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沒看出來啊,敢情這李霖還是個練家子?為何倒沒聽老太太、大太太提起過,難道她們也都不知道?金熙冷冷一笑,不等他再對其他護院動手,兩步便逼到李霖近前。


    “你、你幹什麽?你可別過來啊,我可從不對女人動手!”李霖不由退後半步,指著金熙厲聲警告。


    金熙還是笑:“是啊,你隻跟女人耍小心機動歪心眼兒。其實叫我說還不如動手的好呢,你若早早對你那個親愛的珍妮動了手,她還敢卷了你們李家的錢財跑路麽?”


    李霖大驚失色,這丫頭是哪裏得來的消息?卻還是不由問道:“你怎麽知道?你、你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裏明白。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在我們家做客為好,別等真撕破了臉,你回也回不去,走也走不得,那可就不是今天下午在我們老太太院子裏連跪帶磕那麽簡單了。”金熙眯著眼笑看李霖不停變幻的臉色。


    李霖聽金熙將話說得極狠,被他一腳踹躺又爬起來的那個護院又招呼著兄弟們圍上來,他伸手便去抓金熙……


    金熙早就瞧出他眼珠子亂轉的沒懷好心。這一抓是想將她持為人質、逼金家放他離開吧?輕輕巧巧一側身,雙手反倒向那條胳膊抓去,一手抓大臂一手抓小臂哢吧一扭,下麵的腳也高高抬起來踹向李霖的小腹。


    李霖其實也不過是小時候跟著他家的一個護院頭兒學過一招半式,如今見眼前這小丫頭竟然是個會武藝的,不由手忙腳亂起來。


    被抓住的那隻胳膊不但死活抽不出來,還痛得鑽心。想伸另一隻手去抓金熙踢來的一腳,才伸出便覺得不對——手哪裏對抗得過腳?想再拿回來吧,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金熙也不過是為了教訓他一二,並不想將他打得落花流水瘸腿斷胳膊的,出腳也隻用了三分力氣。饒是如此,在場的眾人還是聽見了一聲震天的哀嚎,隨即就瞧見方才還一味叫囂的李霖抱著手掌滿地亂竄著呼痛。


    “哐啷啷”,一聲金屬落地的脆響。金熙乍一聽見這響動,還以為是李霖懷裏還揣著刀子一類的東西,如今被他蹦掉了地上。定睛一瞧卻是個金殼懷表,殼子被甩開了、兀自顫巍巍的抖動著,一張鑲嵌在殼裏的小像隨即飄落在一旁。


    她快步上前拾起了那張小像,看了幾眼便笑吟吟的問李霖:“這是你的那位珍妮?沒看出來你倒很長情的麽,那珍妮這般耍弄你,你還留著她的小像。”


    “要不就不是珍妮,而是另外哪位也很擅長給你戴綠帽子的假良家婦女? ”


    李霖被她羞辱的不停變著臉色,終於還是忍著手疼胳膊疼撲上來,一把搶走她手裏的小像,惡狠狠的撕了個粉碎,隨即又揚得滿地。若不是如今白天天長了,金熙還無法借著夕陽僅剩的一點光亮,把他滿眼的瘋狂和憤恨瞧得一清二楚。


    “把那些碎屑收起來一把火燒了,別叫它髒了金家的地界兒。”金熙高聲喚門口的粗使老媽子。


    “你!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個小姑娘家的便這麽刻薄,當心遭報應!”李霖顫抖著手指指向金熙。


    金熙冷哼一聲:“你這個已經遭了報應的都不怕,我怕什麽?難不成你們缺德的李家還從小教過你因果報應循環不爽?就算懂些,也是拿來嚇唬別人的吧,你們自己可不在乎。若是真懂了,你就不該到金家來。”


    李霖這叫一個氣啊,心肺都快被金熙氣炸了。早知如此,他來做什麽?本以為子音心軟得像個菩薩,隻要他流淚懇求,一定會乖乖跟他回去的。誰知這可惡的金家人不但不叫他見子音半麵,還叫這麽個刁蠻的丫頭來羞辱他!


    這死丫頭分明是每一句話都好似拿著刀子往人心窩上捅,令人又恨又怒。他也想還嘴,可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


    火石電光間,他猛然想起子音曾經跟他念叨過一嘴,說這丫頭是她二叔父從東北的土匪窩子裏接出來的?他當時倒沒往心裏去,如今再想起來,不禁暗暗怪自己那會兒輕敵了。這丫頭就是個活土匪啊,跟她動手兒不是找病麽。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小土匪婆子吧?”李霖哈哈大笑起來,“哪個當土匪的手上沒染過血,你竟然還堂而皇之在這裏跟我談因果?”


    “我李霖有什麽錯兒?哪個男人不想有自己的子嗣,難道非得斷子絕孫才好?我不過是運氣不好而已,沒看住有土性兒的泥人老婆不說,選姨太太時又沒睜開眼睛!”


    若叫他重新來一回,金子音她敢回娘家?綁也要給她綁在李家,實在不行打斷了腿兒也在所不惜!


    金熙大怒:“小匪婆子也是你能叫的?我看你是找死!你真當我們金家都是泥兒捏的不成?”


    李霖慌忙擺手:“這可不是我先叫起來的,我以前可不認識你……還不是你大姐先提起來的,否則我怎麽知道?”


    “想挑撥離間是吧?你念過書嗎?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懂得是什麽意思不?” 金熙才不管他這套。若是金子音教他的也就罷了,自家人隨便說一句半句,隻要她高興,無所謂!


    偏偏輪不到這個混蛋男人說。他說是誰先說的她也不信,隻與他算賬!


    李霖被金熙說得啞了火兒。本以為這丫頭不過是個魯莽的小匪婆,嘴皮子再利,也禁不住一激。不想卻是個懂得老理的,這可如何是好?


    一味的罵她吧,不單罵不過,激怒了她他還打不過;不罵不還嘴吧,這心裏又實在太憋屈,金家竟然把他軟禁了!


    正猶疑著到底該怎麽辦,李霖突然聽到門邊隱隱傳來哭聲。金熙也聽見了,不等回頭去瞧是哪個便皺了眉頭。能有誰啊,還不就是金子音不定從哪裏得知了消息,屁顛屁顛就跑了來!


    這是何苦來的,金熙無奈的往門邊走去。卻見金子音對她擺了擺手,扭頭便跑。金子音身邊跟著的丫頭倒是個伶俐的,低聲說了句大姑娘方才去了老太太那兒、什麽都知道了,六姑娘不用擔心,旋即便追著金子音跑了。


    金子音一邊跑一邊哭,也不管身後的丫頭叫她慢些以免摔跤。剛才聽了老太太和母親的話,她還多少有些僥幸,總覺得既然李霖大老遠跑來了又祈求金家原諒,沒準兒真的要痛改前非了。


    若真是這樣,就算不能生的毛病不在她,她也不在乎。小兩口恩愛些,沒有親生的孩子又如何?可李霖剛才那挑撥離間、強詞奪理的幾句話到底打破了她最後的一點希冀。


    先不論她跟李霖閑聊時、從來都沒將“小匪婆子”這個詞拿出來說過——當然她也不過是為了淑女的形象別被打破;就算她像別人似的整天把這話掛在嘴邊,李霖若真的把她當做妻子看待,能當著小姨子麵前學說這些麽?


    又打死都說自己沒錯兒。他偷了她的房契去養外室沒有錯兒,錯的隻是眼瞎看錯了人;滿李家的人都欺負她,珍妮也上門兒擠兌她,這些也沒錯兒,錯的隻是她一個泥人本就不該有土性兒。


    她才是眼瞎的那個!當初見了兩麵便覺得他文武雙全模樣好嘴兒甜,在李家跟他過了這幾年,僅有的一點土性兒都差點磨沒了,就差再搭上一條命!


    再聽聽六妹妹那話,“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你想挑撥離間門兒也沒有”。一起生活了近五年的丈夫,竟然還不如個以前從沒見過麵的堂妹護著她!


    怪不得老太太和母親方才勸說她,趕緊離了算了,再嫁一次生幾個自己的孩子,你就知道什麽叫血脈至親了,這個……比男人靠得住。


    再說李霖。他才一扭頭瞧見金子音立在門邊哭泣時,心頭不由大喜過望,直念終於來了救命的稻草。哪想到就是這麽個糯米團一樣任人搓扁揉圓的女人,性子竟然越來越硬氣了,連瞧他一眼都不瞧、抹頭就跑,更別提幫忙解救他、再說跟他回家了。


    想到這裏,他頹然蹲在地上,抱著頭哀鳴起來。珍妮可是偷著把他的好幾套房子都賣了,又偷了他娘滿匣子的首飾和地契存折逃跑了!他哪裏想得到那娘兒們這麽狠,坐著月子就敢卷包走人?


    他聽從他娘的勸告,迅速跑到京城來接金子音回家,還不知道家裏如今到底什麽狀況呢。那個臭女人不知被找到了沒有?他娘的地契和存折被那臭女人全都處理了沒有?那可是他們李家一大半的家財啊,何況還有他的私房錢和幾套小洋樓……


    金熙倒是樂得看笑話的,見李霖抱頭蹲在地上,立刻想起了前世那些束手就擒的犯罪分子也是如此的狼狽,不禁笑出了聲兒。罷了罷了,出來這麽久,也該回去了,這種差距太大的貓捉老鼠遊戲,也就是泄泄憤,要不然真是一點都不好玩兒。


    “你們金家除非永遠都不放我走!否則我必雪此奇恥大辱!”李霖見金熙拔腿就走,慌忙站起來大喊。


    金熙扭頭,緩緩地從腰間拔出了槍對準他:“你當我不敢徹底留下你?我一槍崩了你信不信?哎呦呦,嚇尿褲子了?你放心,我暫時不動你。等我大伯到了你們上海李家,我會來提你去跟你爹娘講電話。


    你若乖乖叫他們按我們家的話去做也就罷了,否則殺你全家也不過是一個來回、二百四十塊火車票錢那麽點子事兒!”


    ╭(╯3╰)╮(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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