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軟香坊中迎來了許久不曾過來的明景山。


    這些日子望眼欲穿的姑娘們歡天喜地的迎了出來。


    “明公子,您怎這麽久沒來看杜鵑啊奴家可想死您了穿越進棺材?狂妾最新章節!”


    一群鶯鶯燕燕們七嘴八舌的圍了過來,或嬌嗔的埋怨,或軟言細語的撒嬌。


    明景山忽覺有些煩躁。


    這時,李媽媽扭著腰自二樓行了下來,待瞧見明景山之時,一雙眼睛登時亮了起來。


    “明公子今日怎得閑過來了?怎不去二樓雅間歇著?阿九,快去給明公子泡茶!”


    明景山不著痕跡的閃開了朝他撲來的一位粉衫女子,折身上了樓去。


    李媽媽殷勤地跟在他的身後,詢問道:“明公子今日要哪幾位姑娘過來伺候?”


    明景山頓了一頓,道:“讓午爰姑娘一人過來便可――”


    “這”李媽媽聞言臉色有礙。


    明景山回頭看著她,臉色微有些不耐煩,“怎麽了?”


    李媽媽見狀連忙搖頭,陪著笑道:“沒怎麽!我這便去請午爰姑娘過來,明公子先去雅間喝杯茶水歇一歇!”


    “別磨磨蹭蹭的,我可沒什麽耐心。”明景山丟下了這麽一句話,便自顧自的上了樓去。


    李媽媽見他身形消失,這才趕忙去了東院請人。


    可連午爰的人還沒瞧見,隻說了句接客,便吃了合潯一個閉門羹。


    李媽媽拍打著房門,皺眉道:“噯――你這丫頭,怎麽一點規矩都不懂,你家姑娘都還沒說什麽,你做得了主嗎!”


    房內傳來合潯不悅的聲音,“我家姑娘昨個兒剛發了高燒。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哪裏還能接的了什麽客!要接你自己去接!”


    李媽媽聞言臉色越發的差,誰說她不想接了,可關鍵人家不是指名道姓的要午爰嗎!


    “你怎麽說話的!還懂不懂規矩了,還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吃誰的,住誰的!我告訴你們,別真當自己是什麽香餑餑,惹惱了明公子,咱們誰也別想好過!”


    合潯滿不在乎地道:“你不必再白費口舌了,我家姑娘是不會過去――”


    “合潯。”


    午爰躺在床上微一睜眼。臉色盡是病態的蒼白,出口打斷合潯的話。


    她略微提高了些聲音,道:“李媽媽。你去告訴明公子,我梳洗一番便過去見他。”


    李媽媽聞言大喜,“還是爰爰你明白事理!趕緊地收拾收拾,別讓明公子等急了知道嗎?”


    “嗯。”


    待門外的腳步聲徹底的消失,合潯才憤憤不滿的道:“你這是不要命了嗎!你昨晚在冷水中泡了大半夜。染了風寒夜裏又發了燒,大夫交待了一定要好好歇息才成,難道你都沒聽到嗎!”


    “我覺得已經好多了,不妨事的。”午爰費力的坐了起來,掀開了被子便要下床。


    合潯聞言既氣又心疼,昨晚她為了套那個禦史的話。百般迎合他的癖好,誰知這禦史大人偏好描畫美人出浴圖,花重金包下午爰。隻為畫上一副畫。


    而這副畫一畫便畫了大半夜,午爰則是挨了一夜的凍,待被合潯扶出來之後,渾身一絲冷氣也沒有。


    合潯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口氣堅定地道:“什麽好多了狂妃馴邪王最新章節!我不許你去。今個兒你必須得好好在房裏歇著,管他什麽明公子還是皇帝老子。總之都不行!”


    午爰輕輕搖頭,“合潯,別胡鬧。”


    “我胡鬧?”合潯一皺眉,“你覺得我是在胡鬧?”


    午爰歎了口氣,將她的手拂下,“攸允離京前,暗下曾多次同明府有書信來往――此事非同小可,明堯之掌管兵部大權,若真的存了二心,不盡早告知殿下,定會留下大患。”


    合潯見她臉色羸弱,又委實不好對她發脾氣,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確非同小可,但是午爰的身子,她哪裏放得下心,一時間也是拿不定主意,“可你”


    午爰已起身去了屏風後更衣,沒有再多說什麽。


    既然從一開始便認定了,她就知道自己麵臨的是什麽,更清楚自己做的是什麽。


    --


    琴藝比試,得了最優的是歐陽明珠。


    眾人皆無太多意外。


    田連急於回去研究琴譜,比試一結束他便第一個離開了。


    歐陽明珠被一幹人圍著,一群衣著鮮亮的小姐們說說笑笑地出了丁香院。


    直待樓中的人都陸續離開之後,蘇葵這才同史紅藥下了樓去,史紅藥一臉的深思,望向蘇葵道:“你說泠泠她究竟怎麽一回事?”


    史紅藥有此一問,乃是因為下午的比試剛過一半,白府裏來了兩個丫鬟,在白泠泠耳旁說了幾句話,便讓白泠泠一頓麵紅耳赤,隨後便尋借口提前回去,像是擔心蘇葵和史紅藥會多問,逃一般的下了樓去。


    讓史紅藥大呼稀奇。


    蘇葵哈哈一笑,開著玩笑道:“八成是她家裏張羅著給她說媒了。”


    一提說媒二字,史紅藥頓時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來。


    今日出門之前,史夫人是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她一定要將蘇葵請到府裏去。


    甚至還為此特意請了顧青雲和垂絲過去,以便找到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


    史紅藥扭頭看向蘇葵,道:“方才府裏的下人來說,爹爹今日邀了顧大人過府敘話,顧夫人也一同過去了,如無意外應當是會留下用晚膳,時辰還早,不如你隨我一同回府去,也同顧夫人敘一敘舊。你看可好?”


    一聽垂絲和顧青雲也在,蘇葵不假思索的點了頭,“嗯。”


    “太好了!”史紅藥歡喜不已,一副功德圓滿的表情。


    蘇葵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丁香院距史府並不算遠,乘馬車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


    蘇葵這邊剛隨著史紅藥進了偏廳,垂絲便起了身,驚喜地道:“小姐怎麽也過來了!”


    雖然是已經嫁為人婦,但總還是改不掉對蘇葵的稱呼,私下裏總還是小姐長小姐短的喊。


    “聽紅藥說你和顧大哥也在,便過來看一看。”


    一提起顧青雲,垂絲的眼神便越發的明亮起來,笑著道:“他同史大人嫌我和史夫人聊的盡是家長裏短的,二人移到書房去敘話了――”


    史夫人也笑著頷首,“可不是,他們可不是不愛聽這些嗎,就對家國之事情有獨鍾,不打緊,咱們聊咱們的誤入豪門,霸道總裁賴上身!――還站著做什麽,快坐啊!”


    蘇葵被她的口氣逗笑,點頭道:“謝夫人。”這才坐在了史紅藥旁邊。


    自打蘇葵一進來,史夫人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是越看越覺得喜愛,禮數周全且不說,又不似那些大家閨秀一樣矯揉造作,卻偏偏又不失貴氣。


    想起那日她毅然立下毒誓的果斷模樣,更是覺得難得。


    真不愧是蘇丞相府裏教出來的女兒。


    越想越覺得稱心,望著蘇葵的目光也越發的熾熱起來。


    興許是這道目光太過熱烈,讓蘇葵覺得極其的不自在,借著喝茶的動作,蘇葵扭過頭去,對史紅藥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史紅藥也都看在眼裏,未免有些為自家娘親感到汗顏,咳了幾聲出聲提醒道:“娘――”


    史夫人聞言驀然回神,自覺方才失態,掩飾的笑了幾聲,扯開了話題道:“離用膳還尚早,坐著也是坐著,不如咱們去後花園走一走。”


    主人為大,她為來賓,蘇葵自然不好拒絕。


    四個人並著三名丫鬟一同出了偏廳去後花園賞花。


    花園一角,某涼亭中,有白衣少年靜坐,背影挺得筆直,與周遭的假山叢花融成了一副畫卷。


    可細看之下,便可窺見他額角隱隱冒著細密的汗珠。


    一側的小廝幾經猶豫,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少爺,您都已經坐了快倆時辰了――累不累啊?”


    史行雲緩緩搖首,卻發現脖子略微有些僵硬,大許是坐了太久的緣故。


    家丁暗地歎了口氣,覺得無法理解他在這坐了大半日究竟是為了什麽。


    可是下一刻,他就明白了。


    “少爺,夫人小姐過來了,還有顧夫人,那一位――像是蘇家的二小姐”


    少爺對蘇家二小姐有好感,是他無意間在史行雲的書房中發現蘇葵的肖像後從而得知。


    所以,難道少爺他在這裏幹坐到現在為的就是製造‘偶遇’?


    史行雲聞言臉色現出一抹笑意,忙地理了理衣襟,又檢查了一番身上可有不當之處。


    家丁:“”


    蘇葵一行人正說笑著走近。


    卻見有一身穿翠衣的小丫鬟急忙忙的走了過來。


    她走近了行禮,稟道:“顧夫人,顧大人要奴婢過來帶話兒,說是臨時有事要趕回府裏,他現在人在花廳等著顧夫人,要顧夫人盡快過去!”


    垂絲聞言隻得請了辭,稱改日會去蘇府再尋蘇葵。


    垂絲這邊才剛走遠,便聽史夫人忽而對著史紅藥道:“對了,你爹今早染了風寒,大夫交待的需要忌食的幾種東西,我竟忘記吩咐交待廚房了!”


    不待蘇葵反應,便伸手指向前方的亭子道:“蘇小姐不如先去亭子裏坐一坐,我和紅藥先回去吩咐吩咐,待會兒便回來,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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