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白鬆濤打電話給金熙,說的是藤田一行人的事兒:“那幾個人都被軍部秘密看押了起來,他們經常出入的地方,軍部也秘密布置了人手,還專門留了倭文翻譯。若還有落網之魚,隨時審隨時抓,不出幾日也就都搞定了。”


    “這次我沒給你請功,你隻做個無名英雄吧。如今有這一撥兒,誰也不知道往後會不會再有,你一旦再遇上或者聽說類似的事兒,隻管告訴我,不許自己輕舉妄動,不摻和為好。”


    金熙笑著應聲,“我本來也不想要什麽功勞,更沒想當什麽英雄。”


    她當過一次烈士已經是追悔莫及,誰又稀罕什麽英雄名頭兒。若因為魯莽或者貪功再丟一次命,還會有那麽好運麽……


    “我這幾天忙著蓋暖棚蓋房子呢,也沒去覃家瞧一瞧,白二哥你可知道,小秋子回來後挨沒挨揍?若他日子不好過,可得告訴我呀,我好抽空去勸勸他。”


    她可是很怕小秋子變成又一個覃慕楓,挨了頓打就悲觀地認為自己這也不是那也不對。若隻懷疑身世也就罷了,覃慕楓可算是徹底改變了生活態度呢,那可要不得。


    方令翔和覃秋田是逃走離家的第二天晚上被方卓文抓回來的——也多虧了蕭炎那電話打得及時,電話打罷沒多久,兩個小子還真是直接摸到大沽口大營去了。


    跟蕭炎相識的査團副才吩咐罷營門口的衛兵沒多一會兒,衛兵就瞧見有兩個孩子鬼鬼祟祟走過來。


    這倆孩子就是方才査團副吩咐過要留意的那兩個吧?一眾衛兵們對了對眼神,一擁而上就把兩個孩子圍得水泄不通。


    小秋子自小兒就在東街西巷裏闖蕩,遇上這種事兒也還算沉得住氣——他正愁怎麽才能進到大營裏麵見到長官呢;方令翔可是方老太爺和方重天捧著眼珠子似的嗬護大的,哪裏見過這種陣仗,當時就嚇得淚流滿麵。


    據說方令翔從打那會兒就一直哭個不停,査團副給開的牛肉罐頭也不吃一口,拿來的壓縮餅幹也不啃半片,倒全便宜了小秋子。


    一個是隻管大吃大喝,另一個卻是天塌了的模樣,被査團副留下看守他們倆的衛兵取笑了好大一陣子,說什麽小吃貨和小花貓還想當兵……


    等方卓文緊趕慢趕到了大沽口大營,門口的衛兵早得了査團副的吩咐,說若有這麽一個人過來尋孩子,隻管帶著去見他。


    方卓文見過了査團副,兩人寒暄了幾句,方卓文得知是京城有人追過電話來,那人卻是他不認識的,不由狐疑滿腹。


    帶著滿肚子的疑問見到兩個孩子,本想訓斥他們一通,可到了跟前,方卓文立刻就心軟了。小秋子看見他,心裏直叨咕怎麽這麽快就被找到了,滿臉的委屈和不信;方令翔卻是終於看見親人了,鼻涕眼淚立刻糊了一臉。


    方卓文千恩萬謝謝過査團副和衛兵們,帶上兩個孩子啟程回京,到了京城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也顧不得都是半夜了,匆匆便把電話打到覃宅報平安……


    聽金熙問小秋子的情況,白鬆濤笑道:“挨打是一定挨了,不過隻被我嶽父抽了兩鞭子,就被二叔二嬸攔下了,老太太和我嶽母也哭得不成,我嶽父也就再下不去手。”


    白鬆濤不曾說出口的卻是,覃老太太和大太太的幾句話:咱們覃家本就欠這孩子的,你還想往死了打他,你還有沒有心……覃大老爺的臉當時就紫脹成豬肝色,立了良久方才拋下鞭子長歎一聲。


    其實即便白鬆濤不講,金熙想也想得到。小秋子和覃家別的孩子不一樣,這在覃老太太和大太太心中是毋庸置疑的,她們不會任由小秋子吃太多苦頭。也就是因為這個,她並不曾為小秋子太擔心。


    若換了別人,就算她們再心疼,也不會攔著覃大老爺教訓孩子吧,比如當年的覃慕楓。覃慕楓還是祖父祖母親手帶大的呢,挨了一頓打竟能七八天起不來床,就可想而知,覃老太太並不是一味護短的……


    可是話說回來,那孩子也真該教訓教訓。他可是郭姝玉的天,當年若不是為了他,郭姝玉能不能活下來還不一定。難道他就沒想過,他這一跑,叫他娘情何以堪?


    越這麽想,金熙倒忘了初衷本是心疼小秋子的。她越發覺得覃家幾位太太做得不對,本就不該攔著覃大老爺的鞭子,多抽他幾下子才好!如今這麽一攔,那孩子不更得有恃無恐了?


    “那我就放心了,也不用緊趕慢趕去瞧他了,明兒一早我安排好各處的事兒,再去看看他也不遲。”金熙笑著跟白鬆濤說了再見。


    掛了電話,就對上自家老太太一臉的探究。金熙忙解釋:“是白鬆濤。”


    “我知道是白鬆濤,你不是叫他白二哥了麽,我都聽見了。我是想問你,什麽功勞英雄的?”金熙的話可騙不過老太太去。


    金熙哪裏敢跟老太太實話實說,說是藤田那件事兒?忙往方令翔和小秋子兩人身上推:“白鬆濤說,要不是我幫忙,還不一定能那麽早把兩個孩子找回來,說是應該給我記一大功。”


    老太太似信非信。既是幫忙了,功勞是肯定有的,可是跟英雄又有什麽幹係?咦,不對啊,功勞又是哪裏來的?這六丫頭又沒出人又沒出力,怎麽就幫忙了?


    金熙暗道好險,多虧金子琳挺著個大肚子,並沒往娘家來亂竄,否則老太太不是早就知道她新認識了一個年輕“俊傑”,又要追著問她蕭炎是誰了。而大姐金子音得了信兒,匆匆就回了方家,老太太也隻知道孩子回來了,並不知道內裏玄機。


    “茶樓有個常客,跟軍中多少有些聯係。我三姐夫說,也許兩個孩子會去大沽口,那人就幫我給大沽口大營打了個電話。結果兩個孩子還真去了……”金熙含含糊糊的推擋著。


    老太太這才放下疑惑。孩子隻要找到了就好,全須全尾兒的回了家比什麽都強,六丫頭幫了她姐姐姐夫的忙兒,又幫覃家找回了嫡長重孫,當然是算得一大功勞。


    看看老太太堂屋裏的大鍾,跟二嫂和金子怡約的時間也快到了,金熙便起身跟老太太告辭道:“我去我二嫂那裏一趟,也許就在我二嫂那裏用午飯了。”


    老太太也不問你跟你二嫂又有什麽勾當,隻擺了擺手:“叫你二嫂打發奶娘帶著乃薇來我這裏吃午飯。”


    重孫輩隻有乃鯤一個男孩子,又逐漸的大了,總愛長在外頭隨著予軒一起識字,寧可認五個丟仨,也不願回內院兒來呆一會兒。


    老太太也跟金予辰說過,等乃鯤滿了五歲再正式啟蒙也不晚,他小九叔才識幾個字啊,又怎麽教得會他。


    金予辰卻說,難得那孩子愛上了書本,雖說心智還遠遠不夠好好念書的,這習慣先從小時候培養也使得。


    於是老太太也隻能從金乃薇下手了,動輒就把乃薇喊來陪著。即便那小姑娘才能囫圇吞棗的吃些大人吃的東西,老太太也覺得飯是兩人一起吃著香。


    “若你大嫂這一胎能生個男孩兒就好了……”金熙邁出門檻時,聽見老太太低聲念叨。這老太太,怎麽突然重男輕女起來?


    不過也是,三哥才結了婚就去了軍校,如今已是三個來月了,馮雪娟一點動靜也無,希望他新婚時留個孩子的願望無疑是落了空。


    二嫂倒是進門不久就懷上了乃鯤,而乃鯤的妹妹乃薇雖說是個女孩子,不過才一歲半,老太太也不能逼二嫂趕緊再生一個,便隻好把希望寄托在大嫂楊青妤身上。


    大哥結了婚又離了婚,再把楊青妤娶進門來,如今已是二十有八。若楊青妤這一胎是個女兒,老太太說不準就得想起之前許衍芳懷過的那個可憐孩子……


    胡亂琢磨著這些有的沒的,轉眼就走到了韓素芬的院門口。正遇上俏蓮出門來,金熙忙告訴她:“去把四姑娘請來吧,就說我已經到了我二嫂這兒,隻等她來了。”


    前天跟蕭炎簽好了合約,花圃和草藥園子裏便動起了工,大工小工泥瓦匠,全都是過去用過的妥帖人兒。金熙也就樂得偷閑一天不往工地去,趕緊騰空兒幫著韓素芬辦金子怡那樁事兒。


    雖說蔡美珍最近又不吭聲了,若真等爆發出來再朝下按,無論如何也得鬧上一場,還不如趕緊扼殺在萌芽中——論起來蔡美珍總是半個長輩,若真是鬧起來了,韓素芬再占理,也免不了吃些虧。


    金子怡來得很快,金熙才進屋坐下來端起茶杯,她就進了門。臉上沒有一絲老姑娘想嫁人的迫切,也並沒有一絲無人求親或是求親人家太差的悲哀。


    難道她跟我一樣,根本就不介意做個老姑娘?她也覺得與其被人逼迫嫁給不喜歡的男人,不如慢慢等待慢慢尋找?


    金熙突然覺得跟金子怡親近了起來,雖然過去的九年多加在一起,兩人也似乎沒說過一百句話……


    “我怎麽能和六妹妹比。六妹妹多能幹啊,手裏的私產加在一起,就算一年賺不來上萬塊,也有幾千了吧。我不過是個無人可依的傻丫頭。”金子怡不無酸意的說道,瞬間就打破了金熙才對她建立起來的、莫名的親近。


    金熙有些惱。這人不幫也罷!才要幫她,她就說她是最可憐的那個。難不成她的可憐是她金熙和二嫂韓素芬造成的?


    ╭(╯3╰)╮(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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