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向了一個地方,徐誌勇繼續說:“對著它。”


    哪怕徐誌勇將房間裏麵的空調開著在製暖,我依然感覺自己的骨子裏麵都不斷地湧動著一股寒意,我循著徐誌勇的指向,看到了一個三角架,在三角架上麵,分明放著一個正在擺拍的單反相機。


    我的臉一下子僵在那裏,我的手不自覺地捏住衣袂,站在那裏抿著嘴,一動也不動。


    似乎早就猜到了我的不配合,徐誌勇第一次在我麵前展露他養尊處優下的優雅萬分,他淺淺笑著又給自己倒了一點兒紅酒慢騰騰地搖晃著,他淡淡地說:“怎麽的,不是挺想幫忙張競馳的嗎?你不乖乖聽我的話,把我惹毛了,他可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另外一隻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徐誌勇這個瘋子,他學著狗叫汪汪了兩聲,然後繼續淡淡地說:“我早就提醒過張競馳了,我可能不是吉娃娃,我是藏獒,是他自己聽不懂人話。”


    我緊張得差點就把衣袂扯破了,僵持了一陣,我這才硬著頭皮開口說:“徐總,能不能看在我們共事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徐誌勇粗暴地打斷說:“不脫就滾。當然滾之前,你可以看看這個。”


    說完,徐誌勇隨手操起茶幾上的一份文件,丟到了我的腳下。


    我彎下腰去撿起來,急匆匆地翻開,越往下翻我的後背越覺得一陣陣的發涼,直到看到張競馳那熟悉的簽名時,我所有僅存的僥幸全部消失殆盡。


    我強行按捺住內心無比的兵荒馬亂,顫抖著聲音問徐誌勇:“這些東西,是不是你造假的?張競馳怎麽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他怎麽可能為了訂單跟客戶簽下這種不公平的條款?他怎麽可能給自己挖一個那麽大的坑?”


    冷冷清清地輕笑了一下,徐誌勇慢騰騰地又是將端著的酒一飲而盡,將杯子放在茶幾上之後,他笑說:“我早就說了,在我們這種家庭裏麵,那些所謂的親情其實一文不值。被那些所謂的親情所困,他基本就沒什麽用處了。我當然知道博聯是老張叔一手創立的嗎,但是他已經死了,人都沒了,還留著那個破公司做什麽?掙錢才是王道,如果張競馳他不懂這個道理,一整天掛著企業做大了就要付一定的社會責任的狗屁理論,那麽活該他摔得慘慘的。當然我也很期待,他從高處摔下的時候,是什麽神情。”


    又是用那種極度猥瑣的目光打量了我好一陣,徐誌勇的話鋒一轉說:“但是,我媽偶爾對於她這個兒子,還是有點兒心軟的。她說了,如果你能跟張競馳徹底沒戲了,以後她能給張競馳安排一個般配靠譜門當戶對的女孩子,這一次她倒也願意給你們一個機會。”


    又是瞥了我一眼,徐誌勇的眼睛裏麵,盡是嘲諷的神色,他很快說:“聽明白了?”


    我將那份文件抱在懷裏,我急急後退了幾步,我把頭深埋下去,也就在幾秒之內,我就做了一個決定,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很鎮定說:“如果徐女士是想借這次的機會讓我離開張競馳,她就可以放過他,那我照做就是了。”


    頓了頓,我努力忍住那些因為情緒的翻湧而想要肆意衝出眼眶的眼淚,我萬般艱難地說:“我會好好跟張競馳說分手的。”


    騰一聲站起來,徐誌勇快步走到了我的身邊,他突兀地貼過來,就在我驚慌失措想要躲開的時候,他一隻手穩穩地禁錮在我的腰上麵,他另外一隻手覆上了我的臉,將我的臉粗暴地朝著他的唇邊湊去,他將我的耳朵對著他的嘴,慢騰騰地說:“你是真的那麽天真,還是在裝逼。我媽要的是張競馳徹底跟你斷了,按照我們對張競馳的了解程度,這事單靠你一個人做不到,這事必須要我出馬幫你。張競馳從來不會碰跟我有任何關係的女人的,因為他覺得我是張家的一條狗,被我這條狗睡過的女人,他才會徹底斷了這心,懂了?”


    話一說完,徐誌勇就一把粗暴地把我推開,我一個措不及防狠狠地被他摔在了地上,我抱著的文件因為慣性甩出去更遠,亂糟糟地散落在那裏。


    我顧不上手腕的痛,爬起來蹲坐在那裏想要快些把那些文件撿回去,但是徐誌勇已經在我的身邊蹲下,他用手按在我正要抽起的a4紙上,他盯著我淡淡地說:“蠢貨,這個東西我有備份。你拿走了這一份,我還可以有無數份。你家裏幹嘛要給你取名叫李橙,你更應該叫做李很蠢。”


    我的手頹然垂下,我揚起臉來盯著徐誌勇,我的眼眶肯定全紅了,我的所有自尊和倔強就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語言衝擊中消失殆盡,我說:“徐總,我求求你放過張競馳好嗎?我以後會想辦法報答你的。我可以跟張競馳分手,我真的會跟他斷幹淨的,我求求你放過他。”


    一下子伸出手來緊緊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徐誌勇居高臨下地說:“恭喜你成功把我的耐心消耗完了。我再給你兩分鍾,如果你還不脫衣服,那我隻會把你扔出去。我可以保證,過幾天就算你脫光了站在門口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有任何心軟。”


    他的手鬆開我的下巴,轉而覆上我的臉,他說:“雖然說我有潔癖,對於張競馳玩過的女人我深惡痛絕,但是看在你這張臉不討厭的份上,等下我不介意對你溫柔一點。”


    他說完就鬆開了手,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帶著一副坐看好戲的神色看著我說:“你還有90秒。”


    我坐正了起來,腦海裏麵飛馳而過的是昨晚淩晨,張競馳臉上生生不息的挫敗。


    也不過是十幾秒的光景,我就做了一個沒把自己當人看的決定。


    我顫抖著的手,將外麵那件還有些潮濕的大衣脫下,轉而又將手指顫抖地放在裏麵那件衣服的扣子上。


    正當我艱難地解著衣扣子的時候,徐誌勇他很快止用嘲弄的語氣說:“喲,我活了三十二年,頭一次見過那麽感人的一幕。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啊。”


    說完,又是他那種招牌的笑聲,一陣一陣地鑽進我的耳朵裏麵。


    我強忍著的眼淚,就在他這嘲弄裏麵,奔騰下來。


    我討厭極了自己在這一刻眼眶太淺,我根本不應該在這個猥瑣男人的麵前掉下任何的一顆眼淚,可是它們就這樣奔騰下來。


    徐誌勇迅速地止住了笑,他忽然有些嫌棄地瞪了我一眼說:“還裝什麽純,被一個男人上和被兩個男人上,有什麽區別。”


    我身體裏麵那點小小的自尊,它支配著我再一次仰起臉來,我一邊顫抖著手指解自己衣服的扣子,一邊對著徐誌勇,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上去:“是不是把我的自尊狠狠地踐踏在腳下,你覺得很好玩?是不是看到我左右為難之後不得不作出這樣的選擇,你看著很痛快?是不是你看到一個女孩子為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不得不在一個跟自己毫無瓜葛的男人麵前赤身**,你看著很有成就感?是不是你們男人都一樣,去欺負一個毫無反擊力的人,你們就開心了是不是!”


    我說完,一把將已經解開了扣子的衣服剝下來,狠狠地甩到一邊去,我的裏麵就隻有一件沒有袖子的打底衣了,我的手抖得厲害,可是我還是伸手作勢就要將它也剝下來。


    可是,我的手一下子被按住了。


    依然是嫌棄的語氣,徐誌勇冷冷地說:“你夠了。”


    我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我的眼淚還在肆意奔騰著,哪怕他的目光裏麵全是陰冷,我也絲毫沒有躲閃地跟他對峙著,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別太顫抖,我說:“你不是讓我脫嗎?那我就脫啊,我全脫了,你就能放過張競馳了是不是!那我脫,我脫行了吧!你滿意了吧!”


    我說完,又是伸手想要將自己的打底衣徹底地扒下來,但是徐誌勇已經拿起我丟在一旁的大衣塞到我的手裏冷冷地說:“上個床而已,你還是哭得跟要死人了一樣,我沒興致了,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說。”


    我的情緒有點脫線了,他突然把衣服塞回來給我,我一下子手足無措地抱著,有十幾秒的遲鈍。


    很不屑地又瞪了我一眼,徐誌勇的語氣依然是冷冰冰的,他說:“你不想跟我做,就趕緊的把衣服穿上,說不定下一分鍾我就後悔了,我這個人沒什麽定性,我經常一時一樣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背過去,將那些衣服飛快地套在上身,我慌亂得兩次都扣錯了扣子,甚至連不小心被扣子折斷了指甲都渾然不覺。


    好不容易把衣服穿上去,我緩緩地轉過身來,徐誌勇將所有目光的焦點停留在我的臉上,他一直盯著我看,看到我實在熬不下去了要低下頭去,他這才說:“傻逼玩意。”


    我張了張嘴,想要跟他確認一下是不是他願意放過張競馳了,但是我的手機很不湊巧地響了。


    我手忙腳亂地從衣兜裏麵掏出手機來,才掃了一眼,我好不容易才稍微穩了一點的心,突兀地一下子跳得更快。


    打給我的是張競馳!


    見我拿著手機發愣,徐誌勇掃了我的手機屏幕一眼,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卻唯恐天下不亂地說:“接,然後告訴他,你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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