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金牙才從外麵走了回來,關上門之後對孟慶龍說道:“chao哥說,可以帶上他,不過要加一個條件。”


    孟慶龍知道這些人都是見錢眼開之輩,額外再加上一個人的話,肯定會提出條件,也沒有感到意外,笑了一下,問道:“什麽條件?”


    “你的錢已經有人給付了,但是這個人的錢卻沒有付。chao哥說,想要帶上他,就隻能另外再加一份錢。”


    “多少錢?”


    “二十萬。”


    孟慶龍一聽,馬上就炸毛了,大聲道:“什麽?二十萬,你怎麽不去搶錢?國哥每年給你們那麽多的錢,加在一起,別說二十萬,二百萬也都有了。”


    “那是兩回事,如果這個人也是國哥的人,那我們沒說的,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可是據chao哥了解,這個人是在東北犯下了大案子想跑路,結果沒跑了,才被捉到的,根本就不是國哥的人。國哥出的錢,隻是負責他自己人,和外人不相當。今天人你已帶來了,chao哥給國哥的麵子,這但不追究你,反而決定帶上他,已經夠對得你了。至於這個人,沒有二十萬,肯定是不能帶上他。”


    孟慶龍咬了咬牙,沉聲說道:“我們兩個一路走,一路逃,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哪裏拿得出來二十萬。要是能拿出二十萬的話,我們又怎麽可能會找上你們?”


    “那我不管,我隻是負責傳個話而已,chao哥怎麽說,我就怎麽傳。”金牙說完之後,雙手一攤,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孟慶龍。


    “大哥。”看到這一幕,一直沒有說話的程誌超開了口:“算了。也別讓這位老哥為難了。這樣,你先讓他們安排出去,我一個人怎麽也比你好過一些。等過一段時間,有了機會我再過去找你。”


    “屁話。外麵現在天羅地網,咱們兩個能挺到現在還沒有被捉住,已經是老天爺保佑了。你一個人比我好過?那怎麽當初還被人給捉住了。沒事,我再想想辦法。”


    程誌超苦笑道:“沒有二十萬,你又能有什麽辦法可想?”


    “放心,我自有辦法。”孟慶龍說完之後,對金牙說道:“老哥。麻煩你再和chao哥聯係一下,讓他想辦法找到國哥,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他一聲,聽聽他是什麽意思。如果國哥也不同意帶上我這老弟的話。我也無話可說,大不了我們哥倆一起再被捉回去罷了。如果沒有他的話,我也逃不出來,早晚得挨槍子,這麽大的人情。我不得不還。”


    金牙緩緩的說道:“要聯係你們老大,難道你自己聯係不上麽?”


    孟慶龍歎了一口氣:“本來是有一張電話卡能聯係到國哥的,但是你也知道我是從什麽地方逃出來的,怎麽可能會帶著那東西?本打算回家去將那電話卡取出來,可是沿途全都是jing察。到了家門口,硬是闖不過去。”


    金牙對他的話倒是沒有懷疑,事實上在孟慶龍事發之後,王瑞國在通過其家人穩住他的同時,又動了國內能動用的全部力量盡力營救他。尤其是得知孟慶龍已經越獄成功之後,王瑞國馬上就和金牙的上家取得了聯係,告訴他隻要孟慶龍找上門來,那就馬上安排他出境。


    在金牙眼裏,孟慶龍也許隻是一個小角se,可是在王瑞國的心中,孟慶龍卻絕對不能有半點閃失。要知道,這些年來他回國,基本上都是通過孟慶龍和外界取得聯係,孟慶龍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一旦孟慶龍扛不住勁,他在國內的組織肯定就得遭受到極大的損失。


    遲疑了片刻之後,金牙點了點頭:“你們等一下。”說完之後,又走了出去。


    這一次出去的時間更長,足足過了一個多鍾頭還沒有回來,孟慶龍和程誌超都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們兩個的身份實在太過敏感,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再說這個金牙的底細孟慶龍知道得也不太詳細,鬼才知道這個家夥會不會轉手就把他們給出賣了。


    據說,jing方提出的懸賞,已經達到了三十萬元。三十萬元雖然不是一個大數目,不值得為了這區區三十萬元冒這個險,但是萬一金牙動了什麽歪念頭,隻是將孟慶龍帶走,然後向jing方舉報程誌超的行蹤,既解決了麻煩,又能得到三十萬的賞錢,總比冒著極大的風險安排他出境,卻隻得到二十萬的酬金要好得多。


    又過了一會,兩個人實在坐不住了,對視一眼之後,心裏都有了計較,決定馬上離開這裏,至於將來如何出境,隻能另外再想辦法了。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金牙從外麵走了回來,一看到兩個人的樣子,眼中jing光一閃,隨即一臉恍然的樣子,冷笑一聲:“你們兩個走運,chao哥今天心情好,所以和你們老大聯係了一下,你們老大同意這筆錢由他來出。”


    “成了?”程誌超和孟慶龍都是驚喜交集。


    “你們兩個馬上跟我走。”金牙說完之後,取過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又要出門。


    孟慶龍奇道:“難道今天就送我們走?”


    “哪有那麽快?你們二位的身份……,嘿嘿,老實說,可是燙手得很,我可沒那麽大的膽子,把二位留在我家裏,我給你們安排一個住的地方,等chao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再送你們走。這些ri子,你們多留點心,盡量不要外出。”


    ………………………………………………………………………………………………………………


    “史副廳長。”公安廳史德平的辦公室內,曲蘊婷和許承均聯袂而來,兩個人都是滿麵chun風。


    史德平坐在辦公桌後麵,頭不抬眼不睜的隻管審閱著文件,隨手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們坐下。直到看完了文件之後,才抬起頭:“怎麽樣。一切順利?”


    “目前來看,一切都還順利。剛開始的時候,還能找到點他們留下的蛛絲馬跡。但是最近這幾天,兩個人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什麽也找不到了。”許承均讚歎道,“這個程誌超,倒是真有本事,咱們出動了這麽多人布控,竟然還能讓他在眼皮子底下逃掉了。幸好他是咱們的人,要是換成是咱們的對手,光是他這份本事。就得讓我頭痛半年。”


    史德平微微一笑,心想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還叫什麽特戰隊員?


    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既然找不到他們了。就說明他們至少已經找到了出去的門路,現在正在等機會出去。咱們也該準備一下下一步的行動啦。小許,你去和咱們境外的內線聯係一下,讓他們做好接應的準備。小曲,一會你和我出去一趟。咱們的繩套也該鬆一鬆啦,要不然他們怎麽逃出去?”


    許承均和曲蘊婷都是滿臉興奮,連聲答應。


    過了片刻,許承均突然遲疑了一下,小心的向史德平問道:“史副廳長。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


    “那個程誌超,真的可靠嗎?他也是個人哪,萬一打進去之後,受到了重用,變質了怎麽辦?”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咱們的人,所以你對他沒有信心?”


    許承均尷尬的點了點頭,他的確是這個意思。在解放戰士眼中,固定沒有將jing察當成一回事,在jing察的心裏,也同樣沒將當兵的看成自己人。雖然他們彼此之間有著很深的合作背景,不過遇到大事的時候,多少還會有點不信任對方。


    “那個程誌超的背景,相信你們兩個都十分的清楚?”


    “那倒是。”


    “別忘了,他的嶽父是幹什麽的,雖然和咱們要打掉的這個大販毒集團相比要小得多,可是在東北,也算是數一數級的梟雄級人物。整個濱海市,百分之六七十的地盤都是由他來控製,可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偏偏很少留下尾巴讓咱們的同行去捉。從表麵上來看,這人絕對是一個正當的生意人。而且,你們別忘了,他隻有一個女兒,就是程誌超的女朋友,隻要程誌超願意的話,隨時可以接手他的生意,成為另一個方越元。而且有方越元給他打下的堅定基礎,程誌超就算能力不及方越元,但守住這份家業應該也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你們說,這麽好的條件,他為什麽還要選擇來咱們這裏當兵?”


    許承均若有所思的點了一下頭:“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你真以為我腦袋一熱就選的他?出去做事。”


    …………………………………………………………………………………………………………


    在jing方視線中憑空消失的程誌超和孟慶龍,現在過得相當不好。現在雖然已經是冬天,可是他們現在處身的地方卻是悶熱無比。本來程誌超覺得,身為一個小小的地下室,就得有地下室的覺悟,應該是涼爽無比才對。可是很不幸,他碰到了一個很不講道理的地下室,不但chao濕無比,而且悶熱不已。以至於大冬天的,程誌超和孟慶龍都不得不脫掉了外衣,隻穿著背心褲頭。


    在這個鬼地方,他們已經住了十來天。十幾天不見天ri的ri子過下來,程誌超發現,自己的皮膚似乎白皙了不少,隻是由於沒有洗澡的地方,汗津津的身上,似乎也發出了一股淡淡的老陳醋的味道。


    金牙將他們帶到了這個地下室之後,給他們買了一些吃食ri用品之後,就一直沒有再理會過他們,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過他們一次。兩個大活人,就好像已經被世界遺忘了一般,在這個小小的地下室內過著度ri如年的生活。


    那可是真正的度ri如年,程誌超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老外會認為,和死刑相比,終身監禁對犯人的折磨更甚了。僅僅十幾天的時間,他就好像過了十幾年一樣,每天都要花費大半天的時間盯著牆上的掛鍾呆呆的出神,看著一圈又一圈轉動不已的指針,心裏充滿了羨慕。


    ――指針雖然隻能繞著中心點轉動,但是起碼人家是會動的啊,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人家也是ziyou的。可是現在他們孟慶龍,雖然沒有在坐牢,卻也和坐牢差不多少。


    “將來有了兒子。一定要告訴他,什麽都能幹。就是犯罪的事不能幹,ziyou的感覺,真的很重要啊。”盯著時鍾看了半天,程誌超終於有了人生的第一個感悟。


    “兄弟,你總看那個鍾幹什麽?”孟慶龍拿著一條大毛巾,伸到了褲襠裏擦了幾下,愁眉苦臉的問道。


    這裏的條件還不如看守所。起碼在看守所,還可以時不時的接點水擦擦身子,還可以定期換一換內衣內褲。可是在這裏,卻是一連十幾天的時間沒有擦過身子。沒有換洗過內衣褲了,以至於孟慶龍現在感到褲襠裏麵粘糊糊的又chao又濕,難受不已。可又不能真個脫得一幹二淨,隻好在實在難受的時候,用毛巾擦一擦。稍稍緩解一下。


    “我在盤算,咱們還有多長時間能夠出去?”


    “快了,我估計是快了。”孟慶龍坐到了程誌超的身邊,笑著說道:“jing察辦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向來都是虎頭蛇尾。咱們來的時候,他們的注意力就已經不那麽集中了。現在咱們兩個在這裏躲了這麽多天,他們恐怕早就認為咱們倆已經逃走了。估計用不了幾天,咱們兩個就能走了。”


    “但願如此。”程誌超擠出一絲笑容,隨即歎了一口氣。


    孟慶龍奇道:“你又歎什麽氣?”


    “沒什麽,昨天晚上做夢,突然夢到了驢子和老胖,他們就那麽血淋淋的站在我麵前,驢子還塞給了我一把槍,讓我找機會替他們報仇。”


    “會的,將來你一定會有機會替他們報仇的。”孟慶龍拍了拍他的肩膀。


    趙濟勇“死亡”的時候,他就跟在程誌超身邊,那種血淋淋的場麵,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還讓他震撼無比。同時也暗暗可惜,如果趙濟勇沒有被打死,而是和程誌超一起跟著自己出境的話,自己在王瑞國那裏,肯定會更有話語權。


    他深知,王瑞國之所以不遺餘力的要將他救出來,並不是因為多看重自己,也不是為了要報答自己當年對他的救命之恩,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自己掌握了他大量的機密。一旦這些事情被jing方知道,王瑞國在國內多年的苦心經營就要付諸流水。


    現在他是落難之身,王瑞國肯收留他,就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麵子。如果想在王瑞國那裏取得一席之地,光靠他自己是遠遠不夠的,很多時候,都得指望眼前這個眉清目秀,但卻心狠手辣兼無所不能的劉思辰。一個劉思辰已經有這麽大的本事,如果再加上他的幾個兄弟……


    “那可是連運鈔車和囚車都敢劫的人哪,當之無愧的亡命之徒。恐怕國哥手底下,也沒有幾個這樣的人。”孟慶龍歎了一口氣。


    程誌超躺到了床上,床上的被褥同樣chao濕無比,如果沒有打開風扇吹風的話,恐怕翻來覆去的睡到半夜也未必能睡得著覺。


    “我想好了,出去之後,國哥如果能收留我的話就更好,如果他不收留我的話,我就幹幾票大的,把欠他的錢還上,然後再想其他的辦法。聽說有一批六十七年代過到那邊的中國人建立了一個類似政權的自治區,在那裏應該能有點發展,都是中國人,應該沒什麽事。”


    “國哥一定會收留你的,他現在缺人,以你的身手,隻要一露麵,國哥就得另眼相看。”


    “他不收留我,我也不怪他,畢竟不知根不知底的。”程誌超這幾天以來,和孟慶龍說不了幾句話,就開始患得患失起來,給孟慶龍造成一種很想加入王瑞國的集團,但是又對自己缺乏信心的暗示。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可以讓孟慶龍更加堅定將其引見給王瑞國的念頭。


    在孟慶龍看來,他已經無路可走,隻能被迫跟著王瑞國,幫著他打天下。而一旦程誌超受到王瑞國的重用,那麽他這個引見人肯定也會得到莫大的好處。孟慶龍屬於那種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類型的人,現成的東西,他可以毫無顧忌的拿來就用。但如果讓他刀光劍影的一拳一腳打天下,他恐怕就會打退堂鼓了。


    程誌超說完之後,又翻身坐了起來,將一用力都能擰出水來的被褥推到一邊,從枕頭底下取出了趙濟勇臨走之前塞給他的那把手槍,熟練無比的拆解成一個個零件,取過毛巾仔細的將上麵的chao氣水漬擦幹將,又組裝起來,重新塞到了枕頭底下,這才直接躺到了床板上閉上了眼睛。


    孟慶龍仔細的數了一下,槍裏還有四發子彈,在逃跑的時候,程誌超開了幾槍。他知道在沒有得到王瑞國的重用之前,程誌超最大的依仗恐怕就是這枝手槍了,所以在程誌超擦槍的時候,他連摸都沒有摸一下那些冷冰冰的零件,生怕引起程誌超的忌諱。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程誌超其實剩下了五發子彈,四發子彈裝在彈夾裏,另一發子彈,則被他藏了起來。這發子彈,才是程誌超拿來給自己保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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