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我不敢苟同。”吳鳴無法掩飾內心深處的反感。


    作為一名搏鬥專家,吳鳴當然不會怕血,令他受不了的是緹特對血液的態度。


    人的鮮血,要麽在體內流動,以維持生機,要麽灑在地上,以宣誓生命的尊嚴,那才是正確的立場。


    把人血輕率地挪作它用,用來遊戲或消遣,用來裝飾或把玩,那是對神聖的作踐!


    而且對吳鳴來講,所謂“垃圾人”和“廢物人”這樣的蔑稱,就和異星主宰者口中的“肉種人”一樣,暗示著隨心所欲的摧殘和虐待。那樣的待遇,吳鳴已經受夠了。


    吳鳴的反應出乎意料,緹特本期待著幾句溢美之辭,或者是針對那漂亮的裝飾品,或者更直接一些,針對自己那白晢修長的脖子以及豐|滿的胸|脯。從麵前那位男人在之前的表現來看,他似乎應該拿出那樣的熱情和善意。


    於是她嘟起了小嘴,一臉無辜的表情:“怎麽會這樣啊?你真的不喜歡?”


    吳鳴坐直了身子,雙眼毫不回避地望著緹特:“是的,我不喜歡。那讓我很不舒服。”


    緹特仍然俯在桌麵上,上半身左右搖擺,嘴唇撅得老高,像個小姑娘一樣在那裏耍賴。而吳鳴則不為所動,目光緊盯著緹特的眼睛,無論如何也不肯妥協。


    這是一場無意義的抗爭,除了緹特的胸|脯被桌邊擠得上下起伏蔚為壯觀,其餘部分都無聊到了極點。


    最終緹特認輸了,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慢慢坐回了椅子,改出一張乖乖女的笑臉。


    “既然你這麽堅持,那麽我放棄那個偉大的想法,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她撇著小嘴說,“接下來,我得把它摘掉了,誰讓它惹得我的好朋友不舒服呢。”


    好朋友這個身份,其實吳鳴並沒有認可,但摘掉那個古怪的裝飾品,吳鳴卻會表示歡迎,至少那樣緹特不會一直扯開她的衣領,而他自己也不必小心翼翼地控製雙眼的活動範圍。


    “那完全是你的自由,緹特小姐,你怎麽做都好。”吳鳴輕描淡寫地回答說。


    可緹特當然不是那麽容易就應付了事的,她轉了轉大眼睛,下一個陰謀詭計又跑了出來。


    “可是,那樣我將必須需要你的幫忙了。你得幫著我摁住脖子上的創口,至少也得保持十分鍾不能鬆開。”她可憐兮兮地說,“否則我會失血而死的,你能忍心麽?”


    “那好像超出了你我的約定。”吳鳴無奈地歎了口氣,“是你說的,你隻需要我陪你聊聊天,喝喝酒。其實你完全可以自己來,反正你的雙手也都閑著。”


    “我不喜歡沾血。”緹特的嘴唇撅得更高了,“而且我聽過一個說法,漂亮的女孩子是可以耍賴的。”


    “那種說法我無法認同,漂亮如你的女孩子也不可以耍賴。”吳鳴仍堅持自己的立場,索性把雙臂交叉擁在胸前,擺明了拒絕的態度。


    “可我就是要耍賴,你能把我怎麽樣?”


    緹特蠻橫到底了,撒嬌般地敲了一下桌子。


    桌麵的視訊器在震動中彈了一下,三維的光影畫麵也隨之切換。


    那似乎是樓下那位黑衣人的實時視角,從畫麵觀察,酒吧中的獵屍客均已離去,隻有火雞頭還坐在鏡頭前。在雅吉身邊,那原本用來裝活體僵屍的旅行袋已經裝滿了鈔票,看來他在交易中得到了特殊的優待。


    隻不過雅吉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身子也縮在椅子上,自顧自地在桌麵上擺著撲克牌,偶爾偷瞄鏡頭一眼,卻立馬把頭垂下,看上去仿佛被軟禁了起來。


    吳鳴明白了,這是擺明了的脅迫。自己和火雞頭那不足20個小時的交情,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被人利用上了。


    “好吧,你的耍賴生效了。”吳鳴識相地站起身,自知被動局麵已經暫時無法擺脫,莫不如乖乖配合。


    緹特充滿優越感地昂起了頭,指了指自己的身後:“過來幫我按著,記得要溫柔一點兒,別太用力了,我會受不了的。”


    吳鳴無可奈何地走到了緹特身後,順從地伸出手指按住創口。


    緹特輕哼了一聲,腦袋仰在了椅背上,雙眼很享受地微微眯了起來,卻沒有耽誤與吳鳴的四目相對。


    她把手抬了起來,指尖在吳鳴的手背上輕輕掃過,再慢慢滑落到那水晶飾品上,摁下機括。纖細的針管收縮了起來,在潔白的皮膚上留下一顆鮮紅的血滴。


    那痛感應該並不強烈,但緹特的胸|脯還是誇張地起伏著,像兩彎完美的波浪,反複衝激身後那人的意誌。


    那是任何男人都難以抵禦的誘惑,尤其對吳鳴這樣從未體會過男|女之樂的鮮|肉。他覺得渾身的血液正在湧向頭頂,如果不出預料的話,臉色肯定也紅得驚人。


    然而吳鳴還把持得住,因為他確信自己的磨練完全足夠對抗原始的衝動。


    不過再忍10分鍾罷了,隻要時間一到,和這位漂亮的魔女保持好距離,吳鳴相信自己可以很快就恢複常態。


    但是……她的皮膚真的很柔軟,像絲織品一樣順滑。還有間斷撩撥上來的呼氣,像溫暖的、帶有花香的清風,令人沉醉……如果她不舔嘴唇可能也要好一些,因為那樣的動作似乎有種同化效應,會讓人覺得口幹舌燥。


    桌麵上的醒酒器不知何時已經空了,一杯芳香撲鼻的紅酒更適時出現在了吳鳴麵前。


    “我注意到你好像有些口渴了,而我這裏又沒有別的什麽飲品。”緹特語調慵懶地建議著。


    吳鳴知道自己應該拒絕,因為在他的知識儲備中明明白白地顯示著,在這樣的條件下,紅酒隻會讓他意亂神迷。


    可他的頭已經開始犯暈了,大腦的指令也完全發自於最基本的需求,他的確口渴,的確需要飲品降溫。


    吳鳴並不清楚自己的手掌是如何接過高腳杯的,他隻能覺察到自己的手臂和那美魔女的手臂交勾在一起,仿佛兩條難舍難分的蟒蛇,而在下一秒鍾,那滿滿一杯的紅酒就已經變空了。


    眩暈的感覺更加強烈,眼前似乎也出現了幻覺。


    身下那如花美女,仿佛變成了擁有無窮魔力的吸血鬼,讓人明知危險,卻甘願用自己的鮮血獻祭。


    吳鳴也很希望自己就是那傳說中的吸血鬼,因為那樣他才好毫無顧忌地俯身下去,在她那修長的脖子上咬一口,好像隻有那樣,他才能把體內即將爆炸的衝動盡數釋放。


    10分鍾還沒到麽?


    吳鳴已經顧不得什麽10分鍾的時間約定了,因為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控製。


    他知道自己的另一手已經被拉了過去,就繞在緹特的脖子上,毫無抵抗能力,被動地摩挲著。


    耳邊響著嚶嚶嗡嗡的輕哼,仿佛貓兒的低吟。


    那聲音穿過耳鼓,在腦海中恣意回旋,所過之處,任何意誌均乖乖地卸去武裝。


    吳鳴覺得自己就要失去意識了,但他已經不再關心。


    因為這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之前學過的所有本事,都無法在這場較量中派上用場,之前保有的所有控製力,都無法在這場較量中發揮抵抗。


    這並非是鮮肉的世界,而是真實的人類世界,而作為人類,又如何能夠在與本能的對抗中占得上風?


    聽任本能,自由融合,那大概就是回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堂課。


    隱隱約約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貼了上來。


    於此同時,吳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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