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竟是引來了數位元嬰修士,僅僅數合,闡真人已是不能招架。眼見要身死,這時忽而數道虹光飛來,接連擋住了那攻殺的幾位元嬰修士。


    “郝玄同,闡敏思無故斬殺同門,挑起紛爭,我等正欲捉拿其人問罪,你膽敢包庇?”寧氏元嬰真人目光看向皓首道人,厲聲斥道,“還不速速退下。”


    “那王鵠為人原本也是恭敬有禮,可是近來放浪不堪,目無尊長,前幾日更是無故打殺門中弟子,我昆侖道宮何時出過這等人物?方才老道也是看過其人極有可能被魔氣附體,方是有這般巨變。”郝玄同抱著拂塵道冷然哂笑,道,“寧真人莫不是認為那謠言四傳之時就可胡亂冤枉?”


    “是也。”闡真人也是覺得一時衝動,可是完全不知緣由,竟是真將那人打殺了。當下大聲喊道,“那王鵠麵有黑氣,我不過請他同去刑堂,便對我出言不遜…”


    “住口,濫殺同門之罪你如何辯駁也是無用,速速隨我等前去領罪。”王氏一位元嬰修士大步踏出,橫眉怒道,“郝玄同,你等是要枉顧門規,包庇罪犯嗎?若是如此,那便是同罪。”


    “王真人你這是昏了頭了吧,連這等汙蔑之言也敢隨意出口。”一個清臒老道人眼角微微聳動,牽了牽嘴角道,“今日王鵠此人性情巨變也不是我一人得見,門中諸多道兄也是知曉,是否是魔物染神還要仔細甄察,隻是那王鵠自絕於人前,我倒是認為闡真人處理得當。”


    王鵠身死,瞬間引動了門中許多變化,此事不斷延伸,最終演變成了世家與師徒兩脈之間的大事。自天外浩劫之事傳入昆侖以來,各大世家便在暗自打壓門中直傳師徒,無奈世家勢大,師徒一脈完全處在下風。


    連著過了五六日,兩大勢力已是爭鬥了十餘場,門中不少弟子也是因此殞命。隨著這等爭鬥,諸囚魔主更是如魚得水,隻要世人道心不穩,心存邪念自然就可以為其所用。隨著他一步步推動,昆侖亂象更是明顯。


    昆侖玉虛宮中弘掌教與諸位高真各自端坐。弘掌教言道,“這幾日細細查探之下,乃是那天魔入我昆侖,先前竟是未能察覺,其中必有內應。”


    江高真不住頷首,隨後微微舒展眉頭道,“掌教真人,如今看去雖是尋到根源,不過老道卻是認為不一定是那天魔主動來此。”眾人都是認同此言,那天魔再是厲害也不敢來昆侖撒野,今日來此必是有所依仗。而這等依仗無非就是大逍遙道脈又或是那妖邪。


    經一番討論,諸人都是認為是那妖邪作祟。


    王善淵舉目看去,正色道,“掌教真人,此正是良機,或可一舉殲除妖邪,還可除去一大禍患。”


    江上煬立刻看去,眉宇深鎖,質疑道,“王高真所言若能做成,自然是我昆侖統一天下道法,成天下大同、唯一之道。不過老道卻是認為此事還是應當徐圖緩進,妖邪已是趕上我道宮,自然應當首誅此獠,再做他論。”


    在其人看來,昆侖縱然有克製妖邪之手段,但是此輩一旦發難,昆侖也未必能夠輕易應對的。主要還是天下萬事萬物都有相克之道,那天外浩劫既是妖邪的劫數也是他的機緣。無論是否是妖邪得緣法,都將是昆侖盡滅,此方所有道傳也是不存。


    他深思下來,最終結果很有可能還未等到兩家分出勝負,已是被浩劫湮滅,因此他卻是傾向於現將妖邪誅殺,再是與大逍遙分出正道外傳。現下王善淵既想要誅除妖邪又想滅去大逍遙,這卻是有些癡人說夢,兩件事能做成一件便是僥幸。


    尤其是妖邪,昔年諸位先賢高真封鎮此輩不知道耗費了多少性命,如今,天地靈機逐漸衰竭,天地關門又是閉去,無有天外靈機補益,許多玄功正法都是不得施展,煉就元神同道更是少之又少。


    “江高真,若得誅滅妖邪,那便是最好時機。”弘掌教早已是深思多日,心中已有謀劃,振聲道,“先發製人,後發製與人。兩家本已不可共存,若是得誅妖邪,我不發難,此獠也會發難,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說罷,目光一掃諸人道,“諸位以為如何?”


    江高真雙眸微微一縮,既然已是這般了,自然無有可以再爭,當下垂首道,“老道自當竭盡所能。”


    此事一定,弘掌教隻覺渾身一鬆,再道,“尚有兩件事,其中一件還請江高真前去回複那大逍遙,若要借我昆侖之力同誅妖邪那便需應我三個條件,否則無需再論,各憑本事。”


    江高真點首應了,這是掌教認為自己心存異誌,這才讓自己前去。


    弘掌教再是點了點頭,而後頒下法旨,“令林紓此人鎮壓門中之禍,解師徒、世家兩脈之危局。”


    又過得兩日,江上煬化身自太宙宮中駕車而出,虹光遠去千裏。宮中諸位高真齊聚,餘鯤子真人憤憤言道,“道君,你果然要答應昆侖三個條件嗎?那昆侖從來出爾反爾,毫無誠信可言。”


    “有何不可?”雲沐陽笑了一笑,答道,“隻要此事能成,答應其人又有何妨?不過若是昆侖先違諾言,那我自然不必守我之諾。”


    “大善,早知道君非是那等迂腐之輩,我不過是說嘴一二,望道君海涵。”餘鯤子當下心意已明,當下施了一禮回得座中。


    雲沐陽起得身來,立刻命人擺動車駕,化得一具分身,再是遣了梅玄貞、越語空兩位弟子同去昆侖。昆侖所要第一件事便是要其人上門請罪,此事或許在他人看來乃是一大屈辱,不過雲沐陽卻是不這般認為。


    又過數日,天虹橫渡,貫空行來,乃是雲沐陽化身自昆侖而歸,太宙宮中輝華更勝,諸位真人也是再度齊聚太宙宮中。待得諸人問罷此行,雲沐陽隻是淡然一笑,言道,“大事可定,諸位大可安心,十日之後便可前往西洲。”


    諸位高真自是十分奇怪,不過雲沐陽不在此事上多言,那麽也就不必再問。而且十日之後就是誅殺那妖邪之時,諸位真人皆是要各自提升修行,全力準備大戰。


    此刻天柱之外,罡風滾蕩,烈氣湧卷,清靈化雨,隻見兩朵慶雲飄浮於空,顯化萬千氣象。那東方之位,乃是昊陽高懸,金華流淌,赤火騰耀,玄氣圍拱,倏忽之間衍化萬千之變。


    弘掌教立於西方位,見得雲沐陽這等氣機,越發肯定先前所為,此人不除,難立道門。他眼神微微一定,言道,“已然兩日了,乾元子道友為何還不出手?”


    雲沐陽微笑看去,悠悠然道,“弘掌教,貧道既然應允你誅除此天魔,那自然會依言而行,隻是如今時機未到,待得天時一至,自然將此魔降伏。”


    弘掌教也不好再度相催,道,“那便請乾元子道友早日誅除此魔,吾等便可同往西洲,誅除妖邪。”他乃是分身到此,言罷催動法駕,便是回了玉虛宮。不多時諸位昆侖高真皆是聚在玉虛宮中。要雲沐陽誅殺天魔,一來是要觀其手段,知己知彼,二來則是要耗其神氣,削其法力。


    又過得三日,雲沐陽那一處仍是無有半點動靜。然而此時那西土之中佛光越發黯淡,兩道元神氣機恍若風中煙火,越來越是稀薄。


    林虛靜冷然哼了一聲,豁然站起身喊道,“此人還要等到何時,一旦大日如來寺二人被殺,那又要以誰來做誘餌?”說罷再把目光投向弘掌教,言道,“掌教真人,且待我前去問一問此獠。”


    弘掌教輕一頷首,俄頃其人縱光而去。須臾立在雲空,喝道,“雲沐陽,你待何時方是出手?”


    雲沐陽笑望對方道,“彼輩若是現身,便是時機,若是林道友急促,貧道也可入貴派山門擒捉此輩。”


    林虛靜一時語塞,之所以令其在此便是擔心其人在昆侖山中留下暗手。她心中念頭急轉,而後把雲光撥動,回得玉虛宮恨恨將此言轉告。諸人商議許久之後,便見弘掌教,拂塵一擺,一道白煙飛出,便在玉虛宮中遊轉,不多時此物氣機若隱若現,好似遠離此間。


    諸囚因那王臻之故,此刻藏身昆侖隻要不是太過接近八景宮之處都可無恙。他按照王臻所賜法門,幾番感應卻是少有所得。那物王臻也隻是知曉,隨日月而動,應星辰而變,不可捉摸。他也是幾日之前感應得一次,可是卻不敢擅動,尤其是之前雲沐陽化身到此,更是半分不敢動彈。


    忽而他神識一震,那物竟是又是顯現出來,他才是想起,明日乃是日月交替,星辰同現之日,那物奪取日月精華必然會現身。他心中暗喜,若能拿到此物,也可證明自身用處,自然就可爭取時間。


    不過他生性謹慎,見得那物遊走於昆侖諸山,他便伺機而動。然而此物靈性十足,一直未曾靠近他,行動之間毫無規律。待得次日日月交替之時,此物倏而遠遁,竟是往那天柱疾去。他目中一亮,天柱乃是此方靈機之源,自然是此物汲取靈機最為上佳之地,非是一門一派所能掌控。他隻覺此等時機再不可錯過,旋即,化作青煙一點立刻往那處撞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雲行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步蟾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步蟾宮並收藏雲行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