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榮琴似是意外,望向同是一臉不解的劉慶天,“相公,你竟然還沒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爹嗎?”


    劉慶天眼皮一跳,是覺得許久沒理過他的周榮琴忽然這麽親昵的喊他相公委實有些不尋常,若不是周榮琴的神色還算正常,他甚至要懷疑是她喝多了說起了胡話,“好消息?什麽好消息?”


    周雲霓聞言一怔,後作出恍然的神色來,笑著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來:“我竟給忘了――這信本打算讓人送去給相公的,可忙著忙著便拋到腦後去了。”


    劉嚴霸越發的糊塗起來,“這是什麽信?”


    周榮琴笑的開心,“這是妹妹讓人送來給相公的,正巧我撞見了那送信的人,便替相公給收了,可後來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將信浸濕了,不得已便拆開來晾一晾幹,卻意外發現這竟還是一封報喜的信――妹妹說她已有了三月整的身孕!”


    周榮琴出了列,笑著走向了劉嚴霸。


    劉慶天卻笑不出來。


    “爹,您看一看。”周榮琴將信遞到劉嚴霸手裏,垂手立在一旁道:“我身子不好沒能保住孩子,眼下得知妹妹有了身孕,我是打心眼裏覺得開心――不若找個好日子,將妹妹接回府裏好生養著吧。”


    從來不知道,她竟然還有著演戲的天賦。


    這一切,真是多虧了劉慶天。


    見劉嚴霸神色大變,又問道:“爹,您覺得呢?”


    “豈有此理!”劉嚴霸拍案大怒,將杯中的酒都震的濺了出來大半杯有餘。


    劉慶天早就被嚇得酒醒,隻因餘光掃了一眼那信上的筆跡――正是香杏所書,再熟悉不過,他絕不會認錯。


    香杏竟然有了身孕


    這怎麽可能。她不是每次都有服藥的嗎?


    眾人麵麵相覷,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震驚住,見劉嚴霸的反應如此之大,有不少人已是猜出了周榮琴口中的‘妹妹’是何許人也。


    “你這個畜生!竟還與她糾纏不清,你當我當初的話都是放屁嗎!”本就是火爆的性子,又因喝了七成醉的緣故愈加無法遏製心中的怒火,劉嚴霸自坐上站起,將那書信狠狠的甩著劉慶天的臉上。


    劉慶天縱然見慣了他發怒的模樣,卻還是打從心底害怕,那次他不顧一切納香杏為妾。若不是周榮琴攔著,隻怕他真的有可能喪命在劉嚴霸的鞭下,這件事情。他每想一次都覺得膽戰心驚。


    “爹!你先聽我解釋!”


    “解釋!?你還有臉跟我狡辯?劉家列祖列宗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啪!”劉嚴霸氣極,抬起手掌狠狠的摑在劉慶天的側臉,劉慶天提防不及,從凳子上摔落在地,撞倒了桌上的幾碟菜肴。湯水酒水灑了一身,狼狽不已。


    周榮琴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動也沒有動一步。


    在心底自問,若是換做以前,眼見劉慶天如此,她隻怕是連魂都丟了吧?


    “將軍切莫衝動娛樂圈之超級巨星!”秦越見狀慌忙攔住劉嚴霸。急急的勸道。


    “給我放手!否則按照軍規處置!”劉嚴霸紅著眼,厲聲吼道。


    年邁的管家慌忙的走上前來,“老爺消消氣――有事慢慢說。少爺年紀輕不懂事,您切莫因此氣壞了身子啊!”


    秦越放低了聲音,在劉嚴霸耳旁輕道:“眼下人多眼雜,傳出去未免影響不好,將軍就算不顧及劉少爺的臉麵。看在今日慶功宴的份兒上,眾位兄弟都在。將軍還是三思而行的好。”


    劉嚴霸放眼望去席下,果見眾人都將目光投放至此,同之前和樂融融的景象大相庭徑。


    強自冷靜下來之後,對秦越微微點頭。


    秦越大鬆了一口氣,放開了劉嚴霸。


    “你們幾個,把少爺送去祠堂反省,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私自放他出來!”


    “是!”幾個家丁恭敬的應下。


    跪祠堂,對劉慶天來說算是家常便飯了,想到逃過一劫,便覺得這個懲罰實在不算重,倒也沒再說什麽,相當配合的被幾人扶著離了席。


    “且慢――”


    周榮琴緩緩出聲,引去了眾人的矚目。


    劉嚴霸依照她一貫的行事,脫口而出:“榮琴,此次你就不要再為他說情了!――你,你這是做什麽?快將少奶奶扶起來!”


    周榮琴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定定的跪在席間走道之上,過腰的長發曳地而落。


    “小姐”淨葭慌忙小跑到她身邊,彎身便去扶她。


    周榮琴反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你在一旁站著便是。”


    她的口氣是從未有過的淡定和冰涼。


    淨葭微怔,不知為何,再也說不出勸阻的話來,直起身來立在了一側。


    劉嚴霸見她固執,半是生氣半是無奈的道:“他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你還如此護著他,榮琴,你當真是糊塗啊!”


    “榮琴並非是想為相公求情,而是想讓爹爹還我那無緣得見的苦命孩子一個公道。”


    背對著她的劉慶天脊背一僵。


    “你這話是何意?”劉嚴霸神色一正,自是聽出了周榮琴的話外之音――她滑胎並非意外?


    他也問過管家事情的前後經過,但在管家支支吾吾、話意甚是含糊的回答下,他心裏便存了一個疑惑,但見周榮琴和劉慶天都沒多說什麽,他也不想再提起這件傷心事。


    “榮琴!你在胡說什麽!”


    周榮琴剛欲開口,便被劉慶天大聲打斷。


    他掙開了那幾個家丁,腳步踉蹌的走了過來,“爹,榮琴她不勝酒力,還是讓人送她回去歇息吧!”話落,用幾近懇求的眼神望向周雲霓,“榮琴,你最近太累了,別再胡思亂想了。”


    如果劉嚴霸真的聽了周榮琴的話,別說香杏,就算是他也百口莫辯,且不說事情的真假,就拿劉嚴霸對周榮琴的信任來說,就不是向來謊話連篇的他所能比得上的。


    他相信周榮琴頂多隻是嚇一嚇他,不過是氣他這些日子對她的冷淡罷了修真之傍前輩全文閱讀。


    可她這些日子來的表現,又實在讓他沒辦法不害怕。


    周榮琴看卻不看他,神情漠然而又堅定。


    劉嚴霸見他如此慌張,更是認定了裏麵有事,一想到劉慶天往日的種種,已猜到此事跟他脫不了幹係,心中雖是生氣,但明白裏頭的事情傳出去恐怕跟劉慶天沾花撚草的影響力不能一概而論。


    畢竟眼下,這麽多人在看著


    他再怎麽嚴厲,可終究還是一個父親,不管劉慶天平時如何惡劣,如何不聽管教,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兒子。


    所以,他不能明知此事對劉慶天不利,還要當著眾人的麵追根究底下去。


    “你給我閉嘴!你們還不快將少爺帶出去,一個個的愣著幹什麽!”


    幾名家丁聽罷走上前去,在心底大呼命苦,一個是老爺,一個是少爺,不管誰對誰錯,倒黴的都是他們這些下人。


    劉嚴霸轉眼看向周雲霓,見她身形消瘦神色微顯疲倦,跟初嫁過來之時的靦腆無慮的模樣相比較,說是變了一個人也不為過。


    想起上次在朝堂上見到周滿綸之時,他言語間隱隱帶著的不滿,完全不同於之前的笑臉相待,便更覺羞愧。


    終究是他劉家虧待了周榮琴啊!


    可如今的境況,卻容不得他心軟。


    日後,再好好補償她便是了。


    “榮琴啊,出了這種事情,爹焉能不痛心,可再多說也是無濟於事,今日又是為將士們洗塵的日子,傷心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近來確實是太累了,快別跪著了,回去歇息吧。”劉嚴霸歎了一口氣,對淨葭使了個眼色。


    眾人聞言,有心裏敞亮些的,搖頭歎了口氣。


    淨葭本是覺得周榮琴因心中鬱結而變得跟往常不一樣,聽她方才的話,開始的確是認為是她想的太多,但見跪在地上的周雲霓雙手交疊在腿上,雙手手指絞的死死的,便覺察到了事情的不簡單。


    她從小伺候在周雲霓身邊,對她再了解不過,她隻有在心情極度複雜的時候,才會做這個動作。


    周雲霓自己站了起來,望向坐上的劉嚴霸,第一次沒了敬畏的神情。


    “爹,榮琴向來最敬重,也最倚重您,身為晚輩,您的話榮琴不敢不聽――”


    說到此處,忽而一頓,跟劉嚴霸躬身行了一禮,再開口時聲音高了許多:“榮琴先在這裏跟爹賠個不是,還有相公,不如也先等一等再去祠堂,畢竟作為孩子的父親,有些事情有必要讓相公知道。”


    劉慶天怔怔的望著她,第一次從周榮琴身上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劉嚴霸也沒料到周榮琴會堅持至此,話都說到這裏,他就是再想阻止,也總不能上去捂住周榮琴的嘴巴,不讓她說話。


    “我腹中的胎兒是怎麽沒的,說來跟相公也有些關係,齊伯應當也多少知道,那一日我是去了哪裏吧?”


    齊伯正是老管家,聽周榮琴問他,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這”


    劉嚴霸一皺眉,心知事情到了這裏是沒辦法再遮掩了,低喝道:“少奶奶問你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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