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六章


    良心


    砍人的逃走了,旁邊的人沒有了xing命憂,八卦之心又發作起來,紛紛圍上來圍觀。方曉晨和劉欣拚了命才擠到近前。[搜索最新更新盡在00100/


    隻見宣世錚渾身浴血,靠在暖棚的玻璃幕牆上,隻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而宣芷含母nv已經被嚇得呆了,直到方曉晨和劉欣擠到近前,俯下身子查看宣世錚的傷勢的時候才回過神來,高分貝的尖叫起來。


    這對母nv平時的言談舉止都可以說得上的優雅,所以劉欣和方曉晨聽到她們的尖叫聲之後,才會被嚇了一大跳。她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像宣芷含這種舉止優雅、知書達理的新一代大學生尖叫起來的時候,竟然會如此可怕――那簡直不是人的動靜,更像是某種動物瀕死時候的慘號,即使方曉晨和劉欣這種見識了許多大場麵的人聽了之後,也都心驚


    u跳。


    方曉晨的眉頭馬上就鎖了起來,猛的站起了身子,向宣芷含怒目而視。


    隻見宣芷含和常燕榕這對母nv尖叫過後,整個人又像篩糠似的不住發起抖來,呆立在那裏,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了。氣得方曉晨張口yu罵,但是轉念一想,這兩位可以說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血腥的場麵,那次宣芷含在ktv裏麵見到的,對於出來hun的,隻不過是司空見慣的場麵,都已經超出了宣大美nv所能承受的極限。現在自己的親爹被人家砍得像個血葫蘆似的靠在那裏一動不能動,如果她還能保持冷靜,那就是一件怪事了。


    常燕榕的年紀較大,經曆的事情也比較多,但是也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見識00100砍人,嚇得呆了更是情理之中。


    總之,這對母nv在其他方麵可能是jing英中的jing英,但是處理這種江湖上的事,就完全使不上勁了。方曉晨暗地裏歎了一口氣,剛想柔聲安慰她們幾句。但是還沒等張口,就見宣芷含身子抖了幾抖,又要尖叫出聲。


    這下子方曉晨終於忍不住了,一雙美目瞬間瞪得像銅鈴一般,厲聲喝道:“叫個屁,你***除了叫喚之外,還能不能幹點別的?還不打電話叫救護車?”


    如此美nv,竟然張口說出如此粗話,旁人聽了無不麵麵相覷,但是方曉晨這些話,卻讓宣芷含稍微清醒了一些,手忙腳luàn掏出了電話,哆哆嗦嗦的撥打求救電話。一邊撥號,一邊不住的看著血人一般的宣世錚。由於心理過於緊張,一個簡簡單單的“120”求救電話,連按了好幾遍也沒有撥出去。


    劉欣此時已經彎下腰,從隨身挎包裏取出一包紙巾和一條絲巾,正在小心的替宣世錚處理傷口。按理說方曉晨上學的時候,讀的就是衛校護理專業,在處理傷口方麵比劉欣要專業得多,可是此時方大小姐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和宣芷含嘔氣上麵,一看到她手足無措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走上前去,一把將宣芷含手裏的電話搶過來:“滾一邊去。”順勢一推,宣芷含本來就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被她一推之下,頓時站立不住,蹬蹬蹬後退了好幾步,撞在了母親的懷裏。


    方曉晨低下頭看了看手機屏幕,馬上就發現了宣芷含的電話撥不出去的原因――原本應該撥打120求救電話的,這丫頭心慌意luàn之下,竟然撥成了“012”,連個區號都不是,難怪撥不出去了,不禁回頭瞪了宣芷含一眼,低罵道:“沒用的東西。”


    重新撥了正確的號碼之後,很快就接通了,在電話裏向對方詳細的說明了出事的地點之後,掛斷電話,扔給了宣芷含,不再理會宣芷含,彎下腰跟著劉欣一起處理宣世錚的傷口。


    此時常燕榕已經稍稍回過神來,緊張的情緒一過,馬上又關心起宣世錚的傷勢來,試探著走上前去,想要幫幫忙,可是方曉晨和劉欣兩個人忙得不可開jiā,相互之間又配合得滴水不lu,她根本就chā不上手。


    宣世錚身上最重的傷就是後腦挨的那一刀,深可見骨,要不是他反應得快,及時的向前跨出那一步的話,這一刀已經將他的頭骨劈開。但就算他向前跨出了這一步,躲過了開顱的危險,這一刀砍的也相當實在,借著微弱的燈光,劉欣和方曉晨很容易就看到留在頭骨上的刀痕。這麽重的傷,她們兩個可沒有辦法處理,方曉晨隻好從自己的包裏翻出了一個買了三四天,卻從來沒有用過一次,準備天冷得實在受不了戴上禦寒的口罩蓋在了傷口上,又用劉欣的絲巾當作三角巾將他的傷口包紮起來。


    至於宣世錚肩膀和tui上的傷口,雖然也在不停的流血,但是看起來卻不足以致命,隻能在常燕榕的幫助下,將宣世錚的兩條ku子卷起來,用小刀將秋ku的kutui割下兩塊來,簡單的先包紮一下。


    這些事說起來容易,但是劉欣和方曉晨也忙得滿頭大汗,一切安頓妥當了之後,劉欣才起身對著人群求助道:“哪位大哥能幫幫忙,把傷者扶到公園mén口去?”


    那些圍觀的也不乏身強體壯的


    āng小夥子,圍成一個圈,在那裏指指點點的,不時發出一陣陣議論、感歎之聲,但是劉欣的話問出來之後,那些人竟像是約好了一般,集體閉上了嘴巴,黑壓壓的一群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幫忙。


    劉欣苦笑了一下,正想和方曉晨另想其他的辦法,但就在此時,人群中忽然擠進來四五個人,還沒走到近前,就已經喳喳呼呼的叫道:“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劉欣皺了皺眉,看著那些人,一臉的警覺。常燕榕和宣芷含又一次驚了起來,下意識的挪動腳步,擋在了宣世錚的身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些人。


    那幾人到了幾人麵前,其中一人掏出一個小本本在常燕榕麵前晃了一下:“我們是警察。”


    “啊”常燕榕心裏一鬆,身子一軟,差點沒坐到地上。短短的幾分鍾的時間,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即使她是一個身經百戰的紀檢委高官,也承受不了。現在看到丈夫的同事,緊崩的神經終於得已鬆馳下來,馬上大哭起來。


    這麽大的一個冰燈展,上萬人擠在一起,任何一個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認為公園裏麵的人都是良民,所以事先省城的警方已經派出好幾撥便衣分散在公園的各個角落裏,隨時準備應付突發*況。但是他們隻是對一些小打小鬧的摩擦做了一些準備,根本沒有想到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會發生如此嚴重的暴力事件。


    等收到消息,趕到現場的時候,那三個行凶的歹徒已經鑽到人堆裏尋之不到。那三人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認準了他們動手的時候,旁邊的人隻敢圍觀,而不會有人站出來見義勇為,事後鑽到人堆裏,即使有便衣,也不可能在上萬人之中將他們找出來,逃走的機會反而比人少的地方更大。


    事實上,除了沒有將宣世錚一舉做掉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其他的都是按照他們最初的設想執行的,等那些便衣反應過來的時候,三人已經逃得蹤影皆無。


    那幾個便衣一看到宣世錚渾身是血的樣子,眼皮也是一陣狂跳,急忙聯絡守在公園mén口的同事嚴密監視,如果發現那三個行凶的,馬上抓起來。這幾人表情凝重,說話也是鏗鏘有力,在其他人看來,人民警察的形象瞬時高大了不少。可是方曉晨和劉欣心裏卻很清楚,這一切都隻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那三人逃了這麽久,公園裏的人又這麽多,想找出那三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但是他們來到現場也不是一點作用沒有,劉欣眼珠子轉了幾圈之後,第一時間內向那幾個便衣說明了宣世錚的身份,並提出要他們幫忙將宣世錚扶到公園mén口,等救護車來了之後送往醫院。


    那幾人一聽被砍倒的人竟是濱海市公安分局的副局長,都是大吃一驚,急忙圍過來將宣世錚扶了起來,先噓寒問暖的關切了一番,然後扶著他向公園mén口走去。


    方曉晨和劉欣本打算就此回家,可是卻被那幾個便衣叫住了,原因是無論怎麽看,她們兩個都是直接的目擊證人,將人送到醫院之後,警方還要請她們做一份筆錄,將剛才的事情詳細的講出來。


    兩個丫頭相對苦笑,她們以前也不是沒有和警察打過jiā道,但是每一次基本上都是被警察叫過去問話,屬於典型的反麵教材。但是做為正麵人物出現在警局,還真就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尤其這一次幫助的對象,竟然還是方越元的死敵宣世錚,真不知道方越元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是笑還是哭了。


    那幾個警察見她們兩個沒有異議,很痛快的就答應了,心裏也很高興,口頭上誇獎了幾句,就由兩個人攙著宣世錚向公園mén口緩緩走去。那些圍觀的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也都紛紛議論著四下散去,沒過多久,公園裏又是一片歌舞升平,就好像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方曉晨和劉欣兩個人挎著包和宣芷含母nv並肩而行,剛才這對母親的表現可以說不及格,但是現在警察在場,起碼常燕榕心中已經大定,一路上不住小聲的向兩個丫頭道謝,宣芷含卻緊緊的抿著嘴chun,行屍走


    u般的一句話也不說。


    兩個丫頭也沒有怪她,成長環境不同,遇到事情的表現也就各不相同。江湖上的那些血腥仇殺,是她們兩個從小就見得慣的,不管在哪裏遇到這種事,心理承受能力都要比宣芷含這種在溫室裏長大的huā骨朵要強得多。但若是換個環境,談起學問來,這二位在宣芷含麵前,恐怕就沒有什麽發言權了,別的不用說,就算是人家將每個大學生都要學的高數搬出來,就能將這兩個丫頭說得張口結舌,對答不上。


    沒走出多遠,就見到幾個穿著綠sè大褂,戴著大口罩的120急救人員抬著一副擔架,站在一個岔路口上不知所措的張望著。常燕榕看到那些急救人員之後,臉lu喜sè,加快腳步迎了過去。


    這些急救人員來的速度也當真是夠快的,但是進了公園之後卻發現和來的時候想的不一樣,這個公園的麵積雖然不是最大的,可是岔路眾多,再加上今天又逢燈展,遊人如織,想要準確無誤的找到傷者,還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對這個燈展的布局都不熟悉,隻能一路打聽著向暖棚方向走過來。這些人也算是夠敬業的了,居然抬著擔架走了這麽遠,要是換了其他人,即使是在公園mén口候著,別人也說不出什麽來。


    那幾個救護人員此時也看到了這幾位,急忙抬著擔架一路小跑過來,七手八腳的將宣世錚放到了擔架上,兩個男護工一前一後,抬起來就走。其他人則在前麵負責分開人流。


    公園mén口,停著一輛閃著燈的急救車,一看到人被抬了出來,車上馬上下來一個人,將後廂mén打開,又小心的將擔架順了進去,眾人這才上了車,那司機油mén一踩,急救車一路尖叫著向醫院飛奔而去。


    由於被砍的是濱海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那幾個警察也相當重視,低聲研究了一陣之後,留下幾人在公園裏和其他同事繼續搜索凶手,其中兩人則上了車,跟著眾人去醫院。


    急救車上的設施要齊全的多,尤其是那些警察亮明了身份之後,隨車的醫生更加不敢怠慢,還沒等過兩個jiā通崗,擔架上的宣世錚已經掛上了點滴,旁邊的醫生正在護士的幫助下,臨時處理著傷口。方曉晨畢業已經很長時間,當初在學校的時候就不是一個好學生,畢業這麽長時間之後,在學校裏學的那些東西早就扔得差不多少,劉欣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mén外漢,在那種情況下,能包紮上已經很不容易了,那活幹的實在不怎麽樣,就連方曉晨自己看了,都是臉蛋一紅。


    可是那醫生察言觀sè,一眼就看出這位副局長的傷口是這兩個丫頭包紮上的,而且旁邊的局長夫人看這兩個丫頭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感ji,雖然方曉晨和劉欣的活幹的不怎麽樣,這醫生還是違心的讚不絕口,就差沒有將方曉晨的手法誇得天上罕有,地上無雙了。


    方曉晨對自己的那點本事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過有人誇總不是一件壞事,大小姐假意謙虛了幾句,隨後就喜氣洋洋的任由那個醫生在那裏廢話,臉上幾乎笑成了一朵huā。


    由於那急救車一路鳴著笛,再加上現在上下班高峰期已過,省城的堵車高峰已過,這輛急救車走得倒是相當的順暢,可以說一路暢行無阻的趕到了醫院裏。車停之後,車內的醫護人員手腳麻利的將宣世錚從車上抬了下來,這時候方曉晨等人才發現,原來那個擔架底下竟然帶著輪子,與其說是擔架,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小小的手術chuáng。


    剛才在公園裏,由於人太多,推著走不太現實,但是現在到了醫院,院裏的人沒有那麽多,那些醫護人員也將輪子放了下來,推著宣世錚直奔急診室。


    宣副局長被推進急診室之後,其他人就派不上用場了,那兩個警察躲在角落裏低聲的嘀咕了一陣之後,也沒有和眾人打招呼,直接走出了急診室的大mén,在外麵一邊chu著煙,一邊不住的小聲的說著什麽。而宣芷含母nv和方曉晨、劉欣這兩個丫頭則在急診室外麵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雙方彼此都沒有jiā流,隻靜靜的坐在那裏等著。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還不見有人從急診室裏走出來。常燕榕剛開始的時候,在急診室裏坐得還很平靜,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心裏越來越不安,站起身來,一邊流著眼淚,一邊來回踱著步子。


    方曉晨被她晃得一陣陣發暈,向劉欣使了一個眼sè,兩個人起身走到了遠處的一個椅子上坐了下來。看不到常燕榕在那裏走馬燈似的踱來踱去的樣子,方曉晨總算是好了一些,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如果不是實實在在的坐在醫院裏麵,打死我我都不相信,咱們兩個竟然會在宣世錚遇到危難的時候,出手幫了他一把。”


    劉欣抿嘴笑了一下:“我也不相信,按理說,他是方叔的死對頭,方叔恨不得把他的


    u咬下來涮火鍋吃,咱們兩個卻si下裏救了他一命,你說方叔知道了,會不會把咱們兩個吃了?”


    “吃就吃吧,不管怎麽說,咱們這麽做,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算是他是我爸的死對頭,可是眼睜睜的看著他讓人砍死,不伸出手幫一下,心裏總覺得不那麽一回事。如果我爸想要搞死他的話,大可自己動手,撿別人的便宜,恐怕他心裏也得像吃了蒼蠅一樣不好受。”


    劉欣好好的看了看她,取笑道:“想不到戾氣十足的方大小姐,和程誌超處了一段時間對象之後,竟然也和我講起‘良心’了,看來愛情的力量果然強大。”


    方曉晨臉一紅,臉上浮現出一絲甜蜜:“你敢說你沒有良心?”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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