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過得三日,妖靈山中一應事務皆是處理完畢。[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雲沐陽攜了弟子梅玄貞乘禦一葉雲舟沿亓江浮水而上。亓江自昆侖而出,穿九州之其六,支流千百,或是繞崇山峻嶺而走,或是穿越原野峽穀,又或是自成一片汪洋湖泊。


    沿亓江而上,水勢多變,百轉千回,景致萬千,難以言盡。或是高崖墜流,恍似天河奔下,或是洶湧磅礴,猶如蛟龍‘弄’‘潮’,或是緩行徐走,靜如處子可比,或是叢川‘交’聚,眾星拱月可較。


    這一日雲沐陽師徒二人乘禦雲舟而上,此間兩岸高山連綿,重岩疊嶂,古木幽深,隱天蔽日,又有驚濤拍起,暗‘浪’湧‘蕩’,轟隆之聲不絕於耳。雲舟在水‘浪’之中起起伏伏,好似隨時都要被駭‘浪’吞去。


    梅玄貞伸出‘玉’手,便有‘玉’珠落下,隻覺涼沁沁直入心扉。她不由抿‘唇’一笑,卻聽旁側的雲符脆聲道,“梅娘子,當是要到了燕國地界了,可要前去稟明老爺?”


    九州之地仙人不可現神通於人間俗世,如今隻一葉雲舟便在在駭‘浪’驚濤中行駛,著實駭人聽聞。


    “是也。”梅玄貞輕點螓首,便將手中‘玉’珠輕輕一揚,隨即轉身往舟中去了。


    過不多時,便見水中雲舟化一縷芒光飛起,少時便見雲沐陽師徒立在雲上。


    雲沐陽稍稍一想,到時並不急著趕往昆侖道宮,便就將雲頭按落行走於各大山川幽穀。如此又是一日,他在一處高山山頂稍作歇息,忽而袖角飄擺而起。他立時舉目望去,卻見天中一點金光‘射’來,他當即舉手一拿,入手一看卻是一張符籙並著素帛。


    他隻是看了一眼便就眉頭蹙起,當日時鳳瑋離離開靈‘藥’仙宮之時,他因時鳳瑋並未來過九州故而煉了一張符籙與他,隻要危急時刻將此符祭煉出來,能夠在千裏之內沿著氣息尋到他,他也能盡快趕去救援。[..tw超多好看小說]此符有子母兩張,子符便是手中這張,母符卻是在他手中。


    他當即沉眉,時鳳瑋此人極是剛毅,不到危機時刻也不會求他相助。他當下把符籙一收,與梅玄貞吩咐幾句,著她在此等候,隨即便就縱起一道夭矯劍光直往天中縱去。


    此時遠在八百裏外,奇峰延綿,頂觸蒼穹,多是雲煙圍繞,山石‘亂’堆,卻見兩座頂生霞彩的蒼山頂上一重七‘色’雲橋架起,將東西兩峰連在一處。又見一條千丈白練從雲中垂落,隻聽得轟轟作響,有狂瀾‘激’湧之勢,竟是一掛懸瀑摔落下來。那流瀑摔落之處有一大坑,掬起碧濤千重,足有百頃廣闊,水汽飄渺,煙嵐聚霧,茫茫‘蕩’‘蕩’一片。


    此處碧‘波’浮動,又有珠‘浪’滾起,陽光‘射’來卻是點點芒光在‘波’中‘蕩’漾,又好似星屑閃閃,映著那飄渺雲霧更是猶如仙境。不過這山頂暗湖也是極是奇特,此地水流如此之大,卻是不知那瀑布之水從何而來,這湖中之水又流往何處。


    卻見碧‘浪’伏‘波’上一團雲光立著,那雲光在水中來來回回,或大或小,驚得水‘浪’退走。少時便見那雲光中走出一男一‘女’來,那男子眉飛入鬢,鼻梁彎鉤,身上也著了道袍,卻是目光‘陰’鷙,不似善人。另一‘女’子看著二十七八年紀,臉顏小巧,眉如翠羽,纖腰好似擺柳,一頭烏雲秀發盤起,卻並無多少裝飾,隻是‘插’了一根碧‘玉’簪子。


    “夫君,此中天水湖泊,那賊人恐是藏匿在水底。”那‘女’子柳眉倒豎,櫻‘唇’薄怒,“好一個小兒,膽敢拿了我山中之物,尋到他定要將其‘抽’魂煉魄,否則不能泄我心頭之恨。”


    原來那道人名作高拙宜,乃是昆侖道宮外‘門’弟子,這‘女’子名作葉瑩芳,乃是五華山弟子。那高拙宜也是大族出身,本在昆侖群山中修行,隻是其人不受族中待見屢受排擠,故而不得不出了山‘門’,其後與五華山一長老結為道侶,便在五華山修行。


    五華山百裏之外有一幽穀,此地生有一株奇樹,此木天生地長,每隔一百七十七年方結三枚果實。這果實修士服之能夠固本培元,孕育真種,如是金丹修士‘欲’到那元道真種境界有這寶物相助,便可事半功倍。此寶很是神異,故而五華山早已將其視為禁臠,在這幽穀中設了許多禁製,又遣了數十‘門’人看守。每隔一百七十七年便會將此物摘下,其中兩枚送往昆侖道宮結‘交’有人,隻留一枚以作自用。


    那高拙宜修行至今將要到了孕育真種境界,如能有此物相助定是水到渠成。因此葉瑩芳求動了‘門’中長老,‘花’了這許些代價才是得了這異果,她也是日日在那山中看守。而且更為重要的是,為了使得高拙宜能夠重返族中,葉瑩芳已是將這異果許了昆侖幾位外‘門’長老。前時恰恰是這異果成熟之際,不想卻是被人偷采了去。


    “夫人,那賊子也隻是凝元築基境界,又是為我重傷,還能逃到哪裏去?”高拙宜目中生火,腳下一踏頓時‘波’濤怒卷,一股殺氣噴薄而出,“夫人,為夫往水中去尋,你往那山中去,萬萬要仔細了,不可漏了一處。”他說罷就是身子一躍縱入水中。


    葉瑩芳柳眉緊鎖,也是聽出他責怪之意,可是也是無法,那時鳳瑋雖則修為不過爾爾,但那護命逃跑手段卻是不少,幾番差點被其逃去。而且他手中還有一柄寶劍,一旦斬出威能絲毫不下於‘混’陽顯神的法寶。如不是二人都是玄‘門’正宗出身,修行法‘門’不弱,否則極有可能被那寶劍所傷。


    她一想到偷盜異果之人,便覺得渾身恨意,周身發癢,如是偷了一枚還罷,可是三枚盡去,昆侖那幾位外‘門’長老那處卻是無從‘交’代。她貝齒一咬,便就把雲光禦動飄飄往山頂浮雲而去。


    她掠雲而去,卻見山頂之上那座七彩雲橋有煞氣流動。此處山峰極是奇特,雖是靈氣不顯,可是卻有地煞流出,這地煞便是尋常金丹修士也是不敢觸碰。不過這地煞一旦出了雲橋立時便就消散。因著這奇特之地,許多人猜測乃是有寶物藏在其中,故而還有不少元嬰高人到此一觀,皆道乃是此處地脈被毀,因此得以形成這等奇觀。


    她稍一沉‘吟’便就撐起寶光,再是祭出一方錦帕,這才飄飄去了那雲橋。她甫一入得雲中便覺身上寶光嗤嗤作響,起了點點煙霧,竟是被那煞氣腐蝕。她‘玉’容微微一驚,再是舉起秀眸往那彩雲深處望去,卻聽得轟轟雷聲,好似滂沱大雨,她一時也是猶豫起來。


    “那賊人修為淺薄,便有法寶相助也不可能在這地煞之中活下來,如此倒是無有必要繼續尋下去,還是往其他地方看上一看,或有蛛絲馬跡可尋。”她如此想著便就稍稍定下心來,其後撥動錦帕化一道流彩而出。少頃出了雲橋周身都是一鬆,又見一隻鮮亮‘毛’羽的靈鳥飛來,她不由微微一喜。


    “可是曾發現那賊人蹤跡?”葉瑩芳伸出皓腕,那靈鳥立時落在其掌中。


    “回稟夫人,不曾發現,”那靈鳥羽‘毛’一抖,就是發出嬰兒般的叫聲,“夫人放心,小的已是在這方圓四百裏內都是布下耳目,隻要一見得那賊人立時便可稟報。”


    葉瑩芳微微有些失望,不過也隻是一蹙眉,當即把手一揚,也就縱起寶光沉入水中,隻是過得片刻夫‘婦’二人紛紛從水中走出。


    “夫人,那雲橋之中可有發現?”高拙宜噴了一口粗氣,麵‘色’極是不滿。


    “夫君,那雲橋乃是地煞流動之地,便是妾身都不敢擅闖,那小賊修為這般淺薄,幾乎不可能在雲橋之中。”葉瑩芳微微一怯,就是低聲細語答道。


    “如此說來便就是不曾去尋了?”高拙宜冷冷哼了一聲,就是一甩袖再往水中去了。隻留下葉瑩芳在雲中咬‘唇’切齒,目中含淚,委屈難言。


    隻是他入得水中撐起寶光撥開周邊水‘浪’,卻是步步難行,又是過得片刻頓時一股水下暗‘浪’拍來,打了他一個趔趄。他登時又怒又‘激’,怒吼一聲,一拳打出便就轟轟隆響,‘激’起水‘浪’陣陣。不過此中暗‘潮’‘激’湧,他這動作雖是‘激’烈可是一較之下卻是相形見絀。


    隻是這時水底一處‘洞’‘穴’之中,明珠高懸,恍如皓月,卻見時鳳瑋道袍淩‘亂’,麵‘色’微白,手中舉了一顆寶珠,正是那洛水定濤珠。此珠昔年被人毀去,靈‘性’大失,不過定濤分‘波’之能倒是不曾失了,也可拿來做避水珠用。也是幸而當初尋回此物,今日才能逃得一命。


    他吞食了許些丹‘藥’之後,覺得體力恢複大半,便就起得身來,在‘洞’‘穴’內張望。這水底‘洞’‘穴’並不是他所尋,而是先前入得水中逃命又被一群怪魚追殺,誤打誤撞入了此間。他環首四顧,卻見著石‘洞’牆壁之上鑲嵌有水晶明珠,甚至還有些許殘壁痕跡,顯然是先前有人在此居住修行。他鼻子輕輕一嗅,一股淡淡檀香氣息,幾不可聞,猶豫片刻便就往那‘洞’‘穴’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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