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是程誌超開的,劉欣現在屬於深度醉酒,如果硬要讓她把車開回家的話,就算是她喝多了不要命,程誌超也不敢冒這個險。但是程誌超開車的技術也不怎麽樣,僅僅局限於起步定車的階段,而且還僅僅是閑著沒事的時候,在老江那裏避著程衛國偷偷借警衛連的車練的。開是會開的,隻是從來沒有上過道,今天算是開了洋葷了。


    劉欣整理好衣衫之後,就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發出了勻長的呼吸聲,也不知道是真睡了還是假睡了。沒有教練陪同的程誌超冒著冷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手忙腳亂的將車開出了派出所大院,駛上了主幹道。


    他開車的技術,連個新手都算不上,這種人開車上道,就是一個典型的馬路殺手,甚至比普通的馬路殺手還更危險。但是現在已是深夜,路上人少,車更少,偶爾有幾輛車駛過,也都是來去匆匆的出租車,私家車很少。開這些車的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司機,遠遠的就看到這輛車狀態有點不太,開到近前的時候,紛紛減速避讓。


    而程誌超也沒有辜負劉欣的信任,初次上道,居然開得也是有板有眼的,而且最讓程誌超自豪的是,開了一道,居然走直線的時候居多,隻不過時速被控製在三十公裏以下,超過三十公裏,方向盤就有點把握不住了。


    這麽一輛車開在馬路上,如果在白天的話,早就會有交警上來盤問了,無證駕駛員程誌超恐怕也才從派出所把劉欣接出來,自己又得進局子裏麵等著劉欣酒醒之後和方曉晨一起將他再接出來。


    本來劉欣所居小區離那個派出所隻有不到三十分鍾的車程,程誌超卻滿頭大汗的足足開了兩個多小時,才歪歪扭扭的將車開回了小區。回到小區,可就不比在主幹道上行車了,走走停停,勉強開到了樓下,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將車停到停車位上,隻好歎了一口氣,砸了一下方向盤,推著劉欣的肩膀,搖晃了幾下。


    剛才在路上一直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出了什麽意外,不敢有過多的想法,就連和劉欣剛才的那一番激情也來不及回味。現在到了自家樓下,心情自然放鬆了不少,手剛一接觸到劉欣的肩膀,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心跳加快,臉上的表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


    劉欣並沒有真正的睡著,剛才借著酒勁,將自己隱藏在心裏許久的感情激發了出來,幾乎和程誌超突破最後的關口,卻被那輛重型載貨車一聲喇叭給打斷,頓時清醒了不少。雖然身體上的快感依然存在,自己也很享受這種快感,但是和程誌超一樣,方曉晨的影子迅速的在腦海中浮現出來,想也沒想,抬頭扇了程誌超一記耳光之後,突然發現,即使是喝了酒,也不敢再麵對程誌超了。


    她扇程誌超的那記耳光,當然不是因為程大少爺非禮自己,而是心裏突然湧起一股莫明的煩燥,隻有用這個方式才能暫時緩解一下。這股煩燥,固然是心裏對這個男人又愛又恨,同時也是痛恨自己不爭氣。將程誌超扇得愣過去之後,隻能靠在椅背上假寐。


    對於程誌超的駕駛技術,她本來也不放心,但是一來自己實在沒有辦法再開車,二來心裏也有一個念頭,不知道為何,竟然非常盼著能有一輛瘋車開過來,將程誌超和自己幹脆撞死,既然生不能在一起,能死在一起,也是一種幸福。


    但可惜的是,程誌超的駕駛技術雖然不怎麽樣,可是還是有驚無險的將車開了回來。劉欣偷偷的將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看到小區內熟悉的景致,心裏微微失望,暗暗歎了一口氣,歪著身子繼續裝睡,直到程誌超伸手來推她的肩膀。


    這時候她的酒已經醒了一大半,雖然還是頭暈眼花,但是意識已經完全恢複,程誌超的手剛碰到自己的肩膀,劉欣的身子就微微一顫,睜開了眼睛,假裝不耐煩的說道:“又怎麽了?讓你開個車,怎麽那麽多的事?”


    程誌超當然不知道這丫頭其實一直在裝睡,自己在一路上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劉欣的法眼,也不知道是由於剛才的一番激情,激發了潛意識裏對劉欣的感情,還是自覺心裏有愧,語氣說不出的柔和:“我倒是沒有什麽事,就是想告訴你,到家了,該下車了。”


    劉欣的眼睛又睜大了一些:“到家了?這麽快?”


    “……”半個來小時的車程,自己足足開了兩個多小時,劉欣居然還嫌快了,真不知道是在誇自己還是在罵自己。程誌超老臉一紅:“後半夜了,再過兩三個小時,天就亮了。”


    劉欣沒有說話,伸手推開了車門,邁步下車,剛走兩步,身子一晃,向旁邊的花壇栽了過去。這一次她可不是做偽,而是實實在在的感覺到天眩地轉。就在將倒未倒,自己心裏暗叫糟糕之際,隻覺得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將自己扶住。劉欣身子一軟,看也沒看程誌超一眼,趁勢軟倒在他懷裏,右手一揚,勾住了他的脖子。


    隻聽得程誌超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心,別摔著了。”


    這個死鬼,自從認識他到現在,還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麽溫柔過。劉欣眼圈一紅,險些落下淚來,急忙將頭轉向了旁邊,不讓他看到自己眼裏的淚光,強自鎮定的說道:“剛才……,剛才我喝多了,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程誌超心裏自然清楚她口中所說的“夢”的內容,一顆心砰砰亂跳,看了看靠在自己懷裏,似乎依然沒有醒酒的劉欣,咽了一口唾沫,顫抖著問道:“什麽夢?”


    劉欣咬著嘴唇,迷迷糊糊的說:“總之不是一個好夢,你這壞蛋,清醒的時候膽小如鼠,在我做夢的時候,倒是膽大包天,竟敢跑到我夢裏欺負我。”


    程誌超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心想這年頭,男人真是越來越難混了,明明剛才是這丫頭強吻自己,又暴力十足的差點沒有將老子就地正法,在她口中,卻變成了老子在夢裏欺負她,簡直是豈有此理。


    想到剛才和劉欣“車震”的種種畫麵,程誌超回味之餘,又頗感心虛,下識意的向樓上看了一眼,吞吞吐吐的說:“我好像也做了一個夢,不過在夢裏,是你欺負我。”


    劉欣哼了一聲,奇道:“什麽?你也做了一個夢?和我做的夢差不多少?”


    “應該是差不多少吧,我也不知道你夢到的是什麽內容。”


    “那就是差不多少吧。”劉欣往程誌超懷裏又靠緊了一些,幽幽的說:“這兩天壓力有點大,連做夢都越做越不靠譜了。”


    “我也有點神經衰弱,做的夢也不太靠譜。”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一邊討論著做夢的問題,一邊靠在一起邁步進了樓道。其實他們兩個心裏都很清楚,不管兩個人之間是否真的有那麽一點點的暖昧因素,但是發生了今天晚上的事之後,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兩個人恐怕都無法麵對彼此。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兩個人都相信,剛才那一幕,隻不過是做夢而已。


    每個人一生都會做過無數的夢,相當大一部分的夢都是光怪陸離,毫無道理可言。此時的程誌超和劉欣,寧願相信剛才發生的事,隻不過是一個美麗的春夢而已,春夢再美,一旦醒來,也都歸於無痕。


    隻覺得劉欣又向自己靠緊了一些,兩個人緊緊的貼在一起,幾乎沒有半點縫隙的程誌超,心裏突然湧起了對懷中這個美女無盡的歉意,正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的時候,隻見劉欣將頭靠在自己的肩上,閉著眼睛說道:“老實說,雖然你這壞蛋在夢裏欺負我,但是這個夢做起來的感覺還是不錯的,隻不過,千萬不能讓曉晨知道,明白麽?”


    程誌超點了點頭:“我明白,我向毛主席保證,你做的這個夢,曉晨不會知道。”


    “這就好。”劉欣苦苦一笑,“聽人家說,一個正常人,做過的夢,洗完臉,刷完牙之後就會忘得一幹二淨,我看這個夢用不了多久,我也忘得差不多少了。便宜你了。”


    “便宜我什麽?”


    “我要是真忘了,自然就不能在清醒之後找你算帳了,還不是便宜你了?”


    “嗯,那真是便宜我了。”程誌超聽得劉欣的柔聲細語,終於稍微感受到懷裏這個美女對自己的一番深情了,心驚肉跳之餘,又夾帶著三分驕傲和七分內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輕聲在劉欣的耳邊說道:“對不起。”


    “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懷裏的劉欣聽到這三個字之後,身子明顯的一僵,語氣也變得更加的幽怨。


    “我對不起你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多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了?”


    “傻瓜。”劉欣雖然還是閉著眼睛,但卻笑了起來,隻是這笑無論怎麽看都苦澀無比,“對不起我沒有關係,對得起曉晨就行了。而且,我想聽的,也不是這三個字。”


    程誌超的心又是一陣狂跳:“不是這三個字,又是哪三個字?”腦海中迅速浮現出一個三字組合。隻是這三個字,他已經對方曉晨說過了,以他們三個人的性格,恐怕他再也沒有機會對劉欣說這三個字了。


    劉欣說完這句話之後,靠在程誌超身上,放鬆了身體,任由他扶著自己上樓,卻再也不肯說話了。直到程誌超打開房門,將她扶進了屋,眼睛也再沒有睜開。


    屋裏麵還是一片漆黑,方曉晨的臥室裏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息,看來程誌超走後,方曉晨又睡了一個回籠覺,而且現在正是睡的香甜的時候,對於程誌超開門的聲音充耳不聞。


    懷裏的劉欣也仿佛睡著了,進了屋之後,依然靠在程誌超身上一動不動。他們兩個這副樣子,當然不能把方曉晨叫起來幫忙,免得這丫頭看到程誌超和劉欣如此親密而醋意大發,又不能將劉欣扔在客廳的沙發上。程誌超沒有辦法,隻好咬了咬牙,攔腰將劉欣抱起,輕手輕腳的推開了劉欣臥室的門,摸了半天,才摸到門旁邊的吊燈開關,打開燈之後,將劉欣放在了床上。


    朦朧的燈光之下,劉欣雙頰潮紅,兩條大腿緊緊的並在一起,飽滿的胸脯隨著呼吸不住的起伏著,比之平時,更添幾分麗色。程誌超本想將劉欣放在床上之後,就回方曉晨臥室裏將方曉晨叫起來,由她來解除劉欣的武裝,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可是看到劉欣的麗色之後,心裏卻是一陣燥動,鬼使神差的留了下來,順手脫掉了劉欣的鞋子。


    今天劉欣沒有穿涼鞋,而是穿了一雙普通的細腳高跟皮鞋。本來她穿涼鞋的時候,很少穿絲襪的,但是今天穿了這雙高跟鞋,與涼鞋不同,所以特地穿了一雙透明的水晶絲襪。鞋子剛一脫下,一雙白生生的纖纖玉足就呈現在了程誌超的眼前,和沒穿絲襪相比,穿了絲襪的腳,更讓程誌超心動。程誌超忍不住在心裏讚歎一聲,伸出手將這對玉足捧在手裏,彎下腳,在劉欣的腳上輕輕親了一下。


    劉欣雖然雙目緊閉,但卻隻不過是宿醉未醒,渾身無力,隻好閉目不語而已。程誌超剛才把自己的腳捧起來,劉欣就已經有了感覺,等察覺到程誌超火熱的嘴唇湊了過來,竟然親吻自己的腳的時候,這丫頭血壓頓時升高,櫻唇微張,輕輕的呻吟了一聲。


    這聲音當真是蕩氣回腸,銷魂無比,可是聽在程誌超耳中,卻無異於晴天霹靂,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觸電般的將劉欣的玉足扔到床上,不敢再在劉欣的房裏久留,打開房門,三步並作兩步,竄回了方曉晨的臥室之中,伸手將燈打開。


    方曉晨此時也正值半睡半醒之際,隻覺得眼前陡的一亮,知道有人開燈,半睜開雙眼,仔細看了一下,才看到滿頭冷汗的程誌超,不禁大為好奇,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問道:“回來了?你搞什麽?怎麽滿頭大汗的?”


    “啊?流汗了麽?”程誌超驚魂未定,咳嗽了兩聲,在臉上抹了兩把,說道:“這劉欣醉一塌糊塗,死沉死沉的,費了半天勁才把她弄上來,累死我了。”


    “什麽?她喝醉了?”方曉晨本來對他的話將信將疑,可是聽說劉欣喝醉,頓時嚇了一跳,撲愣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現在怎麽樣?”


    “還是不省人事,我把她扔到房間裏了,你過去幫她把衣服脫了,我不行了,得休息一會。”程誌超語氣正常了許多,不等方曉晨說話,一頭栽倒在床上,不住的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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