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了銀白色鎧甲,一襲白衣的saber安靜地走在我的身邊,一起來到了新都的街道。


    過路的行人們都在回頭看著這名美麗的女孩,以及風格奇怪的衣著。


    她現在穿的是鎧甲之下的裏衣,古老的風格令女孩更增添了一份古典而神秘的美感。


    確實,有件事忘記問了。


    “saber,這衣服是怎麽回事,好像以前沒有見你穿過。”


    “這衣服不合適嗎?我沒有其他的衣服可換。”


    saber有些麻煩的說道。


    僅僅是細微的麻煩罷了,對路人奇怪的目光,她實際上泰然處之。


    “這樣不行啊,還是要給saber先換裝才行。”


    圍觀的行人越來越多,我不得不將saber拉進了一家服裝店。


    然後便是挑選衣服的流程,對於女孩子的穿著,我實在沒有經驗,隻有時時關注著saber的表情,確認她是否有中意哪件衣服。


    挑選的過程如此繁瑣,saber有些不安地偏了偏頭,還是換上了幾件我好不容易選擇的衣服。


    本來隻想換上一身合適的衣服就離開,可saber這麽聽話,我不由地為她多準備了幾件。


    直到saber真的有些不耐煩,她眼睛沉默凝視著我,充滿了拒絕的味道。


    終於從服裝店出來時,saber隻換上了一身簡單的白色衣裙,與原來相比隻是更符合這個時代。


    “士郎,我們浪費的時間有點多。”


    如此說著,saber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我追逐著saber的腳步沿著街道飛奔,來到下一個路口時,白色的少女停了下來,回頭正視著我,有些遲疑的說道。


    “對不起,士郎。”


    “咦,saber是指什麽?”


    “我並沒有對士郎不滿的意思,能夠與士郎很平常的度過一天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但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saber,對不起,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剛才我玩得有點過火。”


    saber的情緒奇怪地低落下來。


    “是人類的話,應該這樣遊戲才有意思,士郎沒有錯。隻是——”


    saber的視線逃離了我的目光。


    “隻是,我並沒有感覺到其中的意義。”


    “saber,你的樣子很奇怪。”


    搞不懂saber在糾結什麽問題。


    “是的,就是這樣——”


    saber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堅定地望著我。


    “就像前些天一樣,這是名為阿爾托莉雅的女孩最接近正常女孩的一天,我希望這一天能夠再延續一次,完成她未能完成的事情。”


    “雖然措辭很奇怪,但saber的意思是要好好玩一天嗎?”


    “嗯——!”


    saber如同在進行一場戰爭一樣,堅定的點頭。


    “那木村正秀的事情怎麽辦?”


    “已經在進行了,這裏是我與士郎的時間。”


    還是不太明白saber的想法,但這不正是我心中隱隱渴望的嗎?


    讓一心戰鬥的女孩,玩物喪誌一般地主動要求好好玩一天,說實話我心底充滿了罪惡的成就感。


    那麽就盡情地玩一場吧,兩個人一起。


    麵對完全放縱開的saber,應該玩些刺激的遊戲才行。


    於是我出了個笨主意——過山車。


    結果在一批男女老少的尖叫中,saber很自然的作出評論。


    “——在這種快速運動中保持詳和的心情也很難得啊。”


    失敗,saber最普通的戰鬥也比這要刺激百倍。


    馬上奔赴下一個項目,夾娃娃。


    saber表情凝重,認真地與機器較起勁來。


    當我夾起了兩個娃娃,她還一無所獲時,女孩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


    嚐試了十餘次後,她終於得到了一個戰果。


    saber的雙手捧著手中的娃娃,眼對眼的盯著,半晌,她呼了一口氣。


    “果然,好勝心是理智的天敵。”


    這結果算是尚可吧。


    從以前的交流中意識到不能與saber嚐試體育競技類的遊戲,這次我為她專門找一些不能發揮她武力優勢的遊戲,看來這思路正確。


    一天的時間轉瞬而過。


    意識到時間已晚的時候,saber沉默了下來,她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凝視著天邊的夕陽。


    “saber在想什麽呢?”


    “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嗎,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saber以為會是什麽?”


    “那樣的事情我怎麽知道?我從來沒有嚐試過這些,從來沒有機會……”


    白色的少女微微垂下了頭。


    “不管做什麽,隻要開心就對了。”


    “開心就對了嗎?我現在的心情,是很開心吧?!”


    saber有些困惑,有些了然的說道。


    “重要的並不是做了什麽,而是因為與士郎一起,這就是平常生活的意義。”


    saber突然轉過頭來,鄭重地向我行禮。


    “士郎,謝謝你。”


    被saber鄭重的表情有點嚇到了,我趕緊向嚴肅的少女回禮。


    ——好像在為一天的快樂作一個嚴肅的總結。


    為了打破這不安的氣氛,我發現街對麵有一家甜品店。


    “saber,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過去買點東西。”


    以女孩最喜歡的甜品作為今天的總結才更合適吧。


    我從旁邊路口的人行道穿過馬路,準備為saber挑選一份精致的甜點。


    ——衛宮。


    左手似乎伸進了冰箱,冰凍的感覺從指尖向上蔓延。


    是誰?


    旁邊的巷道裏,似乎有什麽存在。


    誰在那裏?


    有什麽正從心底湧出,混亂意識。


    驚疑不定地,我向著巷道走去。


    這條狹窄的巷道沒有任何人經過,似乎有什麽不詳的東西暗示其他人悄悄避開。


    兩側高大的建築擋住了陽光,消防樓梯的旁邊,有個人站在黑暗的角落。


    “你是誰?”


    莫明的感覺讓我遲疑著前進,一腳踏入陰影的巷道。


    “衛宮——”


    沙啞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祥的感覺。


    空氣因為濃鬱的魔力而扭曲。


    “你想要什麽?”


    “衛宮——!”


    他向著我伸出了左手,走出樓梯的陰影,嘴裏一邊含糊著念叨著。


    “衛宮、衛宮、衛宮、衛宮、衛宮、衛宮、衛宮——見鬼,給我閉嘴——!”


    錯亂的語言之下,那人的身形如化作影子穿過了十餘米的距離,陡然出現在我的麵前,鋼鐵的短刃落向我的胸口。


    “鏘——!”


    魔力澎湃著從雙手湧出,心中危險的預知驅動著手中的武器,擋住了對方的攻擊。


    “你……”


    我憤怒地抬起頭,想要質問這突然出現的敵人,然而,眼前那張從黑暗中出現的麵孔竟然如此熟悉。


    “怎麽會……”


    黑白的雙刃,黑色的短發,如鏡中倒影一般的麵孔,澆熄了我的心中怒焰。


    “你為什麽會跟我一模一樣……?”


    “哈、哈……”


    布滿奇怪花紋的臉露出一道裂口,發出了類似笑聲的沙啞聲音。


    “喝啊——把你的身體、給我——!”


    黑影的條狀物在敵人的周身飛射而出,將周圍化作黑暗空間,將我包圍在黑暗的中央。


    “怎麽回事?你到底是誰?!”


    意識裏一片混亂,在這張熟悉的臉孔麵前,不知所措的焦躁驅動著雙手,揮刀向著前方斬去。


    “為什麽有我的麵孔——?!”


    猶如鏡麵前揮舞的黑白雙刃再次撞擊,隔著相持的兵刃,對方的麵孔與我如此的接近。


    “我是衛宮……”


    “閉嘴——!”


    對方戰鬥的意誌猛然崩潰,從他的口中狂吼著混亂的語言同時,襲擊者驀地遠遠退下,握著刀柄痛苦敲擊自己的額頭。


    “不能再被混亂的意識左右!專心殺了他,你我才能活過來——!”


    突然地變故讓我遲疑的停下腳步。


    “這到底怎麽回事?”


    就在我前方的陰影裏,敵人側著頭再度盯向我,頸椎幾乎要折斷一般扭曲。


    “哈、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嗎?你可是給了我生命啊。”


    “什麽?”


    “你給了我賴以生存的肉體,給了我屬於你的記憶,自那個夜晚之後,我們日夜都萬分感謝著你,衛宮士郎。”


    口中念叨著感激的話語,一步一步向我靠近的那人,卻抬起了手中的兵刃。


    “但那還不夠、遠遠都不夠啊,你要把全部都給我,把你的全部都給我。”


    黑白色的雙刃瘋狂向我揮落,鏡麵一般純淨的劍之寶具倒映著其持有者的狂亂。


    “見鬼——!”


    我焦躁地揮動兵器,試圖壓製住敵人狂亂的攻擊。


    “不管你是什麽瘋子,也別想奪走我的生命。”


    狂亂而不失章法的鋼鐵相互敲擊,在閃現的火花之間,敵人的身體如融入黑暗一般移動,從各種意想不到的位置發出攻擊。


    “給我滾開——!”


    手中的武器脫手而出,將敵人稍稍逼退,心中的怒火化成一柄燃燒著火焰的長劍,切開了對方所存身的黑暗。


    下一刻,同樣燃燒著火焰的長劍架住了我的武器,襲擊者再次擋下了我的攻擊。


    “我才是衛宮……閉嘴!”


    敵人再次陷入了混亂,布滿奇異紋路的臉上,黑色的赤瞳燃燒起紅色怒焰,猶如換了一個人一般,突然變換的揮劍力道將我逼退一步。


    “距離master這麽遠,也壓不下你的意誌嗎?那麽就融為一體吧,反正我們的目標一致。”


    黑刃在敵人的手中變幻,潛入陰影一般向我襲來。


    ——真是一個亂七八糟的瘋子。


    “你這個混蛋——!”


    莫明其妙被攻擊的憤怒,敵人與我一致的形象帶來的惱火感覺,全部化作力量衝向眼前這個可惡的敵人。


    然而,就在兩人即將再度交鋒的那一刻,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


    “退開——”


    由遠及近的光線分開了我與敵人的距離,接著在我的對麵,被光線分隔的襲擊者周圍,光明如燃燒一般湧動起來,直接將敵人淹沒。


    “可惡……”


    隱約聽到對方痛苦的呻吟,然後在光明黯淡的時候,對方也消失在光明中。


    是靈體化逃走嗎?


    我徒勞地衝到了對方所立足的地方,黑白雙刃揮了個空,我喘著氣望向光明的來源,巷道的入口,那裏正站著saber,手持著黃金之劍的白色少女。


    那劍好像……


    一擊之後,少女收回了手中的劍,但我親眼看到,那劍好像跟平常不一樣。


    saber大步來到我的身邊,一邊將我拉起,一邊關心的問道。


    “士郎,你怎麽樣?”


    “我還好,但那個敵人不知道是誰,突然現身襲擊我。而且……”


    而且他有著與我一樣的麵孔。


    “那個人似乎專門是為士郎出現的,他甚至沒有與servant作戰的意誌。”


    saber觀察著敵人消失的位置,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saber能判斷敵人的身份嗎?”


    “我還不清楚,但隻要士郎在我身邊,就沒有人能夠傷害士郎。”


    持劍的少女堅定地向我說道。


    好像把我當成了時刻需要嚴密保護的人一般。


    我的心裏好像有根刺,襲擊者是我給予他生命,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為什麽體內好像有兩個不同的靈魂。


    但在saber麵前,我感覺怎麽也說不出口。


    我是在哪裏犯下了錯誤,而又要全部交給saber添麻煩嗎?


    那個人,我想自己搞清楚是怎麽回事。


    “saber,咱們回家吧,不管敵人什麽時候過來,跟大家一起的話,不管是誰我們才能應付。”


    saber沉默了,白色的少女低著頭,一絲陰影從她聖綠色的眼眸中掠過。


    少女忽然抬起頭,將手伸向我。


    “士郎,我有東西想給你看。”


    白色的少女抱住了我的腰,從地麵一躍而起,沿著高高的大樓側麵向著屋頂飛奔。


    鼻息之間充盈著少女的氣息,清新中帶著絲絲香氣,讓我不安的扭動了一下,saber認真看著前方的表情讓我強行按捺住心底的不安。


    終於踏上了高樓的屋頂,saber將我放開,然後望向城市的遠方。


    “士郎,從城市高處看下去的話,你應該能夠感覺到其中不協調的地方吧。”


    按saber所言,我開始仔細觀察這座城市整體的魔力流動,若有若無的,確實好像有什麽不協調。


    “整座城市布滿了木村正秀的咒刻,應該是用於偵察整座城市的,但由於魔力波動太小,而且各個咒刻相互影響,所以很難發覺。”


    saber突然向著樓頂的某個方向一揮,被saber擊中的牆麵上出現了放光咒刻,轉眼前如玻璃般破碎消失。


    “但是,saber好像並不是魔術師,應該比我更難發現這些咒刻吧。”


    記得以前saber也沒有發現學校的咒刻。


    “因為我這次的目標對準了木村正秀,所以才能發現他在城市裏做的手腳。”


    saber轉過身來,懇切地對我說道。


    “士郎,木村正秀是個不一般的敵人,在上次聖杯戰爭結束後的十年以來,他一直在為這場戰爭而準備,這次出現的fighter、killer都是他的servant,甚至連曾殺死過我的黑武士也跟他有關。”


    提到黑武士時,saber的眼中掠過一絲痛苦。


    “這座城市不知在多少年前,木村正秀就為戰爭做好了各種你們無法知曉的準備。這場戰爭,他就是最大的變數。士郎,在木村正秀戰敗之前,不要隨意出現好嗎?我不想再因為我的失職而讓你受傷。”


    saber懇求的眼神如此真切,讓我無法反對。


    眼前的少女,如此認真為聖杯而戰鬥,為了保護我而費盡心思,堵住了我拒絕的話語。


    同時,我也隱約感覺到。


    “saber,你是有什麽沒有告訴我嗎?”


    “……”


    白色的少女沉默著,懇求的眼神依然望著我。


    “……”


    “……”


    “……”


    “……”


    “在木村正秀的事情結束後,你一定要告訴我,可以嗎?”


    終於還是滿足了saber的願望,按她所說的回到了那座林間小屋。


    重新回到自己的床鋪上,腦海中依然是saber沉默的表情,難言的痛苦從心底湧起。


    saber,我該如何幫助你?


    ~~~~~~~世~~界~~需~~要~~分~~割~~線~~~~~~~


    漫長的一天終於接近尾聲,saber望了望master休息的房間,轉身回到了清晨她所休憩的湖邊大樹下。


    這一次,她的旁邊出現了另一個人。


    “你要一直瞞著那小子嗎?騎士王。”


    黑色ncer無聊地靠在樹幹上,一邊詢問saber。


    “我無法欺騙士郎,隻希望我隱藏的事實能維持更久一點,可能的話,我不希望他知道有我的存在——”


    白色的少女靜靜地站在清澈的湖邊,夜風輕輕吹動她的金發。


    “我不存在的話,莉雅的生命才完整。”


    憂鬱的氣息一閃而過,saber回過頭來,認真的看著槍之從者。


    ncer,你跟蹤襲擊者的情況怎麽樣?”


    “那個啊,他居然是間桐櫻的從者,明明應該跟我與你一樣,是被聖劍分裂的從者,應該有屬於遠阪凜那女孩的令咒。”


    “可能因為他的情況有些特殊吧ncer知道士郎曾被砍下來一隻手嗎?”


    “咦?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saber沉吟著說道。


    “看來他得到了士郎的部分肉身,為了活下來,不得不一直追逐著士郎的生命,直到將士郎的肉身全部奪走。”


    “真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事,雖然我也知道魔術師的世界裏什麽都會發生,但這也太亂了吧。”


    “說起來這次我還找到了木村那家夥喲,他居然跟間桐家的小女孩混在了一起。”


    “這樣他們就有兩個servant嗎?rider、以及那個襲擊者。”


    “不,rider好像離開了間桐櫻,但fighter那小子卻又出現了。”


    “如果這樣的話,是否可以證明如果木村正秀的servant沒有當場戰死,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複原?”


    所以killer也可能正隱藏在某處。


    白色的少女沉吟著,然後說道。


    “也許,我們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忙。”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命運逆轉之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反轉本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反轉本能並收藏命運逆轉之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