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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普車緩緩的行駛在通往教導隊大院的路上,由於車上還有兩個吃飽喝足之後依然半死不活的家夥,車藝特地放慢了車速,免得顛著兩位大少爺。一輛吉普車,載員五人,不過很明顯這兩位的體力已經不足以自己走回教導隊,再加上龍豔雪壓根也沒想讓程誌超走回去,所以隻好委屈了一下這輛車,擠了六個人。


    依然是車藝開車,唐助理坐在副駕的位置,羅苒芸和和趙濟勇靠著兩側車門,中間的兩個人是龍豔雪和程誌超。這樣安排自然是羅苒芸的主意。龍豔雪聽了這個安排之後,嘴上不說,心裏卻對羅苒芸的上道相當滿意。00100/


    擠在程誌超身邊,兩個人肌膚相接,呼吸可聞,這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堪稱一個極大的飛躍,龍豔雪一顆心也飄呀飄呀的如在雲端。這條路雖然顛簸了一些,可是美女首長卻甘之如飴,隻盼著車藝的車開得再慢一些,這條路再長一些。


    上車之後,羅苒芸就將頭靠在了窗戶上,半閉上了眼睛,免得讓龍豔癬窘。趙濟勇和程誌超也以和她差不多少的礀勢靠在一起,和龍豔雪之間並沒有交談。但就是這樣,龍豔雪也已經相當的滿足。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和龍豔雪緊緊靠在一起的程誌超忽然扭動了一下身子。龍豔雪的心髒猛的一跳,身子也跟著一顫,一個機靈,從綺思中清醒過來,低聲問道:“怎麽了,不舒服”


    程誌超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一臉倦容的搖了搖頭,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趙濟勇,沉聲道:“別裝死了,把眼睛睜工,我問你點事。”


    趙濟勇懶洋洋的挪動了一下身子,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什麽事,不能等回家再問麽”


    “等不及。你老實說。剛才你自己摔倒不算,而且把我也給帶倒了,是不是故意的”


    “哎呀我的兄弟。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剛才你也看到了,本哥們摔倒之後,很努力的要爬起來,但真是爬不起來了。能跑到終點附近,全靠一口氣硬撐著。一摔,那口氣泄了,自然就沒有力氣再爬起來了。”


    “扯蛋,咱們兩個認識這麽多年。我還不知道你的底子早不摔晚不摔,偏偏快到終點的時候才摔,你真當我是傻子不成你假摔也不挑挑地方,那地方不但沒有絆腳的石頭,就連一根粗一點的樹枝都沒有,怎麽可能會把你絆倒別說我沒jing告你,如果再不說實話的話,我可讓龍工把你退回雷達站繼續當你的海力布去。”


    趙濟勇嘿嘿一笑:“兄弟。認清現實吧。咱倆一樣,都是列兵,既然已經調到龍工手下了,你說退就退回去你說了能算嗎對吧,龍工。”


    他的討好並沒有引起龍豔雪對他的認可,美女首長臉上也現出了一絲壞笑:“趙濟勇同誌。我挑人,一方麵要求工作態度要積極認真。另一方麵要求做人要誠實認真。如果你真在假摔的問題上不說實話的話,我說不定真會考慮一下將你退回到雷達站的問題。”


    趙濟勇臉sè一變。嘴唇動了動,剛想說話,龍豔雪又接著說道:“另外,有一件事我想宣布一下,有關於程誌超同誌的軍銜問題,我個人認為,以他的能力和素質,列兵已經不再適合他。雖然他是第一年入伍的新戰士,不過我依然會向上級請示,將他破格提升為一級士官。”


    此言一出,不但程誌超和趙濟勇目瞪口呆,就連唐助理都吃了一驚,猛然回頭,深深的看了龍豔雪一眼,等看到龍豔雪的臉sè一片平靜,並不像在開玩笑,終於忍不住張大了嘴巴。而羅苒芸的眼睛早已瞪得有如銅鈴,暗道:“來了,來了,龍工終於要展開攻勢,開始要征服這個小男人了。”


    程誌超劇烈的咳嗽兩聲:“這個……龍工啊,軍銜的問題,一直有著極其嚴格的規定。第一年入伍的新戰士,就是列兵軍銜。如果是老軍銜的話,第二年倒是有可能提到下士甚至中士,可是俺不具備那個條件啊。”


    “就是就是,我和他一起入伍,一起分到教導隊,憑什麽他能提士官,我就得是個列兵,我抗議,我不服。”趙濟勇也是一臉的激動。他看人的眼光很準,一眼就看出這位美女首長雖然長得有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但卻和《神雕俠侶》裏的小龍女不一樣,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人,所以膽子也大了起來。


    “抗議無效,如果不想讓程誌超的軍銜超過你,又不想被退回雷達站,就老老實實的回答。”


    “有這麽嚴重不就是摔了一跤,至於要把我退回雷達站”


    “趙濟勇同誌,你這件事非常惡劣,如果你是體力不支而摔倒,因而導致輸掉了比賽,我們誰也不會怪你。但若是你故意假摔,那就是成心和教導隊做對,把你退回雷達站都是便宜你了。”唐助理的臉sè變得相當難看,說話的語氣又恢複了當初接兵時候的yin陽怪氣。


    趙濟勇暗道不妙,狠狠的瞪了程誌超一眼,把心一橫,挺著脖子說道:“不錯,剛才我是假摔的。不但我自己假摔,還把拉我的程誌超拉倒,讓他爬不起來。”


    唐助理大怒,厲聲道:“那你就是有意放水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什麽xing質”


    “但我有我的理由。”


    “不管什麽理由,你也不能在比賽的過程中放水。要是助長你這種歪風邪氣的話,將來萬一有一天你走上戰場,難道也會對敵人放水”


    “首長,請相信我的人格,如果是在戰場上,我肯定不會對敵人放水。但是這隻不過是一場比賽而已,連正式的對抗都不算,隻不過是你們這些領導們相互較勁,我們這些大頭兵吃苦受累而已。”在雷達站憋屈了一個月,全都是拜這位唐助理所賜。所以在龍豔雪說自己的時候,趙濟勇還可以討好一下龍豔雪,可唐助理一開口,趙濟勇大少爺的脾氣馬上就竄了上來,借著憋了一個月的火頭。竟然和唐助理叫起板來。


    唐助理沒想到他竟然對自己冷嘲熱諷,又是當著幾個女兵的麵,臉上頓時掛不住了。刹那之間,一張黑臉就漲得發紫。


    龍豔雪和羅苒芸沒想到程誌超和趙濟勇這兩位少爺兵竟然如此有個xing,表麵上都斯斯文文的,可是一個敢動手。一個敢動口,絲毫沒有將唐助理放在眼裏,果然大有將門虎子的作派。一看車裏的氣氛越來越將,龍豔雪和羅苒芸馬上出來打圓場。


    兩個人在一起配合多年,在分工上默契得很。羅苒芸負責安撫唐助理,而龍豔雪則嚴厲的批評了趙濟勇一番,jing告他如果想在自己手下工作,以後就不許對首長這麽沒禮貌。嚴令他向唐助理誠心誠意的道了個歉,看到唐助理臉sè稍緩之後,才和聲問他:“剛才你說有自己的理由,說說看。”


    如果是唐助理問他,趙濟勇說不定打死也不會說。不過既然龍豔血口了。怎麽也得給這位美女首長一點麵子。趙濟勇的態度也軟了下來:“其實也沒有什麽,當初我和超兒在新兵連的時候,都是況連長訓出來的新兵。那兩個和我們比賽的老兵中,有一個是我的新兵班長。我對他們很了解,如果老班長輸給了我們兩個新兵蛋子,況連長臉上掛不住。回頭肯定會找老班長的麻煩。所以……”


    “所以,你就在快到終點的時候假摔。不但自己假摔,還把程誌超也拉倒。讓他不能順利的到達終點”


    “我們兩個是新兵,輸了也不丟人。再說了,我們一路領先,大夥都有目共睹,就算是最後由於摔倒,輸了比賽,實際上也沒丟多大的人。”


    “那也就是說,你這次摔倒,完全是給老班長一個台階下,免得況連長


    i後找他的麻煩嘍”


    “真就是這個意思。本來我以為超兒會想到我前頭,可是快到終點的時候,我看他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才想起,那是我的新兵班長,不是他的。人家壓根就沒往這方麵核計,沒辦法,隻好先摔了。”


    程誌超聽了他的話之後,不禁老臉一紅。如果和他一起比賽的是顧傳成,說不定出於和趙濟勇相同的想法,還真就能摔那麽一小下,但恰恰因為不是他的新兵班長,所以真就沒有放水的想法。不但沒有這方麵的想法,反而對趙濟勇的故意放水大為不解,才忍不住問個究竟的。


    其實他心裏也很清楚,趙濟勇放水,肯定有放水的理由,之所以會選在車上問,是害怕其他人也看出趙濟勇故意放水,有意逼趙濟勇將這其中的緣由說出來,打消眾人的疑慮。現在看來,效果似乎是達到了,但是事情又隱隱的和他想的不一樣,不管是唐助理還是龍豔雪,根本就沒有看出趙濟勇故意放水。


    龍豔雪微微一笑,對唐助理說道:“唐助理,你也聽到了,趙濟勇假摔,是出於對自己老班長的愛護,這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啊,我看這事就這麽算了吧。反正他們領先一路,已經給教導隊掙足了臉麵。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們輸掉比賽,不是能力不行,而是運氣不好。你說是不是”


    美女蘣趙濟勇求情,這個美女還偏偏是羊宇建最為器重的紅人,教導隊未來的希望,唐助理心裏再不滿,也隻好就坡下驢,重重的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理會趙濟勇。


    “好了,沒事了。一會回家之後,你們兩個先吃點飯,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去各自的原單位將工作交接了,然後正式找我報到,咱們的攤子,也該鋪起來了。”龍豔雪見唐助理不再為難程誌超和趙濟勇,心裏很愉快,笑著安慰他們兩個。


    但是趙濟勇聽了她的話之後,臉sè依然很鄭重,yu言又止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問她:“龍工,有一件事,如果我不問個明白,心裏一直不太踏實。”


    “我說你這個兵事可真多,唐助理那邊都不追究你假摔的事了,怎麽你反過來倒有問題了”羅苒芸的俏臉板了起來,不悅的說道。


    “我要問的問題,是關於個人榮譽問題,不問個明白。我肯定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嘿嘿,弄的還挺嚴重的。連個人榮譽都搞出來了。那你說說看吧。”


    “就是,那個關於程誌超的軍銜問題。龍工,您真打算向上級申請,將程誌超破格提拔為士官”


    “……”龍豔雪和羅苒芸對視一眼。都大感無奈。他說的嚴重無比,事關個人榮譽的問題,竟然是如此無聊的一件事,這個兵的腦子果然與眾不同。


    “這事龍工不拍板,我也做主了。明天我們就打報告,不但要向上級申請將程誌超的軍銜破格提升兩級,而且還要求上級將你的軍銜永遠定在列兵這一格上。我這個回答你滿不滿意”


    趙濟勇打了一個冷戰,暗暗擦了一把冷汗,不敢再張口亂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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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城,軍區空軍招待所。


    部隊名下其實有很多的產業,比如說省城,一玄務xing場所。諸如酒店之類的所在。絕大部分以“金”字打頭貫名的,基本上都是部隊搞起來的。這些產業當年曾經給部隊創造了大量的利潤,極大程度的貼補了部隊的用度。隻不過隨著當年軍委的一紙裁軍令下來的,還有部隊不能搞產業的規定,這些賓館、酒店都迫不得已或是移交地方,或是轉售出去。


    但即便如此。還是留下了一些招待所xing質的服務xing設施。畢竟這是一個大軍區機關所在地,每年都會召開大量的工作會議。如果不保留一些招待所,與會人員的住宿安排將會是一個大問題。這個空軍招待所。就是軍區下屬空軍的招待所,雖然名為招待所,但裏麵的設施,完全可以達到三星級賓館的程度。


    招待所一層是接待大廳,二樓則是餐廳,三樓以上全部都是房。二樓的餐廳又分為大廳和包房,其中的一個包房內的桌子旁,此時坐了一圈人,但是對著滿桌子的美酒佳肴,大夥卻都高興不起來。光是高興不起來也就罷了,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還都有一些小小的尷尬。


    令眾人尷尬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坐在桌子旁的兩個重量級人物,一個是兵,一個是匪。


    兵與匪,自古以來就是對立的天敵,坐在一起的機會不是沒有,不過一個是兵之大佬,一個是匪之梟雄就令人尷尬了。最尷尬的事情就是,明知道坐在一起會尷尬,卻不得不坐在一起。


    不知是如於什麽考慮,程衛國今天穿了一身便裝,這身便裝是單葦清為了今天的聚會,特地給他買的。買的時候就考慮到程衛國的國字臉如果穿上正裝,未免顯得有些太過嚴肅,所以特地給他挑了一身休閑裝。但是程衛國久居上位,即使穿了休閑裝,坐在那裏也是不怒自威。


    和他相比,方越元穿的就正式多了,西裝革履鞋鋥亮,頭上還抹了一孝油,看起來油光可鑒,大熱天的,竟然還紮了一條紅白相間的領帶,威嚴之中帶著些許的儒雅,令程衛國見到這位神交已久的準親家之後,心裏油然產生了一種“卿本佳人,奈何做賊”的感覺。


    尷尬,主要出自這兩個男人身上,女人們之間很快就打得火熱了。單葦清和謝明倩在醫院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中間再有劉欣和方曉晨這兩個丫頭穿針引線,很快就熟絡起來。再加上兩個人都是高級軍官,一個是在軍醫大學工作,一個在部隊醫院工作,彼此之間有很多的共同話題。終於在程衛國結束進修之後,回到省城的第三天,兩位老太太決定,找個時間雙方碰碰頭,討論一下以後的事情。


    碰頭的地點就設在這個空軍招待所,這也是程衛國和方越元自從默認了程誌超和方曉晨的事情之後,第一次見麵,賓主間的氣氛是很尷尬的,女人們之間的交談,是很友好的。


    女人們坐在一起,小聲的談著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時不時還發出一陣陣笑聲。可兩個重量級的男人卻對麵對的坐著,相互審視著對方。程衛國和方越元的眼神在空中交匯,激蕩,十幾分鍾很快就過去了,兩個人竟然一句話也沒有說。


    單葦清和謝明倩都看不過去了,止住了話題,讓劉欣照顧吵著要出院參加聚會的方曉晨,各自瞪了自己的男人一眼,都是麵帶不滿。


    單葦清夾了一筷子菜放在程衛國麵前的碟子裏,咳嗽了一聲,正sè道:“老程,人家老方兩口子大老遠的從濱海過來,你倒是說氣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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