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怎麽樣了?”


    安定城中,暫時落腳的北嶽大軍原地待命著,而此時身在知府府邸的風亭正躺在床榻,額頭上還貼著冰冷的毛巾祛熱。


    風亭嘴唇有些幹裂,呼吸時而急促時而輕緩,看起來很是難受。斜睨的看了一眼風夜雨,嗓音沙啞如鑼的囁嚅道:“外麵什麽情況了?”


    “父皇,二弟正在和他們交涉,此時不能操之過急。父皇還是先養好身子,再做打算,如今這安定城知府去向不明,百姓又閉門不見,特別是城門處,那些乞丐手中握有相當詭異的兵器,大軍中已經有不少衝過去的人都受了傷,所以還是要從長計議為好!”


    風夜雨蹙眉說著如今的情況,有些焦躁不安的搓了搓手掌,從晉陽城出發的時候,他們壓根就沒想過,竟然會在北嶽的疆土內,出現這樣始料未及的事情。


    “殺出去!把他們給朕全都殺了!”


    風亭僵硬的挺直了後背,說著還顫抖了兩下,可連日來的高燒不退,讓他隻能向病弱的老者一樣臥床不起,哪裏還能管得了城內的事情。


    風夜雨安慰的語氣,將風亭的被角遮蓋了一下,說道:“父皇,別急!這些乞丐的背後肯定有人牽製著,兒臣猜測很有可能是其他幾國的人,所以現在隻能先穩住他們,以防那些人再傷人,雖然兵營中兵馬眾多,但事到如今兒臣總覺得他們那些看似糧草的布袋,隻怕裏麵另藏玄機,所以…”


    “咳咳咳…真不管…不管!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見此,風夜雨連忙說道:“好,父皇你放心,此事兒臣會盡力去辦!你好生休息,養病為先!”


    哼了哼氣,風亭煩躁的閉目假寐,而風夜雨囑咐了一句隨行伺候的小太監,便走出了寢室。


    門外,寒風中正佇立五名太醫,天寒地凍間幾人的額頭上卻是沁著細密的汗珠,見風夜雨出來後,連忙作揖行禮:“見過太子!”


    “嗯!”


    淺淡的應了一聲,風夜雨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後,便眼神示意太醫。半餉,當遠離寢室的時候,風夜雨才悄聲問道:“父皇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聞言,太醫幾人麵麵相覷後,有口難言般沉默片刻,繼而一名相比其他四人更顯老邁的太醫說道:“回太子,皇上的情況不容樂觀!老臣等這幾日用了多副藥材,可皇上的情況卻每況愈下。而且老臣的確沒見過皇上那般的傷口,按說傷口已經包紮好,可結痂卻極慢,且還有化膿腐爛的現象,這…”


    “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嘛?你們身為皇宮禦醫,父皇的身子一直都是你們來挑理的,怎麽現在一個小小的傷口都處理不好?那高燒不退又是怎麽回事?現在什麽情況難道還需要本太子再重複嗎?!盡快想辦法治療!”


    太醫擦了擦汗,有些汗顏的說道:“請太子恕罪,高燒的情況老臣已經給皇上配了藥膳,應該是傷口發炎所引起的,臣等會盡快相處辦法,請太子再多給幾日的時間!”


    風夜雨煩亂的猛歎氣,語氣也不乏冷意,道:“最多三日,三日之內要是不能將父皇治好,你們自己看著辦!哼!”


    五名太醫看著風夜雨拂袖而去,蒼涼的花園中隻剩下寒風呼嘯,幾人頓感肩上的重擔更加沉重。


    “三爺,屬下做的還不錯吧?”


    墨雨一臉討好的樣子看著君莫言,同時眼神瞟向林宣,也是敬意十足。誰都沒有想到,當初在宋元國,看似被罰去了邊疆的墨雨,其實是奉命來到安定城堵截北嶽大軍的。


    “湊合!”


    君莫言相當吝嗇的瞥了一眼墨雨,隨即眼神就望著身邊從容淡然的林宣,眼神中的寵溺和深情讓墨雨望塵莫及。如今三爺的溫柔和好脾氣,全都給了王妃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墨雨,再接再厲的看著林宣說道:“王妃,這東西還真好用,還有嗎?”說著,墨雨就從胸襟內拿出一柄與之前林宣所拿的一模一樣的手槍,而也正是這手槍在前幾日打傷了風亭,才讓北嶽有所忌憚。


    “這裏麵隻有六枚子彈,用光了就沒了!烈焰盟還在趕工,省著點用!”


    林宣看了眼墨雨所握的手槍說著,而如今墨雨和丐幫群眾裏人手一隻,正是用她之前在北嶽兵器鋪中所造的做樣本,連日連夜趕工出來的。


    “好!不過王妃這玩意還真是威力無窮,比什麽暗器的好多了!其實那天屬下本想來想打風亭的腦袋的,結果沒拿穩,打偏了!”


    墨雨有些懊惱的回想著那日甫一拿出手槍,威武的傷了風亭的情形,就忍不住暗歎,要是不打偏,恐怕現在北嶽國的兵馬都成了散沙了。


    聞言,兩道視線同時看向墨雨,君莫言是隨意輕瞥,而林宣則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手槍出神片刻,繼而說道:“沒關係,日子還長!好好和北嶽的人鬥上一番也不錯!”


    聽著墨雨自我感覺良好的說笑著,君莫言冷凝著他,問道:“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正燒著呢!城中家家戶戶都在做呢。三爺,那劉副將的兵馬什麽時候讓他們進城?”


    瞬時說著話的墨雨,忽然想到如今還駐守在城門之隔的外圍待命的十萬兵馬,不禁有些疑惑的問到,畢竟兩兵交手是早晚的事情,他有些不明白現在王妃讓他們做的這些事情又是為何!


    君莫言微闔眼瞼,血痣似是妖豔閃動了一番,薄唇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說道:“不急,今夜行動過後,一切自然揭曉!”


    臨近傍晚的時候,空氣越發冷冽襲人,道路上已經沒有明顯的積雪,但是如刀子般的冷風掛在臉上,還是會令人脊背生涼。


    城門頂端的閣樓內,君莫言身前佇立著四五人,各個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崇拜和敬意不言而喻。


    “劉副將,按照圖上所示布置兵馬,待城門大開之日,就是備戰之時!”


    “屬下遵命!”


    劉子睿躬身的同時,接過君莫言手中所繪的圖紙,壓低聲音說道:“王爺,大軍駐守城外,糧草已經所剩不多!”


    在閣樓內昏暗的燭燈映照下,君莫言俊逸的臉頰輪廓慢慢掀起唇角,抬眸看著劉子睿說道:“明早,去糧草營看一看就知道了!”


    聞此,劉子睿相當詫異的看著君莫言,難道說這些事王爺早就知道?


    “好,屬下明白了!”


    “嗯,這些事情就不必驚動王妃了,有事隨時來報!”


    “是!”


    幾人離開後,坐在椅中的君莫言揉了揉眉心,轉眸看向最裏麵新布置好的床榻上的身影,繾綣瀲灩的眸子定睛片刻後,便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走出閣樓,凜冽的冬日寒風吹打在君莫言的身上,一襲墨色單薄的長袍,卻是一如在春日行走般自在。


    “飛狼!”


    一聲輕呼之後,君莫言身邊立刻出現猶如夜色鬼魅般的飛狼應聲道:“主上?”


    “你去通知城內的人,派一些人在北嶽大軍的前方鬧事,擾亂視聽。剩下的人在子時之前將東西全部送來城樓之上,未來三日,夜夜都如此!”


    “是!”


    “還有--”


    見飛狼聽令就要動身的君莫言,再次開口也讓其頓住了身形,轉身站定,便聽到君莫言說道:“安定城的事,別告訴王妃,不要讓她分心!讓太極宮的人,保護好城內每一個烈焰盟和丐幫之人,不得有誤!”


    “屬下遵命!”


    西木國長安城


    “東主子,要不要屬下調查一番?如今丞相的做法的確與之前大相徑庭,屬下擔心他…”


    墨雷眸色深重的看著東擎蒼,在這裏他算是接觸丞相關堯次數最多的人,而若是連東主子都發現丞相的不對勁,那他所擔心的顯然也並不是杞人憂天。


    “莫言的太極宮屬下不是都在監視著這些大臣嗎?你今夜去丞相府探一探,看看他進來的動向可有什麽奇怪之處!”


    東擎蒼邊想著邊對墨雷說著,憂心忡忡的神色讓幾人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若是在莫言整頓後的西木中還有人想要趁此時機造反的話,恐怕就不是那麽簡單能夠解決的。


    畢竟莫言和宣兒雙雙不在皇宮,而他即將的麵對的又是讓他無言以對的東郡兵馬,看起來事情有些棘手。


    “哎,二老大,要我說不如直接殺了他吧!又省時省力,也不用這麽費勁的去調查了!”白羽在和小寶玩鬧之際,趁機湊到東擎蒼的耳邊說了一句。


    隨即,東擎蒼不假思索的就搖頭細聲說道:“不行,丞相是莫言和宣兒都沒動的人,足以說明在他們心中,關堯最少也應該算得上是能信得過的人,隻不過現在發生這些,必然要將事情調查清楚,我會盡快給他們修書告知詳情,具體怎麽做還是讓他們來定奪吧!”


    墨雷在東擎蒼話畢之後,便試探的看著他,道:“東主子,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墨雷,但說無妨!”


    抿唇有些緊張的墨雷,本就不善言辭,但眼前的形勢也讓他無法再沉默下去,整理了思路後,瞬時說道:“東主子,方才崔實所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西木現在內憂外患,但屬下和所有皇宮中人都對你是絕對的信任,相信三爺和王妃也是同樣的想法。所以不論你做什麽決定,屬下等都決然聽從,斷不會因為你是東郡國的太子而有所偏頗。請東主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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