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老何塞在生前的種種特殊表現,那些信息一定異常關鍵,所以不管怎樣,還是應該想辦法加以破解。現在看來,吳鳴必須把這個消息傳到馬文那裏,以那位天才機械師的能耐,說不定能想出別的辦法,攻入軍方的加密衛星,從而解開這個謎團。


    “我需要聯絡一個人,你有辦法做到麽?”吳鳴對陶樂絲發問說。


    “鋼板?”陶樂絲的記性倒還不錯,立刻就猜出了吳鳴心中所想,“利用我們私人的通信係統可能會有些難度,因為那家夥不在我們的名錄中……”他沉吟了一下說:“其實最簡單的辦法是利用那飛機男的通訊器,因為軍方的索引數據庫更大,而且通信質量也能得到保證,隻不過他的通訊器必須經過改裝,否則我們整個村子都會暴露目標,肯定要引來殺身之禍。”


    “你的人能改裝就行,那家夥我有把握說服。”吳鳴起身正要離去,卻被陶樂絲喊住了。


    “我不信任那家夥……”他別有用心地說,“如果你覺得麻煩的話,我們可以把說服的過程簡化一下,你懂我的意思了?”


    吳鳴笑了笑:“你的意思我懂,但那不會有什麽麻煩。那家夥的確不太討喜,但我看得出來,他不是壞人。”


    陶樂絲也笑了笑:“我更希望他是個壞人,那樣才更保靠一些。這世界上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好人太多了,所以才會出現這麽多的壞事。但是……既然你這麽說了,我不會動他的。”


    他接著擺了擺手:“去吧,我的朋友,你在我這裏將得到所有幫助。”


    出了陶樂絲的屋子,吳鳴直接趕奔村落的邊緣地帶,他很清楚到哪裏能找到那位驕傲的上士,為了保持戰鬥水平不會退化,同時也要保住自己純潔的正義性,阿宙在空閑時間裏總是會遠離當地人群,孤身一人去找那些僵屍的麻煩。


    果然,在村落最東麵那座破落的超級市場裏,吳鳴看到了那個英勇的身姿。大概是擔心槍彈消耗過巨,身在敵營又無法得到補充,阿宙選擇以戰術匕首進行作戰,而正如吳鳴之前的判斷,那家夥的格鬥技能也相當出色,盡管麵對的僵屍有七八具之多,卻都被他攆得團團轉。那些僵屍們一個個都麵帶著一副怨天尤人的表情,似乎對這場沒來由的追殺備感費解。


    “可以先暫停你的殺害行動麽?”吳鳴站在殘破的收款台旁,向著阿宙招了招手。


    “芯片修複好了?”阿宙回了一聲,仍在貨架之間飛快地遊走追擊著,“希望那些錄音能言之有物,沒害我白等一場。”


    “還沒有。”吳鳴飛出一盒已經發臭的罐頭,準確地將阿宙的追擊對象攔了下來,“我隻是有點小麻煩需要你的幫忙。”


    阿宙用匕首刺穿了那具僵屍的頭顱,眼看著那醜陋的家夥停止了掙紮,這才拍了拍手,慢慢地向著吳鳴走了過來。


    “他們的工作效率實在無法令人滿意,已經三天了,如果不是還有這些僵屍可以讓我解悶,我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把匕首插入戰靴,輕鬆地坐在了收銀台上,一邊緊了緊鞋帶,一邊望著吳鳴說,“你說你需要我的幫忙?”


    “是的,我得借用一下你的通訊器。”吳鳴說,“我需要和外界取得聯係,這很重要。”


    阿宙立刻摘下了戰術頭盔,剛想交到吳鳴手裏,卻突然反應了過來:“我為什麽要幫你?”


    “都這麽熟了,還需要問句為什麽?”吳鳴笑了笑,“你已經把我當成朋友了,不是麽?”


    阿宙習慣性地在嘴角掛上了不屑:“熟歸熟,但我們還不是朋友。你似乎忘了,眼下你仍然是我的俘虜,如果被我證實了你們隻是在說謊,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們抓回去,哪怕這兒到處都是你的人,我也會和你拚一拚。”


    吳鳴暗自好笑:“別那麽不講情麵,那會讓人誤以為你除了戰鬥再沒有別的愛好。你肯定發現了,這村子裏沒一個是我的人,和你一樣,我也是個外來客。隻不過我的人緣要比你好得多,而那也隻是因為我不會像你這樣,總是擺出一副臭臉,滿世界地尋找自己的敵手。”


    阿宙冷笑:“是的,陰謀家從來不會真實地表露出敵意,而是把一切都放在暗地裏。你背著個聖子的頭銜,最擅長的就是這一點,要不然靠什麽來蠱惑人心?”


    “聽你的話音好像充滿了無奈。”吳鳴搖了搖頭說,“我能看得出來,你很失望,因為你所堅信的已經被動搖了,所以你忿忿不平,懷疑一切,認為全世界都在欺騙你。怎麽樣,我說中了麽?”


    阿宙沒有答話,而是把鞋帶拆了開,又重新係了一遍。


    “聽我說,正義的士兵,”吳鳴拍了拍阿宙的肩膀,“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為我也曾自認被這世界背叛並欺騙,但我後來發現,那並非是全部。我需要做的是睜開雙眼,仔細地打量這個世界,用心去揣度,真相總有大白於天下的一天,那些不理想的現狀,也總有被改變的一天。”


    阿宙終於收回了嘴角的輕蔑,認真地望向了吳鳴的眼睛:“你很會說些漂亮話,但這些……你自己能相信麽?”


    吳鳴翻著眼睛想了一想,最終笑著說:“我承認,我自己還不能完全確信,但我必須說服自己,否則我就會失去繼續向前的動力——人心總得朝向光明,不是麽?”


    阿宙有些被說動了,因為吳鳴看到他的手掌已經離開了戰術頭盔,隻不過礙於麵子,還無法直截了當地交到自己手中。


    “那麽……”阿宙把目光重新移到了自己的靴子上,“我有個疑問,希望你能給我個滿意的答複。”


    “請說,我盡量讓你滿意。”


    “那天你說過,你已經找到了打贏我的辦法……那是什麽?”


    “呃……”這個問題倒是頗令吳鳴感到意外,原來這家夥還在糾結於那場沒有分出高下的較量,看來他在骨子裏的驕傲還真是個揮之不去的心魔。


    吳鳴歎了口氣說:“看來我沒辦法令你滿意了,因為……那天我是順口瞎掰的……其實我當時就告訴過你了,我打不贏你,就像你也打不贏我。”


    阿宙的嘴角輕微地扯動了一下,明顯是在克製著自得的笑意。“我就知道……”他說,“但我可不是順口瞎掰的,打贏你的辦法,我確實找到了——當時的戰局是這樣的,你處在我11點鍾方位,而你可以借用的武器除了那些僵屍……”


    “等等!先等等好麽……”吳鳴哭笑不得地製止了阿宙的戰況分析,“我覺得你應該把你的戰術保留起來,免得下次再交手時,你會說我作弊。”


    “下次交手我也一樣能找到打贏你的辦法!”阿宙仰起了下巴,“而且我希望那也會是全球直播,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誰才是真正的冠軍!”


    “這事看來還得麻煩若昂那位總策劃師……”吳鳴無奈透了,“不過話說回來,我的忙你是不是已經決定要幫了?”


    阿宙的下巴還沒有回歸原位,不過他給出的答複卻是令人滿意的:“既然你這麽擅長蠱惑人心,說出的話又那麽有說服力,盡管我們的立場不同,這個忙我又怎麽可能拒絕呢?”他把戰術頭盔拍到了吳鳴麵前,自己則輕鬆地舒了口氣:“時間太久了,我想我該回去了,因為我很擔心杜裏安那家夥。他很容易衝動,沒有我在身邊照應,說不定會惹出什麽亂子。”


    “這樣就走?你還沒等到那個真相……”吳鳴問了一聲,心裏卻在暗說,你又何嚐不容易衝動?何嚐不會惹出亂子?


    “那個真相對我已經不再重要了。”阿宙從櫃台上跳了下來,“因為我決定相信你,哈……哪怕你隻是個騙子,但你的謊言編得很動聽,我樂於接受。”


    吳鳴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回去,就意味著你仍處在伊古爾的管製之下,而且你這一陣子的失蹤又十分可疑,我想他一定會想辦法對付你。”


    “那家夥不可能一手遮天,我完全應付得來……”阿宙淡然而無比自信地說,“別忘了,我曾經在這世界上最艱險的環境下進行過戰鬥,不管對手是誰,我都可以戰而勝之。我想,也正是這個原因,我才被我敬愛的長官調來這支特殊的部隊……”


    吳鳴微一皺眉:“你那長官……方便透露麽?”


    阿宙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抱歉了,你還不是我的朋友,所以……不方便。”他又拍了拍吳鳴的肩膀,眨了眨眼睛說:“放心好了,我很清楚我在替誰效命……”


    吳鳴很想繼續追問下去,但阿宙已經把話說盡,態度也異常堅決,再多說下去也毫無必要。


    “那麽……好吧!”吳鳴伸出了手掌,“祝你一切好運!下次再見麵時,我希望我們不是以對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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