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章苦戰


    “砰”的一聲悶響,程誌超和莫鐵軍終於實打實的有了第一次碰撞。兩個人都是身形一晃,情不自禁的倒退了兩三步。


    相比之程誌超在濱海或者在停車場打的那幾架,眼前這位莫鐵軍和蔣彬以及關兆宇的人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尤其是和關兆宇的人打的那一場,對手都是混混出身,而且擺明了要放倒鄭懷柱,下手毫不留情。在這種情況下,程誌超和趙濟勇自然也不能藏拙,都使出了渾身解數。


    可是程誌超和莫鐵軍之間卻沒有深仇大恨,起碼在程誌超心裏,並沒有將莫鐵軍當成不共戴天的仇人。至於莫鐵軍心裏是怎麽想的,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交手之初,兩個人都是既謹慎又輕敵。莫鐵軍自覺比程誌超高了一個頭,無論體力還是力量方麵,都應該占足了上風;而程誌超和老江習武十多年,最近小試牛刀,對手無不望者披靡,也極大的樹立了自信心,兩個人都沒有將對方當成一回事。試探了幾下之後,同時出手,拳頭對拳頭,硬碰在了一場。誰想到這一碰,竟然是一個不分上下的局麵。


    程誌超心裏暗叫一聲:“**,這廝還真他**的難纏。”刹那之間就已經得出一個結論:莫鐵軍的戰鬥力,絕對在趙濟勇之上。


    他和趙濟勇隨老江習武的時候,相互之間切磋過無數次,每一次程誌超都是占足了上風,趙濟勇從來就沒有過和他平分秋色的時候。現在莫鐵軍竟然能和他打個平手,單憑這一點,趙濟勇就已經被比了下去。


    莫鐵軍也是一臉的驚訝,雖然他心裏沒有將程誌超當成一回事,但是這一拳還是使了全力,隻想著一拳就將程誌超k了,在姐夫麵前能再度揚眉吐氣一番。沒想到程誌超竟然能吃下他這一招,而且還能將自己震退兩三步,莫鐵軍心中之詫異可想而知。


    程誌超自幼隨老江習武,莫鐵軍小時候也並沒有閑著,姐姐在省城赫赫有名,他這個當弟弟自然也不能太差勁,從六七歲起,莫鐵軍就開始四處找所謂的武校習武,從最初的“少林武校”,一直到後來的柔道、跆拳道,基本上都有所涉獵。雖然每一種功夫都沒有堅持到最後,可是鐵塔般的體型最大程度的彌補了他下功夫的不足。也正因為中學之後基本上就已經在城東打出了名聲,才造就了他唯我獨尊的個性。


    莫鳳蘭對自己這個弟弟的本事心裏還是有點譜的,否則也不會毫不猶豫的就答應鄭懷柱和魏煥東提出的十萬塊錢賭注。她也以為莫鐵軍很快就能將程誌超擊敗,卻不料雙方甫一交手,竟然打了個平手,不禁“咦”了一聲,眼睛瞪了起來。


    一側頭,正好看到鄭懷柱和魏煥東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好像早已知道程誌超和莫鐵軍對決的結果一般,心裏不由得暗道不妙。看來魏煥東並沒有老糊塗,若非他對程誌超有十足的把握,斷不會如此雲淡風輕。


    莫鳳蘭也算是一個老江湖了,自然知道這一次程誌超和莫鐵軍的對決,其實是代表了自己和魏煥東兩股勢力。如果像最初講的那樣,單純為了解決程誌超和莫鐵軍之間的恩恩怨怨,那麽誰贏誰輸都沒有關係,用不了多長時間,這件事就會被人忘得幹幹淨淨。但是魏煥東加了這十萬塊錢的賭注,整個性質就變了。不管誰輸了,就意味著從此之後在贏家麵前始終都抬不起頭來,換句話說,這一仗,魏煥東和張誠都輸不起,不是錢的事,而是麵子問題。


    看了程誌超的實力,再看到魏煥東和鄭懷柱的樣子,莫鳳蘭隻覺得滿嘴發苦,隻盼著莫鐵軍能爭一口氣,將代表魏煥東的程誌超一舉拿下。心裏卻打定主意,事情一了,無論如何也要好好查一查這個程誌超,除了老爹的背景之外,這小子自身的資料也得弄得詳細一些,看看到底是個什麽路數。


    這時身處舞池正中的程誌超和莫鐵軍都已緩了過來,兩個人心中最初的輕敵思想都已經收起,終於真正的謹慎起來。


    莫鐵軍豹眼圓睜,緩緩的繞著程誌超轉了幾個圈子之後,突然大喝一聲,縱身而上,出拳如風,醋缽大的拳頭帶著“呼呼”的破空風聲閃電般的揮出,拳拳不離程誌超的麵門。這已經不屬於柔道亦或是跆拳道了,即使是所謂的“少林武校”之中,也很少教這種拳法,嚴格說起來,倒更接近於拳擊。


    程誌超雖然隨著老江這位名師學了十幾年功夫,但更多的是招式上的變化,力量方麵,由於先天的劣勢,再怎麽鍛煉,也達不到莫鐵軍的程度。就算是最初能和莫鐵軍打個平手,如果和他硬碰硬的死磕的話,最後吃虧也肯定是程誌超。


    但是程誌超也有自身的優勢,那就是由於身材比較矮小,再加上老江所傳授的功夫又比莫鐵軍所學精妙了許多,所以在閃轉之間要靈活許多。如果能夠躲過莫鐵軍一連幾撥的攻擊,用不了多長時間,莫鐵軍銳氣一過,破綻肯定就隨之而來,屆時就是程誌超反敗為勝的機會。


    兩個人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而且又將對方的長處短看得一清二楚,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對症下藥,一個攻,一個躲。一個攻勢有如暴風驟雨,勢不可擋,一個左躲右閃,盡量不和對方有過多的身體接觸。從場麵上來看,莫鐵軍步步緊逼,是占足了上風。但是程誌超就有如狂風暴雨中的竹枝一般,雖然有時候被風吹得幾乎貼近地麵,但是總能險而又險的再次挺立而起。


    台上的兩個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心要將對手打敗,台下的人也都逐漸的崩緊了臉皮,注意力逐漸的被程誌超和莫鐵軍吸引。眾人表情雖然相似,可是心中所想卻是大不相同,對場上兩位的關心程度也有深有淺。張誠、方越元以及鄭懷柱等人雖然都是一臉嚴肅,卻總能抽出時間交頭接耳和身邊的人小聲交談幾句。真正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場上局勢的,除了莫鳳蘭之外,就是方曉晨和劉欣這兩個丫頭。


    莫鳳蘭是關心自己的弟弟,而方曉晨和劉欣也感覺到莫鐵軍其實是程誌超生平遇到的最大的勁敵。從凶險程度上來講,未必有程誌超在濱海和蔣彬等人交手的時候凶險,可是難就難在莫鐵軍和蔣彬、肖楊等人不一樣,很多可以用在那些人身上的殺招,卻不能用在莫鐵軍身上。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老江經過當年戰場上的提純,原來所學的那些用起來比較中庸的招式基本上都被他拋棄,再加上又對程誌超和趙濟勇抱以極大的期望,所傳授的招式,基本上都是以實用為主,百分這七八十都是在戰場上用得到的。不管這個戰場是兩軍對壘的戰場還是和蔣彬等人的惡戰,終歸到底,都是兩股敵對勢力之間的對決,所以程誌超和趙濟勇才能如魚得水。


    但是莫鐵軍和程誌超是校友,如果程誌超將老江傳授的那些殺招使出來,隻要尋一個機會就能將莫鐵軍放倒,而莫鐵軍隻攻不守,這樣的破綻其實很多,但是程大少爺宅心仁厚,總覺得那樣做未免太不厚道。這樣一來,起碼從交手到現在,程誌超隻能是采取守勢,又不能和莫鐵軍硬碰硬的對磕,看起來就有點左支右絀,狼狽不堪。


    他在場上的糟糕表現,直接影響了場下兩個丫頭的心情,方曉晨的一臉俏臉逐漸由最開始的輕鬆變得煞白,下意識的握住了劉欣的手。隻覺得被自己握住的那隻心**的,也滿是汗水,扭頭一看,隻見劉欣雙唇緊抿,兩隻大大的眼睛緊緊的注視著場上的程誌超,關切之情盡露無疑。


    方曉晨心裏其實比劉欣還要關心程誌超,這當口也顧不上吃醋,顫聲對劉欣說道:“你說,那個該死的能不能贏?”


    劉欣頭也沒回,隻是“啊”了一聲,反問道:“哪個該死的?”


    “還能有哪個該死的?”方曉晨又急又氣,瞪了她一眼。


    劉欣歎了一口氣:“我也說不好,那個莫鐵軍看起來好像很能打的樣子,咱們家那個該死的好像暫時還沒有辦法對付他……。”說到這裏,突然驚呼一聲。


    方曉晨的一顆芳心本來就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被她的驚呼聲嚇了一跳,急忙轉過頭去看個究竟。


    隻見程誌超在莫鐵軍一輪緊似一輪的攻擊之下,逐漸退到了一個角落裏。眼見程誌超退無可退,莫鐵軍心中大喜,眼中凶光閃電,虛晃幾拳之後,突然大喝一聲,一個腿刀向程誌超劈了過去。這一記腿刀使的是跆拳道的手法,使的倒是中規中矩,而且出招突然,若是沒有多少格鬥經驗的人碰到這一招,肯定會被他踢倒。


    但是程誌超也算是久經戰陣的老兵,當然不會被他踢到,但是已經退到了邊緣,沒有地方可退,隻好一咬牙,兩臂交叉,硬生生將他這一記腿刀扛了下來,沒等莫鐵軍反應過來,腳步移動,迅捷無比的閃到了一邊。


    莫鐵軍沒想到程誌超竟然能將他這一記必殺技扛住,不禁吃了一驚,兩隻眼睛幾乎鼓出了眼眶,腳下生風,追了過去。


    程誌超硬生生的扛下了這一記重擊之後,隻覺得胸口氣血一陣翻湧,調息了好幾口之後才算是緩過來,心想:“他**的,這麽打下去不是個辦法。這廝就是一頭蠻牛,打了這麽長時間,竟然還這麽有力氣。**,難道非逼得老子用絕招?”


    他所謂的絕招,自然就是新從老江那裏學來的那套絕戶拳。雖然老江在還沒有正式授拳的時候就已經明令禁止他和趙濟勇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許使出這套拳,更不能用這套拳幹一些犯禁的事,他和趙濟勇當時也答應的也相當痛快。但是答應歸答應,真要是讓他學會了不使,卻是連他自己這一關都過不了。


    那邊方曉晨和劉欣看到程誌超終於避開了莫鐵軍這一記重腿,都長出了一口氣,伸出小手,在胸脯上拍了兩下,連道好險。


    她們兩個由提心吊膽到長出了一口氣,鄭懷柱那邊比她們兩個也強不了多少,臉色甚至比她們兩個還要凝重,隻不過並非全是擔心程誌超。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一緣於一個“利”字。要論把握機會的能力,在場的眾人之中,當屬鄭懷柱最強。按理說袁八爺和程誌超這麽一鬧,他和方越元之間八成會因此而交惡,可是偏偏在鄭懷柱的努力之下,方越元不但沒有和他交惡,甚至也沒有拒絕和他合作的意圖。


    除此之外,此行還有一個最大的收獲就是和魏煥東搭上了線。魏煥東是省城老一代混子中出類拔萃的人物,雖然現在已經處於半退隱狀態,但是這老家夥身上可挖掘的能量著實不低,若是能和他搭上線的話,對自己將來的發展大有好處。這也是鄭懷柱不遺餘力,一定要促成魏煥東和張誠和解的一個最大的原因。


    隻是魏煥東可以因為認了兩個聰明可愛的幹女兒,一時之間老懷大暢,想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幹女兒掃平發展道路上的一切障礙,才冒出和張誠和解的想法的。就算不能真正和解,也算是一個緩兵之計,等張誠回過味來,想要再找方曉晨和劉欣的麻煩的時候,兩個丫頭在省城已經站住了腳,再加上程誌超從旁協助,就算張誠有天大的膽子,也絕對不敢輕舉妄動。隻是魏煥東千算萬算,還是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這兩位幹女兒表麵上聰明乖巧,溫婉可人,但是骨子裏卻一個比一個“活潑”。真不知道有朝一日魏煥東看清了這兩位寶貝女兒的真麵目之後,心裏會怎麽想。


    想和魏煥東成功的搭上線,最主要的一條就是要幫他達成心願。魏煥東的心願很簡單,既能和張誠和解,又不丟了自己的麵子。心願很簡單,做起來其實也很簡單,張誠本就有意要和魏煥東和解,此時由鄭懷柱這個第三方提出來,雙方自然是一拍即和。但是想不讓魏煥東丟麵子,那就得著落在程誌超身上了。


    程誌超必須要贏


    鄭懷柱和程誌超從小一起長大,尤其是親眼見到過程誌超和趙濟勇的勇猛,本來對程誌超的身手是很有信心的,覺得就算是莫鐵軍人高馬大,以程誌超十幾年的苦練,擊敗他也根本就不是問題。但是雙方一交手才發現,事情根本就不像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不知道為什麽,在停車場勇猛異常的程誌超,在這裏和莫鐵軍放單的時候,竟然打得縛手縛腳的,尤其是莫鐵軍那一記重腿,更是讓鄭懷柱眼皮一陣狂跳。


    幸好程誌超化解了那一記重擊,才算是讓他也出了一口長氣,但是眼見程誌超雖然扛住了那一腿,但是對場上的局麵影響卻不甚大,心裏又不禁擔心起來。


    程誌超輸了,就意味著魏煥東輸了錢。若是在平時,像魏煥東這種人,輸個十萬八萬的也不打緊。可是現在這十萬塊錢已經不僅僅是錢那麽簡單,更多的是代表了雙方的麵子。如果程誌超輸了,那麽魏煥東在輸了錢的同時,也就將自己的老臉輸掉了,牽頭的鄭懷柱再想要完美的搭上魏煥東這條線恐怕就不那麽容易。


    患得患失之下,鄭懷柱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魏煥東,心裏暗歎了一聲。


    魏煥東眼觀六路,除了將場上的局勢看在眼中之外,還將鄭懷柱的坐立不安看在眼中,忍不住輕笑道:“懷少這個樣子,莫非是對自己的小兄弟不放心?”


    鄭懷柱故做鎮定,反問道:“難道魏老就一點也不擔心?”


    魏煥東搖搖頭:“你這個小兄弟現在又沒有輸,我有什麽可擔心的?”


    “可是看起來他的情況不樂觀啊。”


    魏煥東嗬嗬一笑:“不樂觀,是因為他有他的想法,你這位小兄弟的手段,想必你也見過,單槍匹馬就能衝到我那裏將你們那位袁老八打得像個豬頭一樣,你覺得那個莫鐵軍有這個膽量還是有這個能力?”


    鄭懷柱心中一動,似乎捕捉到點什麽,卻又朦朦朧朧的,向看得眉花眼笑,一臉得意的張誠夫婦以及鏈子瞄了兩眼,小聲說道:“魏老的意思是……?”


    魏煥東冷笑道:“那個莫鐵軍根本就不是程誌超的對手,之所以現在看起來占了上風,隻不過是還沒有將程誌超逼到絕路上,這小子不反擊而已。在為人處世方麵,懷柱啊,你這位小兄弟,可比你要厚道多了。”


    “……”這老東西不知道心裏怎麽想的,一張口,就將對鄭懷柱的稱呼由“懷少”變成了“懷柱”,鄭懷柱怎麽聽著怎麽別扭,卻又不能發作,隻好幹笑兩聲,搓了搓手:“這個……,他父親管他管得比較嚴,所以為人處世方麵,是比我厚道了不少。”


    魏煥東一本正經的說道:“嗯,年輕人,還是厚道一些好啊。”


    “其實魏老不了解我而已,要論厚道,我也很厚道。”


    “是嗎?”魏煥東呲了呲牙花,兩隻原本就不太大的眼睛眯了起來。


    鄭懷柱自誇完畢之後,連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剛想再說幾句笑話掩飾一下,突然看到魏煥東“嗯?”了一聲,兩隻眯成一條線的眼睛霍然張開,身子也直了起來,不住的摸著光禿禿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說道:“好小子,這麽快就要反擊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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