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樓名為望鄉樓,酒樓的老板是個有些發福的中年胖子。這胖子妻子死得早,最大的願望就是到京城開一間大酒樓。隻是,妻子身子弱,終歸是沒熬到這望鄉樓開業的時候。


    胖子與妻子感情非常不錯,但妻子體弱,也沒有給他留下一男半女,所以妻子故去五年後,胖子又納了三房妾室,但始終沒有人可以替代妻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望鄉樓可以說是胖子為了實現妻子的願望而開,雖然在京城中排不上什麽名號,但廚子的手藝也算一流,客源倒也可以,勉強維持生計不成問題。


    其實望鄉樓的規模有點像是現代的私房菜館,菜色主打家常,不會全是山珍海味讓人生膩,相反,胖子請來的廚子曾遊曆過各地,對於各地的特色菜也都知曉一二。若非是京城人士想要感受一下家鄉的味道,也可以隨機點一些自己家鄉的小菜,重溫一下家鄉的味道,這也是望鄉樓名字的由來。


    沐如錦很喜歡這座小酒樓,占地麵積不大,但卻給人一種很雅致的感覺。它甚至連雅間都沒有設,所有人用餐,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也都是在大堂落座,倒也其樂融融。


    這望鄉樓平常的客人貴族不多,但偶爾也有那吃膩了山珍海味的老爺小姐們會來這裏坐上一會兒,吃幾道地道的外鄉小菜,沏一壺香茶,或來一杯淡酒,一坐就是幾個時辰,倒是足夠打發時間。


    此時的望鄉樓內,靠角落的一張桌子旁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賊眉鼠眼,神情極盡諂媚的人對著另一個翩翩公子道:“少爺,您看。”說著。手指已經指向了沐如錦的方向。


    那公子身著紫衣,好看的眉眼一挑,微微沉吟道:“她怎會在此?”


    “少爺,不如我……”那賊眉鼠眼之人眼珠子一轉溜,怕是又想到了什麽害人的法子,神情都顯得猥瑣的多,與那翩翩如玉溫潤的公子反差極大。


    “哦?”那公子一皺眉,笑道:“你打算如何做?”


    那賊眉鼠眼之人微微起身,哈在那公子耳邊嘀嘀咕咕幾句,兩顆大白牙露出來。顯得越發的滲人。


    那公子低頭思考幾分,笑著點點頭極品鄉村生活。賊眉鼠眼之人一見,立刻興奮的招過身邊一個侍衛。低語幾聲,揮手讓那侍衛離開。看樣子似乎是要他傳話去了。


    而那賊眉鼠眼之人賤賤一笑,與那翩翩公子告了聲退,卻是向著望鄉樓的廚房方向走去。


    沐如錦並沒有正對著這二人,那二人自然就不在沐如錦目光所及的方向。自然也就沒有聽到這二人的陰謀。她現在正喝著望鄉樓的胖子老板親手炒製的香茶,偶爾吃幾口小菜,悠哉悠哉的等著錦瑟買完糕點回來。


    過了不多會兒,小二捧著一壺新茶來到沐如錦麵前,將那舊壺中喝完的換了下去。


    沐如錦為自己重新倒了一杯,她很喜歡這茶的味道。入口時有些微微的發苦,但苦的並不濃烈,剛一下肚會有一些酸澀的味道。時間很短,但其後便是滿口的餘香。


    沐如錦打算離開時向那胖子老板買一些炒製好的茶葉帶回去,以後便能常喝的到了。


    沐如錦讓切雨與薛十三也一同坐下,向小二又要了兩個杯子,親手給二人倒上。又將自己的茶杯倒滿。但沐如錦剛要喝,就察覺到了茶水中的不對勁。不必說。這又是前任留下的豐富的辨毒經驗起了作用。


    沐如錦不動聲色放下茶杯,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道:“哎呀,我倒是忘記了。咱們逛了這麽久,錦瑟又怎會知道咱們在這望鄉樓等她?別是她買完了點心卻找不到咱們的影子,該急的哭了。”


    薛十三和切雨剛要喝茶,就被沐如錦這聲‘哎呀’給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放下了茶杯。


    沐如錦見二人並沒有喝下茶水,便小聲說道:“你二人小心,這茶中被加了料,想來是有人想要害我。薛十三,你待會兒就按我說的,假意去通知錦瑟咱們的所在,其實悄悄的跟著我。切雨,你去通知錦瑟,讓她買完了糕點直接回逍遙侯府。我倒要看看,是哪些魑魅魍魎一再的算計於我!”


    “可主上你的安危……”切雨急道。


    “無妨,有薛十三跟著,不會出事,你將錦瑟送回去後,去將少爺給我找來,要快。”沐如錦語氣十分陰沉,但臉上卻洋溢著笑容,看起來似乎是在於丫鬟說笑一般。


    那公子離的遠,聽不到沐如錦小聲說什麽,倒也不做懷疑。


    “是,主上,奴婢馬上去做。”切雨領命。


    “你去告訴錦瑟,我在望鄉樓等著她,要她快些將東西買齊了,咱們好回去。還有切雨,此次出來,倒是忘了給二嬸買她最喜歡的桂花酥,你現在去買來,快去快回。”沐如錦故意將音量放大一些,與平常說話聲音差不多,就算大一些也不會引起人懷疑。


    薛十三和切雨點頭離開,而事實上,薛十三卻隱在暗中,保護著沐如錦。而切雨讓錦瑟先行回府後,便直接離開,去找蘇衍。


    那公子見薛十三和切雨先後離開,本也有些懷疑,但再見沐如錦已經將那下了料的茶水喝了下去,那懷疑便也煙消雲散了。


    沐如錦冷笑著喝下加了料的茶,等上了一陣,又假意裝作頭暈,一再起身,但卻又‘不小心’跌坐回椅子上。


    那公子見了,與那賊眉鼠眼的家夥對了一個眼色,便起身來到沐如錦桌前,道:“咦?這不是弟妹嗎?弟妹這是怎的了?”


    沐如錦‘虛弱’的看了公子一眼,皺著眉頭似乎很難過一般,道:“無妨,有些頭暈。過些時候也就好了。”


    “弟妹自己一人?沒帶丫鬟奴才?”那公子又問。


    “剛要他們去辦事,等一會兒便能回來。”沐如錦用手強撐著桌子,手指使勁的按著腦袋,似乎是正在努力不讓自己暈倒少年地師。


    “這樣吧。我讓喬榛送弟妹回去。弟妹一個人,又不舒服,若是出了事可就不好了。”那公子裝作一臉關心。這是為了不讓周圍的人起疑。


    “不必勞煩林公子。夫君稍後就到。”沐如錦皺了皺眉,還是拒絕了。


    林中雲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那俊美的臉上正刻出邪魅的神色,道:“弟妹何須客氣,我與蘇兄朋友一場,不過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莫非,弟妹怕為兄對弟妹做些什麽?”


    沐如錦想了一想。也不好拒絕,隻得點了點頭,道:“那多謝林公子了。”


    林中雲眸子中閃過一絲冷笑。讓那喬二狗小心的將沐如錦扶到馬車上。但那藥力越來越強,待上了馬車後,沐如錦早已昏迷過去。


    使勁的搖了搖沐如錦,見沐如錦依然沒有反應,那喬二狗一臉猥瑣。道:“卻不想這般容易。少爺,此次定能讓逍遙侯府名譽掃地,以報他們當日辱及少爺之仇。”


    林中雲俊美的臉上劃過一絲陰狠,他怎麽也忘不掉當日在太和樓,沐如錦當著他的麵,一再的提起他‘貌美如花’。


    他自小生來就俊美。那容色甚至讓女人都黯然失色。他從幼時就聽著別人說他英俊瀟灑,說他天生貌美,但他的能力與智慧卻都被那所謂的俊美壓在身下。無人看得到。


    起初他還為這俊美沾沾自得,但隨著時光流逝,慢慢長大,他聽到的依然隻有俊美兩個字。


    他是楚王的嫡子,是外人眼中顯赫的貴族子弟。是未來的楚王,甚至是皇帝。但是。沒有人看到他的手段與智慧,沒有人看到他的拚搏與努力。無論他多麽拚命地做什麽,最終,這功勞都會被這‘俊美’二字所取代。


    他討厭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就像是一道深深的諷刺,狠狠的劃在心頭,怎麽都抹擦不掉。


    所以,每當聽到有人說他俊美瀟灑,容姿勝過傾城美人,他都會打心眼裏感到由衷地厭惡。這種厭惡慢慢的累積,直至有一天全麵的爆發,而那一次爆發,他親手砍死了一個說他是小白臉的大漢,並且將他的手、腳、胳膊、腿還有頭全都剁了下來,親眼看著他被野狗蠶食。


    自此之後,他變得越發的扭曲,但凡是有人提到他的長相容貌,多半都會不知不覺的死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


    漸漸的,大多人都開始懷疑這些慘案以他有關,但沒有任何人有證據指正他,也沒有人敢去觸楚王府的眉頭。


    可是,偏偏是這個沐如錦,一再的說他‘貌美如花’,一再的諷刺他是個娘娘腔,小白臉,那潛意識裏的話其實就是在質疑他的努力與能力。


    可他就是動不了她。


    別說是雲承英和那個死胖子海千富家世都不弱,就算是蘇衍的逍遙侯府差上一等,但那家夥的武功卻是擺在那裏的。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若是這個沐如錦前腳一死,後腳憤怒的蘇衍就會直接將他斬殺在大街上。除非他一輩子都不出楚王府。


    所以,林中雲決定無需著急,慢慢尋找機會,而如今,就是一個機會。一個讓這個賤女人名譽掃地無顏苟活的機會!


    事實上林中雲真的是自作多情了。沐如錦當初說他貌美如花確實是在諷刺他不假,但卻也隻是針對他不喜歡別人提及他的容貌這一點上。至於質疑他的能力與努力之類的,沐如錦都還沒有來得及去想。


    ps:


    感謝對老書的打賞,之前一直沒有去翻看老書的頁麵,所以沒有注意到~再次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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