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叔表情嚴肅,說得卻並不急,反倒是蘇祁和慕容澤韜幾人聽了此話之後複又燃起了希望。


    蘇祁剛到京城不過半日的時間,穀主便傳了信來召他回去,而且還是即刻啟程,若無急事怎會如此的言語迫切?而如今可謂是太平盛世的幽冥穀中還會有什麽事情能比副穀主不知所蹤更加要緊的?


    莫不是有消息了?


    蘇祁一把拉過榮叔,雙手緊緊把著他的雙臂,滿眼希冀的望向他那經歲月的沉澱而平和沉著的臉,切切的問道:“找到了?他們找到她了?”


    榮叔嘴角微微一勾,似是充滿無奈的一笑,沒有否認也並不承認,隻說道:“你回去後就知道了。”


    繼而又拍了拍蘇祁的肩頭,叮囑道:“快去吧,再晚就出不了城了。”


    說罷,又看了香蘭和慕容澤韜一眼,旋即轉身出了房間,三人都聽到了他若有若無的一聲歎息,雖然很輕很輕,但卻像個大石頭一樣砸在他們的心裏,蘇祁此去,恐怕並不能如願!


    榮叔離開之後,屋裏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是之前所沒有的死一般的沉寂!


    蘇祁跨上包袱,又將另一個遞給香蘭,說道:“這都是她的東西,你好生替她收著!”


    說罷拿了劍轉身就走,香蘭看了看塞進懷裏來的包裹,心裏突然有些不安,聽見蘇祁開門的聲音,又急急地開口道:“蘇師兄,我送送你!”


    說著放下手裏的包裹,三兩步追了出去,卻是有一個身影比他更快的出了門,定睛一看,又是慕容澤韜!


    隻見他一個箭步衝到蘇祁前邊,抬手擋住了他的去路,而那手中執了一柄鋒利的長劍,與蘇祁的喉嚨不過毫厘的距離,香蘭見此瞬間就警覺了起來,也是抽出了自己的劍指向了慕容澤韜。


    “慕容公子!你想作什麽?”


    “放下劍來,你若傷了他,小姐也不會原諒你的!”


    語氣中滿是緊張,雖然說在小姐失蹤這件事情上她也埋怨蘇祁,也對他感到失望,可卻是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傷害的,更別說隻要慕容澤韜稍稍一動,蘇祁便會割喉而亡,一幫之主,武功又哪裏是她能夠匹敵的?


    慕容澤韜卻是看都沒看香蘭一眼,更直接忽視了她的警告,隻望著蘇祁說道:“若是你找不到她,或者說她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他也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放下了劍便又轉身進了房間,經過香蘭身邊的時候也未正眼看她,隻是聲音森寒的說了一句:“原不原諒的,先找到你家小姐再說!”


    說罷,隻留個兩人一個冰冷而又帶了殺氣的背影!


    “師兄沒事吧?”香蘭跑上前去詢問,卻是見蘇祁的脖頸已經有了一道淺淺的劍傷,正在滲血,而蘇祁隻是若無其事的抬手擦去了滲出的鮮血,淡淡回了一句:“我沒事。”


    若師妹當真有什麽三長兩短,不用慕容澤韜動手,他自己都饒不了自己!


    “師兄,注意安全!”


    送蘇祁出門的時候,香蘭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蘇祁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這才翻身上馬,疾馳而去。望著那逐漸隱匿在昏暗中,消失在了自己視線裏的身影,香蘭這心裏頭總覺得忐忑不安,但又說不出究竟是因為什麽!


    莫不是方才被慕容澤韜嚇到了的緣故?


    又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呼嘯而來的冷風撲進身子後覺得一陣陣寒意肆起,她這才清醒了過來,甩了甩頭,又哈出口熱氣來搓了搓手,繼而望了望蘇祁離開的方向,這才轉身進樓。


    因為是冬天的緣故,客人本就不多,夜裏肯出來行走的更是沒幾個,大街上冷冷清清的連個鬼影都不見,登仙樓也難得可以早些打烊休息。一樓的大廳裏,小二正在收拾桌椅,香蘭走了過去,拿起了靠在桌沿上的掃帚開始幫忙掃地。


    這裏和她的家一樣,而他們都是她的親人,有親人陪在身邊,再難的坎也能過去,再大的恐懼也會消散……


    看店小二拿了擰幹水的抹布一張張擦著桌子,而旁邊那盆用來擦桌子的水隻不消多大會兒便能從熱氣騰騰變得冰冷,小二的手也紅了,或許一會兒是燙紅的,而一會兒又成了凍紅的了。香蘭多少有些憐惜,便讓小二歇上一會兒,先暖一暖手在幹活。


    “今年的冬天可真冷!”


    那小二坐在椅子上,看著拿了掃帚不急不緩的掃著地的香蘭抱怨了一句。


    他同樣是幽冥穀的弟子,隻不過品級不高,既不是親傳也不是嫡係,和這登仙樓裏的其餘小二一樣。雖然香蘭從前的身份與他們並無不同,可她畢竟是跟在副穀主身邊十餘年的人,算得上是親信了,因此地位也比他們高了一截,按理說是不用做這些事情的。


    平日裏看著香蘭是個挺嚴肅的人,也不大愛說話,功夫與他們這些小嘍囉想相比自然不在同一個層級上,畢竟人家是常替副穀主辦事的人,戰鬥經驗豐富。


    可即便如此她卻並不刻薄,常來這裏,有時在打烊之後也會幫著收拾一下,所以他們倒也都不畏懼她,甚至還能當她和自己一樣,私底下也會打聽些事。


    聽見店小二的抱怨,香蘭也是停了手裏的動作,側轉過頭透過窗看去,雖然已經是夜裏,可因為街道上積雪無處不在的緣故,黑夜也被映襯得有如五更天一樣亮堂。


    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都來得更早一些,剛進了臘月便飄落而下,如今快到年底,眼看著這雪就已經斷斷續續的下了將近一個月了,卻不見了小姐的蹤影,許是在雪天出生的緣故,她是最喜歡下雪天的!


    聽聞城郊有許多戶農家的屋舍因為承擔不住積雪的重量而坍塌了。往年雖然也有類似的情況,可卻不如今年的嚴重,況且往年一入了冬便有夏雪兒搭的粥棚施舍些吃食、年貨和穿的給窮人家,今年這都還巴巴的望著呢,卻是再也盼不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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