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二章此路不通


    如果指望一兩次聚會就能對付鄭懷柱和方越元咄咄逼人的氣勢,任何一個人都覺得相當不現實。事實上,方越元和鄭懷柱到目前為止,最大的動作也隻不過是暗地裏將關兆宇做掉了而已,其他方麵的行動還根本就沒有大規模的展開,時間還有。


    這個世界上,辦事的永遠不是出主意的,主意既然是崔廣平出的,而且這個主意還如此的出色,在座的江湖大哥們當然不好意思讓他再去濱海跑腿。況且崔廣平和馬峰也沒有什麽交集,即使去了,也未必就能成事。[搜索最新更新盡在00100/


    問題是,不但崔廣平不認識馬峰,在座幾位也沒有認識馬峰的。省城和濱海的江湖基本上是兩個係統,一向是老死不相往來。對於省城而言,如果不是像鄭懷柱那樣起步就需要和濱海這種對外窗口合作,誰也不會想著在濱海設立一個“辦事處”。而在濱海方麵,這裏肥吃肥喝的,又是本鄉本土,要比拋家舍業去省城展強得多。所以很多時候,不但雙方不怎麽認識,有時候就連名字都沒怎麽聽說過,每個人都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日子。


    獻計獻策的結果就是大夥都犯了難,最後都不約而同的長歎了一聲,場麵又冷清了下來。


    傅閻王看到他們這個樣子,不禁嘿嘿一笑:“我說,咱們過的本來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何必弄的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勾心鬥角。他方越元和鄭懷柱不是有本事麽?咱們也不是吃素的,那就找個機會,和他們談一談。如果他們肯罷手的話,還則罷了,如果他們一意孤行,那咱們就找個地方,拉開架式**娘的一場,看看到底誰的拳頭硬。誰的拳頭硬,誰就說了算。”


    眾人都斜看了他幾眼,大部分人都沒有說話,隻有老賈張口道:“問題現在是方越元和鄭懷柱把關兆宇做掉之後,根本就一點動靜也沒有,咱們和他談什麽?談買賣還是談合作?說不定他現在就缺一個借口,等著咱們上門找他呢。”


    “總提關兆宇關兆宇的,咱們之中,有誰到醫院裏看過他?死沒死?”


    “我去看過。”龐六指搖了搖頭,一臉的悲憤:“死倒是沒死,不過聽醫生說,好像是脊椎受了重創,同時右胳膊的神經也被砍斷了,整個人徹底廢了,就算以後出了院,也和木頭人沒什麽兩樣,床吃床拉。”


    傅閻王打了一個冷戰:“傷的這麽重,老關還能不能說話?”


    “舌頭又被割下來,當然能說話了。”


    “那你就沒有問問到底是誰幹的?”


    “還用問麽?省城除了鄭懷柱之外,還能有誰和他有這麽大的仇。不過砍老關的好像都是一些新人,那時候場麵亂得要命,老關哪有時間細看?不過剛打照麵的時候,老關倒是看清楚衝在最前頭的兩個人了,**,年紀都不大,其中一個小崽子嘴上的汗毛還沒褪淨。”


    “操,我真就搞不明白了,現在的小崽子們咋一個比一個狠?咱們當年出道的時候,下手還講點分寸,有時候砍個十幾刀,人在醫院裏趴上個把月,出來又是生龍活虎的了。現在的小崽子上去就往要命的地方招呼,老關這個跟頭可跌的真夠狠的。”


    “絕對不是省城本地人幹的,那些人無論怎麽看,都是身經百戰的家夥。咱們的人都沒有動,鄭懷柱那邊的人又都在咱們心裏裝著呢,如果是省城人幹的,老關不可能在被砍倒之後連人都認不出來。”


    “他那些手下呢?”


    “更慘,直接掛了兩個,活下來的,見到人就嚇得抖,連個屁都不敢放,更不用說讓他們提供凶手的資料了。”


    傅閻王臉露不屑:“瞧瞧老關養的這些人。”


    “都一樣,以前張誠沒倒的時候,他手下的那些馬仔哪個不是表現得義蓋雲天?可是現在呢?在城東你又能看到幾個?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惹禍上身,就是這麽一回事唄。”


    崔廣平在一旁看他們兩個的話題越扯越遠,不禁皺起了眉頭:“哥幾個,有點扯遠了啊。老關的事,咱們先放一放,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要找出一個人,能和濱海的馬峰掛上,我是想不出有什麽人能用,你們再好好想一想。”


    “你老哥都想不出有什麽人能掛上他,我們又怎麽可能想得出來?”傅閻王說道,“要不這樣,我明天一大早去一趟濱海,直接去找馬峰。一回生,二回熟,成不成的就當趟趟路了,我趟完了,哥幾個再去。我就不信有這麽好的機會可以弄方越元,馬峰不會心動。”


    老賈搖了搖頭:“你不能去,老實說,你老傅威名遠振,打架是把好手,如果說要和人家坐下來嘮嗑的話,還得是其他人。”


    傅閻王聽了他的話之後,心裏很不滿意,嘴唇動了幾下,剛想反唇相譏,但是也僅僅是動了幾下嘴唇,就沒有下文了。他對自己很了解,談判的確不是他的專長。如果他會談判的話,也不至於在最初的那些兄弟散了之後,這麽多年一直沒有翻過身了。


    “我去吧。”崔廣平歎了一口氣。雖然主意是他出的,根據體力勞力和腦力勞動之間的分配關係,不能由他再出頭,可是盤算來盤算去,在場的幾位,除了他之外,還真就沒有誰能堪此大任,萬般無奈之下,腦力勞動者也隻能客串一把體力勞動者了。


    “那就拜托了。”也不知道大夥是不是都在等著他這句話,總之他這句話說完之後,眾人不但沒有其他意見,反而異口同聲的來了這麽一句,弄得崔廣平苦笑連連:“這一次你們的口徑倒是挺統一的,不過咱們可得醜話說在前頭,拿人家當槍使,至少得先給家一點甜頭。這個甜頭有多大,怎麽給,我也隻能是隨機應變,等我回來之後咱們再嘮,可別到時候一個個怪我賣國。”


    龐六指哈哈笑道:“要說賣國,他鄭懷柱賣的比咱們還徹底,一切你決定就是了。反正馬峰沒有方越元那麽大的野心,估計不可能打省城的主意,最多就是在濱海那邊弄點甜頭就是了。”


    “他最好別有方越元那麽大的野心。”崔廣平冷冷一笑。


    正說話之間,包房的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一個縫,一股冷風隨之吹了進來。屋裏的人吃火鍋吃得正汗流浹背的時候,被這股冷風一吹,一身雞皮疙瘩馬上就立了起來。脾氣不好的像傅閻王馬上就回過頭,眼睛瞪得差點沒鼓出眼眶,當場就要作。但是一看清來人,又不得不按下了火頭。


    進來的是一個女人,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上身貂皮,下身長筒皮靴,淺淺一笑:“喲,傅哥的眼睛瞪得這麽大?想要吃了我啊?”


    傅閻王也是認識趙嫣蕊的,隻不過他的實力不行,錢也沒有多少,也隻能是僅僅認識而已,其他方麵的交情,卻是一點也沒有。


    “**。”傅閻王肚子裏暗罵一聲,擠出一絲笑容:“我還以為是哪個不開眼的服務員呢,剛想火,沒想到是趙妹子來了,坐吧。”說著,指了指身邊的一個空椅子說道。


    趙嫣蕊卻沒有坐在那張椅子上,而是直接走到了龐六指身邊的空椅子上坐了下來,脫下貂皮大衣搭在了椅背上,白了龐六指一眼,嗔道:“六哥,你讓我去辦事,我可是一點也沒有含糊。可是這氣可就受大了,你得給我一個說法。”


    龐六指在桌子底下伸出手,狠狠的在她的大腿根上摸了一把,笑道:“不就是兩個黃毛丫頭麽?你這老江湖還鬥不過她們兩個黃毛丫頭?”


    趙嫣蕊並起了大腿,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氣呼呼的說道:“那兩個黃毛丫頭可不簡單,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擠兌起人來厲害著呢。尤其是那個方曉晨,仗著老子是方越元,兩隻眼睛恨不得飛到屋頂上,盛氣淩人的樣子,看著著實讓人討厭。”


    她和龐六指在剛說話的時候,眾人還聽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但是這兩句話一說完,其他人馬上就明白了一個大概,崔廣平臉色一變:“老龐,你不會吧?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到方越元的女兒那裏鬧騰去了?”


    龐六指哈哈一笑:“你以為我傻啊,閑著沒事,跑到她那裏鬧騰什麽?我隻不過讓小蕊去她那裏玩了兩天,借此給方越元提個醒而已,她女兒就是我們案板上的一塊肉,想什麽時候剁就什麽時候剁,讓他不要太囂張了。”


    “你就不怕打草驚蛇?如果方越元有了防備怎麽辦?”


    “防得了一時,防得了一世?方越元沒有兒子,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女兒。他在濱海那麽大的名頭,難道是吹出來的?如果咱們和他真刀實槍的放對的話,他未必就能怕了咱們。可是如果咱們要是打她女兒的主意,管教他連覺都睡不安穩。”


    崔廣平幹笑幾聲,他以為自己的主意出的已經算是夠及時的了,沒想到龐六指這個家夥平時看起來稀裏糊塗的,可是卻在自己之前先去方曉晨那裏鬧騰了一場。


    傅閻王眼睛閃動了幾下,向趙嫣蕊問道:“怎麽,那兩個丫頭不太好對付?”


    “兩個黃毛丫頭而已,再不好對付,老娘出馬,也不至於讓她們給降住。”趙嫣蕊撇了撇嘴,說道:“不好對付的不是她們,而是魏煥東。他祖母的,千算萬算,就是忘了算魏煥東了,這老不死的竟然是這兩個丫頭的幹爹。”


    “幹爹?”眾人都吃了一驚,“魏煥東什麽時候有這種好心情,認起了幹女兒?”


    “那你就要問他了。反正我在那個店裏親眼看到兩個丫頭管他叫幹爹,那股親熱勁,比見了親爹還要親。”


    閻王倒吸了一口涼氣,別人也都是麵麵相覷。


    他們雖然知道魏煥東現在和方越元在一起,但是早就已經將他們的底摸得一清二楚。兩個人是魏煥東早年跑路的時候認識的,當時方越元也正是年輕氣盛,剛剛出道的時候,在其他人都不想惹禍上身的情況下,出手幫了魏煥東一把。兩個人也由素不相識變成了莫逆之交,平時雖然很少來往,可是交情之深厚,比之天天在一起吃飯的酒肉朋友還要深一些。


    所以得知魏煥東和方越元在一起的時候,眾人並不感到意外,方越元要在省城財,人手方麵,當然是多多益善。魏煥東和他是莫逆之交,在省城又是赫赫有名,如果方越元不找他才是一件怪事。但是兩個人的交情再好,始終不是一家人,如果方曉晨和劉欣出了什麽事的話,魏煥東雖然不能袖手旁觀,卻也不可能像方越元那樣緊張兩個丫頭。


    但如果兩個丫頭是魏煥東的幹女兒,情況又不一樣了。誰都知道魏煥東身邊不缺女人,但就是一個子女也沒有,五十多歲的人了,臨老認了這兩個幹女兒,還不得像個寶似的供著?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動方曉晨和劉欣的話,那麽可以說就是在和魏煥東做對。


    一想到魏煥東當然的狠辣作風,包房裏當年曾經和他打過交道的人無不從心底暗生一股寒意。


    過了良久,龐六指才歎了一口氣:“難怪方越元有恃無恐,那兩個丫頭在省城找了這麽一個大靠山,不管是誰,想要動她們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論起整體實力來,魏煥東可能連關兆宇和傅閻王這種人都比不上,但是妙就妙在從剛一出道起,魏煥東就是自己單幹。不管對方來頭多大,他身邊的幫手從來沒有過三個人,一旦有人得罪了他,這位仁兄就像一個狙擊手一樣躲在暗處天天盯著人家琢磨。如果那人身邊的人手多,他幹起來沒把握,再好的機會他也不會出手。但如果被他看準了機會,被他盯住的人十有**要倒大黴。


    這一點,和關兆宇、傅閻王之流大不相同,他們奉行的是人多力量大。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在和其他勢力生衝突的時候,身邊能有足夠的人手幫忙,可一旦身邊的人散了之後,他的實力也就大為下降,比如說傅閻王,身邊的人散掉之後,這麽多年都沒有翻過身。


    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魏煥東雖然現在已經五十多歲,體力大不如以前,但是在眾人心目中,這廝依然是一個相當可怕的對手。不是怕別的,就怕他再教出一兩個像他一樣不按套路出牌的家夥出來,到時候大夥可真就得永無寧日了。


    “哎呀,這兩個臭丫頭竟然認了魏煥東當幹爹,這事看起來有點不太好辦了。”崔廣平歎了一口氣,“如果沒有這個變故的話,兩個丫頭還真就是咱們手裏的一張王牌,現在看來,這張王牌不怎麽好打了。”


    “一個魏煥東已經夠難對付的了,如果再加上一個早有準備的方越元,想要動這兩個丫頭,我隻有四五成的把握。”老賈倒是不怕讓人笑話,直接將自己的底牌亮了出來。


    “我看四五成都沒有。”崔廣平冷笑道:“你們也不是不清楚,方曉晨和司令部裏的人有關係,人家的老公公是何許人也?那可是軍區參謀長,張誠就是不信邪,結果怎麽樣了?三下五除二就讓人家秋風掃落葉了。試問有張誠的教訓在先,咱們誰在動她們之前不得好好的考慮考慮?之所以要做出一副要動她的樣子,說白了,就是給方越元看的。要是真想動她的的話,即使沒有魏煥東,咱們也隻有三四成的把握而已,現在再加上一個魏煥東,三四成的把握也沒有了。”


    其他人都沉默了下來,隻有傅閻王一個人大不以為然:“張誠倒台,是因為他做事有點太高調了,就這麽光明正大的人家對著幹,怎麽可能不讓人給收拾了?但是咱們卻是要和他們玩陰的。隻要隨便找幾個敢下手的馬仔,她們本事再大,也隻不過是兩個丫頭而已,還能反了天去?等辦完了,即使那個參謀長大人追查下來,也隻能追查到那兩個馬仔頭上,對咱們又能有什麽損失?”


    “不行,我明天早上就動身去濱海,方曉晨這條路是行不通了。方越元現在有恃無恐,即使咱們打出這張牌,他也未必能怕,唯一的辦法,就是找馬峰。”


    “找了馬峰,究竟是讓他來省城,還是讓他在濱海搞方越元的後院?”


    “照現在這個情況看來,還是在濱海搞方越元的後院要比讓他來省城要好一些。馬峰這個人,咱們誰也不了解,不可不防。萬一這家夥也和方越元一樣有野心,那可就壞了。本來還有一個方曉晨可以製約方越元,現在製約不了,再引進來一個馬峰,咱們就徹底被動了。”崔廣平沉吟了一下,說道。


    老賈也沉吟了一下,隨口問道:“對了,老崔,你的地盤和張誠的地盤離的最近,有什麽事的話,應該最先知道,最近鄭懷柱有沒有什麽舉動?”


    崔廣平道:“這也是我正要和大夥說的,看來城東那一片的確是要有動作了,鄭懷柱的人這些天在城東可是沒少花錢,一口氣買下了十來處店鋪,每一處都是幾十萬,前前後後一共花了四五百萬。”


    老賈張大了嘴:“四五百萬?他哪來這麽多的錢?”


    “他身後有那麽一大幫子太子爺,想從銀行裏弄點錢還不是輕而易舉?”崔廣平道,“咱們最關心的不是他哪來這麽多錢,而是他花了這麽多錢,究竟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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