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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未明,花朵朵摸索著從被窩裏爬了起來。


    耳邊傳來楚淩軒低沉的嗓音,“起這麽早?”


    “吵醒你啦?”花朵朵抱歉道,“今兒要進宮謝恩,我得早些起來梳妝,你且再睡會兒吧!”


    楚淩軒掀開被子,“不睡了,我去練會兒劍。”


    兩人梳洗過,花朵朵替楚淩軒披上外衣,目送他出了門。


    楚淩軒走後,碧絲和燕草等人魚貫走了進來。


    她們熟知兩個主子的脾性,都是不耐煩屋裏有太多閑雜人等的,況且他們多數也不讓人伺候,她們便極少進屋來。


    楚淩軒在屋裏時,更是能避則避,免得碰上兩人的親密形狀,他們尷尬來自個兒也臉紅。


    幾人七手八腳地替花朵朵換上郡主誥命服,繁複的衣裙壓得花朵朵險些喘不過氣來。


    今兒進宮要穿的服飾她們昨兒個便熏熨好了,花朵朵今兒進宮謝恩是大事兒,按規矩自然是得穿朝廷賞賜下來的誥命服,她們並未費多少心思去煩惱該穿哪些衣裳進宮才妥當。


    衣飾是不用花心思去想了,然腦袋上的裝扮卻是要花上一番思量。


    “少夫人,今兒梳什麽妝?”碧絲拿著檀木梳,對鏡問向妝台前端坐的女子。


    花朵朵在梳妝打扮這些事兒上素來極有主見,她們輕易左右不了她,幹脆也不替她拿主意了。


    花朵朵想了想,“就梳個簡單的同心髻吧,端莊些!”


    畢竟是進宮麵聖,還是端莊淑儀些讓人挑不出錯為好,老氣便老氣些也無妨。隻要楚淩軒不嫌棄便好。


    四個丫頭裏數碧絲最會梳頭,三兩下功夫便把花朵朵的三千青絲盡數輕挽了起來,齊齊整整盤在了頭頂上。


    秦桑對鏡讚歎道:“姐姐手藝真巧,真好看!”


    碧絲抿嘴笑道:“是少夫人模樣生得好,梳什麽發髻都好看!”


    “敢情你們這是拐著彎兒在誇我啊?我可沒賞賜給你們啊。不用討好賣乖!”花朵朵從銅鏡裏打趣幾個丫頭。


    碧絲幾個不由捂嘴偷笑。滿室笑意盎然。


    碧絲挽好發髻,笑著問道:“少夫人,今兒戴哪個頭飾?”


    秦桑獻寶似的建議道:“我看戴昨兒的碧玉簪好。可好看了!”


    燕草睨了她一眼,“餿主意!”


    秦桑急道:“這怎麽就成餿主意了呢?姐姐有何高見?”


    燕草得意地揚起頭,“今兒是去麵聖,碧玉簪太素了些,老人家喜歡喜慶,當然是戴喜慶些的頭飾得人喜歡。”


    花朵朵笑眯眯道:“咱們的燕草姐姐倒是難得聰明了一回。”


    燕草憨然地撓了撓頭,“小姐,您別誇我了,誇得我心虛!”


    “撲哧!呆子!”大夥兒都不由捂嘴笑了起來。


    花朵朵眉眼含笑地看向綠枝。“綠枝有什麽建議?”


    綠枝溫聲道:“奴婢認為既然是去見太皇太後,還是戴上太皇太後賞賜的頭飾去麵聖比較妥當。”


    花朵朵讚許地笑道:“還是咱們的綠枝姐姐心細如塵啊!就按綠枝說的去辦吧!”


    綠枝紅著臉低下頭,扭捏地謝花朵朵讚。


    幾個丫鬟裏頭就數綠枝臉皮最薄,但也最為心細,做事又穩重妥當,交給她去辦的事兒。從未出過差錯。花朵朵放心地將內院的箱籠鑰匙都交給了綠枝保管。


    綠枝應了聲,連忙開箱取出太皇太後賞賜的妝奩盒子。


    花朵朵從中挑了枚鎏金模印百花蔓草如意雲簪和燒藍鑲金花細,再挑了對紅翡翠滴珠耳環,遞給了碧絲。


    花朵朵對鏡笑道:“今兒就佩這些吧!”


    “是!”碧絲將頭飾一一簪入發鬢,再小心戴上耳環。


    裝扮整齊後。花朵朵剛套上紅瑪瑙手鐲,就看到楚淩軒推門走了進來。


    楚淩軒舞了小半個時辰的劍,此時已是出了滿頭的汗,外衣都濕透了。


    花朵朵忙吩咐綠枝去給楚淩軒備熱水沐浴。


    楚淩軒把劍交給燕草,大步走了過來,站在花朵朵身後看向鏡中人,“裝扮好了嗎?”


    花朵朵羞赧地點了點頭,她還是不太習慣倆人距離如此親近。


    “會不會太老氣了?”花朵朵忐忑地抬眼看向鏡中的楚淩軒。


    “不會!”楚淩軒搖了搖頭,含笑道,“這樣挺好!”


    打扮得端莊些才不會惹來那些登徒子垂涎。


    楚淩軒至今還記得昨日楚淩雲看花朵朵的眼神,那赤果果的愛慕讓楚淩軒恨不得挖掉那雙灼熱的眼珠。


    楚淩軒扶了扶花朵朵頭上的發簪,轉頭吩咐秦桑,“去小廚房做些簡單的飯食,吃過早飯再進宮!”


    花朵朵訝異道:“今兒不用去前廳和大夥兒一道吃嗎?”


    楚淩軒搖了搖頭,“我方才和父親說過了,今兒咱們要進宮,在自個兒的小廚房吃便好。”


    楚淩軒話音剛落,綠枝從盥洗間走了出來,“公子,熱水備好了。”


    楚淩軒點了點頭,“我去沐浴,一會兒你先吃不用等我,你吃得慢。”


    楚淩軒說罷大步朝盥洗間走去。


    花朵朵連忙起身給他準備幹淨的裏衣,還有一會兒要替換的衣裳,紅著臉走進盥洗間去。


    “你怎地沐浴也不帶衣裳進來啊?”花朵朵低著頭埋怨道。


    楚淩軒低低一笑,“這不是等娘子進來伺候我嗎?”


    花朵朵白了他一眼,“不正經!”


    這男人在外麵常常板著臉一陣正經,不苟言笑的模樣嚇退了不少人,讓那些外人輕易不敢近他身。


    然一回到屋裏隻剩下兩個人時,他就露出痞痞的本性,實在是讓人無語得緊。


    楚淩軒無辜地眨了眨眼,“怎地就不正經了?當娘子的伺候夫君沐浴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嗎?”


    花朵朵呸了他一聲,紅著臉道:“衣裳放這兒了。你洗快些,別著涼了。”


    說罷將衣裳放到一旁的儲物櫃裏,低著頭慌不擇路地退了出去,引來楚淩軒一陣哈哈大笑。


    倆人吃罷早飯走出外院時,赤練已經駕著車候在那兒了。


    楚淩軒扶著花朵朵登上馬車。敲了敲車壁。馬車應聲而起。


    剛吃過早飯便坐車,花朵朵難免有些惡心的反應。


    楚淩軒連忙把花朵朵摟了過來,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很難受嗎?”楚淩軒皺著眉頭。擔心地問道。


    花朵朵白著臉搖了搖頭,“隻是有些惡心。”


    楚淩軒從懷裏摸出一個香包,放到花朵朵鼻尖,“聞聞這個,興許有些用處。”


    花朵朵吸了吸氣,入鼻清爽沁香,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她訝異地抬起頭來,“這是什麽啊?倒時湊效的很!”


    花朵朵對著香包使勁兒吸了口氣,長長呼出胸腔裏那口濁氣。頓時感覺舒服多了。


    楚淩軒眼睛一亮,“這是我按醫書配的香包,當真有效?”


    這些天他對著醫書鼓搗了許久,試過許多配方才配出來這個香包,就是為了治花朵朵的暈車症,沒成想還當真湊效了。


    花朵朵點了點頭。嬌憨道:“不暈了,謝謝!”


    楚淩軒把花朵朵護進臂彎裏,憐惜地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休息一下,到了再叫你。”


    今兒起得早了些。如今還真是困得緊,花朵朵闔上眼睛,埋進楚淩軒懷裏小憩起來。


    馬車一路緩緩前行,終於趕在辰時中來到了宮門外。


    此時,宮門外已有小黃門在那兒候著了。


    楚淩軒從懷裏抬起花朵朵的小腦袋,這小人兒腦袋還一點一點的,顯然是困倦得緊。


    楚淩軒憐惜地親了親花朵朵的額頭,附在她耳邊輕聲喚道:“朵兒,醒醒,到宮門了。”


    花朵朵嘟囔了聲,拂開楚淩軒的頭,閉著眼睛繼續睡。


    楚淩軒無奈地揉了揉花朵朵的包子臉,“小懶鬼!”


    “再不醒來我親你咯!”楚淩軒附在花朵朵耳邊威脅道。


    這招百試百靈,果然隻見花朵朵一個激靈驚醒了過來,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迷蒙的大眼睛,茫然地看著楚淩軒。


    楚淩軒寵溺地笑道:“醒啦?到宮外了,公公在外頭等著了,你還要再睡嗎?”


    “誒呀,你怎不早說!”花朵朵嚇得猛然清醒了過來,埋怨地瞪了楚淩軒一眼。


    楚淩軒摸了摸鼻子,嘀咕道:“也不知是誰睡得跟隻豬一樣,怎麽叫都叫不醒。”


    花朵朵臉一紅,氣惱地掐了他一把,“你說誰豬呢!”


    楚淩軒連忙投降,“好了好了,當我沒說!”


    他伸手扶了扶花朵朵有些歪掉的發簪,再理了理她的衣領,柔聲道:“下去吧,別讓人家等太久了。”


    小黃門巴巴地看著久久不見動靜的馬車,心想莫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他正著急見,卻見車簾輕輕撩了起來,一對謫仙般的人物相攜著從馬車步了下來。


    小黃門急忙堆著笑小跑了過去,“楚將軍,楚夫人,奴才小順子,奉太皇太後之名前來迎接兩位貴人。”


    楚淩軒遞了一個香囊進小順子手中,微笑道:“有勞公公了,請公公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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