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29


    及至未時三刻,陳恪明一聲令下,一行七人各施道法,駕光飛去。


    雲沐陽身禦赤虹,心頭一沉,暗忖道,“若真是隱秘,為何不是告知我後,立時出發,非要等到未時三刻?”他心頭愈想,愈是無有結論,過得片刻仍是迷霧重重,索性甩了這心思,專心禦劍。


    陳恪明足下一把赤金飛刀將其托起,隻見他神色淡淡,有意無意望雲沐陽一眼,見雲沐陽身禦靈劍,非是拜師當日樂清平所賜則陽劍丸,飛速也說不上迅疾,不由心頭忖道,“莫非他還未將那劍丸祭煉?又或他所修煉非是《霄雲破法劍經》?”


    他自然是不知曉,雲沐陽已然將那劍術修煉到劍氣化虹境界,隻是他功行尚淺,又未領略完全,而那枚則陽劍丸品質極佳,極難掌控,若是使用劍丸卻是難以將那劍虹做到收發由心,故而不願駛禦劍丸,徒惹笑柄。而且雲沐陽心中也是知曉,那劍丸實在是堪比法寶的上佳靈器,他又已修煉至劍氣化虹,若使將出來,遁速飛快,恐怕傷人顏麵,生出嫌隙。


    過得一個時辰,七人已是到得古蕩山三十裏之外。陳恪明沉聲一喝,眾人都是將法光一收,飄然立在樹梢之上,微風拂過,衣袂飛揚。


    “劉師弟,你且從古蕩山右側進入,到得那處,隻需使了暗號,自然有人來接應你。”陳恪明麵色微凝,對著一廣口厚唇的男子說道。此人乃是陳恪明同門師弟,同是拜在離平武門下,修為也是不弱,已到得凝元築基二重。隻見他稽首一禮,接了一張碧光潺潺的玉符,貼地飛遁。


    “嚴師弟,你善土遁之術,你立時持了玉符到得古蕩山後方截其去路。”陳恪明雙眸一凜,又是點了身材瘦小的嚴垚,那嚴垚也不推遲,接了諭令立時縱入土中,須臾黃光一閃,已無了蹤影。


    “大師兄,那古蕩山左邊便由小妹前去,可否?”湯敏頤蛾眉淺舒,美目放光,身上飄帶摶風鼓蕩,盈盈一禮,聲音柔轉。


    “哦?原先我卻是屬意錢筠師妹,既然師妹願意,那就隻管施為,隻是莫要讓葛氏逃了一人。”陳恪明眉間淺笑,點了點頭將一枚玉符交了與她,見她離去,隨即又是對身邊錢筠道笑道,“稍後師妹隻管往那天際去,若是見得有人逃脫,隻管取了他性命。”


    雲沐陽見他言及殺人也是言笑晏晏,不由心頭不喜。


    錢筠身量頗高,眉眼英氣勃發,方才聽著湯敏頤搶了她職司,正心中暗惱,這時一聽陳恪明點她名姓不由一喜,立時應道,“謹遵師兄諭令!”


    雲沐陽雙足點在一片青葉上,他與這些人並無多少交情,雖是同門,但是卻有難以言說的苦衷,此刻隻好凝神淺望,麵色肅然。


    陳恪明把袖一擺,昂首挺立,目眺遠處,過得小半柱香隻見他衣袍一振,化一道飛光衝上古蕩山。雲沐陽二人見此,立時拿了法訣緊跟上去。


    不多時,三人已是到了古蕩山,隻見那古蕩山山頂之上有數十處高大宮觀,其上碧氣流轉,光芒隱隱,山上青木綠藤無風自擺。


    “哼,葛占義這縮頭烏龜,莫不是以為躲在陣中我便拿你無法嗎?”陳恪明放出一艘飛舟,站在舟首,衣袍獵獵,見著古蕩山上碧氣流溢,不由訕然冷笑。


    雲沐陽與姚占芳落在陳恪明身後,見著那山上法陣光氣旋繞,又不由多看了兩眼。


    三人在那飛舟之上落定不久,便有一金袍道人駕馭靈光而來。雲沐陽見這靈光飛來,不由眉頭一皺,目光微斜,見著陳、姚二人都是麵上淺淺笑意,這才將手中靈劍收了回去,他雙目一定,見著這人到距離飛舟二十丈外,而且又比飛舟低了兩丈處便自停了下來。這人甫一站定,便對著陳恪明遙遙稽首,“青鬆山何景見過大師兄!”


    “不必多禮!”陳恪明右手虛扶,清聲道,“古蕩山上現今如何?”


    “回稟師兄,自浣蓍小夢澤關閉之後,葛氏一族便將族內優秀後輩全數藏匿起來,但是半月之前又將這些後輩全數接回,如今連同葛氏四位築基修士俱都在古蕩山的族宮內。”何景恭敬回答道。


    雲沐陽聽著葛氏隻有四位築基修士,不由感慨,此次靈藥宮前來清剿的築基修士怕有十位之多,果真是獅子搏兔,亦盡全力。


    “嗯!”陳恪明略一點頭,稍一沉思又問道,“讓你們布下的法陣可是完成了?”


    “法陣已是布下,”何景目光堅定,“司馬靖與程茵兩位師侄正在控禦法陣,隻需師兄一聲令下,便可啟動陣法,屆時必定可以將葛氏一族盡數殲滅。”


    “那葛氏可有動靜?”陳恪明目中一亮,又是問道。


    “回稟師兄,此事小弟也是疑惑。小弟與一眾同門在此隱伏數月,這些人未曾發現我等,卻是情有可原,隻是今日申時我等已是將法陣布置妥當,也是弄出不小聲響,其間也有小半柱香時間,隻是葛氏卻是隻開了戶門大陣,未有其他反應。”何景說著便將一塊素錦呈了上來。


    “哼,葛占義這老兒倒也有幾分聰明,知曉逃也是逃不得,不若向飛翎派求救,不過封師叔已然攔在路上了。”陳恪明朗聲大笑,接過那麵素錦來,不由心中大喜。此錦名為‘隱嵐錦’,乃是一樁法寶,不過這法寶隻有飛遁、隱匿之功,於爭鬥之上卻是無有用處。法寶稀有,便是靈藥宮傳承五千年也隻有百件,但是大都是有用途,要麽鎮壓地脈、陣樞,要麽就是用來參悟玄功,不是築基弟子能夠得到的,故而此刻陳恪明拿了這樁法寶不由心頭激動。


    “葛氏戶門大陣可能打開?為兄卻是不想在此處浪費時日。”陳恪明收了法寶,心情大好,朗聲問道。


    “回稟師兄,這葛氏傳承已有六七百年,非是小族,其戶門大陣便是金丹真人破開也需時日。”何景神色微定,雙目微微遊離,猶豫片刻方道,“恐怕需要三五日才能將禁止破開。”


    陳恪明聽著不由麵色一沉,目中厲色一閃,隨即卻是心中一笑,麵上淡然道,“有雲師弟在此,區區陣法何足道哉?”


    “是極,雲師弟可是樂師叔高徒,自然是順遂!”何景眉目一笑,嗬嗬道。


    雲沐陽麵色不變,聽他以自身法力將這些話傳至十裏之外,陳恪明打算他自然也是知曉一二,隻心中稍稍一轉,雖是有疑惑,卻也是不能立時應了,隻口中道,“小弟入得恩師座下時日未久,又兼之小弟愚鈍,恩師之玄妙法術,小弟卻是萬一也不能領悟。”


    “師弟隻管施為便是,若是生擒了葛占義,師弟便是大功一件,為兄也是與有榮焉。”姚占芳擺了擺袖袍,嗬嗬笑道。


    何景雙眸瞥了一眼雲沐陽,目中一絲譏色閃過,這雲沐陽他自然是認識的,隻是未想到當日的黃口小兒如今地位卻是躍居他之上,此事令他尤為不甘,故而心中巴不得他出醜。


    雲沐陽目中一掃陳恪明,見他不願說話,當下便道,“承蒙師兄抬愛,如此小弟便走上一遭。”他稽首一禮,駕了靈劍往古蕩山葛氏戶門大陣飛去。


    葛氏祠堂內,葛占義與族人都是愁眉難展。葛占義滿頭白發,雙目冰冷,臉色灰暗,心中大是後悔,當日明明已然將族中後輩送出了古蕩山,另尋隱秘地方安置,但是又是舍不得此地修建六百餘年的基業,見著靈藥宮數月來毫無動靜,便心下放鬆,又禁不住族內怨言,將族中後輩又接了回來,如今卻是滅門之禍了。


    “不行,靈藥宮欺人太甚,我要去會上一會。”當堂之中一人豁然而起,怒吼一聲,一掌擊在座椅上,那沉木座椅立時化作齏粉,隨即這人便要化光飛出。


    “給我回來。”葛占義青筋暴起,一聲怒喝,那人立時停了腳步,轉過身來,目中盡是怨色。“葛亭英,無有我命令,你若是敢踏出此地一步,我便先送你一程。”


    那名叫葛亭英的男子聽了這話,立時怔了,表情盡是不敢相信,片刻竟然是流出淚來,隻一聲暴吼,“父親!”


    “三弟,山外已然被靈藥宮包圍了,你若是此刻出去必定是被斬殺當場,恐怕連元靈也逃不出,那才是真正的身死魂消,形神俱滅。”堂中一中年男子也是愁雲難去,見得老父這般,也是霍然站起,踏步過去一把拉住葛亭英,出聲勸道,“不若此時等一線生機,父親已經發了金劍傳書與飛翎派,想來再過得幾個時辰,便會有真人前來相救。”


    葛亭英滿目愴然,任由兄長拉著坐在一張椅子上。


    “亭薰,你無需理他,我讓你安排的事可是好了?”葛占義心痛難言,眼角泛起幾滴濁淚,畢竟是自己親子,若非疼愛絕對不能說出方才那一句話。


    “父親,我已將族內資質最為優異的四個後輩安排好了,到時若是飛翎派不能趕來,我們也要拚盡全力將崇舸以及這三個後輩送出去。”葛亭薰麵色黯然,目光之中卻是堅定無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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