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被貶,重臣被廢。林宣以絕地反擊的姿態,將曾經所有質疑她甚至是到如今依舊對她心存惡意的人,徹底打壓到無法翻身的地步。君亦軒和君亦洋,兩人身後所有的黨羽和經營許久的一切,全部被林宣一夕之間消滅殆盡。當君亦軒和君亦洋兩人以最落魄的姿態被送出皇宮之後,從此就再沒人見過這曾經享盡繁華的兩個皇子。長安城之中,對於皇宮內發生的一切也猶然不知。小寶繼承了皇位,對百姓來說並未造成任何的困擾或者是苦惱。畢竟,西木三爺如今的攝政王,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是並不亞於君莫宇的存在。自此,林宣一家便安心生活在皇宮之內,由君莫宇親自主導的一場變故,也讓夫婦倆從此再也無法逃開本就不看重的皇權地位。朝廷官員大幅度的調動,林宣手中掌握了幾乎所有人的過往,但凡有作殲犯科以權謀私的,自然是被削了官位。深秋之夜,淡淡薄涼的氣息吹拂在頸間,讓人忍不住一陣戰栗。身上披著淺紅色的披風,身側伴著換了黑色常服的君莫言。"莫言,皇兄若是知道我將君亦軒和君亦洋兩人如此處置,會怎樣?"微涼的手心被君莫言溫熱的手掌覆蓋,站定腳步之後,君莫言撩撥著林宣耳際有些淩亂的發絲,淡然說道:"當初皇兄安排他們兩人的聖旨,還是在臨走之前才想起的,他們二人在皇兄的心裏,隻怕並沒有君亦澤的分量。識時務者為俊傑,君亦澤能夠放棄一切去良鎮做了安平王,足以說明皇兄本就對他們冷漠無感,別想太多!"安慰著林宣的君莫言,心裏深知她是擔憂自己的做法,會讓皇兄心有芥蒂,可依他看來,皇兄雖長長麵色帶笑,實則也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對於不在意或者不重要的人,完全不會有任何過多的關懷和感覺。"原本最想躲開的一切,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接下皇兄的聖旨,讓小寶坐上皇位,我們是不是太自私了,他才三歲,將西木壓在他的身上,太不公平了!"心境上的改變,讓林宣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之後,難免會有疲憊和蒼涼,一想到幾日前,小寶坐在那幾乎高過他的龍案前,麵對著百官的挑釁和質疑,還有各種汙蔑,她心裏就有如針紮一樣難過。曾經冷心冷情的她,有了丈夫,有了孩子,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君莫言黑如燦星的眸子,凝著林宣,天地變換四季交替,但一成不變的永遠是他眼中那份深情和執著,攔住林宣入懷,細聲呢喃:"宣兒,還有我!我不會將這些強加給小寶,如果有朝一日他不願再承受這皇位的拖累,我答應你,一定不會強行阻止他的意願。我知道你累了,如果有可能,待天下初定,我們退開塵世,一家人淡看春暖花開!"這是君莫言在思量了許久之後,才告訴她的真實想法。他想過一家人過著平常百姓的日子,也許才是最幸福的。可這一切,卻注定要建立在四海升平戰事平定之後,他雖然邪佞冷酷,卻不能不管西木的百萬兵馬,也不能將皇兄辛苦治理的西木拱手讓人。他心意決然,必定以無人可擋的攻勢,逐鹿這紛亂的天下!聞此,林宣搖著頭,傾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不要為了我而改變什麽,這是你身為西木三爺的宿命,也是我來到這裏要與你一起麵對的風雨!莫言"*連日來,因朝堂動蕩,西木各城池都可見到皇榜告示,各個等級職位都有選拔官員的考試,這也讓西木一時間苦學成風,誰不願寒窗苦讀最終能夠進入朝堂為官。而就在緊鑼密鼓的進行各省縣科考的時候,西木皇宮內,卻有人忽然乍到,且看似還是悄悄潛入了西木。上書房中,隻有君莫言和林宣以及恒公公在內,門外則是墨風和墨雨駐守著。書案的下方,落座著身著淺灰色的長袍,頗有些道士打扮的模樣,下顎處還有濃密的胡子,單看外表好似上了年紀。但那端著茶杯的手,卻是白希的不見皺紋,顯然與外表極為不符。"本王怎麽不記得,何時認識了道長?"君莫言坐在龍案前,睇著下首的人不乏諷刺的說著,而林宣也落座在此人的對麵,眸色光芒閃動。"明人不說暗話,攝政王不會不知道我是誰才對!"道士打扮的人,狹長的眼瞼微微上挑的看著君莫言,迂回的語氣似是試探,又好似挑釁。"那何不以真麵目示人,宋元二王爺可對!"林宣上下打量著對麵之人,其實早在見他第一眼的時候,她和莫言早就看出了他的身份,隻不過他如此打扮,又在局勢緊張的時候暗中來到西木,看他小心翼翼的神色,就知道定然不是探訪。那人看著林宣,深深歎了一口氣,"看來兩位早就知道了!"說著,便放下茶杯,伸手在下顎處摩挲了一陣,倏地就將濃密的胡子揭下,露出那張陰柔與俊逸並存的容顏。顯露真容的宋清舒,定睛望著林宣片刻,隨後轉頭看向表情冷漠的君莫言,說道:"攝政王,好久不見!"的確是好久不見,他與她足足有三年多的時間沒有再見過麵,最後一次的交集還是曾經在南楚國的她消失之前的懇親大會上。而自從她回歸西木的消息傳來,宋清舒就一直有關注著她的動向,隻不過沒想到三年後的她,與之前的變化不大,但是那風華無雙的臉頰,似是在歲月的流逝下,愈顯妖媚動人。"宋元二王爺千裏迢迢來到西木,不會是專程與本王寒暄的吧!"將宋清舒的眼神看的分明,對於他看林宣的神色,極為不爽。宋清舒手裏擺動著假胡子,抿著唇沉默片刻,隨後笑著說道:"這樣說來也不是不可,不過是聽說了攝政王和攝政王妃打了勝仗,所以特意過來恭喜一番罷了!""是嗎?那恭喜說過了,請便吧!"君莫言斜倚在身後的高背雕龍椅上,深知宋清舒的到來不簡單,以退為進也不失為讓他盡快說明來意的好法子。果不其然,聽到君莫言並未接下他的話,反而還有逐客的嫌疑,宋清舒不禁挫敗,似乎每一次與君莫言的唇槍舌戰,很少有人能夠在他身上討到便宜的。"攝政王,難道你當真猜不出本王來此的原由嗎?"哪怕知道也許會得到一番奚落,但是深陷窮途末路之中的人,同樣會不擇手段的為自己找到後路或留有一片安全的餘地。也許是放不下身架,宋清舒邊說著眸子就忍不住看向對麵的林宣,想從她的表情和動作裏找到一絲不同,卻發現她素手執著茶杯,低垂著眸子輕抿,對自己的話仿佛根本不上心一般。清風小路,楓葉似火,看來隻是自己無法忘懷,於她來說也許早就變為不值一提的塵土過往。君莫言微眯著桃花眸,順著宋清舒的視線看向了林宣,見到林宣絲毫不在意的神色,薄唇不禁揚起。誰說他君莫言沒有怕的事情,曾經他在懇親大會前夕丟下她一人離開,就是他一直以來無法忘卻的遺憾。特別是得知宋清舒在她風寒之際給予的照顧,還有兩人參加的賞封詩賦上麵的互動,都讓君莫言有一種如鯁在喉的不適感。"宋清舒,直說吧!"忽然沒了興致與宋清舒斡旋,君莫言開門見山的問著宋清舒的目的,期間與林宣雙目膠著,其中的深意彼此都了然於心。宋清舒深呼吸,淺吐納,有些難以啟齒般猶豫再三,終於在雙拳緊握之後,看著君莫言認真的說道:"本王要與你合作!""合作?憑什麽?"君莫言劍眉如鋒,線條精致的臉頰在門窗外陽光投射照耀中,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晃人灼目。"就憑本王知道宋元國的一切,就憑本王願意幫你拿下宋元國!"宋清舒的語氣是絕對不容置疑的堅定,自己身為宋元國的二王爺,卻麵對著如今風頭正盛的強國說出這一番有辱自尊的事情,該是需要多麽大的勇氣。而若非是走投無路,他也不會將自己置於如此不堪的境地。"哦?宋二王爺不是在開玩笑吧?"君莫言故作驚愕的看著宋清舒,但是那眼神中的波瀾不驚,還是能讓宋清舒看出,他對這些話並不詫異。"像嗎?今時今日這種情況,本王還有必要和攝政王開玩笑來打發時間嗎?本王知道你剛拿下了中燕國,而相信不久之後,戰事再次四起,攝政王不妨考慮一下,若是能夠提前得到宋元國內部的一切消息,對西木來說不失為不戰即勝的優勢!"終於,在宋清舒毫無玩笑的語氣中,林宣從手中摩挲的茶杯上移開了視線,瀲灩生輝的鳳眸如星光璀璨。"這樣做,對你的好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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