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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將是特種武器革新以來的第一盛況!


    geg15重型磁炮50餘架,meg3中型磁炮過百台,磁槍總數在萬把以上,另有迫擊炮、熱追蹤飛彈、高射機槍等數量不等的傳統重火力,軍方從來不曾如此在一場戰役中動用如此眾多的新式武器,更不用提將這些武器瞄準同一個目標。


    既然統帥把壓箱底的寶貝都拿了出來,這場暴雨中的激鬥,第35機動師全體戰士自認沒有理由輸掉!


    太和號也在準備著。5架僅存的巨炮已經完成了聯動瞄準,散熱孔縫隙泄露出來的淡藍色電光正逐漸增亮,從機體的劇烈抖動來看,這一次聯合射擊,他們打定了主意,即使要冒上自毀的風險,他們也要將飛船的動力完全爆發。


    雖然軍方的火力要猛烈得多,但在吳鳴看來,真正的希望在太和號這裏。


    太和號是正麵對敵,按常理來講,正麵的攻擊將遭遇最強力的防禦,如果攻擊強度不足以實現壓倒性的覆蓋,將很難予敵重創。可重點在於,基亞塔星人的“胞衣”鱗甲僅有的兩處弱點都存在於正麵——其一為保障視線清晰而薄膜化的護目片,另一處則為可以張合的嘴部防護罩。


    如果——隻是如果,那入侵者在炮擊發生時稍稍分了神,疏於對那兩處弱點的防護,太和號的全力一擊,還是有可能使其受到一定程度傷害。而隻要令他短暫地喪失抵抗能力,從空中栽落到地麵,吳鳴就有把握卸去其武裝,哪怕鱗甲短期內無法攻破,也可以把他囚禁起來,以隔斷能量補充來源的方式,最終把他生生困死。


    但那種可能性還是太小了。


    眼下,異星凶魔已經停在了半空,並刻意與太和號保持了距離,正麵的炮擊顯然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而且憑借其12隻觸手對電磁輻射的敏銳感知,吳鳴可以確定,他甚至已經統計出正有多少武器對準他。


    他沒有躲避,也沒有主動采取先發製人的策略,那隻說明了一件事——那異星凶魔正在示威!


    基亞塔星戰士有這特點,吳鳴對此十分了解,越是強悍的戰士,最越容易表現出這樣的囂張狂傲。他們樂於麵對挑戰,從來不會退卻,不會回避,而且當慘烈的決戰即將到來時,他們甚至會刻意停止一切主動攻擊,而把最先出手的機會留給對方。


    他們樂此不疲——看著敵手在沮喪中喪失鬥誌,在鬥誌全無中陷入絕望,那可能是那種凶殘的生物最大的愛好。


    沒機會的,這是明擺著的一場慘敗!


    正如吳鳴所料,那漆黑的惡魔已經開放地抬起了雙手,在空中挺起了胸膛,好像在歡迎著什麽,享受著什麽。


    那是個無比高傲的姿態,吳鳴曾經見識過,在占領紀念日的大閱兵上,基亞塔星的最高統帥迪克·比弗勒就曾經擺出過這樣的姿態。那是他的家族傳統,是驕傲的傳承。


    眼前的凶魔就是迪克·比弗勒?吳鳴可以確定並非如此,雖然基亞塔星人的壽命長久得離譜,據信可以超過兩千地球年,但他們倆人的氣息存在著本質的區別——眼前這位還是差了點什麽,大概是凶意,大概是狠意,又大概是霸氣。


    可無需置疑的是,他們必然同屬於比弗勒家族;他必然也是個嗜血如命的凶犯!


    要除掉他,否則,那悲慘的曆史將無可避免!


    拳頭正在緊握,怒意正在充盈,可吳鳴卻在此刻冷靜了下來。他是最優秀的鬥士,深知戰鬥的準則,隻有保持冷靜,才能看清局勢,才有可能尋找到勝機;盡管那勝機渺茫,甚至不足萬分之一,他也必須找到!


    吳鳴在頭腦中飛快地盤算著:從飛行距離和之前的攻擊強度來推算,這惡魔的能量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大約還能堅持飛行兩分鍾,發動三次中等強度的火炮轟擊,可以轟平半個城市……


    如果算上防禦這一波磁炮攻擊的消耗,情況可能更有利一些,他將隻有可能發動一次轟擊,便不得不暫時撤離,躲藏起來,以期暗物質的盡快補充。當然,在那樣的情況下,備份能量將被激活啟用,堅不可摧的鱗甲仍然難以突破,隻不過他的攻擊將大打折扣,也無法利用暗能量的噴射飛行於空中。或許到了那時,可以嚐試著和他拚一拚……


    吳鳴的心思轉了又轉,時間好像過了很久,但其實不過是一瞬間的念頭罷了。


    各戰鬥部門仍緊張地等待著開火的命令,而那沉重的責任,此刻正壓在丁香的肩頭。


    丁香在顫抖著。


    話筒就握在她手中,卻似一塊寒冰,難以把牢。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停滯,就好像永遠都無法調整平穩狀態,在喊響命令時,怎樣也避免不了顫音的出現。


    令人心焦的等待中,雅吉從越野軍中掙紮著探出了頭,用他最大的力氣叫嚷著:“那家夥說了,他已經確定了我們確切的方位……救生艙會飛到我們這裏來,但開火……要等他的信號。”


    丁香恨恨地瞪了雅吉一眼,因為她差一點就隨著“開火”那兩個字喊出了自己的指令。


    吳鳴隻是在靜默中點了點頭,目光仍然緊盯著那黑色的惡魔,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示威仍在繼續著。他指向了太和號,緩慢而平穩地反複招手,似乎在邀請那淩厲炮擊的到來,同時,不算靈活的頭顱也照應著四周,仿佛在點頭致意,對角落裏每一個即將發動攻擊的士兵。


    “嗚嚕……”


    呼喝聲驀然響了起來,聲音大得足以蓋過暴雨聲,但聽上去卻沉悶而單調,仿佛胃裏被壓上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那是基亞塔星人的母語麽?


    吳鳴也不明所以,因為在末世之後,基亞塔星人是說地球聯盟語的。吳鳴對此早便習以為常,甚至一直以為為了實現殖民的目的,那些處心積慮的凶魔很早就熟習了地球的語言,但現在看來,他們的準備不及想象中那樣充分,就像眼下這樣,他呼喝的用意明顯是在威懾與炫耀,正該喊出聯盟語,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其實不必那樣出乎意料,士兵們已經足夠吃驚了。


    接近半分鍾的半空懸停,再加上全方位的自我展示,所有士兵都看清了那怪物的樣貌。他們開始懷疑攻擊對象的真實身份,因為在地球上應該並不存在任何一種生物長成這副尊容——變異的僵屍?多少應該有個原身的樣本才可以變異吧?如果說它變異自某種尚未被發現的深海怪物,卻為什麽又偏偏站到了雲端?


    士兵們有些熬不下去了,甚至在它發出這聲怪叫時,就有相當一部分人差點沒摟住火,直接把炮彈轟上天。所幸戰士們眼下仍自覺占了優勢,因為變異僵屍竟然聽話地擺好了位置,正好免去了反複調整炮筒瞄準目標的麻煩,而等到通訊器中的那聲指令最終響起,那怪物就玩完了——管它什麽真實身份,一股青煙是沒有身份的。


    這時,雅吉又探出了頭:“注意……他說倒數五!”


    “全軍注意,倒數五!”丁香的指令及時跟了上去。


    她的聲音恢複了穩定,一定是那幾下深呼吸起到了效果,也可能她這個人就是為了這樣的大場麵而生,越到關鍵時刻,越能表現出超一流戰士的優秀素質。隻不過她不該把嘴唇咬得這樣狠,如果倒計時拖得再長一些,下唇肯定要缺很大一塊肉。


    “四……”


    磁槍磁炮的電光瞬間在各個角落亮起。從大劇院頂望下去,就好像深海中的海鬼魚一同舉起了小燈籠,各自引誘著饞嘴的食客。那食客的確被娛樂到了,變得興奮異常,因為吳鳴清楚地看到那12根觸手齊齊豎了起來,如果距離再近一些,相信必能看到他嘴角那凶殘的、無比滿足的笑意。


    “三……”


    所有士兵都屏住了呼吸,在心中默數著。萬炮齊鳴的盛景即將出現,而他們作為親曆者,必須確保自己有所表現,千萬不要將鋁彈變成無害的禮花,白白地竄向高空,到時可就落下了笑柄。而這樣的心態令他們多少都有些緊張,這一點從景觀台旁那隊炮手們嘴角緊繃的肌肉就可以看出來。


    “二……”


    雨勢突然弱了下來,竟然毫無過渡地由瓢潑大雨轉化為牛毛細雨,陰得令人無比壓抑的天色也猛地一亮,就好像影片中的背景色突然得到了淡化處理。天公的玩笑,令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產生了錯覺,就好像時間也被這聲指令喊停,開火的命令恐怕將永遠不會喊響,焦急的等待隻得無止境地推延……


    然而……計數還是來到了終點。


    “一……開火!”


    這是所有人耳中能聽得真切的最後字樣,因為天崩地裂般的槍炮轟嗚隨即掩蓋了一切聲響,嗡嗡的餘音在腦海深處往複盤旋,持久不散。


    天空中,備受期待的盛況也莫名其妙地被簡化了:刺眼的光芒收縮成一個圓點,又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四散爆發。


    那光,似帶有橫掃宇宙的力量,要將所有的陰暗清除一空!


    然而它太亮了,留在視網膜上的,隻有白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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