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好學,想法前衛,而又比平時狂野了許多的方大小姐施展出渾身的手段,直到後半夜兩三點鍾才算是放過了程誌超,臉上帶著動人的嫣紅,伏在程誌超懷裏沉沉睡去。程誌超卻被她撩撥得翻來複去的睡不著覺,直到東方現出了魚肚白,才迷迷糊糊合上了眼睛。


    一覺醒來,隻覺得懷中空蕩蕩的,睜開眼睛一看,原本蜷在懷裏的方曉晨已經不見了,另一間臥室也是房門大開,空無一人。看來劉欣的店的確開張在即,時間緊迫,兩個丫頭竟然不等他睡醒就出門忙活去了。


    程誌超打著哈欠來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滿懷希望的來到餐桌前,準備吃早餐,卻發現餐桌上空空如野,竟然沒有給他準備吃的,翻開冰箱,也全是未加工的青菜肉類,能直接入口的,隻有兩盒酸奶。


    “搞什麽飛機?就算是再著急,也不能不做飯啊?”從來不識女強人為何物的程誌超終於見識到女人的事業心了,摸著後腦勺一臉的苦笑。


    既然屋裏的女人沒給自己準備吃的,隻好出去吃了。程誌超發了一會呆,沒有辦法,隻好走到門邊去換鞋子。剛一彎下腰,就覺得腰肢一陣酸軟,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聲。不禁暗暗心驚,看來昨天晚上方曉晨的狂野收到了奇效,竟然連一向自認為銅皮鐵骨的程大少爺也有些吃不住勁了。隻是不知道這丫頭昨天晚上應該比自己還累才對,早上的時候卻又是如何起得那麽早的?


    出得門來,才發覺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上班的高峰期已過,街上雖然還是車水馬龍,可是在些常堵車的地方,卻是通暢無比。程誌超坐在出租車上,雙眼微閉,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昨天晚上方曉晨說要控製一下的時候,他還心有不服,照今天這種狀態看來,如果不控製一下的話,恐怕自己還真就應付不過來。


    一般的出租車司機從上班開始,就被圈在車內狹小的空間之內,一天之中,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所以一旦拉到客人,而那個客人又比較健談的話,幾乎所有的司機都會如獲至寶,滔滔不絕的打開話匣子,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國計民生,基本上有什麽說什麽。但如果客人不愛說話,大部分的司機也都非常的識趣,絕對不會主動廢話連篇的說個不停。這個司機也不例外,看到程誌超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也就成了一個悶葫蘆。


    兩個悶葫蘆誰也不說話,直到將程誌超送到了學校門口,這才有了簡單的交談,也不過是應付多少,實付多少,應找回多少錢這種沒有營養的話。但就是這幾句話,也讓程誌超感到有些精力不足,本來想要吃點東西的,可是現在迷迷糊糊的隻想回寢室補一補覺。


    此時的程誌超,倒真像是老江口中所形容的“遭殃”的樣子,兩隻眼睛裏布滿了血絲,走起路來像踩在棉花上一般輕飄飄的。從校門口到宿舍樓,短短的一段路,竟然比平時多用了一半的時間。迷迷糊糊的上了樓,伸手推開宿舍房門,直奔自己的臥榻而去。


    宿舍裏麵除了丁爾禪和鄧中時等早已回來的室友之外,昨天沒有回來的室友回來了兩三位,算起來,八個人已經回來了六七個,剩下那兩位則由於專業不同,比程誌超等人要晚開學五六天,估計這兩三天內還夠嗆能回來。但即便如此,也熱鬧了不少,幾個人正在那裏高談闊論,一看到程誌超如此德性的闖了進來,連聲招呼都不打,一頭就栽到了自己的床上,不禁都大為好奇。


    鄧中時是宿舍老大,平素對這些小弟的思想狀態極為關心,忍不住走了過來,拍了拍程誌超的肩膀:“超兒,你怎麽個情況?怎麽累成這個樣子?”


    “啊,別提了,你們繼續嘮你們的,我再睡一會。”


    丁爾禪也湊了過來:“你沒事吧?是不是昨天晚上幹壞事了?”


    程誌超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壞事”是何所指,也懶得和他分辯,閉著眼睛揮了揮手:“滾一邊去,你回頭去你鄰居那裏多取點東西帶到學校裏來,我回家的時候帶回去讓她們幫著賣一下,能賣多少是多少吧。”


    丁爾禪眼睛一亮:“談妥了?”


    “妥了,不過一個最多隻能標價五十塊錢,還不一定能賣得出去,你可千萬別報太大的期望。”


    “我的乖乖。”丁爾禪一陣驚呼,他在學校裏,一個胸針最多隻能五塊錢,經程誌超一倒手,換了個地方,馬上身價就翻了十倍,這要是一天賣個十個八個的,那還了得?


    這廝心裏一激動,一屁股坐到了程誌超的床上:“你快給我講一講,你朋友怎麽說的?”


    程誌超皺了皺眉頭,勉強張開了眼,一本正經的說:“我朋友說,你要是再不讓我睡覺的話,她就不幫你賣了。”


    丁爾禪愣了一下,生怕得罪了他,當真就不幫自己賣了,急忙像在屁股上安了彈簧一樣又從程誌超的床上崩了下來,媚笑道:“看來這事挺不好辦的,要不然你也不能累成這樣了,真是可憐,你先睡,睡醒了之後,咱們再慢慢談。”


    “算你小子識抬舉。”程誌超翻了一個身,扯過被子蒙在頭上,又閉上了眼睛。一邊努力使自己快整進入睡眠狀態,一邊在心裏胡思亂想:“有歌唱得好,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見到要躲開。這話說的真不錯,老子今天算是領教到女人的厲害了,看來真得加強一下這方麵的鍛煉,否則的話,早晚得被女人壓住。”


    正在那裏迷迷糊糊將睡未睡之際,忽覺身上一涼,被子被人掀開了,接著頭上一痛,被人結結實實的彈了一個爆栗。


    這一下將程誌超的瞌睡彈掉一大半,程誌超一陣心煩意亂,猛地坐了起來,大聲叫道:“哪個不開眼的又來折騰我?沒看到老子正……”話剛說了一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一臉的無奈:“班座,這麽有雅興?”


    驚了程大少爺好夢的那人就站在眼前,白衫長褲,雙腿修長,一張小臉更是吹彈得破,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出一絲戲謔之色,正是程誌超的美女班座宣芷含。至於宿舍裏其他幾位仁兄,正目瞪口呆的看這個闖進男生宿舍,直接將睡在床上男同學的被子掀開,卻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的新時代女大學生。


    宣芷含看到程誌超一臉怒容,小臉也板了起來,雙手抱在胸前,兩道長長的秀眉微微皺了起來:“程誌超,你可有點不像樣了啊。”


    “我怎麽不像樣了?”程誌超從桌上亂七八糟的方便袋中摸出一個小鏡子,對著自己的臉照了兩下,對宣芷含說道:“這不挺像樣的麽?除了昨天晚上沒睡好,眼睛有些紅腫之外,別的也沒有什麽異常啊。”


    宣芷含哼了一聲:“你沒有發現你這個人越來無賴了?”


    “沒發現。”程誌超一本正經的搖頭說道,“不過我倒是發現班座越來越那個了,你說你一個女生,閑著沒事總往男生宿舍鑽。就算是你們女生有特權,不像我們男生進你們女生宿舍那樣恨不得和管理員打地道戰,你也不能大方到這種程度吧?”


    “你……”宣芷含氣得銀牙直咬,一根春蔥般的手指頭差點沒點到他的腦門上:“昨天就下通知了,今天咱們班在二號樓集合。結果一個班二十三個人,到了二十二個,就你程大少爺沒到。”


    “通知?什麽時候給我下通知了?我怎麽不知道?”程誌超一頭霧水,側頭想了一下,卻記不起什麽時候收到今天早上在二號樓集合的通知。


    “你沒收到?”


    “沒收到。”


    宣芷含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程誌超,見他一臉的坦然,不像是做偽。不由得“嗯?”了一聲,將目光轉向了丁爾禪。


    丁爾禪“哎喲”一聲,在自己的腦門上重重拍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昨天晚上,有人到咱們寢室下了一個讓你今天早上到二號樓集合的通知,當時是我接待的。不過這也不能怪我,昨天晚上,程誌超壓根就沒有回來,就算是我想告訴他,也沒有辦法。”


    宣芷含又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原來是昨天晚上夜不歸宿,難怪沒有收到通知了。還真是看不出來,你程誌超還挺戀家的,這才開學一天,就想家了?”


    程誌超現在整隻腦袋昏昏沉沉的,卻也聽出了宣芷含話裏的譏諷之意。整個學校裏,有關於程誌超和方曉晨之間的事,宣芷含勉強算是一個知情人。像丁爾禪等人也是在最近才確定程誌超似乎是有一個女朋友,但是有關於程誌超這個女朋友的各項資料卻所知甚少。以宣芷含的聰明,當然一猜就能猜得出來,程誌超昨天晚上夜不歸宿,肯定是和方曉晨在一起,忍不住酸溜溜的譏諷起來。


    -但是在程誌超的室友麵前,該給他留的麵子還是必須要留的,這位美女班座也是一個相當識大體的人物,並沒有直接說出程誌超是想媳婦了,算是給他留了麵子。


    可是程大少爺卻並不因此而對這位美女班座心存感激,反而針鋒相對的說:“班座,我還年輕,想家很正常,偷偷溜回家也很正常。您今天來找我,好像是因為公事,可是這是我的私事,好像在現在這種場合,不太適合談。”


    這時丁爾禪已經整理出一塊可坐的地方,殷勤的請宣芷含落座之後,又顛顛的弄了一個水杯,要給她倒一杯水潤潤嗓子。可是宣芷含將水杯拿在手裏之後,看了看杯子上的水垢,動作非常優雅的將杯子輕輕放回了桌子上。伸手從兜裏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了程誌超:“別說組織上不關心你,這是你的課程表,你收好了啊。”


    程誌超嘿嘿一笑,將那張紙接了過來,疊成一個四方塊揣在了兜裏:“那你替我謝謝組織唄。”


    “我都要被你氣死了,謝你個頭。”宣芷含瞪了他一眼,猛然發現這句話說完之後,整個宿舍裏的人的表情都怪異起來,這才驚覺此話雖然自己是無意而發,但是聽在有心人的耳朵裏,卻稍覺暖昧,不禁粉臉通紅,急忙站了起來:“這學期的課程有點多,一會你照著表把書備齊了,別到時候抓蝦。我還有事,先走了。”


    再也不敢在這裏多耽擱,長身而起,看都不敢看那些表情怪異,思想肮髒的家夥一眼,幾乎是一溜小跑的向門外走去。


    程誌超打了一個哈欠:“班座留步,難得組織上這麽關心我,看來我非得送送你不可了。”


    宣芷含哼了一聲:“你省省吧,就算是你臉皮厚,我還怕別人看到了說閑話呢。”嘴上雖然這麽說,腳下卻放緩了不少,程誌超微笑著搖了一下頭,又打了一個哈欠,快步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宿舍之後,丁爾禪和鄧中時等人這才回過神來,口中嘖嘖有聲,蒼蠅一般嗡嗡議論起來,具體內容聽得並不太仔細,但是個別字句卻聽得相當清晰,尤其是丁爾禪的一聲感歎:“你看看人家高分子的組織,再看看我們材料工程係的組織,沒法比啊,沒法比。”說完之後,又是一連串的長歎。


    這番感慨程誌超固然聽了個一清二楚,宣芷含也是一個字都沒有放過,兩個臉蛋早已紅得像一隻大蘋果一般,咳嗽了兩聲,細若蚊蠅的對程誌超說道:“那個丁爾禪是不是你們寢室裏最惹人討厭的?”


    “這個……,好像是吧。不過那隻是對別人而言,在我們寢室裏,班座你好像是最恨的人是我。”


    “你有時候的確挺招人恨的。”宣芷含啐了一口,說道:“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明明自己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了,還要到處招惹是非。”


    “樹欲止而風不靜,我也不想啊。比如說,我現在對那個莫鐵軍就是能躲就躲,就是不知道他會怎麽樣。”


    一提到莫鐵軍,宣芷含的表情也凝重起來:“昨天人多,我不方便告訴你,據我所知,他這個人好像底子也不怎麽幹淨,所以我才對他一直保持距離。但是這是學校,他就算是對你懷恨在心,也應該不敢胡來,你這個想法很對,能躲就躲吧,過一陣應該就沒事了吧?”


    “底子不幹淨?”程誌超瞬間眼睛一亮,精神了不少,但馬上又恢複了原樣,微笑道:“你為什麽誇我想法很對,卻不檢討一下其實是你老人家連累我遭此無妄之災?”


    宣芷含吃吃的笑道:“你什麽時候見到過組織有錯的時候?”


    “……”程誌超被噎得喉頭咕嚕一聲大響,嘴咧到了耳朵邊,有氣無力的呻吟道:“我以前對組織不屑一顧,可是今天我的想法轉變了。班座,我想問一下,像我這樣的人,能不能加入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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