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一章


    都得走後mén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徐大山被捉回來的事又不是什麽機密事件,雖然這一次會議沒有結果,徐大山被送回糾察班的時候很低調,但還是落在了兩個有心人的眼中。[搜索最新更新盡在00100/


    吃過晚飯,看過新聞聯播之後,距離熄燈還有一段時間,程誌超和趙濟勇這兩個有心人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溜出了宿舍。本來應該是和新兵班長說一聲要去做什麽的,但是程誌超察言觀sè,發現去了一趟團部之後,顧傳成的臉sè明顯的不對勁,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由於徐大山的緣故。他不敢在這個關鍵時刻再去觸顧傳成的黴頭,決定借口去服務社買東西的機會,偷偷去和徐大山見一麵。


    在和顧傳成說的時候,顧傳成的眼睛一直盯著程誌超,就像是兩枚釘子一般,似乎要看透他的內心。但程誌超是何許人也,自然不會被他眼神嚇住,一個謊接一個謊撒得天衣無縫,最後顧傳成終於點頭同意。


    出了宿舍之後,趙濟勇已經先在外麵等他了,兩個人匯合之後,心虛的回頭看了看身後,確定沒有人注意自己,一溜小跑,直奔糾察班。


    糾察班這個地方他們兩個前不久來過,不但來過,還在這裏住了好幾天,白吃白喝的同時,還將糾察班的蠟燭消耗了不少。此時舊地重遊,當然是老馬識途。雖然自從徐大山出逃之後,部隊加強了戒備,嚴密注意新兵們的動向,可是僅局限於防止新兵們再度出現逃兵,對於在營區內正常活動的新兵,倒並沒有人過多的關注。程誌超和趙濟勇也得以很順利的就到了糾察班的駐地。


    年已經過了,在營房處的親切的關懷下,糾察班的線路終於得以更換,遠遠的就看到整個糾察班燈火通明。兩個人也沒有客氣,並排昂首步入了糾察班長常駐的那個屋子。


    糾察班長果然還在那個屋子裏,一切都和他們上次來的時候差不多少,就連這位班長將腳搭在桌子上聽音樂的情景都沒有什麽太大的改變,聽到mén響,一扭頭看到了程誌超和趙濟勇,不禁一愣:“你們來幹什麽?”


    程誌超和趙濟勇麵lu微笑,看看四下無人,急忙走到近前,低聲笑道:“班長,我聽說那個逃走的徐大山被捉回來了?現在在你這裏?”


    “不該問的不許多問,出去。”糾察班長顯然不想和這兩個新兵蛋子多廢話,直接下了逐客令。


    但是程誌超和趙濟勇並沒有依言出去,反而湊得更近:“是這麽一回事,我們和那個逃兵是老鄉,在連裏,我們三個的關係也是最好的,沒別的意思,就是聽說他被捉回來了,想見他一麵。”兩包早就準備好的上等好煙不動聲sè的塞到了糾察班長的手裏。


    本來這兩位大少爺在部隊的日子過的是很清苦的,程衛國和趙東進這兩位老爺子將兒子扔上車之後,從此就不聞不問,任由他們兩個在部隊折騰,而且從他們上車的那一刻起,就斷絕了對他們的經濟援助,這哥們頭一個月,完全是靠著那幾十塊錢的津貼費苦熬。但是自從程誌超給方曉晨寫過兩封信之後,一切都有了一個巨大的轉變。老爺子可以讓兒子苦熬,但是方大小姐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情郎過苦日子,除了郵過來大量的生活物品和吃食的同時,程誌超的錢包也鼓了不少。


    方大小姐huā錢一向大手大腳慣了,這一點程衛國也早有心理準備,曾明令方曉晨禁止給程誌超郵錢,而且還專mén委派單葦清負責監督並說教。方曉晨也很痛快的就答應並且貫徹了,但程衛國卻並沒有禁止方曉晨給程誌超郵寄生活物品,那樣做太不現實,方大小姐變通的機會也來了。


    不能通過正常的渠道匯款,那麽在郵寄生活物品的同時,夾帶一些鈔票總可以吧。郵局雖然有規定不讓在郵包裏夾帶鈔票,但是如果方大小姐硬要夾帶,他們又能奈得她何?於是乎,程誌超和趙濟勇的生活不但在從第二個月開始就大有好轉,而且還有大把的餘錢可以行賄。這兩包煙,就是用方曉晨寄過來的錢買的。


    糾察班長接過那兩包煙,在手裏掂了兩下,lu出出一絲笑容:“行啊,看不出你們兩個新兵蛋子,ting有實力的嘛,我一個士官都買不起這種好煙,你們兩個新兵蛋子一出手就是兩盒。”


    “我們平時也chu不起,這不是看到老班長親切嘛。”


    “見到我有什麽親切的?”


    “我們哥倆前不久在糾察班méng老班長照顧了好幾天,出去之後,心裏想得很,特地回來看看老班長,順便瞧瞧我們那個不要臉的老鄉。班長,行個方便吧。”


    “這個恐怕不行,人是參謀長親自送來的,特地囑咐過了,在團長沒有回來之前,任何人都不許見他,我看這兩包煙,你最好還是給參謀長送去,說不定他看到這兩盒煙,一高興,就放你們去看他了。”


    “我們隻是遠遠的看一眼,而且絕對不會傳出去,班長,都是**戰友,這一次他在劫難逃,以後我們哥幾個恐怕也沒有在一起的機會了,您就行行好,讓我們和他見一麵吧。”


    糾察班長還是搖搖頭,然後又將tui搭在了桌子上繼續聽他的音樂,將那兩包煙扔在了桌子上,理都不理他們兩個了。


    程誌超和趙濟勇還不甘心,圍在糾察班長身邊,不住的說著好話,將自己上了十幾年學積累下來的各種馬屁言辭放大了數十倍,滔滔不絕的拍了過去,隻盼著能有哪句話拍到了他的癢處,這老哥一高興,就能將自己放進去。但是好話說了一籮筐,糾察班長始終不為所動。


    兩個人說得口幹舌燥,那班長隻是雙眼微閉,微微晃著頭,很愜意的聽著音樂。程誌超和趙濟勇沒有辦法,隻好長歎一聲,打算就此做罷。但也就在這個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


    出現轉機的時候,兩個人正打算告辭離開,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得mén外有人沉聲說道:“算啦,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們是老鄉,見一麵就見一麵吧,正好我也想看看他,那兩包煙就當是他們替我送的禮了。”


    程誌超和趙濟勇聽到這話聲之後,都是渾身一震,呆立當場。糾察班長猛的睜開眼睛,向mén外看了一眼,哈哈一笑,將tui從桌子上放了下來:“老顧,你怎麽也跑我這裏走後mén了?”


    mén外站著的正是顧傳成,這哥們麵無表情的看了看程誌超和趙濟勇,眼神卻有如利劍。程誌超和趙濟勇做賊心虛,一齊低下了頭。


    他和糾察班長是一屆兵,同為陽穀縣人,和程誌超與趙濟勇一般,屬於純老鄉,平時關係處的極好,見麵之後,時不時的沒大沒小的開一番玩笑。聽到糾察班長的話之後,顧傳成微微一笑:“你也就是手裏有這麽一點權力,要不然你以為老子願意拍你的馬屁?”


    “這點權力?”糾察班長撇了撇嘴,“你權力大,不也半夜三更的跑到我這裏來走後mén了?”


    “那就麻煩你行行好,把這後mén開一條縫唄。”顧傳成臉上帶著微笑,但是語氣裏卻並無笑意。


    “這人可是參謀長送來的。”


    “我知道是參謀長送來的,但是這人也是我手底下的兵,千裏迢迢的來,又千裏迢迢的跑,現在被捉回來了,我這個當班長總得單獨和他聊幾句吧。”


    對付程誌超和趙濟勇,可以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但是對著自己這位老鄉,糾察班長卻不能這樣做,麵lu為難之sè:“老顧,你這不是為難我麽?如果讓參謀長知道我si自放人進去了,馬上就得擼了我。”


    “怎麽著?難道讓我也給你買兩盒好煙?”顧傳成兩次提到那兩包煙,顯然站在mén外已經聽了很久,程誌超和趙濟勇暗叫慚愧,他們自以為做事很隱密,應該不會被人發現,而且在路上也曾不止一次的回頭,確定沒有人跟蹤,卻不料還是沒有甩脫顧傳成,看來薑還是老的辣,顧傳成能在人材濟濟的部隊裏當上新兵班長,果然有其過人之處。


    糾察班長臉一紅:“這不是什麽煙不煙的事,而是參謀長……”


    “什麽參謀長不參謀長的?你就說行不行吧。”顧傳成的耐心終於被耗盡了,臉一沉,和糾察班長直接攤牌。


    糾察班長顯然更加的為難,臉上表情變幻數次,心裏似乎很糾結,過了好一會,才下了決心,抬起頭,正氣凜然的說道:“得,誰讓咱們是老鄉呢,就算是參謀長怪罪下來,我也得破一次例。不過我話可得說在頭裏,時間不能太長,說幾句話之後,馬上就得走。要是讓別人看到了,連我都得一起倒黴。”


    “早這樣不就完了?”顧傳成一臉的不耐煩,伸手上前,從桌上拿起一包煙:“我嚐嚐這煙什麽味的。”chu出一支,放在嘴裏,趙濟勇急忙乖覺的像以前討好老江一樣替他將煙點著。


    顧傳成chu了一口之後,將剩下的煙又扔到了桌上,然後目不轉睛的看著程誌超。


    程誌超伸手m了m鼻子:“嘿嘿,班長……”


    “怎麽著?你不是去服務社買東西了麽?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是這麽一回事。”程誌超眼珠子急轉,“從服務社買了東西之後,一看天sè還早,難得班長今天高興,批了假,我想在外麵多轉悠一會,沒想到不知不覺的就轉到這裏了。聽說徐大山就被關在這裏,心裏想著既然來了,不看他一眼,好像有點不太好。”


    “編,繼續編,我看你能編出什麽huā來。”


    程誌超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說道:“報告班長,編不下去了。”


    “剛才你撒謊的時候,不是編得ting圓滑的麽?怎麽現在沒有詞了?”


    “隻怪我平時不注意學習,撒了那麽一個小謊就江郎才盡了,班長,你罰我吧。”


    顧傳成淡然一笑:“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後悔。”


    程誌超臉sè大變:“咱們可得說好了,我撒謊是我不對,可是部隊現在嚴禁體罰新兵,你身為新兵班長,更應該以身做則。”


    “你以為我現在還會在乎這個麽?”顧傳成冷冷一笑。


    程誌超馬上就沒有了脾氣,部隊的規定對於想安份守己的在部隊幹下的人有莫大的約束力,但是對於顧傳成這種已經鐵定要離開的人,約束力小了許多。隻要顧傳成不做出太出格的事,就連況鵬現在也沒有辦法約束他,收拾他一個新兵蛋子,還真就像是老鷹捉小ji一樣容易。


    這時候糾察班長已經找到了鑰匙,聽了顧傳成的話之後,疑心陡起:“老顧,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明白?”


    他還不知道上級已經決定讓顧傳成提前退伍的事情,但是從顧傳成的話裏,隱隱還是聽出事情有點不妙。


    顧傳成歎了一口氣:“算了,這事改天再說,我們班的那個孬兵現在關在哪裏?”


    “有什麽事,你可別和我藏著,一定要和我說啊。”


    顧傳成點了點頭,雖然明知道即使糾察班長知道自己的事,以他一個普通的士兵,也不可能起到什麽太大的作用,但是有個老鄉關心自己,還是讓他心裏感覺到一陣溫暖。


    糾察班長做夢也想不到徐大山的事會直接導致顧傳成軍旅生涯的結束,也沒有太往心裏去,領著他們三人出了mén,直接向關押徐大山的地方走去。


    一路之上,隻聽到空曠的走廓內傳來幾人沉重的腳步聲,卻並沒有看到其他人,顧傳成心中不禁大奇:“我說,現在大晚上的,也用不著你們班的人出外勤,怎麽一個人都看不到?”


    “拜你們班這位神仙所賜。”糾察班長苦笑了一下,“自從這哥們跑了之後,全團上下就如臨大敵,生怕再跑幾個,幾位頭頭腦腦的烏紗不保,特地加強了戒備。但是人手從哪裏來?機步連、偵察連各有各的任務,chu不出人來,隻能從我們教導隊裏chu人。我們糾察班是公認的邊緣單位,誰看到了,都說我們糾察班一天到晚太閑了,結果除了我這個班長留守之外,其他人都chu出去戒備去了。”


    “我x,看來我們班真是人材濟濟,不但前不久把連長和指導員都連累得挨了處分,這一次把你們糾察班也給裝進去了。”


    “誰說不是呢?我當了這麽多年的兵,還真就是屬你們班的這撥兵最有本事了。”糾察班長哈哈一笑,繼續說道:“不過你們班那個逃掉的哥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什麽好事?”


    “他回來了,班裏就得有人留守,我這個當班長的總算不用在外麵一站就是二半夜了,這難道還不是好事?”


    顧傳成咧了咧嘴,和程誌超同時幹笑兩聲。


    說話之間,幾個人已經走到了關押徐大山的地方。顧傳成好奇心又想:“咦,這小子怎麽沒被關到禁閉室裏?”


    “參謀長jiā待的,地方武裝部的人和他老爹現在都在部隊裏,把他關到禁閉室裏不太好,特地找個單間安置他。”糾察班長打開了鎖,“我先回去了,你們時間別太長了,要不然被人看到了,我也沒法向參謀長jiā待。”


    這一番話早就說過,這次更是說得鄭重無比,看來事情當真是非同小可。顧傳成深以為然,點了點頭。等糾察班長離開之後,伸手推開了mén。


    裏麵果然如糾察班長所說,是一個不大的單間,環境比禁閉室好得多,不但被褥看起來相當整潔,而且房間的密封也特別好,剛一推開mén,一股暖意就迎麵撲來。屋內一共有四張木板chuáng,左側靠窗戶的木板chuáng上,一個人正坐在chuáng上,胳膊肘支著大tui,腦袋埋在了雙手之間。聽到mén響,不禁抬起頭來,等看清了顧傳成等人之後,一臉的詫異,騰的站了起來:“班長……”剛說了一句話,眼圈就又紅了。


    這個人正是徐大山。


    程誌超和趙濟勇剛一進屋,就一左一右的將顧傳成夾在中間。他們兩個來看徐大山,完全是因為和他是老鄉,但是誰也不知道顧傳成來看徐大山的目的何在。兩個人將顧傳成夾在中間之後,兩隻手已經蓄勢待發,隻要發現顧傳成稍有對徐大山不利的意圖,不管他是不是新兵班長,先製住再說。


    但是顧傳成卻並沒有要揍徐大山的意思,隻是一臉痛心的看著徐大山,眼神變幻了幾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坐下吧。”


    徐大山沒有就座,還是直tingting的站著:“班長……”站了半天,也隻說出這兩個字,好像除了這兩個字之外,再也不會說別的了。


    顧傳成環視了一下,發現這個屋子其他chuáng鋪上也有被褥,而且看起來被褥都是經常被人使用的。他雖然對糾察班內部間構不怎麽熟悉,但是略一思索也能想得出,在參謀長大人的jiā待之下,糾察班長實在找不到適合關押徐大山的單間,隻能將一間戰士宿舍騰出來讓給了徐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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