口拖延下,各人已開始在心底揣測不已。


    男客倒還好,一幫大老爺們的也不好聚在一起說八卦。而衣著鮮麗的女席中已經開始竊竊私語,眾說紛紜了。


    “這還沒見過連拜堂的時間都能改的何況還是王爺娶妃。”


    “該不是出什麽變故了?”


    “這能有什麽變故酷男係列:錯愛絕情總裁全文閱讀。這種大事早是幾個月前便開始籌備了,什麽不都得妥妥當當的!”


    “那這算是怎麽一回事?我家老爺申時可還有緊要的事情呢,再耽擱下去怕要誤了時辰”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那該不會是新娘子吧!”


    數百位賓客聞言移去了目光,果見貼著大紅囍字圓形拱門外一位身著嫁衣,身姿妙麗的女子立在那裏,神情莫辨。


    沒有表情的五官卻是美到了極致。


    靜靜的站著,像是一副絕美的畫卷。


    一時間眾人竟無暇去想本該被頂著蓋頭被新郎官牽著紅綢進門的她,為何隻身一人出現在了這裏。


    蘇葵怔住,她並不知道喜宴設在此處。


    望著眾人各異的眼光,竟是沒勇氣再邁出一步,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掉頭走掉也好,好歹不用再以這麽荒謬的形象站在這裏。


    也隻是那麽一刻的動搖。


    她怎麽可以在蒙受了這種等同悔婚的恥辱之後,不明不白的走掉。


    這不光是她自己的名聲,還牽連著蘇家。


    袖中的十指緊握著,提步邁進了院中。


    她記得這座院子名為霜侈院,是這座府中最大的庭院,後院種滿了清一色的重瓣絲石竹,她本還疑惑是什麽花種,後來才知道便是現代人口中的滿天星,他說那是他母妃最愛的花,待到花開的時候,白茫茫的一片,像是秋日裏晨早時分的冷冷白霜,霜侈院一名便由此而來。


    他還說,他幼時最愛在這院中的荷花池邊發呆。


    這院中的前院本是用來待客設宴之用,但還沒什麽機會擺過宴。他曾笑著說過。


    蘇葵眼睛有些酸澀,數著步子走出了霜侈院。


    見她身形消失,眾賓客們恍若回神,一些好事兒的婦人們心中好奇,便三五成群跟了上去。


    個別格外重視言行好麵子的不好意思去湊熱鬧,便小聲遣了貼身丫鬟去看個究竟。


    蘇葵像是沒有察覺身後嘰嘰喳喳的一群人,不管是從哪個方向看去,都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一如戚嬤嬤教她規矩時一樣。


    但隻有她自己清楚,這不長不短的一段路,她心中翻起的駭浪比她生平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洶湧的太多,她設想了幾萬種可能,她問自己如果是這樣怎麽辦,如果是那樣又該怎麽辦?


    她真的不知道。


    而後是一條朱紅色長廊。


    聽風樓就在眼前。


    她頓足。


    門前的守著的丫鬟都是新來的,此前並未見過蘇葵真容,但見她身著嫁衣,互看一眼猜出了她的身份。


    幾人還來不及反應,卻聽身後有些淩亂的腳步聲傳來,宿根風一般的衝了出來。


    二人目光相碰之時,他霎時止住腳步,身形猛的一晃。


    除了那次吵架冷戰,她來六王府尋他的時候,蘇葵就再沒有機會見到他這麽狼狽不堪的模樣漢末暴徒最新章節。


    她的神情沒有慌亂,沒有委屈,卻叫宿根喪失了解釋的能力,他寧可她大哭大鬧,厲聲指責他,他才好跟她道歉,求她原諒。


    但她什麽話也沒說,隻是看著他。


    沉默,有時便是一個女子最大的哭聲。


    周圍不知何時聚著的人越來越多,有聞訊匆忙趕來的老管家,丫鬟們,十幾位年齡不一的夫人們。


    “小姐!”堆心帶著哭音的喊聲傳來,蘇葵這才移開同他對視的目光,但下一刻瞳孔頓時緊縮。


    在堆心前麵闖入她眼簾的,是周雲霓。


    周雲霓怎會出現在這裏!


    周雲霓也在看著她,眼底盡是恥笑和得意。


    堆心小跑到她跟前,領口處的三粒蝴蝶扣鬆開,頭上那支為了占喜氣而讓蘇葵親自給她插上的如意簪也不知所蹤。


    蘇葵臉上的表情終於算是有了反應,問出的話卻是令眾人絕倒——“簪子呢?”


    是不知她此刻怎會問起此等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來。


    “小姐”堆心一副憤懣又委屈的模樣,眼神掃向十步開外的周雲霓和宿根。


    儼然一副捉奸的模樣。


    蘇葵臉色一白,強自鎮靜的走向二人。


    望著宿根的眼神帶著明顯的痛意,聲音也微帶了一絲顫抖,但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麽?”


    “阿葵”宿根像是做錯了事情手足無措的孩子,知道這種事情在蘇葵心裏意味著什麽,想到一種後果,便覺無法承受,雙手扶上她削弱的雙肩,卻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低低的道:“對不起”


    蘇葵眼神一緊,不顧肩上的傷口,大力的甩開他的雙手,聲音不自覺的高了起來,“為什麽要說對不起?誰要聽你的對不起!我是在問你為什麽!”


    承受一句對不起意味著的就是被傷害的事實。


    周雲霓眼帶譏笑的望著她顫抖的模樣,忽而俯身在她耳畔用隻二人可以聽清的聲音道:“別裝傻了,你心裏都明白了不是嗎?是不是覺得很不公平,我的第一個男人是我的心上人,而你呢,是不是連是誰都分不清楚”


    “啪!”響亮的巴掌聲響起。


    給周雲霓一巴掌,她在心裏想了一百次不止,但這還是第一次付諸行動。


    周雲霓一臉的不可置信,但見周遭的人皆是將目光投放在她身上,還有左臉頰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意,讓她沒辦法不相信她被扇了耳光這個事實。


    “你打我!?”


    她自打生下來到現在就沒人動過一個手指頭,更遑論是扇耳光!


    “啪!”這次是右半邊臉。


    蘇葵冷冷的望著她,似是下定決心要讓周雲霓顏麵掃地,名譽盡毀,響亮的聲音傳到在場每個人的耳中:“我打的就是你,你身為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隻身來到未來表妹夫的後宅,徹夜不歸,行為不檢,絲毫不顧女兒家的羞恥,像你這等敗壞門風讓人不齒的舉止,敗壞我蘇府的名聲不說,隻怕姨母九泉之下也無法瞑目——我打你兩巴掌,也是替她教一教你這個不爭氣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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