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入肉,已是痛不可當,再被他這麽一攪動,那人大叫一聲,隻疼得渾身肌肉不住的亂顫,像中了吸星大法一樣渾身沒了力氣。


    程誌超借此機會,大喝一聲,膝蓋猛的一頂,手足並用,將那人從自己身上掀了下去,一個漂亮的鯉魚打挺蹦了起來。


    那人也不是吃素的,看到程誌超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連吸幾口涼氣之後,再度撲上,想憑借自己的體重優勢,再度將局麵扳回來。但是程誌超一經起身,馬上就開始展開攻擊,出手更是毫不留情,直接就將老江教的終極拳頭使了出來。


    那人的格鬥技術其實也不弱,再加上身體素質方麵有很大的優勢,別看個頭沒有莫鐵軍高,體格也沒有莫鐵軍壯。可是他畢竟是受過正規格鬥訓練的,論起殺人拚命的本事,絕非莫鐵軍之流所能相比。所謂身大力不虧,當年程誌超和莫鐵軍打的時候,就已經感到很吃力。當然,那個時候的程誌超受條件所限,並沒有使出自己的絕招,所以才吃了大虧。


    現在的對手是真正意義上的敵人,他想要自己的命,自己同樣想要他的命,兩個人出手的目的,都是想要結果了對方,這架打得就格外慘烈。如果在平時,程誌超一對一和他放對的話,想要贏他絕非一件易事。不過現在他已經受了傷,出手的威力減弱了一半以上,而程誌超又比他靈活得多,交手的時候,又是接連使用殺招,兩三招過後,竟然大占上風。


    那人又氣又急。腋下傷處又劇痛無比,偏偏眼前這個小子滑得像個泥鰍一樣,根本就抓不住他,反而被他使了幾計陰招,弄得自己狼狽不堪,心裏麵這股火越來越大。


    以命相搏之際。最忌心浮氣燥,他心越著急,出手的破綻就越來越多。猛然間一拳揮出,招式用得老了,程誌超抓住這個機會欺身而上,接連兩拳,都是打在他的肩窩處。


    這個位置正是程誌超匕首刀尖所處的位置,本來就已經中了刀,又讓程誌超絞動了一下。傷得著實不輕。程誌超這兩拳雖然沒有正麵打在傷口上,不過去牽動了內部的傷處。那人疼得悶哼一聲,身子迅速的佝僂了下來。


    一擊得手之後,程誌超更不給對手喘息的機會,右腿連續三四個低掃,全都踢在了那人的左腿迎麵骨上。那人上下交困,戰鬥力頓時損失了七八成。剛想拚了命的撲到程誌超的懷裏,利用自己的體重再做做文章。可是程誌超已經身形一晃。繞到了他的背後,伸出胳膊箍住了他的脖子。咬緊牙關使勁往懷裏收。


    那人隻覺得呼吸不暢,心中不由得大駭,知道如果不把程誌超的胳膊掙脫,用不了兩分鍾就會窒息而死,連忙將頭向後撞去,想要借此擺脫劣勢。但是程誌超本來就沒打算將他活生生的勒死。那樣太慢,勒住他的脖子之後,迅速騰出一隻手來,將依然插在他腋下的匕首拔了出來,認準了方位。一刀就紮了下去。


    這才是致命一擊,那人的頭剛剛撞出一半,整個動作就停住了,兩隻眼睛像魚眼一樣瞪起,眼中的光彩迅速的消失。程誌超生怕他不死,拔出刀之後,又在他身上連插幾下,飛濺的鮮血噴了他滿頭滿臉也顧不上擦拭一下。直到懷裏那人軟軟的一動不動之後,這才放開了他。


    屍體倒在地上,鮮血還在不住的溢出傷口,程誌超喘了幾口粗氣,心中暗想這幫雇傭兵果然有兩把刷子,如果不是運氣好的話,恐怕還真就得被他忙活了。回頭一看,隻見趙濟勇還在那裏和人打得不亦樂乎。兩個人玩起命來的慘烈程度比他和趴在地上那位還要嚴重一些,可謂是拳拳見肉。不過趙濟勇已經控製了局麵,那人在他不要命的打擊之下,已經隻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程誌超此時的心情已經從近戰搏殺敵人的激動之中平複下來,連忙奔過去幫忙。趙濟勇本來已經大占上風,有了程誌超的幫忙之後,更是如虎添翼。解決了自己的對手之後,趙大少爺咧著嘴罵道:“我就說吧,我就說吧,老江教的那些玩意根本就沒有用。和自己人小打小鬧還能將就一些,真碰上玩命的時候,屁都使不出來。還什麽絕戶拳,差點沒把老子給絕了。不過也對,老子一死,我們家老爺子那麽大歲數,肯定生不出第二個了,還真就是絕戶了。隻不過不是絕的敵人,而是咱自己的戶。”


    “少在這裏罵娘了,趕緊看看還有沒有活的。”程誌超心裏清楚,老江教的那些東西之所以在玩命的時候借不上勁,並不是老江的東西不好,而是自己修煉還不到家。畢竟他和趙濟勇是最後學的這套拳法,在對方不拚命的情況下,還能打得有板有眼。如果對方拚起命來,自己這邊的動作難免有點走形,完全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說到底,這隻不過是熟練度的問題,隻要能給他們兩個充足的時間來熟悉這套拳法,假以時日,在戰場上肯定能收到奇效。比如說剛才他起身之後,使出那套拳法之後,僅僅幾招過後就取得了巨大的優勢。可見想要發揮出這套拳法的威力,最主要的一條就是自己的陣腳不能亂。


    但此時形勢緊迫,容不得他向趙濟勇解釋這些,還是打掃戰場要緊。


    趙濟勇又罵了老江兩句,這才拎著匕首和程誌超一起檢查了一下其他人。有兩個人身上都中了八九發子彈,上半身血肉糊模,傷口處已經不再有血液流出,死得不能再死了,完全可以忽略。但是那兩個受傷昏迷的卻是一個難題,他們已經失去了作戰能力,又落到了自己手裏,趙濟勇不知道這些雇傭兵是否享有日內瓦公約中關於對待戰俘的權利。


    摸著下巴吧嗒了好幾下嘴,趙濟勇沒有辦法,隻好向程誌超討主意:“這兩個人還活著。咋辦?”


    程誌超也沒了主意,摸著鼻子看了看那兩個人,又看了看趙濟勇:“殺了他們不合適吧?”


    “就算不殺他們,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了,咱們又不能帶著他們,愁人。”


    “算了。把他們的裝備卸了,用鞋帶捆起來扔在這裏吧。反正他們傷得不輕,對咱們構不成威脅,想跑也跑不掉。等把班長他們接回來之後,再向他討主意。”


    “那還用得著那麽費勁?看我的。”趙濟勇說完之後,怪笑兩聲,舉起匕首,下刀如飛,寒光閃去。將那兩個人的手筋和腳筋全部挑斷,然後將他們的槍遠遠的扔到了樹叢之中。


    程誌超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做,臉色一變:“你幹什麽?”


    “反正他們也受了重傷,十條命裏已經去掉了九條,剩下這條命能不能撐下去,全憑他們的運氣。為了防止咱們走後他們醒來在後麵打咱們兩個的黑槍,隻能這樣做。好好的人不當,非要跑到這裏來當雇傭兵。現在殘廢了吧,教訓哪同誌。”


    後麵的話是對那兩個依然昏迷不醒的雇傭兵說的。言語之間甚是惋惜。


    程誌超像不認識趙濟勇一樣盯著他好好看了幾眼:“那你也用不著這麽狠吧,把他們捆起來也就是了,挑了他們的筋……,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我怎麽了?別忘了,老三分隊就是滅在他們的手裏。老子把他們當成戰俘,沒要了他們的命已經夠意思了。要是你覺得他們殘廢之後,留在世上隻能受苦的話,幹脆我就行行好,直接送他們歸西。現在他們昏迷不醒,肯定感覺不到痛苦。”


    程誌超在他的鼻尖處指了幾指。一語不發的回到自己剛才藏身的地方取過自己的槍,換了一個彈夾之後,也沒有叫趙濟勇一聲,自顧自的循聲前行,趕去接應夏振洋他們。


    趙濟勇剛才的行為,真把他激怒了。他實在搞不清楚,為什麽經過戰場廝殺之後的趙濟勇,會變得這麽暴戾,連挑人手筋腳筋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難道戰場這個環境真像傳說中所說的那樣,可以很輕易的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趙濟勇在後麵喚了他兩聲,沒有聽到他的回答,隻好苦笑一聲,取過自己的槍緊緊的跟在他的後麵。


    程誌超走在前麵,心潮起伏,決定執行完這次任務之後,如果能活著回去的話,一定找個時間和趙濟勇好好的談一談。如果有必要的話,幹脆就向成晏明匯報一下這件事,讓他安排給趙濟勇做個心理治療,免得趙濟勇走上歧途。


    趙濟勇看過的那部關於槍王的電影他也看過,主人公最後的結局他也很清楚,他不希望從小和自己玩到大的兄弟也走上那條路。至於現在,還是要用不理他這種方法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滿。


    不過剛走出沒幾步,就聽到身後的趙濟勇痛哼一聲,似乎停下了腳步。


    程誌超本打算不理他,可是關心之下還是回過了頭,一眼就看到趙濟勇捂著小腹彎下腰,不禁滿臉不耐煩的問道:“你又搞什麽?”


    “我受傷了。”趙濟勇抬起頭,可憐巴巴的說道。


    “剛才還好好的沒看出你有受傷的樣子,怎麽一轉眼功夫就說自己受傷了?你在搞什麽花樣啊,現在班長他們生死未卜,正等著咱們過去接應呢,大哥。”程誌超真拿他沒有辦法了,氣極敗壞的呻吟了兩聲。


    趙濟勇也跟著他呻吟了兩聲:“真受傷了。剛才打架打得太激動,沒有感覺到。”


    “不會吧,傷在哪了?”程誌超看趙濟勇的樣子不像是在做偽,頓時慌了神,連忙跑過去扶住了他。走近了才看到此時的趙濟勇,已經滿頭是汗,豆大的汗珠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就布滿了他的額頭,有一些汗水已經匯成了幾條小溪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我靠!”程誌超嚇了一跳,連忙扳開他捂住小腹的手,低頭一看,隻見他小腹處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透,鮮血還在不停的向外湧出,地上已經積聚了一小攤血跡。


    程誌超心裏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連忙手忙腳亂的取出急救包撕開準備給他裹傷:“濟勇,你忍著點,沒事的,我先給你包紮傷口,你這傷是怎麽來的?”


    “他媽的,剛才和那個王八蛋肉搏的時候。挨了他一刀,當時沒感到紮得太深,就沒當一回事。”趙濟勇強笑一聲,握住了程誌超的手:“超兒,哥們一場,你別怪我剛才下手太毒,我也是想早點去救班長他們。如果把他們捆起來,太費時間。”


    “先別說這個,把衣服脫了。”


    “我沒事。就是肚子被紮了一下而已。”趙濟勇歎了一口氣,看著程誌超用刀割開了自己的衣服給自己包紮傷口,輕聲說道:“你這個人哪點都好,就是有點婆婆媽媽的,處事不夠果斷。不過要是你處事夠果斷的話,恐怕也不會左一個女人右一個女人的不知道怎麽拒絕好了。這一點你就得學學我,當斷不亂,必受其亂。那些都是敵人。他媽的如果他們沒昏迷的話,咱們兩個恐怕就得交待到這了。”


    程誌超沒有說話。事實上趙濟勇說的都是事實。這是他們自從和老江學藝以來,第一次和真正的敵人肉搏玩命,不能不說打得一蹋糊塗。一對一算是贏了,但那兩個人如果沒有昏迷的話,他們兩個能否活到現在就是一個未知數了。


    “雷鋒同誌說過,對待……”趙濟勇還想再說下去。卻被程誌超打斷了:“你給我閉嘴,傷成這樣了也堵不上你的嘴,我告訴你啊,你傷的可不輕,要是話說多了。把腸子擠出來,這深山老林的我可沒有辦法再幫你塞回去。”


    趙濟勇嘿嘿一笑:“我自己的傷自己還不清楚,屁事沒有,包上了之後,照樣活蹦亂跳的。”


    “現在沒包上,你就已經夠活蹦亂跳的了。”程誌超笑著在他的肚皮上拍了一下。


    其實趙濟勇傷的還真就不太重,和他對打的那個人體格方麵僅比趙濟勇稍壯一些,以趙濟勇的身手,對付他一點問題沒有。隻不過初次和人家玩命,他還是低估對手的手段,才一不小心挨了一刀。在刀尖抵肉的同時,趙濟勇已經吸氣收腹做出了應變,所以那一刀僅僅入肉半寸而已,連腸子都沒有碰到。


    由於傷得不重,趙濟勇也就沒有當成一回事,可是跟著程誌超跑了幾步之後,牽動了傷口,這才發現,就算是輕傷,如果不處理的話,也是會要命的。


    程誌超替他包紮完畢之後,趙濟勇的精神也恢複了些許,抓起槍說道:“走吧,班長他們還等著咱們呢。”


    “你受了傷,還是先別去了,就在這裏等著陳隊他們吧。後麵的槍聲響得已經不怎麽密集,應該是陳隊他們趕到了,敵人抵擋不住,不是撤了就是被消滅了。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陳隊他們就能趕過來增援,你留在這裏,也有個照應。我先過去接應他們。”


    “不行,你怎麽知道不是陳隊他們被消滅了?”趙濟勇一口否決了程誌超的提議,“要是陳隊他們被消滅了,你把老子一個人留在這裏,敵人要是追過來了,當場就得把老子俘虜了。你這人良心不好,成心想要看我的笑話。”


    程誌超哭笑不得:“你也不想想,如果陳隊他們被消滅了,敵人又知道咱們兩個跑出來,早就騰出人手過來了,一來可以幫那幾位捉咱們兩個,二來可以給班長他們施加壓力,順手把班長他們解決了,還能容得你在這裏好整暇的裹傷?”


    “那也不能扔下我,咱們兩個從認識的時候起,現在十幾年了吧,不管是打架還是禍害人,什麽時候拆過幫?我不能看著你一個人去送死。要死咱們兩個也得死在一塊。”


    “你太讓我感動了。”程誌超握住他的手,一本正經的說,“幸好你不是個女人,否則的話,就憑你這一句話,我也得甩了曉晨,娶你當老婆不可。”


    趙濟勇打了一個冷戰:“謝謝你的厚愛,我感到很榮幸。”又打了兩個冷戰之後,掙紮著站了起來,抓起槍說道:“走吧。”


    這一次,他走在前麵,目的就是想讓程誌超看看,其實他傷的真不重,完全不會拖累程誌超接應夏振洋的計劃。程誌超知道攔不住他,隻好跟在他的身後,加快腳步向前麵響槍的地方奔了過去。


    兩個人前進一段距離之後,離夏振洋他們交戰的地方已經隻有兩三百米。兩個人生怕敵人在外圍也加強了警戒,都加了小心,不敢再順著夏振洋他們趟出來的路快速前進,都彎下腰,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著前進。又前行一段距離之後,在離自己最近的槍聲響起之處三五十米處停了下來,借著樹叢的掩護,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仔細的觀察著戰場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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