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七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方曉晨咄咄逼人,趙嫣蕊的臉色變了又變,好幾次忍不住想要和她翻臉,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又強行忍了下來,說道:“方大姐也不用如此激動,既然我想要和方大姐結交,自然會給你一個交待,不就是幾個客人嗎?方大姐說個價錢,隻要能賠得起,我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這不是客人不客人的事。”劉欣垂下了眼皮,看著自己的指甲:“我們兩個無名卒,恐怕還不值得趙姐三顧茅廬吧?”[搜索最新更新盡在00100/


    趙嫣蕊微笑道:“劉姐果然是明白人,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麽談起來就更輕鬆了。老實說,大哥聽說方老板最近有意要來省城發展,想請兩位姐幫忙引薦一下,大家一起發財,豈不是好?”


    “這個恐怕恕我們兩個無能為力了。”劉欣搖頭說道,“我已經三番五次的強調了,我們兩個和方老板的生意毫無瓜葛,他**的,我們幹我們的,有關於生意上的事情,我們從來不過問。方老板想和誰合作,合作幹什麽,這些我們從來都不管。”


    “果真如此麽?”趙嫣蕊道:“據我所知,鄭懷柱在方老板麵前能說得上話,完全是因為兩位的引薦。既然兩位能幫鄭懷柱搭橋,為何又拒我們於千裏之外?”


    “我想趙姐誤會了,鄭懷柱和方老板之間原本就認識,這事可與我們無關。”


    “但是江湖上可不是這樣傳的。”


    “江湖傳言,十有**都誇大其辭,信不得,信不得。”


    “果真信不得?”趙嫣蕊道:“實不相瞞,方老板在濱海的實力,現在在省城可是以說得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方大姐和鄭懷柱之間的關係,大家心裏也都是有數,隻不過是沒有挑明而已。劉姐說那些江湖傳言信不得,這句我可真是信不得啊。”


    “有什麽信不得的?我說她講的信得過就信得過。”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旁邊傳過來一陣宏亮的語氣。


    趙嫣蕊臉色一變,轉過頭來,就看到一個身材五短,精瘦精瘦的人沉著臉走了過來。


    劉欣和方曉晨看到此人,臉上一齊綻開笑容,雙雙站了起來:“幹爹,您怎麽來了?”


    來的正是魏煥東,他今天接到劉欣的電話之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晚上和方越元一起吃完飯之後,閑著沒事就在街上閑逛,下意識的就逛到了劉欣和方曉晨的店外麵。平時這個店他也來過,但是他也知道,這兩個丫頭開的店是女子會館,對於廣大男士而言,是絕對的禁區,所以隻是在外圍看兩眼,然後就自行離去。


    這一次他來到店外,順著窗戶向外望去,正好看到劉欣和方曉晨坐在那裏和趙嫣蕊說著話。這個趙嫣蕊在省城也算是一個風雲人物,和諸多的江湖人物都有一腿,魏煥東對她當然不陌生。再轉頭一看,又看到了馬路對麵站著的那幾位,心裏不禁一沉,也顧不得這個店是不是男士止步,推門就闖了進來,正好將劉欣和趙嫣蕊的話聽在耳中。


    待得趙嫣蕊看清來的竟是魏煥東,渾身汗毛孔頓時一緊,暗道糟糕,這個老不死的怎麽來了?她在來之前,已經打聽得清清楚楚,魏煥東和方曉晨以及劉欣之間貌似有點關係,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老不死的竟然是這兩個丫頭的幹爹。


    方曉晨和劉欣嬌呼一聲“幹爹”之後,就像兩隻蝴蝶一樣,一左一右飛到了魏煥東的身邊,挽著他的胳膊,左一聲幹爹,右一聲幹爹,叫得好不親熱。魏煥東頓時覺得周身四萬八千個汗毛孔處處都透著舒暢,一手摟住一個,哈哈大笑。


    別看魏煥東向來是獨來獨往,但是在省城黑道之中,也是一個重量級的人物,即使是當年劉俊潮在世的時候,見到魏煥東也不敢太過放肆,趙嫣蕊就更得給幾分麵子了。心裏一邊嘀咕著,一邊走上前來,滿麵春風的說道:“哎喲,沒想到在這裏能看得到魏老,怎麽?方姐和劉姐是您的幹女兒?”


    一對著她,魏煥東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消失了,鷹一樣的目光銳利無比的迅速在她身上掃了一圈:“我也還納悶呢,在這裏怎麽能遇到你?趙嫣蕊,我這兩個幹女兒的店,可是做的正經生意,你好的那一口,她們這裏可沒有。”


    趙嫣蕊被他盯得極不自禁,下意識的扭動了一下身子:“這不是來和您的兩位幹女兒嘮嘮嗑嘛,沒想到正嘮得熱鬧呢,您老來了。謝,張,快過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老爺子,就是咱們省城鼎鼎有名的魏煥東魏老爺子。”


    那兩個後進來的女子聽到她出聲招呼自己,急忙都走了過來向魏煥東問好,一股濃重的香水味撲鼻而來。


    魏煥東很不習慣這種香水味,抽了抽鼻子,沒有搭理那兩個女人,目光卻又落在了那個男人身上,冷冷一笑:“侯……,侯……,你叫侯什麽來著?”


    那男人剛一看到魏煥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相當的不自然,等到魏煥東注意他的時候,更像是耗子見了貓一樣,賠著笑臉,聲答道:“魏老安好?我叫侯振傑。”


    “啊對,侯振傑。”他一提醒,魏煥東馬上就想起來了,但臉上卻無半點喜色,反而越來越陰沉,冷冷的說道:“我記得你是龐六指的人吧?”


    “魏老好記性,我的確是跟著龐哥混飯吃。”


    “龐六指的人,我記得一向是挺懂規矩的啊,怎麽你子越混越回旋了,一點規矩都不懂了?”


    “回旋”是正兒八經的東北土話,意思就是越混越不如以前,侯振傑不敢分辯,隻能報以一連串的幹笑。


    “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不?”魏煥東依然盯著他,手指頭隨便在店裏指點了幾下。


    “現在知道了,這裏是您老人家的幹女兒開的店。”


    “我沒問你這個,我問你知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專門供娘兒們玩樂的地方?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跑到女人堆裏,成什麽樣子?”


    侯振傑被他說得滿臉通紅,訕訕的說道:“其實我也不是自己來的,這不陪兩個朋友過來。”


    “什麽朋友?就那兩個女的?你也就這點出息了,給我滾蛋。”魏煥東瞪起了眼睛,二話不說,就下了逐客令。


    侯振傑看他臉色越來越不善,不敢再說什麽,臊眉搭眼的一邊偷眼看著不住向這邊張望的莊楚楚等人,一邊不住的聲嘀咕著什麽向門外走去。


    方曉晨嘻嘻笑道:“幹爹,人家侯先生是對我們這個女子會館很感興趣,所以才留下來要參觀的,你幹嘛要趕人家走?”


    “先生?一個馬仔而已,他也配稱先生?曉晨啊,我告訴你,省城這個地方,龍蛇混雜,和你們濱海不同。你不了解情況,千萬別讓人說幾句狠話就給唬住了。像那個億振傑,連給幹爹我提鞋我都嫌他差兩個檔次,以後這種人再跑到你這裏裝大哥,二話不說,直接揍他丫的,一次就能把他揍得服服貼貼的。”


    “我倒也想。”方曉晨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別人不知道,幹爹您還不知道我的脾氣麽?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在我麵前裝大哥,每次碰到這種人,我都恨不得脫下高跟鞋刨得他滿臉開花。可是今時不比往日啊,你女兒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別說這位侯先生,就算是一個飯店裏端盤子的服務員,人家隻要衣著光鮮的進得門來,我就得笑臉相迎,更何況是侯先生這種出來混的?”


    “笑話。”魏煥東冷冷一哼,眼睛有意無意的瞟了瞟趙嫣蕊一眼,大聲說道:“我魏煥東的幹女兒,在省城開個店,還用得著低聲下氣的?和幹爹說說,都誰跑到你這裏來搞事來了?回頭幹爹找人做了他個王八蛋。”


    “這個還真沒有,就是這位趙姐……”方曉晨說到這裏,向趙嫣蕊指了一下,魏煥東的臉色馬上變得鐵青,似乎當場就要質問趙嫣蕊。


    趙嫣蕊嚇了一跳,急忙說道:“方姐,咱們可得說明白了,我來你們店,隻不過是想找你和劉姐聊聊而已,可沒有到你這裏搞事。”


    方曉晨吃吃的笑道:“趙姐何必這麽著急,我也沒有說你到我這裏來搞事啊,這不正想著要告訴幹爹,您來我這裏,想要讓我和劉欣替幹爹你們牽牽線,她有一個大哥要和你們合夥做生意。”


    魏煥東眼珠子轉了幾圈:“她有一個大哥?哪個大哥?是龐六指嗎?”


    趙嫣蕊沒想到方曉晨竟然會將此行的目的一五一十的透露給了魏煥東,不禁大感尷尬,麵對著魏煥東的質問,好點了一下頭。


    “哦,隻要不是來搞事就行。”魏煥東冷笑幾聲,揮了揮手。趙嫣蕊也是在江湖上打滾多年的人物,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匆匆向魏煥東道了個別,領著那兩個女人頭也不回的走掉了,來的時候高調異常,走的時候,卻是偃旗息鼓。


    直到她走得看不見人影了,方曉晨和劉欣才一齊拍了拍胸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對魏煥東說道:“謝天謝地,這個婆娘總算是走了。幹爹,您老人家來的太是時候了,要是再晚來一會,我們兩個還真就未必能打發得了這個女人。”


    魏煥東擰著眉毛,“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方曉晨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禁大發嬌嗔,抓住他的胳膊一陣搖晃,紅嘟嘟的嘴也撅了起來:“幹爹,人家和你說話呢,你想什麽呢?”


    魏煥東這才回過神來,低聲問道:“曉晨,剛才你說的是真的?”


    “哪句話?”


    “就是你說的,趙嫣蕊來找你們兩個,目的是為了讓你們幫著龐六指搭橋,和我們一起合作?”


    方曉晨嘿嘿一笑:“上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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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丫頭一左一右,伴著魏煥東直奔樓上劉欣的辦公室,伺候他坐定了之後,又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麵前的桌子上,這才將趙嫣蕊和她們所說的話一五一十的來了個竹筒倒豆子。


    魏煥東原本就皺著眉頭,越聽眉頭皺得越高,沉吟了半晌,說道:“我怎麽總感覺這個娘兒們的話有什麽不對勁呢?”


    “哪裏不對勁?”


    “這個我也說不好,我哪有你老爹那腦子,看來回去之後,我還得和他好好的商量商量。總之這個娘兒們來這裏的目的絕對不僅僅是她所說的那樣簡單。”


    劉欣道:“這個倒不用等你回去和方叔商量,至少我可以猜出一個大概來。”


    魏煥東嗬嗬一笑:“你能猜出一個大概來?好,你幫幹爹分析分析,那娘兒們的話哪裏不對勁。”


    “幹爹說她的話不對勁,是因為她整個晚上所說的,全都是廢話,一句有用的沒有。”劉欣道,“最近我們也沒有和方叔聯係,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忙些什麽。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你、方叔,還有程誌超的柱子哥已經聯手在省城有所行動了。”


    魏煥東一臉的讚許,不住的點頭:“你這丫頭,都說你聰明,沒想到竟然聰明到這種程度了,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了。”


    方曉晨撇了撇嘴:“也就是你老人家猜不出來而已,省城最近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我們又不是瞎子,怎麽可能一點也看不到?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得出來。”


    魏煥東佯怒道:“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變著法罵幹爹沒腦子是不是?”


    方曉晨“呀”了一聲,急忙伸手捂住了嘴,兩隻大眼睛骨碌碌的一陣亂轉,最後放下手來,吐了吐舌頭,嬌聲道:“幹爹,您可千萬別生氣,我隻是隨口一說,絕對沒有說您沒腦子的意思。”


    劉欣在一邊格格的笑了起來,笑過了之後,繼續說道:“前一段時間,有一個叫關兆宇的被人家砍得像血葫蘆似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你們的手筆。”


    “何以見得?”


    “明擺著的事,鄭懷柱在省城的根基其實並不怎麽太牢靠,手底下光有人,沒有地盤。既然想要在省城幹大的,當然得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但是像他這種後起之秀,想要憑自己的能力從那些老牌的江湖大哥手裏搶來地盤,談何容易?即使是方叔從濱海帶過來一批人,實力也遠遠達不到和那些江湖大哥真刀實槍硬拚的地步。唯一的辦法,就是聯係一些股勢力,將他們拉攏過來。可是那些股勢力,如果不給他們點厲害,他們又怎麽可能會乖乖的聽話?幹掉關兆宇,明擺著就是敲山震虎,給那些不聽話的人提個醒而已。”


    魏煥東越聽越是心驚,整個計劃從一開始製定,到最後動手,他都全程參與,沒有誰比他和方越等人了解得更詳細的了,即使是直接參與行動的孫晉寶等人,也隻不過是知道要做掉的人是關兆宇而已,至於做掉他的原因,卻都不清楚。但是劉欣卻僅憑猜測,就能將整件事完整的還原出來,這要是好好培養一下的話,那還了得?


    方曉晨接口道:“鄭懷柱之所以要找關兆宇下手,而不找別人,一來是關兆宇頗有一些實力,將他拿下,其他沒有關兆宇實力強的人馬上就得老老實實的任你們擺布。但是這隻不過是其中的原因之還有一個原因比較重要,那就是鄭懷柱和關兆宇向來不合,去年夏天的時候,關兆宇還曾派人伏擊過鄭懷柱,程誌超和趙濟勇更因此受傷住院,鄭懷柱這一次,算是新帳老帳一起算了。不但達到了算舊帳的目的,還順手鏟除了異己,可謂是一石二鳥啊。”


    魏煥東苦苦一笑:“怎麽你們兩個丫頭就好像親眼看到的一般?我真納了悶了,你們兩個究竟有沒有用心經營這個店?”


    “當然用心經營了,我們兩個的下半生可就全指望這個店了,怎麽可能不好好的經營?”


    “那你們怎麽還有閑心關心這些閑事?”


    “切,誰願意管你們的事。”方曉晨撇著嘴說道,“我隻關心我老爸這一次又能幫我掙多少錢而已。”


    “……”魏煥東眼前一黑,差點沒從椅子上溜到地上。


    方曉晨急忙伸手扶了他一把,笑嘻嘻的說:“搞倒了關兆宇,拉攏了人,想必也到了你們和省城那些江湖大哥攤牌的時候了。現在的你們,是在打江山,那些江湖大哥們是在守江山。一字不同,所表現出來的攻擊性就大不相同。總之別人不了解,我是了解我那老爸的,別看他已經幾十歲了,可是一旦真弄起來的話,比那些年輕人還要狠,心狠手辣著呢。”


    魏煥東點了點頭,心裏麵卻差點笑破了肚皮,暗想要是方越元本人在場,聽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如此評價自己,不知道又做何感想。


    劉欣聽了方曉晨的話之後,也忍不住抿嘴一樂:“曉晨說的對,你們打江山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他們守江山的也肯定不能坐等你們打上門來。我看那個姓趙的一連兩天找上門來,目的並不是在我們,也不是真正想和我合作,而是要借這件事告訴你們一聲,我們是你們最大的短板,現在如果你們搞得太過份的話,他們隨時可以對我們不利。”


    魏煥東打了一個冷戰,喃喃的說道:“你這麽說,果然有幾分道理,那些人明知道方越元在和鄭懷柱合作,不可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從鄭懷柱嘴裏搶肉。看來老方說的對,你們兩個的安全問題,的確應該馬上引起重視了。


    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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