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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鬼周遭的紅光立刻變得明亮起來。


    他戰意正盛,隻要吳鳴一聲令下,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霍莉則仰起了頭,與那凶惡醜陋到了極點的女妖麵孔幾乎貼到了一起。她微微噘起嘴唇,示意般地送去一吻,而後用無比溫柔的語氣說:“去吧,‘孤獨女’,讓這世界見識見識你的惡毒。”


    “咿呀!!”


    女妖尖厲地大叫了一聲。


    那聲音淒厲刺耳,仿佛刀刃反複刮擦著玻璃,聽上去令人頭皮發麻,從汗毛孔裏透出一股寒意。昏迷中的雅吉扭動起了身體,似乎被吵到了好夢,熊貓阿寶也不住搖晃著腦袋,鼻子裏發出憤怒的嗚嗚聲,就連赤鬼都把臉轉了過來,用空洞的雙眼打量著那奇形怪狀的女妖。


    才這麽一小會兒的時間,霍莉就給女妖起了“孤獨女”這麽個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那新搭檔事先溝通過,並獲得了對方的認同,至少吳鳴並不覺得那是個好名字,因為那帶有過多的怨氣,甚至有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不良影響——孤獨女命中注定就是個不易相處的家夥,不管是赤鬼,還是幸運星,今後恐怕都要對她敬而遠之。


    叫過一聲初顯威風後,女妖隨即展開了行動。身子一躥,她飛快地撲到牆壁上,八條蛛腿略微發力插入牆體,隻在刹那之間,嗆人的煙氣就升騰了起來。


    與雅吉和他的幸運星的情況類似,吳鳴同樣感受不到覺悟能的輸出,但他卻深信不疑,那覺悟能的輸出強度必然大得超乎想象,因為若非如此,牆體內部不會傳出翻江倒海般地隆隆聲。【ㄨ】吳鳴也看不出孤獨女正在使出怎樣的手段,可那手段必然異常詭異,因為那女妖其實並未深入那已經固態化的腐水之中,卻把蛛身之上的頭顱狠狠地砸入牆內之內。


    不必數到三,激光束的攻擊已然停了下來。


    拐角之上十幾米外。正傳出稀裏嘩啦的響動,似乎有人逃了出來,聽聲音像是正在地麵上翻滾個不停。


    “我們上!”


    吳鳴立刻向赤鬼發下了命令,由那骷髏頭小心防範前方。自己則緊隨其後,飛快地向上衝了過去。


    “呃……啊……啊!!”


    突然之間,殺豬般的嚎叫聲響了起來,聲嘶力竭,淒慘得幾乎無以複加。


    走廊內的濃霧都已散去。在赤鬼紅光的照映下,四周的情況清晰可見。


    轉過拐角,吳鳴看到了,那是一個短小得出奇的身影正在滿地打滾,他渾身上下布滿了綠色的毒液。而與牆體之內的那種已經固態化的腐水不同,那些毒液更加透亮,散發著晶瑩而危險的綠光。


    等到距離更近一些,情況也看得更加明顯,他身上金屬質地的防護服已經溶解變質,激光槍也在腐蝕下扭曲變形。被扔到了一旁,而那個人影之所以看上去異常短小,隻是因為他的下半身均已潰爛消失,隻剩下上半身的多半截身體仍在掙紮中撕扯著衣物。


    “啊!救我,救我!!”他撕心裂肺般地大叫著,似乎無法相信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內心劇烈的震撼之下,竟然向著敵手發出了求救,“求求你們,快救救我!!”


    毫無疑問。這家夥就是那狙擊手,這狡猾的家夥詭計百出,一心想要置吳鳴等人於死地,卻怎樣也不曾想到。迎接自己的竟然是如此淒慘的命運。


    不知何時,孤獨女已經停止了自己的手段,此刻正倒懸於棚頂,用她那血一樣的雙眼冷漠地收看著自己的傑作。


    “出什麽事兒了……”雅吉被吵醒了,踢了兩下腳,從阿寶肩頭翻了下來。但在將目光投向那半截身子的怪物之前,眼角卻剛好掃到了棚頂那更大的怪物。


    “活見鬼!”他大叫了一聲,“那有東西!我們有麻煩了!”


    “冷靜,雅吉!”在鬼災星舉起霰|彈槍之前,吳鳴及時製止了他,“那是我們的新夥伴,就像你的幸運星一樣,她屬於霍莉,叫孤獨女。”


    “新夥伴?這副尊容?”


    雅吉徹底呆住了,如果不是有阿寶在邊上撐著,他恐怕又要恢複昏迷狀態了。


    “怎麽樣?你們喜歡她麽?”


    霍莉笑著走了上來,衝著吳鳴挑了挑下巴,又向雅吉眨了眨眼,“別看她長得有點凶悍,溫柔起來也很有一套,你們應該嚐試著敞開心胸,不要以貌取人。”


    雅吉被問住了,呼吸有些急促,除了要盡力令受驚不淺的心髒恢複正常跳動,估計他也在措詞,因為他在之前的表現實在是太過失禮了,換作任何一位女士,在初次見麵時都無法接受那種不禮貌的態度。【ㄨ】


    好在吳鳴在禮節方麵還算擅長,至少也要強過雅吉那粗俗的家夥:“稱不上喜歡,但可以接受。”


    雖然沒像真正的女人那樣獲得奉承,孤獨女已經可以對吳鳴的真誠表現滿意了。她跳了下來,高傲地從赤鬼身邊掠過,甚至還用威脅的眼光掃了一下吳鳴和雅吉,卻並沒有停頓,而是徑直走向了那隻剩下半條命的狙擊手。


    “這真是有些殘忍,就連我自己都要適應一下。”霍莉笑著撩了一把發簾,嘴上把所有責任都推卸給了孤獨女,但吳鳴再清楚不過了,那女妖的每一個舉動,都是她主人的暗中操縱。


    孤獨女的動作看上去優雅而遲緩,但大概得益於生有八條長腿,才略略一晃,就來到了那狙擊手麵前。那家夥已經叫不出聲了,估計在毒液的作用下,整個身體都已麻痹僵硬,甚至連痛感都已失去。


    “哢噠!”


    頭盔被掀了下去,一張扭曲變形的黑人麵孔顯現了出來。


    那人吳鳴認得,是上尉埃塞恩,也就是當初出現在黑皮市場的那個小辮子毒蟲。他的確是個該死的家夥——出賣陶樂絲,害得老祖宗失去了八個妻子;在藍吡尼拳擊館把艾博狠揍一頓,直到現在臉上還沒有完全消腫;狙擊過程中的狠毒用計,幾乎害了雅吉的小命……除了這些,根據之前的信息,他也是抓捕丁香的主要執行者。


    綜合以上種種惡行,毒蟲正在遭受的懲罰是恰當的,如果換作赤鬼動手,他死得太痛快了,完全不足以抵償他的罪過!


    “我不得不說,你的情緒正在顯示出一種很陰暗的顏色。”霍莉望著吳鳴,格格地笑了起來,“不過不必隱藏,因為我很喜歡。像他這種罪大惡極的家夥,就該落到孤獨女的手心裏,讓他感受到真正的痛苦,甚至下到地獄裏,還要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追悔莫及。”


    吳鳴無話可說,隻是淡淡一笑。


    他從不覺得眼前的這樣場景有多麽殘忍,多麽血腥,因為同吳鳴的經曆相比,這種痛苦還是過於短暫,這種恐怖也不夠持久。像毒蟲這樣的家夥,還有站在毒蟲背後那真正的野心家,正該嚐受到末世之後的痛苦折磨,正該時刻身處於真正恐怖的陰影之下,那他們才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追悔莫及。


    毒蟲連掙紮的力氣都已失去了,估計要不了幾秒鍾生命的跡象就將棄他而去,但獨孤女仍然在靠近,似乎還想進一步展現自己的恐怖。那大概也正是霍莉的心思,因為也正是拜毒蟲所賜,她才徹底走向了淒苦無比的宿命,所以她也需要發泄怒氣,需要讓那惡徒在斷氣之前進一步接受懲罰。


    “考慮到你的赤鬼表現出了一定的仁慈,這最後的工作還是由孤獨女來替他完成好了。”


    霍莉這麽說其實稱不上征求意見,因為吳鳴看得清清楚楚,那女妖已經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像貪婪的食客正一步點接近她的獵物。


    “拜托,能讓她快一點麽?我都要毛骨悚然了。”雅吉在一旁戰戰兢兢地替吳鳴回了一聲,“讓那家夥解脫吧!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就他眼下這種形象,恐怕僵屍們都不屑於與他為伍,所以趕緊讓他下地獄吧。”


    “喔,你還真生了一副好心腸呢。”


    霍莉笑著靠到了雅吉的肩頭,卻並非是在習慣性地調情,而是刻意用手掌扳住了雅吉的頭盔,惡作劇般地要鬼災星親眼目睹懲罰的一幕。


    孤獨女已經靠近了,那張暗綠色的人臉與毒蟲隻有兩三公分的距離,她也努起了嘴唇,似乎要來個深情一吻,隻是那些尖利而外突的牙齒無法收回,這一吻任誰也無法承受得起。


    毒蟲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原本已經黯淡無光的眼神重新顯露出了驚駭,但他無法動彈,逃脫不得。


    懲罰還是到了。


    “咿呀!”


    女妖突然怪叫了一聲,猛地探頭出去,狠狠咬住了毒蟲的喉嚨!


    刺鼻的煙霧立刻散發了出來,隻在轉眼之間,毒蟲的整個身體徹底消融,化為一灘肮髒的綠水。


    霍莉心滿意足地歎了口氣,用嗔怪的語氣說:“討厭鬼,你可真是個愛胡來的家夥!幹嘛拿出那麽曖昧的表情?你會讓人以為我在那方麵也很隨意的。”


    “嗬嗬……格格……咿呀咿呀……”


    孤獨女發出了詭異的聲響,還真像是女人的笑聲,隻不過聽上去還是那樣刺耳,令人心慌氣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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